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
这份情报很重要,你们必须十天之内送到游击区。
——农伯牺牲前对三个孩子交待说
影片档案
拍摄年份:1980年
黑白/彩色:彩色
出品:广西电影制片厂
编剧:白沉(执笔)、李英敏
导演:白沉
摄影:杨玉铭
作曲:李延林
剪辑:李小珑
主演:祝新运饰演阿峰
常戎饰演虎仔
陈惠珍饰演兰妹
韩非饰演丁医生
何玲饰演阿妲
马吉告饰演龙耀祖
荣耀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广西电影制片厂在拍摄这部影片时,还是一个新建的制片厂,基本建设还没有结束,虽然条件差、人员少、力量薄弱,但全厂上下充满了创作的**,干劲大。在兄弟制片厂的帮助下,广西电影制片厂作为后起之秀,拍摄制作出了这部经典的儿童军事题材电影。悬念一个接一个,节奏既流畅又有跳宕,秀美的桂林山水交错其间,吸引了数量众多的青少年影迷,在全国公映时引起了巨大反响。
历史背景:广西战役
1949年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进军中南,取得衡宝战役和广东战役的胜利,粉碎了白崇禧、余汉谋两大军事集团组成的“湘粤联合防线”,余汉谋集团残部退至粤桂边境,白崇禧集团退入广西境内。广西,是李宗仁、白崇禧桂系军阀的老巢,境内山脉连绵,河川交错,地形复杂,有利于白崇禧集团组织防御。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为把白崇禧集团歼灭在广西境内,第四野战军前委决定:以第12兵团、第13兵团和第二野战军的第4兵团及桂滇黔边纵队、粤桂边纵队,共9个军30个师40余万人,分西、北、南三路向广西进军。
白崇禧与西南军政长官公署组织“西南联合防线”,妄图阻止解放军向广西和西南地区进军,并准备在情况危急时西逃或南窜。1949年11月5日,白崇禧在桂林主持召开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官员及5个兵团司令官参加的作战会议。
电影中的故事就发生在广西解放前夕。
光影故事
一
广西解放前夕,国民党召开桂林军事会议。国民党师管区司令龙耀祖把军事会议的密件私自带回了乡下老家。
下午,龙耀祖老家的客厅里一片狼藉,贵妇榻上、茶几上、地上到处都是卷宗。龙耀祖惊慌失措地趴在卷宗堆里翻找着。与此同时,他的儿子、情报处长龙家昌带领吴副官把家里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发现少了两个人。院子里的佣人说,最后见到他们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
龙家昌快步跑到客厅,将院子里的情况报告给龙耀祖。龙耀祖绝望地坐在贵妃榻上,哭丧着脸说:“这两个小畜生!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龙家昌快步走到龙耀祖前面,蹲下来焦急地说:“爹,你仔细地想想,那份文件真的被您带回家了吗?”
龙耀祖痛苦地摇着头,说:“我确实带回来了,我把它们锁在柜子里,现在锁也被撬了。这两个小畜生啊!”
龙耀祖父子二人正急得焦头烂额时,一个身穿中山服,头戴礼帽的中年人走进客厅,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门口。中年人在客厅门口站住了,严厉地说:“龙司令,莫司令的紧急命令,限你半个小时到达保安司令部。”然后扭头望向龙家昌,说:“也请龙处长一起过去!”
龙耀祖木然地站在原地,手中少将军衔的军衣滑落到地上,声音低沉地说:“好的,走吧!”随后龙耀祖父子同中年人坐上一辆美式吉普车向伪保安司令部出发。
伪保安司令部议事厅里气氛十分压抑。莫司令坐在沙发上,手中的香烟向上冒着烟圈。忽然大厅的两扇门被警卫同时拉开,龙耀祖父子匆匆地走进议事厅。表情阴冷的莫司令,吸了一口烟,看向龙耀祖,低沉地说:“现在你能告诉我些什么吗?”龙耀祖还想找些借口来掩饰机密文件丢失的原因,刚开口说了半句话,莫司令直接走到龙耀祖身边说:“我不要听你说废话,你现在告诉我有什么线索没?”
龙耀祖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说:“我该死!我家里一个小雇工和一个小丫头逃跑了!”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他们的父母抓到了吗?”
