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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抚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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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抚恤

“啊!”李自成眼看着自己的精锐不到盏茶的功夫就灰飞烟灭,心如刀绞,要知道他跟随舅父这两年,就攒下这么一点家底,结果就这么被官兵阴死了,他心里清楚,这场仗没法打,就这么打,自己身后这几千人都不够看,也让他彻底认识到火器的重要性。

“哼!”李自成冷哼一声说道:“稳住,不要跟官兵交手,我去找闯王!”说完带着几个亲兵就往高迎祥处奔去。

“什么?”高迎祥一听马上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不能再继续这场战争了,就是攻下府谷,自己的这些家底也要都填到这府谷里面去,何况义军之间看似铁板一块,实际上暗流涌动,每个势力之间都有自己的地盘,自己要是把家底都拼光了,山西将没有自己立足之地。

“怎么办?舅父?”李自成说道。

“通知部队,后队变前队,多带粮食,辎重全部抛弃,先去岢岚州,再转道去岚县。”高迎祥马上思索道:“通知攻城部队,马上撤兵!”

“是!”李自成抱拳说道。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即便高迎祥早早就预料到战争的走向,但兵势如火,杨齐的用兵之道,那就是“奇”、“快”二字,他的中军刚抵达战区,就展开了对敌人的左右两翼展开进攻,魏大勇因为常年跟在杨齐身边,对这样的战术也是运用熟练,这不作为先头部队的他,已经端掉了敌人的后营。

魏大勇本部都是步兵跟少量的炮兵组成,追击敌军并不是他的强项,何况已经赶了一路,士兵们又打了一场战斗,体力消耗严重,你让他阻击敌人还勉力可为,你让他追击一支不想打,只想着撤退的部队,那就太难为他了。

跟随李自成撤退的还有三万余人的青壮民夫,这些人划拉了一些自重以及少量的粮草也跟这跑了。很快撤退的命令就送到了府谷城下,只是此时各部队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府谷城破近在眼前,攻城部队已经开始争夺城墙,再有一顿饭的功夫,府谷城必破,也是恰在此时,刺耳的鸣金声,传遍整个战场。

“兄弟们加把劲,咱们的援军到了!”陈永民此时浑身是血,背后跟胸前各插着一支弓箭,头盔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他看着敌人大营后方火苗冲天,延绵数十里地。

“杀!”王化军自然也看到了那漫天的火光,足以在这黑夜里媲美日落西山的阳光。

“杀!”所有守城的士兵、青壮都士气大振,将登上城墙的义军士兵向墙角逼去。

因为义军们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攻上城墙的义军得不到后续兵力的有效支援,原本一面倒的形势急转直下,义军们纷纷夺路而逃,有的措手不及之下,直接从城墙上掉了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多义军被就此抛弃,扔在了城下,更多的义军丢掉武器,跪地投降。

“吼~!”当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义军被砍死在城头之后,府谷正门城墙之上一片欢呼声。

“杀!”义军营地还有很多没有来得及逃走的义军,他们各自为战,且战且退,陈满仓逃得及时,此时收拢了几十个士兵,他知道此时府谷如论如何都不能去,南面全是官兵,唯一的出路就是往东跑,那边是山西的方向,只要进了山西,那就是义军的地盘,自己就能活下来,他透过烟雾,借着月光简单的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带着跑散了的义军士兵向东而去。

杨齐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天太黑了,各部队又都赶了一天的路,接着打仗,体力消耗严重,必须抓紧时间安营休息,而且还要防止敌人趁着夜色偷袭。直到子夜时分还有陆续追击而回的队伍。杨齐没有命令大军入城,而是在府谷城旁边五里远的位置,找了处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扎下大营。

五营营长:陈永民,六营营长:田辉,七营营长:管弘,第九营营长:倪少虎四人带了几十名官兵赶到大营。

“参见大人!”四人进帐就拜倒在地齐声喝道,他们安顿完城里的各项事宜,就赶紧赶到大营,几乎人人带伤,陈永民更是身中两箭,都没来得及包扎处理伤口就跑来了。

“快快请起!”杨齐看着眼前的四位壮汉批评道:“你们真是乱弹琴。”

“来人呐!”杨齐朝帐外喊道:“快把他们几位服下去处理伤口,时间久了会感染的!”

“是!”几个亲兵答道。

“顺便安排饭食,他们几个肯定饿坏了!”杨齐嘱咐道。

“是!”

