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一个星期,我总是在外地出差,所以就没再遇见丁羽微。外地美丽的风景跟繁重的写稿子任务也差不多要让我将她遗忘了。再次回到这座城市,商场已调到了原先的作息时间了,非典也似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天晚上,我仍然习惯地走去车站等公交。我还没来得及走到站台,就看见远处两个国贸的售货员走来。
“嗨,两位大美女啊,好长时间不见了。”
“对啊,方大记者在忙些什么啊最近?”有个人问我。
“我最近出差去了,上午才刚回来呢。我下午就得继续到我的工作职位为我们的祖国锦上添花去啦。”
“你这么有职业道德啊。你最近有没有总是打喷嚏呀?呵呵。”另外一个人问。
“为什么这样问呀,我没有生病哎,为什么要喷嚏呐?”
“那是因为有个人长惦记你呗。”
“有谁会惦记我哦?是她还是你呀,或者是你们俩一起思念我啊?呵呵。”
“你就少在这臭美啦,我们俩才不会惦记你。有件事要问你哦。最近你是不是新认识了个女孩子啊?”
“你说什么女孩呀?”
“这样的,我们俩昨天等公交时,看到有一个女孩儿也在站台,她就在我俩边上,貌似是在等公交,但又似乎是在在找什么人,左顾右盼的。还有昨天的这个时候还在下着大雨呢,很冷,那个女孩儿穿得也很少,她在那里冻得直哆嗦,瞧她不像是坏人,所以我们就走过去对她说,别着急,公交马上就会来啦。然后她问我俩,是否看到一个男人,听她的形容,我们知道就是你。”
“啊?不是吧,谁会没事儿大半夜得找我呀?那后来怎么样啊?”
“最奇怪的是后来,公交来啦,我俩上车,她却没有上来,仍然在站台站着呢,都已经是末班车,不晓得她想要干什么,似乎还在等什么。再然后我们也不晓得了。”
“哦?那真的是太奇怪了。”
“方大记者你是否最近又欠下情债了啊?这才让人家债主追过来了啊。”
“你这叫什么话哦,我方木木想来做事正大光明,我会是那种人嘛,咦?你们真的确定,那个女孩等的人就是我嘛?”
“当然是你啦,头发长的男人,又是在报社工作,除了你还有谁哦。”
“可是有谁等我那也算正常哎,你们在等车时不是也会偶然提到我嘛,咱们都是一个方向的,总是会碰到的,忽然有些天没看到也会想到提下呐。”
“可是问题就是有公交来了她却不上去仍在等那就有点不正常啦?况且还在下大雨呢。”
“倒也是啊。那个女孩儿长啥样呢?”
“蛮秀气的一个小姑娘,扎了个马尾。”
“额,马尾?那我晓得是谁、哪位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哦,你还不老实交代。”
“在说什么哦,什么都没有啊。没什么事啦。”
“好吧,不说就拉倒吧,咱俩还不想听呢,哈哈。”
丁羽微,她会等我干嘛呀?怎么不给打电话啊?我装着满肚子疑问回到家里。
回到家,我马上找出那晚她写有号码的小纸条,给她拨了过去。不过电话已经关了机。
次日下午我赶去工作,刚踏入办公间,一下就看见我办公桌有一封信在上面,那信封上的字体工整无比:方木木收,我看到寄信人写着:华东大学外语系093班。
莫非是丁羽微?
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五个开头!每一次都写了一大段或者一半都没有就扔掉。原因就
是不想另你感觉我不矜持啦。不过我马上就得回家去,我得回去办些事儿,正好过五一假,可能要六七天过后才能回来吧,我把工作也辞了,往后等公交时你不会再看到我啦。
这两天我心情很差,自己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儿。总觉得心里有点酸(当然不是为了你哦,真的哦)。真烦人。
昨天的报纸没有登你文章,而且也没你名字呢,我猜你应该没上晚班?我待会要去买张今日的晨报,不晓得会不会有你写的文章呢。
她的信有点写得前言不搭后语,就这么看好了!
我猜你也许不习惯在信纸上写信吧(是我自己猜的哦,你告诉过我你写字难看呀),要是你想给我回信的话,就发到这邮箱里吧:sheieh@sina.com,是我刚申请的邮箱。你不回也,没关系啦。
公交女孩儿:丁羽微。
4月26日7:20。
看到信的后面,有一段用铅笔写上的字:愿白云送去我的想念,愿星空去见证我俩友谊长存。
这段小字使我想到了中学时笔友间互写信件时惯用的结束语,有点搞笑之外,这信,仍然让使的心好像被一些东西微微碰触了下,有点神奇得难以言表。刹那间,直觉提醒我……可是转瞬即逝,这有点荒谬的想法就被自己给否决掉了,这不会吧?面对墙上挂着的镜子里照出的自己,莫非那传说中“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人就是我啊?哈哈。
我把信反复读了好多遍,没有想好到底是要给她回信,还是给她打电话去。话说用键盘输入字也算是我的特长,这病不是困难的事儿,但要是回信的话,我要用什么口气呢,改如何把握好尺度?可要是打电话的话,又要讲些什么?再三犹豫过后,我最终下定决定,先打一通电话去试探她一下吧。就照着号码拨了过去,这回电话倒是通了呢。
“你是丁羽微嘛?”我忽然有些口吃了,伸出手去掏口袋中的笔,握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
“咳……”那头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是的,您是哪位啊?”