龙耀祖老老实实地回答:“小雇工叫虎仔,16岁,是一个孤儿;小丫头叫兰妹,15岁,我在她七岁那年从瑶山买回来的。”
莫司令皱着眉头,转身把手中烟头狠狠地拧灭,坐在沙发上。这时吴副官进来报告新的情况:“距离龙司令公馆五里地的韦家寨,有个叫农伯的老猎户。他家里有个孩子叫阿峰,平时和虎仔、兰妹交往密切。在昨天晚上有人看到,阿峰从龙司令家的柴房里走出来。”
莫司令听后命令道:“马上行动。”吴副官应声退出议事厅。
莫司令转过身气势汹汹地对着垂手而立的龙耀祖怒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目无党纪国法,胆敢私自把这么重要的机密文件带到乡下去!白长官在桂林军事会议上的口谕你当耳旁风了?你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龙耀祖颤抖着说:“局势这么紧张,我只是想把家中的老小安排一下就赶回司令部。万万没有想到……”
“混蛋!目前衡宝、湘南连连失守;共军主力已直趋广东;广西危在旦夕,可你只想儿女、婆娘!”莫司令咆哮着,迅速拔出枪对准龙耀祖连发两枪。龙耀祖中弹倒在地上。
龙家昌惊愕地看了一眼倒地的父亲,急步走向莫司令激动地问:“莫司令,你怎么能这样做?”
莫司令冷酷地说:“这是白长官的手令!”
龙家昌看过手令之后,莫司令限令他十天之内,逮捕逃犯,追回密件。
河滩上,阿峰和虎仔冒着河对面射来的子弹将船推上岸。兰妹拎着小包迅速跳下船,最后下船的韦家寨地下党支书农伯,不幸被后面追赶的敌人打中。阿峰和虎仔搀扶着农伯走到一块大石头下面,农伯吃力地从怀中掏出折叠整齐的文件交给阿峰说:“这份情报很重要,你们必须十天之内送到游击区。”同时让这三个孩子都记住联络暗号,并将阿峰亲生父母长征途中留下的一面红旗交给他们。
农伯拿起手枪掩护他们进入山谷。
国民党在各要道、哨卡、乡镇,严密封锁;并在方圆200里内张贴通缉令;沿途增加巡逻,日夜搜查。
与此同时,阿峰、虎仔和兰妹躲在一处浓密的丹竹林里,看着前面出现的山区公路。三人商量后,决定让兰妹去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顺便买点吃的东西回来。
兰妹警惕地走出来,左右张望一下,然后迅速地穿过公路向小饭铺走去。小饭铺内冷冷清清的,只有掌柜一个人在打扫灶台。兰妹向掌柜买十块年糕,同时以很随意的口吻问掌柜:“阿伯,山羊隘怎么走啊?”
“山羊隘?沿这条公路走10里路。不过那里是个大哨卡,现在到处都封锁了,你过不去的。”掌柜一边用荷叶包着发糕,一边和兰妹说话。
兰妹不由得一怔,想了想又问:“阿伯,还有别的路吗?”
掌柜摇摇头,说:“没有别的路了。”说完放下手中的发糕,抬起头疑惑地注视着兰妹。兰妹赶忙低下头,从兜里掏钱掩饰自己的慌张。掌柜把发糕递给兰妹,并好心地提醒说:“现在到处在抓你们这么大的孩子。”
这时,饭铺外面传来军车的声响。兰妹紧张地向外看了一眼,果然是国民党军队的卡车停在公路对面。兰妹警觉地低下头,发现在案子下面木盆里泡着碗碟,她机灵地蹲下身拿起碗就开始洗。
掌柜马上走到饭铺的门口,招呼走过公路的王参谋和三个司机。然后掌柜叫来兰妹,拿起已经包好的发糕,塞给她并故意叮嘱说:“给你阿婆送去!快去快回,别贪玩。”
“恩!”兰妹感激地望了一眼好心的掌柜,接过包急忙走出饭铺。离开饭铺,兰妹抱着发糕,就向丹竹林跑去。
丹竹林中,阿峰趁着兰妹去饭铺探查情况的时候,机敏地摸上了军车。待兰妹回来讲明了情况之后,阿峰建议大家扒上军车,先过来山羊隘这个哨卡再想办法。为了更好的隐蔽行踪,阿峰让虎仔绕过屋子,从屋后的小径过去,并叮嘱他一定要上第一辆军车。
