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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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当然徐子先也会分化利用,逐渐消化,不会把所有的兵权一下子放给葛家兄弟和他的部下,否则有被架空的危险。

“好生做。”齐王最后勉励徐子先道:“我在外能使的动的人,只剩下大葛小葛,帮不上你太多。王府的牙将还有三百来人,论战场经验,他们是一等一的,但多半四十以上,体力精神跟不上了,你也用不上。人才也还是要自己作养出来的,使起来才能得心应手,如臂使指,这一点经验,望你千万记得。”

徐子先连连点头,眼前这位老者真的是智量如海。

齐王府再无人,派几十个有经验的牙将到南安团练当武官,难道真的挑不出来?但这些人跟着齐王半辈子,到底他们算徐子先的人,还是齐王的人?

徐子先没有多说,只是毕恭毕敬的向眼前的齐王又深施一礼,万般言语,俱在不言之中。

……

暮秋之时,冬天的寒气南下,很多人换上了夹袍短袄,厚实实的穿在身上,令人感觉心安。

到了近十月份的季节,换了北方已经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在福建路却还只是初具寒意而已。

要等农历十一月后,福建和两广才可能会下一两场雪,福建的冬季居然还有雪,也是穿越客徐子先感觉相当有趣的事情。

此时虽说冬寒将至,但江岸边青绿依旧,最少在那些芦苇和河边水草身上还是看不到严冬将至的迹象。

江水涛涛,波浪滚滚顺流而下,直向出海口方向而去。

打渔的渔船还是三三两两的在江心游荡,时不时的有鱼鹰扎向水底,再叼上一条大鱼来,渔翁们将鱼从鸟嘴里抢下来,换成一条小鱼递到鸟嘴里,那鸟一吞一咽,将鱼咽下去,心满意足的继续飞上半空,观察水下的情形。

大型的江船还是顺流而下,或是从对岸边过来。

这一片江滩相当平缓,水流也不似上游和下游那样湍急,所以这一片叫南安,上游也比较平缓的地方叫水口。

两处地方都是江船密集,不管是从汀州,邵武,还是建州南下,又或是从漳州上岸辗转而至的胡商,多是选择从这里过江,沿官道入福州。

建州和两浙的商人,也会选择从连江至泉州,尽管大魏官道修的较好,南方也有较多的马车,但论起运输的省时省力,还有节省费用,当然还是船运为最佳。

徐子先毫无顾忌的蹲在江边,顾不得别人的眼光,眼睛是在盯着傅谦手中的秃枝。

第八十一章 码头

“在这里建码头,因为江滩极大,船只以前是靠在滩上,然后靠力夫们把货物搬抬上岸,这档耗时费力,所以还是有不少船直放福州港,从那里还得回头走,其实也不经济,还不如从咱们这里上岸,就是因为江滩靠近不易,所以大船不走这边。”

傅谦和孔和两人已经回来十余天,每天最要紧的工作是搭建单脚踏坊机,同时开始召集官庄农妇,按徐子先的方案,抵力役若干天,然后按价收纺丝,如果一个农妇一天踏坊机五个时辰,一个月赚两贯钱是很稳当的。

一天除了家务和伺候老人孩童,还得工作十小时才赚两贯,等于后世人民币六百元不到,当然很辛苦,收入也低。

可这时大魏,一户普通的农家,一年也未必能攒下多少钱,正常的年景,两个健壮男妇加上两个老人,一个或两个未成丁男子,种三十亩地,一家人没病没灾,没任何意外,这样才能攒下六贯钱左右。

如果男子在农闲时出外揽工,顺利的年景可以攒下来十来贯钱。

但这是最顺利的情形,人生总会有种种意外的损耗和突如其来的开销。头疼脑热不可避免,大人和小孩衣袍不可能几年不做一身,被褥,盐,铁器,这些涉及到棉,盐,铁的开销必不可免,又相当昂贵。

盐铁专卖的特点就是一个“贵”字,私盐才十几文一斤,还是私盐贩子冒着砍头的风险的卖价。而官盐最差的也得五六十文一斤,还是掺杂了碎石子的烂货。

这当然不公平也不合理,也是百姓们继各种苛捐杂税后无形中又被官府坑了一道,可是只要能活下去,总归还是能够忍受。

徐子先的坊机是无偿发下去给各户使用,只要按规定交上纺丝,算一算还有月入两贯的赚头,十个小时算什么?这一点来说徐子先还是有穿越客的通病,喜欢用后世的思维方式来衡量这个世界的人。

