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国强对张培新整个杀人的案子的基本情况已从董顺昌给的案卷上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还是当事进行了全面的询问。
末了,他说:“张培新,你这案子客观地讲,是死罪,当然我受人委托,且接了这个案子,就得帮你减轻罪名,至少是免除死罪。”
张培新说:“你的名声我听我妈说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郝国强说:“那是当然,我是你的律师,你是我的当事人,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的问题。”
张培新说:“委托你作为我的律师的那个人是谁,是我妈吗?”
李前进曾对郝国强讲过,让郝国强作为张培新的律师的事不得张扬。
“是的,你爸不在了,你妈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想你就如此死去,所以她借了钱,找到了我,希望替你洗脱罪名。所以你一定得配合我,不然,你妈的钱是白花了,我也丢了我的名声。”
想到妈妈为了自己,一生辛苦,现在又借债为自己找律师,心里一阵阵痛,眼泪竟不住一往下流。
“律师,我一定配合你。”
郝国强说:“很好,你这个案子,要想洗免除死罪,唯一的办法就是钻法律的空子,当然也得借用一些社会关系。”
张培新说:“什么空子可以钻?”
郝国强说:“如果你在杀人时,患有精神病,我就有办法为你免除死罪,但即便如此,也可能有判好几年。”
张培新说:“坐多少年牢我都不怕,只要能活下来,我一定要报答我妈的养育之恩,只是我没患精神病啊!”
郝国强说:“这就要去医院弄一张假的证明。”
张培新说:“这医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会出假证明吗?”
郝国强说:“这个问题由我来处理,你只要装出一些假的精神病症状就可以,当然这只是做个样子。”
张培新说:“好,我会照你的话去作。”
郝国强说:“一两天我会给你办保外就医手续。你好好呆在这里,可以在所里工作人员送饭时,故意作一些精神病人才有的动作。这里有监控,我到时会取出一些作为证据。”
张培新说:“好,我明白。”
郝国强和雷恩廷在HA县一家排档吃晚饭。
“我们大学毕业后,好久不见,来,为我们的相聚干一杯!”雷恩廷说。
“cheers!”郝国强曾留学美国,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
两个喝了好几杯,话也多了起来。从上大学的趣事,谈到工作的锁事,最后扯到家庭的事上来。
“国强,都快40岁了吧,为什么还不结婚?”雷恩廷说。
郝国强拿出烟,给了雷恩廷一只,点燃了,抽了一口,极满足的那种样子。
“一是不想,二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郝国强说,“在美国时,也曾有一个女孩子让我动心,可是娶不起人家,到后来,也就放下了,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了,除了老妈要照顾外,也不去想任何人,怪自在的。”
雷恩廷笑了笑,说:“国
强,我们正当年华,这生理问题总得解决吧。”
郝国强下意识的看了雷恩廷一眼,说:“自己解决啊!”
其实郝国强在前些年都有李前进有关系,后来去了美国,来往少了,李前进也因为有了新爱魏希存而一度中断了和郝国强的关系,当然,对于李前进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有一个两个朋友也不足为怪,有权有钱,还怕哪个不从?结果是李前进坐享齐人之福,和魏希存、郝国强之间都保持有关系。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雷恩廷说。
两个正说着,雷恩廷电话响了。
“所长,不好了,犯人张培新将工作人员送的饭打翻在地,还当众将衣服脱光,女工作人员大叫着跑了。”
“怎么会这样,我知道,先稳住张培新,我一会儿就回。”
郝国强大笑起来。
“国强,你笑什么?出事了,你那个当事人闹事了。”雷恩廷说。
郝国强笑得更厉害了。
“国强,快吃啊,我得早点赶回去!”