阿峰和兰妹沿着山墙向军车奔去,敏捷地跳上军车。一会儿,军车开动了,但是虎仔还没有过来。车厢里的阿峰和兰妹,着急地向小饭铺方向搜寻。第一辆军车已经离开了,虎仔才从小饭铺前面的窄巷里跑出来,然后跳上最前面的军车里。虎仔从饭铺后窗溜过时,被窗框边上挂着的手枪吸引了。他想进去把枪偷出来,但是王参谋等人很快的结账离开。虎仔只能急忙离开,枪没拿到手,不敢再耽误时间了,赶忙跑向军车。到了军车旁边,直接跳上最前面的一辆军车,但是跳进车厢没有找到阿峰和兰妹,虎仔一个人蹲在小木箱空隙中,随着军车晃动着。
两辆军车一前一后在公路上疾驰,很快就来到山羊隘哨卡。哨卡建在山区公路上,两旁峭壁夹道的险要山口,哨卡设有碉堡、铁丝网、值班岗亭。横栏在公路上的栏杆前面有个头戴钢盔的警卫持枪而立。整个哨卡高度戒备,气氛非常紧张。值勤的一个少尉军衔的警卫从哨卡里面走了出来,来到驾驶室窗口接过证件,仔细检查后,又爬上第一辆车的车厢。
阿峰和兰妹挤在油桶的空隙中,屏住呼吸,低着头蜷缩着身体尽力将自己藏起来。警卫用手电筒扫射了一遍车厢,正要去车厢里面巡视时,后来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第二辆军车行驶过来了,停在后面。警卫直接从第一辆的车厢跳下来,走向后面那辆军车的驾驶室。
王参谋从车里递出证件,说:“老弟你辛苦啦!责任重大。”
值勤少尉检查完车厢,向哨兵扬手放行。哨卡的栏杆扬起,两辆军车向远方飞驰而去。在后面那个车厢里,虎仔猛然从一卷油布中钻了出来,拼命地喘着气。
前面公路上突然出现了岔道,后面那辆军车拐到了岔道上。阿峰猛然站起来向车尾张望,眼睁睁地看着后面的军车开上了岔道,越走越远。不久,军车开始吃力地在山路上爬行。阿峰摸着空油桶对兰妹说:“准备下车!”说完抽出刀,使劲割断拦着油桶的绳索,用力把一只
空油桶推出车外。
司机听到“哐当”一声,急忙刹车,下车看到一只空油桶正向坡下滚去。他恼怒地骂了一声,就跑去追油桶了。
车厢里,阿峰从油桶后面出来,警惕地向坡下张望一眼,然后迅速跳下车,把兰妹搀扶下来。二人快速跑进路旁的山坡上的树丛中,阿峰转身对兰妹说:“快翻过这个坡,截住虎仔那辆车!”说完,二人拔腿就向山坡上跑去。
虎仔那边躲过了哨卡的检查,待在车厢里焦急地思考下一步怎么办。虎仔不断地从车厢中的纸箱子里往兜里装罐头,手里又抱起几个,然后匆匆地走到车尾,趁着车子拐弯减速的时候,迅速地跳下军车。
不料,一个不小心屁股坐在公路上,虎仔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地拾起滚落在地上的罐头。这些活动恰好被驾驶室的王参谋从反光镜里看见。王参谋大喊一声:“停车!车后有人。”司机连忙停车和王参谋一起跳下车。当他们走到车尾时,只发现地上掉了几个罐头,狡猾的王参谋急忙向路边的矮树丛中搜寻。
矮树丛中的虎仔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王参谋慢慢地在树丛中寻找,突然他的两腿正好撞上了虎仔。虎仔临危不乱,抱起王参谋的双腿,把他甩了个倒栽葱。虎仔顺势扑到王参谋的身上,举起手里的铁盒罐头向王参谋的头部狠狠地砸下去。王参谋发出一声惨叫,躺在地上不会动弹了,虎仔迅速地拔下王参谋腰上的短枪,赶忙向树林深处跑去。
司机听到王参谋的叫声,持枪走进树丛,发现了正在奔跑的虎仔,举起手中的短枪开始射击。虎仔不幸肩头中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拔出刚才从王参谋身上拿的枪,开始还击。司机躲入树后。虎仔借此机会逃走了。与此同时,正在树林里准备截车的阿峰、兰妹听到枪声,急忙向虎仔这边跑过来。