据李仪和孔和等人的估计,很多人家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的时间,肯定是全家上阵,纺机不停,甚至很多男子都不会离家去打散工了,因为在家里与妻子合作坊棉纱的收入,算起来比打短工还要合算的多。

要是这样的话,徐子先的估算还是太保守,估计农户们能赚到三贯,而侯府也能在每架坊机上赚三贯钱以上。

坊机在逐户发放,速度并不快,这东西相当的娇贵,运输途中也有一些损耗,还好傅谦能够拆解修补,而且也带了不少零件回来,一家家的教会保养和使用,然后才签定契约,叫那些欢天喜地的农户把纺机领回去。

徐子先则拉着傅谦等人在江边筹划建一个码头,如果成功了,这边的客流量最少也是倍增,增加客流量的同时,也意味着收入的成倍增加。

有可以确定的好处,李仪等人对修筑码头从怀疑到接受,并且鼎力支持。

在傅谦的筹划下,要节省时间,人力,就得把停靠船只的栈桥修到半江心的水面里头去,否则的话换汤不换药,修成码头也没有太大意义。

“这得多少人力?”李仪紧皱眉头,感觉世子的脚步迈的太大了一些。

徐子先没有急着回应,而是拍拍衣袍下摆,站起身来。

“林东主,杨东主,张掌柜……”徐子先向林定一,杨释之和张明亮分别打着扫呼。

三个商人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纷纷向徐子先还礼。

徐子先叫傅谦过来,给这三人划出栈桥,码头,还有临时仓储区的画样出来,傅谦就拿着树枝在江边的软滩上画图,三个商人都是一本正经仔细的盯视着。

“世子这临时仓储区的设想,足见高明。”林定一恭维道:“很多从兴化军和汀州过来的商人,到建州甚至浙西办货,然后货物运过来等福州的货一起运走,以前是运到福州港那边,那里也是海船众多,上岸不易。如果咱们这里有一大片储货的地方,很多商人会把货临时放在这里,这样上船直放入洋,要方便快捷很多。”

杨释之和张明亮不出声,但脸上也明显是赞同的意思。

林定一顿了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但还是接着道:“只是这栈桥修造可不是容易的事。按世子的设想是要越过浅滩到水里,恕在下直言,水中立桩太过困难了。要知道此前不是没有人想在这里修码头,就是事倍功半,耗费太大,而且水流之下立桩几近不可能,所以此事一直未成……”

杨释之这时也道:“水流冲涮,用木桩很难立的住。就算勉强立住了,没多久就冲歪了,直到倒塌。另外木桩就算涮漆,恐怕几个月之后就得换一根,太不经济。”

“可惜咱们这里是软滩。”张明亮道:“若果是石壁耸立,象连江一些地方,或是海边,造栈桥建码头反而要方便的多……”

良港难得,主要还是地形。

船只靠岸,如果是在平缓的海滩或江滩上,船只能停泊在水里,得用小船把货拉到滩上,再用人力把货搬抬上岸。

良港就是有水深的港口,又有易于叫船只停靠在岸边的地方,不必大费周章转运货物,如果在这一片江滩能兴建出一个象样的码头,对四周几个镇子的商业都会大有影响。

来往过境的客人肯定增多,储存货物的也不会少,而且在这附近购买货物的也会有很多,毕竟一艘海船出海时都是希望装满货物,但世事难以叫人如愿,有很多时候商人们都买不到他们需要的生丝或棉布,瓷器,茶叶的数量,只能随意购买一些货物压舱,哪怕不是很有利润的货物,总比半空的船出海要好的多。

林定一和杨释之,张明亮三人对这事肯定很有兴趣,就是从眼下的局面来看,三人对这个港口的信心不是很足。

“木桩的事不必担心……”傅谦说道:“涮上多重油漆,浸水一年到两年也没事,轮换更换就是,没有诸位想的那么困难。就是立桩上,确实是有些困难,但这个事我们世子也是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