“额,我是方木木,就是几天前等车……”
“欧,是等公交的那位姐姐呀,哈哈。”我话还没有讲完呢,话就这么被她接了过去。
“哈哈……哈哈……”我尴尬的笑了几声,不晓得该讲什么才好。
“貌似很久没有见到了呢。咳……”
“嗯,我上星期出差去了。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稍微有一点咳嗽,已经去过医院了,没关系,这几天都有吃药的,马上就好啦。”
“你是不是受凉了呀?对啦,你给我写的信已经收到。”
“哈哈,你收到了就行。不过我不是说让你给我回信的嘛,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来了,正巧是我讲话不便之时。”
“我是听到我朋友告诉我你前几天有找我。”
“对呀。我本来想跟你一块儿坐公交回家的,也好再次听你讲课。咳……”
“你就是那天下雨着凉了吧?”
“不完全是,我自己也不清楚。”
“听说后来你没有上车,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坐那辆公交回家是最后一次了,因此想要等你来一起走的。”
“可车都已经开了我却还没有到,那就一定不会来了呀。”
“我是担心你会忘记时间,所以就再多等你一会啦。后来见你确实不会来了,所以我就打的走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咳……我把你名片放我家里。如今好啦,我已经将你的电话记在我手
机里。”
“你赶紧不要说了吧,快点休息。等到你病痊愈了我就去看你吧。”
“病都好了还有什么看哦。一点都都不真心,切。”
“那也是哦。那么……那么……”
“你先上班好了,等我病好后去看你吧。”
“那我不太好意思呢。”
“有什么好客气的啊。”
“好吧,拜拜,你就安心养病吧。”
“你放心吧,拜拜。”
挂掉电话后,我还在那里思考了很久,可一直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尽管我平常也有点油腔滑调,不过总体说来,在感情方面,我也还是蛮认真,而且有时还会有些将人拒之门外,平常怎样吵吵闹闹都行,但是一碰到真感情,我想得还是蛮多滴,如果碰上没有想好的时候,一般会自己先丢掉盔甲了。
约会。
那天挂掉电话以后,我没有给她回过信,最主要的原因是感觉自己无从下手。两天以后,在我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慰问一下病情时,丁羽微的电话就先打来啦。
“请问是方木木嘛?”
“嗯,是我啊。你是丁羽微吧,病好了嘛,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
“哈哈,多谢关心啊,我现在好多了呢。”
“那我就放心了。”
“今晚你有空嘛?”
“晚上啊……让我想想啊……有的,我今天没有什么稿子要写,所以可以早些走。你又事嘛?”
“因为我明天要回老家,在回家之前想要再来听听方大记者说教。哈哈。”
“对了,上次你不是说的蠢蠢嘛?这次怎么又变谆谆了啊!”
“嘿嘿。那么就说好了啊,那就5点半好了。到我学校旁那动物园的大门口见面?我已经回到学校去住了。你能找到的吧?”
“尽量,我是个大路痴哦。”
“挺好找的啦,如果找不到那就给我打电话吧。”
“好的,那就到时候再见啦。”
“嗯,拜啦。”
防止自己找不着路,我还特意提前出来了一会儿。一切都挺顺利的,很快就到达那个动物园门口了。等到我到的时候,我见到丁羽微已经等在那儿了。她今天穿了件浅黄色的衣服,背着一个粉色的单肩包,头上绑了根白色毛绒绒皮筋,夕阳洒过动物园,洒到她脸颊上,红红的,从远处望过去什么都是金灿灿的……我正发着愣,她就已走到我跟前了。
“怎么?没有看过美女呐?”
“嗯,哈哈。”我顿时无语了。
“你该讲,没有看过这么难看的美人,哈哈。”
“都看不出来你有生过病呢?”
“我都已经好了,自然就看不出来啦。这里不难找到吧?大路痴。”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看到上次那一封信过后,我现在面对着她,都有些不太会讲话。应变能力也似乎慢了很多。
“走吧,进去啦,这里我很熟的,住在学校时,我跟室友们天天来的,动物园的狮子大象老虎都已经认识我咧。哈哈。”
“我大差不多十年没有到这儿了,还记得上一次来是在上学时,当时学校春游。现在一切都已经变了样。”
“那很好,你今天想要逛哪呢,我来给你做导游吧。”
“你决定。”
“那么……我们先去猴子园吧,我特别喜欢小猴子。刚进学校时,有几个小猴子还整天让那些大猴儿背着呢,特别小,如今也已经四岁了吧,它们也开始背一些更小些的猴儿了,我可以分辨出它们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