远处的公路上,停着好几部军车,不少士兵吆喝着搜寻过来。兰妹给虎仔包扎好伤口后,阿峰把虎仔背起来,涉水趟过山涧的小河。
阿峰背着虎仔,带着兰妹,在荒郊野岭中走着,最后他们发现了一个野草丛生的山洞,决定在此地休息一下。
二
洞里面阿峰一边给虎仔包扎伤口,一边批评他不该擅自行动。虎仔不服气地反驳说:“夺敌人的枪有什么不对的?我夺这枪不也是为了我们路上……”
阿峰打断他的话,低声说:“算了吧,我们差一点见不到面,你差一点就送了命。”
虎仔抬手夺过阿峰手中的纱布卷,让兰妹给他包扎伤口。兰妹心软不想让阿峰批评受伤的虎仔。阿峰站起身来激动地说:“我们是去翠竹寨,到游击区送情报!现在不是夺枪的时刻。”阿峰走到洞壁旁边,压了压自己的火气接着说:“现在刚开始,你就任由自己的性子去冒险,简直是蛮干。”
傍晚,阿峰在洞口附近生了一堆篝火,兰妹坐在旁边烘烤湿衣服。阿峰光着膀子披着腰布,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沉思着什么。虎仔躺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茅草地上。忽然,虎仔发出嘶哑地声音:“水,水……”阿峰连忙走到虎仔的身边,拿起装有清水的罐头盒,把水送到他嘴边。虎仔贪婪地喝了几口,又昏沉沉地睡着了。子弹还在虎仔的身体里面了,还没有取出,伤口有化脓的趋势,再这样耽搁下去虎仔会有生命危险。阿峰和兰妹商量着要下山找点食物和药。
当阿峰走到洞口时,突然发现有个黑影走进洞里。阿峰大吃一惊,立即回身向洞内跑去,与兰妹一起扑灭篝火。然后阿峰抓起石头上的短枪,拉过兰妹,两人紧贴洞壁站着,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山洞外层。
黑影走进洞里,点燃了他自己带来的风灯。阿峰刚好借着灯光打量这个黑影。这是一位苗家打扮的老农夫,他拎着风灯向里走来。只见他停在洞壁的一端,搬开堆在那里的树枝,露出一大箩筐的白米。老农正准备用口袋装米时,忽然传来虎仔痛苦的呻吟声。老农大吃一惊,连忙举起风灯向虎仔躺着的草铺走去。
老农走到虎仔的草铺前,用风灯照了照昏迷的虎仔,然后回身看着熄灭的篝火堆。老农连忙站起身来举起风灯寻找着什么,当他转过身来时,发现了持枪的阿峰和紧张的兰妹看着他。老农惊讶地打量着阿峰和兰妹,又回头看了一眼躺着的虎仔,好像有些明白了。老农慈祥地说:“孩子,不要把枪对着我!”举起手里的米袋:“我是来拿我的粮食的!”
老农来到受伤昏迷的虎仔身边,摸着虎仔的额头问阿峰:“这个孩子怎么了?”
阿峰担忧地说:“他中枪了,现在子弹还在里头了……”
老农告诉阿峰:“桃源镇有一个姓丁的医生,是个菲律宾华侨,抗日战争那会儿,两夫妇当了军医。因为不愿意跟着国民党打内战,就在桃源镇开了个私人诊所。为人老实,就是胆子有点小。”
在阿峰的恳求下,老农用自己仅存的一匹马驮着昏迷的虎仔,带着阿峰一起来到桃源镇附近。由于马的目标太大,阿峰只能背起虎仔按照老农指点的方向,机警地溜进了桃源镇。找到诊所后,阿峰巡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急迫地敲响了门。
丁医生的爱人玉芬把他们领进了诊室,让虎仔躺在手术**,然后她走进了内室。阿峰坐在椅上焦急地等待着医生。
没多久,丁医生穿着白大褂来到手术床前,查看虎仔的病情。丁医生解开虎仔的衣衫,发现右肩上有血迹和包扎。丁医生坐在床边解开包扎检查伤口,诧异地问阿峰:“这是枪伤?”阿峰镇定地望着丁医生回答:“是的,是枪伤,子弹还在里头!”