郝国强这才开口说:“你不用担心,张培新没有闹事,这是我给他支的招。”
雷恩廷说:“你支的招,我说国强,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郝国强说:“我是个律师,不是个神仙,你以为我真的有通天的本事救张培新啊,我得想法子,假如说张培新有精神方面的病,我就可以为他开脱一部分罪名,所以我就让张培新故意装病,然后我再申请保外就医,让医生出一个证明,说张培新患有间歇性精神病。”
雷恩廷说:“真有你的,然后你就说张培新杀人那会儿正患病呢,这种事也只有律师做得出来。”
郝国强说:“死罪的人要想救他,也只有采用这个办法。来,我们喝酒。”
当晚,郝国强取得了张培新打翻饭菜,在女警面前祼体的录像,第二天,按有关手续,办了张培保外就医的程序。
WH市某精神病医院。
郝国强出示律师证和张培新有关资料,当然此前,郝国强找过李前进。
“郝律师,”钟时志说,“你来之前,李副市长已有电话打过来,张培新的事我也知道了。我会给张培新出示一个证明,不过,医院的程序还是要走一次,不然,会纠起怀疑。”
郝国强说:“没问题!”
郝国强带着张培新跑了大部分科室,按郝国强的交待,张培新偶尔也表现出一些只有精神病人才有的动作和表情,最后钟时志医生开出了“间歇性精神病”的诊断结果。
有了这个证明,郝国强再以他那能将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吧,在1990年8月15日的公审会上,成功为张培新作了免除死罪的辩护,不过,牢是要坐的。张培新被判了六年的有期徒刑。
1990年9月25日,张培新被转入了HA县火连畈劳改所。
在火连畈劳改所门口,王吉英说:“培新,好好改造,妈等你出来。妈不会经常来看你,你也不要经常想着妈妈。”
张培新只是点了一下头。
张培新还
没有进房间就被李成然带到了所长方忠志的办公室。
进此办公室之前,张培新被告知,进所长的办公室要立正,所以张培新进门的就呈立正姿态站在所长面前。
“很好,张培新,进了这个地方,一切要听从指挥。”方忠志说,“不过,听说你的情况有点特殊,你可不要因为这一点而不守所里的规矩,不然,你懂的。”
张培新说:“我明白,所长!”
方忠志说:“好,很好。你先到外面等5分钟,我和李指导员有几句话要说。”
“是所长!”张培新退了出去。
方忠志示意李成然坐下。
“成然,我看了张培新的案卷,他念过高中,在学校也一直表现不错,他的情况还有上面领导打个招呼,所以明里的规定是不能违犯的,但暗地里可以照顾一下,比如说,所里不是有一个加工厂吗,他是高中生,可以安排他去里面学点技术,不过,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还得看他的表现。”
李成然说:“所长,我明白。”
李成然领着张培新去他的房间。
这劳教所的房间分三个区,第一个区的是新人区,凡来所里不到一年的就住这个区,第二个区住的进来三年以上的人员,进来四年以上的人员住第三区。
三个区的生活条件倒没有什么差别,张培新被带到第一区109房间,这个房间住有12个人,房间有六张高低床。
“张培新,你就睡12床。”李成然说,“所里的规章制度和作息时间,墙上贴着,你自己看看。”
这会儿房间里没有人,张培新说:“谢谢李指导,我会注意的。”
李成然走了,张培新将行旅在**,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六张高低床放下后,中间只剩下一条刚好走过一个人的通道,不过,房间还算整洁,被子都叠成方块的,毛巾都编号成一条线,洗漱器具也编号放在指定的位置。
靠门的墙上挂着一个玻璃框里写着《劳教管理规定》,张培新看了看后,放好行旅,就躺在12号**,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事情。
他首先想到了王吉英,这五年,妈妈一个怎么过,还有妈妈欠下那么多债务,这以后该怎么办?妈妈身体也不怎么好,家农活也干不动,这……张培新不敢往下想。
还有英子,那天在看守所哭看跑开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自己来劳教所的事,妈妈也告诉过她了,也没有只言片语过来,还有,他大学是在哪个学校上?她还会爱自己吗?现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了,等自己的刑满了,英子也该大学毕业了,她还会理自己吗?张培新也不敢往下想。
不管怎么样,既然来到了这里,总要面对生活,就当这劳教所是能够磨炼自己的一种新的生活吧!
张培新觉得有点累,一会儿竟睡着了,他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这恶梦惊醒了张培新,他坐了起来,下了床,外面光线有点暗,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午饭的时间到了,张培新按李成然的交待,往食堂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