玩转死光

47 圣 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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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圣女

沉迷于行云流水般琴音的大皇子,正进入一种弥弥状态中欲魂游天外,却被首医一掌推醒。他骤然睁开眼来去寻那古琴声,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通体舒畅地说:“好一阕天籁之音哪!宫里何时有了这样一位琴师?”

摇晃着大脑袋,首医说:“没听说过宫中有这样一位造诣颇深的琴师呀,从风向上看,应该是从皇太后的寝宫那儿传来的。”

大皇子的眼睛倏然一亮,疾步朝心碎宫奔去。

一抹清辉,几许寒霜,有个女孩安坐院内一软杌子上,一袭胜雪白衣,映衬着她凝脂般的面庞,一对晶莹清澈的明眸安祥地遥向广袤无边的天际,一双如玉般纤纤巧手弹拨着面前的一张古色古香的琴儿……

“圣女,绝对的圣女!”闻声而来的大皇子面对此情此景,怔怔地呢喃道。

岂料正弹在兴头上的凤儿“扑哧”一声笑了,娇嗔道:“你讨厌啦,人家正弹得尽兴,哪经得起你这一夸呀,散了劲了你赔我。”

凑上前,大皇子讨好地说:“天下什么东西我都赔得起,惟独你的琴声我没法赔,天下难道还会有第二个人弹奏得比你更好听的吗?所以我赔不起的。”

一掌把他推得远远的,凤儿说:“还皇上耶,你好肉麻,羞也不羞。”

大皇子更凑近一步问:“好凤儿,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娘?”

沉吟一小会儿,凤儿说:“我正好想去看看效果如何,可是不许你惊扰了她,否则我这一晚上白忙活了。”

俩人遂轻手轻脚地来到皇太后的榻旁。

锦被里的皇太后睡得正酣,脸颊两边腮儿的酒窝里微漾着一汪日常所见只有婴孩梦中才得般无邪的笑靥。

凤儿从香几上取了只红烛在手上,凑近皇太后的面庞,喜滋滋地悄声对大皇子说:“你快瞧,她印堂上的黑记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呢!”

大皇子从她手中接过红烛,照在母亲的脸上仔细地看了又看,满心欢喜地说:“端的不是假的呢!”

晕晕地,凤儿的一颗脑袋搭拉在了他的肩上,声音变得极弱了地说:“也许吧,我困了,要去睡了,你帮我守一夜吧!”

大皇子忙问:“凤儿,你说,娘应该不会有生命之虞了吧?”

轻轻打了下他,凤儿蔫蔫地说:“你心里只晓得你的母后,我都快困死了,你一些儿也不往心里去。放心吧,好好地准备你的登基大典去才是正事儿。”

抬头看了眼柔媚的夜空,大皇子满心欢喜地说:“明儿一定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儿!”凤儿斜倚在他的肩头,幸福而期待地说:“那是一定的。你可要从此做一个万民拥戴的好皇帝哟!”

大皇子学着她的口吻说:“那是一定的。”

好一个艳阳高照清朗明媚的日子,举国上下爆竹齐鸣,万众欢腾,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一代皇帝登基大典,在新一届内阁首席大宰相原首席大太医的主持下,于皇宫前能容纳百万人的广场上隆重而热烈地举行。出席典礼的除全国各族人民选派出的优秀代表及各界民众共百万余人,还有来自全世界各友好国家的政府首脑,那场面,那个热闹,那个喜庆,简直不是用文字能表达于万一的。

新皇帝——健,昂首挺胸屹立在由九匹汗血宝马驾驭着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足金打造的黄金敞蓬马车上,缓缓绕行广场一周,面带微笑向欢呼雀跃的臣民频频挥手致意,及至后来竟激动地大喊:“大家尽情地唱,尽情地跳,尽情地吃喝玩乐,一概费用由朕免单!”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欢乐的舞蹈跳起来,欢快的歌声唱起来,人们忘情地载歌载舞,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这美妙欢悦的旋律中少了一个音符。

谁——?猜出来了吗?

就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里,皇宫内廷心怡宫内的一块草坪上,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三十郎当的女人,在凤儿的指挥下,排成了三列不甚整齐的横队,每队一十二人。

“立正——!稍息——!报数!”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队列前的凤儿字正腔圆地喊着口令。

从一喊到三十六,曾为先皇生下儿子的三十六嫔妃尽数在这儿了,个个虽美丽无比地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仔细看了去,却原来都是睁眼瞎!

大典前夕,经麒麟丹洗礼后身体基本痊愈的皇太后恩准,隐匿在某处的先皇三十六嫔妃终于重见天日,被送回到了各自的宫中。可当她们听说凤儿准备用麒麟丹替她们诊治瞎了的眼睛后,全都在宫里呆不住了,争先恐后地拥到凤儿的心怡宫中,非让她立刻把眼睛治好了不可,还个个硬要第一个来。

凤儿被她们吵死了也烦死了,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一幕。

她雄立在队前叉着腰趾高气扬地大声喊道:“要想眼睛好,先把队排好,从大顺到小——否则,本姑娘转身跑。都听清楚了没有?”