丁医生担心国民党找他的麻烦不想给虎仔做手术,但在阿峰的再三恳求下和爱人玉芬的劝说下同意了。
经过紧张地手术,丁医生终于从虎仔右肩头取出一颗带血的子弹头。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吉普车的刹车声,紧接着传来急促地拍门声。丁医生急忙将身上做手术的衣服脱掉,并交代阿峰去内室躲避,然后快速走出客厅。
院子的大门打开了,王参谋边向里走边问丁医生要止痛针。丁医生告诉他这些药已经没有了,并且阻拦王参谋向客厅里进。在阻拦过程中,王参谋发现了丁医生染满血迹的橡皮手套。起了疑心的王参谋要求搜查房间。
客厅里,王参谋找到了一双沾满污泥的破鞋,和一颗染血的子弹头。王参谋要去内室搜查时,丁医生和他扭打起来。内室里,阿峰一直持枪倚门听着外面的动静,见状立即打开内室的门冲出来,对着王参谋的下颚就是一脚。随后,丁医生和阿峰联手打死了王参谋。
阿峰这时走到丁医生面前,歉意地说:“丁医生,我们连累了你。”
丁医生打断他的话,真挚地说:“孩子,不要说了。我现在设法带你们出城。”
丁医生伪装成王参谋的司机,把王参谋的尸体放在副驾驶上,并且在他嘴里插上烟,让人看着还以为是一个喝醉酒的王参谋。阿峰扶着虎仔坐在车厢里。小吉普车轻松地通过了桥头的哨卡。
阿峰和虎仔来到山洞找到兰妹和石缝中的文件。在虎仔伤势稳定后,他们在老农的帮助下来到了翠竹寨。
阿峰穿过树林,突然停住脚步,惊讶地站在那里,眼前一片废墟。竹子建设的寨子,只剩下残垣断壁了。阿峰在废墟中茫然地走着,脸上布满了失望。
寨子被烧毁的消息一时让三个孩子手足无措,站在竹林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忽然,阿峰发现在竹林深处有一个侗族打扮的姑娘。阿峰在侗族姑娘的期待目光下,说出了第一句暗号,那个姑娘兴奋地站起来对着暗号。暗号对上了,侗族姑娘阿妲告诉他们,国民党特务昨天晚上,把这里的寨子全部都烧光了,需要大家一起带着文件送到游击区。
虎仔知道寨子是被国民党特务烧毁的,并且杀死了共产党的联络员杨亚伯后,拔出腰间的短枪向坡下跑去,口中喊道:“前面有敌人的岗楼,我去先杀几个人,替杨亚伯报仇!”阿峰赶忙跑上前去夺过短枪,劝说虎仔要为全局考虑。
阿妲带着阿峰、虎仔、兰妹在茫茫的夜色中穿过深山,来到水口镇附近。阿妲让他们三个留在这里,她一个人去水口镇里面接头,并嘱咐他们小心敌人的巡逻队。临走之前,阿妲从阿峰手里要过短枪还给虎仔,虎仔对她不予理睬。阿妲把枪放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径自离开了。
阿峰走过来批判虎仔做事不要冲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文件送到游击区,并且告诉虎仔杨亚伯是阿妲的父亲。虎仔听了之后十分懊悔。
没过多久,阿妲背着箩筐匆匆地赶了回来。阿妲告诉他们,组织上决定让阿妲送他们三个孩子到青沙县交通站,然后由交通站的同志送他们到游击区。
阿峰向阿妲询问具体的路线,阿妲擦了擦汗,说:“白天你们就在山里躲起来,天快黑的时候,翻过这座山,下面就是条小河岔,我摇船过来接你们!”阿妲把头巾取下了,接着说:“我船上竖个竿子,拴上这条头巾,你们看到这个记号就来上船。听清楚了?”三人点头答应。
阿妲看他们都听明白之后,告诉他们:“万一走散了,就要想法子到青沙县大华铁匠铺找黄钢,暗号是月亮,回答是菠萝!”说完这些,阿妲从背篓里拿出衣服、鞋子给三个孩子换上,然后又从背篓里拎出一袋路上吃的干粮交给阿峰。
三
深山峡谷中,树木郁郁葱葱,人走在里面神清气爽。一个奇石踞伏的水塘里,虎仔高兴地游着泳,阿峰光着膀子在水塘旁边洗澡,兰妹坐在岸边石头上,赤脚泡在水里。他们心中说不出来的喜悦,都盼望着快点到达游击区。
兰妹玩了一会儿水就走上岸来,到他们放衣服的地方穿鞋。忽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急忙走到树丛旁边,慢慢地蹲下拨开树丛,看到远方有一支国民党的巡逻队,正沿着山涧走过来。兰妹惊慌地喊道:“阿峰哥,巡逻队!”