“大人!属下等告退!”几个人身中数刀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此时居然被杨齐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

“不着急的话,今夜就住在这里。”杨齐说道:“我已经在方圆三十里内安排了哨探,若有敌袭,再返回去也来得及。”

“多谢大人体恤,我等稍后就返回府谷,明日再来拜见大人!”陈永民带头说道。

“快去处理伤口吧。”杨齐催促道。

“是!”

第二天杨齐动身视察府谷城,慰问守城的军队、青壮以及城内的百姓。

整个府谷外围一公里的范围内,到处都是弹坑,散落在地上的旗帜,一滩滩被冻在地上已经开始发黑的血迹,越往府谷城的方向走,这样的黑的血迹越密集,直到府谷城下,如果不仔细查看的话,已经看不到土地本来的颜色了,贼军走的急,城下还有很多义军士兵的尸体,因为昨天的守城战士兵们体力消耗严重,也顾不上收拾,今天一早府谷的城门大开,几位将领都在带着士兵打扫战场,很多百姓被动员起来,外出搬运尸体,收拾兵刃、旗帜等物品。

很多士兵身体上都缠着绷带,但仍在卖力的干活,有的因为用力过猛,绷带上已经渗出一丝丝血迹。

“马上组织部队过来支援!”杨齐看不过去说道:“陈永民,让所有的伤员返回城中休息,他们的工作不在这里,而是在**!”

“是!”陈永民的鼻头再次一酸,他也是没办法,杨齐亲自带兵来增援府谷,哪里有不进城视察的道理?这一地的尸体怎么可以,所以一大早就让人出来收拾,没想到自己的长官这么通情达理,是自己想多了,委屈了战士们。

“多谢大人!”位于杨齐身边的带伤士兵听到了杨齐的话语,纷纷跪倒在地给他磕头谢恩。

“快快请起!”杨齐赶紧上前将这些士兵一一扶起说道:“你们是人民的英雄,是你们用生命捍卫了府谷,捍卫了军人的尊严!”

“老高!”杨齐叫道:“府谷的大夫不如咱们的军医,赶紧命人过来给英雄们疗伤!告诉后厨这几天每个伤员两个鸡蛋,在找些蝉蛹,炖些大骨汤出来,给士兵们补身子!”

“是!”高诚贞欣然领命,每次看见杨齐如此优待士兵,他的心里都暖洋洋的。

“陈永民!马上把战损报告,阵亡人员名单拟上来,厚恤所有阵亡将士!”杨齐说道:“参与这场战斗的所有人阵亡将士,入驻英雄纪念碑!享万世血食!”

“多谢大人!大人英明!”陈永民等级为营级干部带头跪倒在地。

杨齐走进府谷城内,只见整座城几乎家家门口都批白挂麻,一竿竿的白幡迎风飘扬,好似一个个英魂在与亲人告别,一口口棺椁停在院内,有的更是多大三口,很显然都是当地动员起来参与守城的百姓青壮,他们为了保护家园,甘愿抛头颅洒热血。

“大人!”百姓们都知道杨齐今天进城,纷纷来到街面,看见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出场的年轻将领,一眼就被认了出来,纷纷跪在街边,声音颤抖的喝道。

“各位父老乡亲们快快请起,我杨齐何德何能当不起这一跪呀,是本官来晚了!”杨齐说道。

“呜呜呜~!”有不少百姓当街哽咽起来。

杨齐看过去,发现了好几个是孤儿寡妇,身边还跪了两三个老人,很显然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孩子还小,头上披着麻衣,他可能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了声,可是他依然伸出稚嫩的小手,帮着妈妈拭去泪水。

“陈永民!”杨齐大声喝道:“你现在放下手里所有事情,全力统计城中阵亡的百姓名单!府谷从今天起,全部纳入田州户籍,享受田州所有待遇!所有孩子无条件进入学堂,所有费用由衙门承担,直到他们长大成人!优先吸收这些孩子进入衙门工作,他们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兄长、父亲、爷爷!我!杨齐只要在一天,我就是你们家的顶梁柱!这些百姓的家属享受军属一切待遇,谁要是欺负这些孤儿寡母,就如辱我杨齐,辱我全军将士一样!”

“大人!”听完杨齐这番话之后,杨齐身后所有的官兵,全部跪倒在地,尤其是参加了这次守城战的士兵、百姓们,更是激动的个个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