银贵妃的嗓门最响,“听清楚了——!”马上有人说,凭什么呀!

一把将说这话的妃子拉出队列,凤儿揪着她的耳朵说:“凭本姑娘的一句话,不服是吗?”

这名妃子护着从没被人揪过的耳朵直喊痛地说:“你要死了呀,竟然连本妃的耳朵也敢揪!”

凤儿咯咯直笑道:“你还敢牛呀,知道改朝换代了否?从今往后,你们也只够享受先朝先皇的配额,就在这内廷深院老老实实呆着,不许自称为妃,不许乱说乱动,不许招蜂引蝶,否则的话……”

众嫔妃齐声问:“——怎么样?”

凤儿嘿嘿一笑道:“你们的眼睛就是今天好了以后还会瞎,信不信由你们。现在大家一起背诵麒麟咒语十遍。预备——背!”

她把用在皇太后身上的那套照搬到这些嫔妃身上了。

银贵妃是她们的老大,当凤儿把麒麟丹按在她的眼窝上时,她便忐忑不安地问凤儿:“我的小祖宗,你该不会加害于我吧?”

凤儿问她怎么会这么想。银贵妃说:“因为是我带头不让你的大哥当皇帝的呀,你跟他那么好,我怕你挟私报复。”

凤儿懒得跟她罗嗦。“那换别人好了,你最后一个。”银贵妃忙赶紧拉住她的手,劈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嘴里说,该掌嘴。

凤儿边替她按摩着边问她的感觉如何。约摸半小时后,当银贵妃感觉眼前似有一丝亮光时,凤儿让她把眼睛睁开。银贵妃慢慢地睁开了眼,滴溜溜灵醒的眼珠转了一圈后,狂喜得一下蹦了起来,满地转圈儿跑着大声喊着:“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众嫔妃全禁不住问她,看见什么了。

银贵妃仰面向天原地旋着舞步欣喜若狂地说:“看哪,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花儿艳,草儿绿,碧波荡漾的湖水里鱼儿跳。”

众嫔妃齐声惊叹:真的吗?

凤儿咯咯直笑道:“骗你们的,她是在念诗呢,大冷的天哪来那么多的花儿草儿的。”

她不开口还好,众嫔妃们一下全朝她声响处扑了过来,相互推搡着揪着扯着恨不能把凤儿五马分尸。

凤儿躲到一边指着银贵妃道:“祸是你闯下的,你又是她们的老大,快让她们一个个老老实实坐下来,否则本姑娘抽身走人了。”

银贵妃立刻喊了一嗓:“全都给我闭嘴!刚才怎么说来着?一个个给我退下!老二过来,该你了。”

其他嫔妃们闷闷不乐地由着伺候的宫女拉回原位。凤儿瞧着心里不忍,遂轻言细语对她们说:“你们乖乖地听话,一个个地来,本姑娘保证让你们所有人的眼睛能看到天上的云儿,地上的花儿。”

三十六个人哪,凤儿要用麒麟丹在她们每个人的眼睛上至少按摩半小时,三次为一个疗程,挨个轮下来得多长时间,她得要花多大的心血和力气呀!可凤儿是一丝也不敢懈怠的。她内心里非常怜惜这些嫔妃,一个个如花似玉般的年华,从此将湮灭在这深宫内院,人生欢娱就此终了。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让她们尽快复明,这对她们也是一份快乐。

整整三天三夜,除了吃喝拉撒,每晚打会儿盹,凤儿一刻也不敢歇息,因为当她看到经她的手眼睛复明了的那些嫔妃们的高兴劲儿,心里就激动得不得了,特有成就感,也就不感觉累了。

这三天里,为巩固疗效,凤儿没让那些先后复明的嫔妃们离开她的心怡宫半步,且要她们用心背诵和抄写麒麟咒语。她认为,只有在她们消除了心中的贪欲的情形下,她们失而复明的眼睛,才不会像皇太后那样出现反复的现象。

起初,嫔妃们因为眼睛骤然复明,心花怒放得根本不听她的话,纷纷跑出去搞些摘花掐朵的小资情调,任凭凤儿怎样吓唬,她们也充耳不闻。

凤儿便发下狠话道:“好,你们不把本姑娘放在眼里,有本事别再跨进我宫里半步。”

银贵妃带头捣乱道:“个小丫头片子,谁还耐烦陪你玩儿呀!姐妹们,冲啊,想玩就玩想乐就乐去吧!”

一大群疯女人发一声喊四下里散开,找她们的乐子去了。可一个时辰不到,又全都由宫女们牵着乖乖地回来了。凤儿也没劲整治她们了,就罚她们念一百遍麒麟咒语。

这天晚上,在自己的宫内,凤儿让众嫔妃们围坐成一个圆圈,中央的一张桌上供奉着麒麟丹,众嫔妃个个口中念念有词,但绝不是什么阿弥陀佛之类,念的当然是麒麟咒语了。

突然,屋外传来小春和小雪一阵接着一阵的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