阿峰和虎仔听到喊声也吃了一惊,急忙涉水上来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观望。阿峰拿起地上装情报的竹筒和衣服交给虎仔,然后自己过去引开巡逻队。虎仔和兰妹立即向相反方向跑去。阿峰手里拎着衣服故意大声喊:“快跑呀……”一边喊一边向山顶跑去。
巡逻队的排长听到声音,带着所有人向山顶追去。阿峰很快跑到了山顶,气喘吁吁地看着后面的追兵。巡逻队的排长不停地喊着:“站住!抓活的!”阿峰回身往崖下看了看,只见一潭碧绿的深涧,不时泛起水花。阿峰
冷笑地看了一眼追兵,把手枪往腰上一插,从悬崖上跳进碧波中。
龙家昌接到报告:“巡逻队亲眼看见一个带着枪,大约十六七岁的孩子从虎背崖上跳进深潭中。”龙家昌听完报告,马上打电话给已经到达水口镇的吴副官,让他去清沙河进行追击。
傍晚,清沙河岔道渡口。河面不是很宽,十分的幽静非常适合隐蔽。阿妲的船就停在渡口的岸边。阿妲来到船头,警惕地向四周巡视一番,随即将鱼叉立在船头,在上面系上头巾。做完这些,阿妲拿起套绳跳上河岸,熟练地把绳绊套在一块石头上。突然,她发现周围有许多军用皮靴的脚印,立即跳上小船,拔掉鱼叉扯下头巾。当她又走上岸解船绳的时候,隐藏在树丛中的国民党军官吴副官,带领士兵把船围了起来。阿妲为了掩护兰妹,与敌人同归于尽。
陡坡上的兰妹满面泪痕,呆呆地望着渡**炸的小船。兰妹知道情况紧急,急忙转身向坡上跑去。可惜,没跑几步就被埋伏在树丛里的敌人抓住。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菠……萝!”
兰妹被国民党特务押到水口镇镇长家中,她在守卫的带领下坐在龙家昌的对面。兰妹面对龙家昌的威逼、利诱,始终缄口不言。
龙家昌一晚上的审讯什么也没有得到,只好把兰妹关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这时镇长家的一个女佣人端着饭进了牢房。这个女佣人是阿妲的姑妈,也是共产党在水口镇留下的联络人。她来到牢房中给兰妹送吃的,并了解阿妲的消息。
与此同时,阿峰找到了虎仔。他们两个连夜摸进水口镇打听兰妹的消息。第二天早上,阿峰和虎仔来到码头上打听消息。阿峰一个人躲在桥下听到上面有一个军官说:“有紧急任务,龙处长要我通知你,这条船要拐青沙县一趟,送一个女逃犯。九点准时开船。”
阿峰从码头回来后,和虎仔商量一下,两人准备在半路从水里游到货船上。阿峰和虎仔躲在沿河的草丛里,望着向这边行驶的一艘军用货船。在船行驶到他们附近的时候,两个人一同潜入河里。
货船的船舱中,龙家昌正在和胡军械下棋打发时间了。阿峰和虎仔警惕地从水里钻出来爬上货轮后面的拖船上。他们发现拖船上只有两个守卫,两人轻声商议之后分开行动。虎仔慢慢地摸到正打瞌睡的守卫旁边,猛然抓住他的双脚,将他拖入水中。另一边守卫听到声音扭头张望,阿峰突然从背后用手枪猛击守卫头部将他打昏,随后推入河水里。
随后,阿峰和虎仔通过货船和拖船连接的绳索,爬上货轮。他们两个蹑手蹑脚地向船舱这边靠近。船舱内,龙家昌、胡军械正专心致志地下棋,角落里兰妹被反手绑着。兰妹忽然看到窗口的两双熟悉的眼睛,顿时眼中闪烁出激动和希望的光芒,挣扎着喊道:“我要撒尿!”胡军械从后面牵着绳子跟着兰妹一起走出船舱。兰妹跨出船舱,思索一下,故意向左甲板上走去。右甲板上的阿峰和虎仔耳语一番,之后阿峰疾步向船尾移动。隐藏在船尾的阿峰猛然从后面上来,用一把短枪顶住了胡军械的后背。胡军械惊慌地扔掉手中的绳子,然后举起双手。兰妹扭过头来迅速拿掉他腰间的手枪。
船舱里面龙家昌正专心地研究棋局。舱门突然打开,虎仔用枪口对准龙家昌喊道:“不许动!”龙家昌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喝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望着虎仔,缓缓地举起手来。狡猾的龙家昌忽然对着窗外大喊:“胡军械!”虎仔下意识地扭头看去。他趁着虎仔扭头的刹那间打掉他手中的枪,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幼小的虎仔被龙家昌紧紧地抱住,但是虎仔不断地挣扎,使得龙家昌无法制伏他。这时,阿峰赶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况,大喝一声:“放开他,不然我开枪了!”
龙家昌将虎仔挟持在胸前,使得阿峰没法开枪,双方就这样紧张地对峙着。
这时,轮机手悄悄地来到阿峰身后,直接夺下阿峰手中的短枪,并把他推到船舱的另一侧。龙家昌也趁此机会把虎仔推到阿峰那边,然后自己走到船舱门口,同时命令轮机手把他们抓起来。正当龙家昌得意忘形时刻,轮机手突然把枪对准龙家昌,一枪将他打死。
阿峰、虎仔、兰妹三人把被反绑的胡军械关在船舱里。虎仔疑惑地问:“刚才那个人是谁?”三人一头雾水地注视着驾驶室。
驾驶室中,轮机手指挥着驾驶员把船开到金龙滩,共产党的游击区里。驾驶员冷不防地大幅度转动舵盘,同时转身冲向轮机手。轮机手为了保证货船不撞到桥墩,被驾驶员从后面猛击一下,跌倒在地。驾驶员被阿峰和虎仔堵在楼梯上,慌忙越过栏杆跳入河内,阿峰追上来朝驾驶员坠水的方向连打两枪。
兰妹看着货船距离桥墩越来越近了,惊叫一声跑进驾驶室,来到轮机手的身边,边推边喊:“大叔!大叔!”轮机手惊醒,往前一看,急忙跑向轮盘,拨正航向,货船平安地穿过了大桥。
阿峰和虎仔也来到驾驶室中,轮机手问阿峰和虎仔为什么会在这艘船上。阿峰说:“我们本想去青沙县找人的!”
“找谁?”
阿峰想了想说:“大华铁匠铺的黄钢!”
轮机手盯着阿峰说:“我就是黄钢。”
虎仔和兰妹惊喜地看着黄钢。
这时,阿峰突然严肃地说:“月亮。”
黄钢果断地回答:“菠萝。”
阿峰手捧着竹管递给黄钢,说:“这就是情报!”黄钢慎重地把竹管揣在怀中,高兴地说:“好极了!今天是第九天,只要我们闯过前面最后一道关卡——三江口,游击区今天就可以得到这份情报。”
三江口,值班警卫给黄钢驾驶的货船打旗语,让他们停船靠岸。黄钢让虎仔把舵,自己跑到机舱内,将货船提高到最快速度。三江口方面见货船不听命令,反而加快速度前面,便派出三只驾着机枪的白色汽艇,向货轮追来。
黄钢等人看到追来的汽艇,决定点着军火拖船,把敌艇炸掉。阿峰负责点燃炸药,虎仔去砍断绳索。
阿峰在拖船上快速地装好雷管,点燃导火线。阿峰转身向货船走来,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间,汽艇上的机枪手打过来一梭子弹,阿峰不幸中弹,他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扶着油布,挣扎着继续向前走来,最终扑倒在船上。阿峰用尽全身气力砍断拖船上的绳索,无力地垂下头。
货船上,虎仔哭喊着:“阿峰哥!”兰妹听到喊声后,冲出驾驶室,扶着楼梯大声喊着:“阿峰哥!”
拖船上,阿峰顽强地抬起头来,深情地看着虎仔和兰妹最后一眼。
敌人的汽艇刚好包抄到拖船附近。一声巨响,拖船和汽艇同时爆炸,顿时河面上火光冲天,追击的敌人全部葬身火海。虎仔和兰妹僵直地站在船尾,凝视着远处黑烟升起的河面。少年英雄阿峰与敌人同归于尽,党的任务胜利完成。
新中国诞生了。虎仔和兰妹站在旗杆下,仰望着飘扬的红旗。
点击点评
跌宕起伏·注重细节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广西之际,国民党军政界的机密文件“防务计划”在国民党某部队司令官龙耀祖家意外丢失了。这份文件被共产党员老猎户农伯的养子阿峰和龙耀祖家的小雇工虎子、兰妹给“偷”走了。十天之内,这三个孩子要把这份情报送给联络站,再转到解放区;国民党保安司令部的莫司令以及他的部下严令,以十天为限甚至更短的时间活捉这三孩子,把防务计划追回来。这三个孩子能否冲出敌人的封锁线?能否把及时把情报送出去?电影故事就在这样紧张而充满悬念的情节线索中一步步展开。
影片的情节起伏跌宕,扣人心弦,孩子们克服一个个艰难险阻甚至献出生命,最终完成了任务,表现出他们机智、勇敢的品格特征以及崇高的理想信念。同时,三个人物形象又个性鲜明:阿峰沉着,善于应变;虎仔机灵,敢作敢为;兰妹灵动,心细胆大。阿峰的扮演者祝新运,因1974年在《闪闪的红星》中饰演潘冬子而一举成名,成为享誉中国影坛的童星。在这部影片中,祝新运的表演真实而自然,一个可敬可爱的少年儿童形象可谓呼之欲出。
镜头注重把捉细节,例如扔在地上的军服、军帽上的帽徽、人物的面部表情等,这些都让人对故事的氛围以及其中的人物形象的内心世界有更深刻的认识。具有地方色彩的电影音乐,充分地渲染烘托了故事情节的变化和发展。由导演白沉等作词、李延林作曲的《换来一个艳阳天》,有力地表达出电影的思想主题:冲破乌云战风暴,换来一个艳阳天。
回望精彩
为了通过敌人严密的关卡岗哨,三个孩子打算溜进敌人的卡车,神不知鬼不觉蒙混过关。不料,虎仔因为想弄到一把枪而错过了与阿峰、兰妹进入一辆车的机会,只得乘坐第二辆满载罐头的卡车,还好两辆车一前一后向前行进。好不容易车辆通过了严格的例行检查,岔路口,两辆卡车分道行驶。这不能不让人揪心阿峰、兰妹和虎仔的命运。
阿峰推下车内空的汽油桶,敌人发现后马上把卡车停下来,去追滚下山坡的汽油桶。这时,阿峰拉着兰妹跳下卡车,钻到树丛中,安全地逃了出来。虎仔趁着卡车爬坡减速,跳下车来,但因为想多拿几盒牛肉罐头,差点儿被敌人发现。因为他太想要敌人腰里挎着的那把手枪了,勇敢地从草丛中奋起打倒敌人,抢走手枪。虎仔在和追击的敌人战斗时负了伤,在和闻声赶来的阿峰、兰妹会合时,还不忘展示一下自己的“战利品”。虽然虎仔挂彩了,让人高兴的是他们三个又在一起了。
星光:白沉
白沉(1922.5—2002.11),著名电影导演,出生于江苏苏州,1939年参加新四军,先后在皖南新四军军部服务团、鲁迅艺术工作团任演员。1946年赴香港,开始步入影坛。1952年因参加爱国民主运动而遭受迫害,被港英当局驱逐出境,回到上海后担任上海电影制片厂导演。主要电影作品有《南岛风云》、《大桥下面》、《秋天里的春天》等。
白沉的电影创作往往透过小人物的视点反映历史和现实的真实,对艺术执着而严谨:
我的每个摄制组成立的时候,我都对大家说:我们是搞事业,不能嘻嘻哈哈,我们要“把命摆进去”,你行不行?在组里我是“六亲不认”,脾气不好,但对事不对人,所以,演员又恨我又爱我。我凡事以身作则,作风正派,把艺术质量摆在第一位,视艺术为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