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过于安静, 月亮被云层遮住。
谢晏双手揣兜懒洋洋地站在昏暗发黄的路灯下,分明的下颌缩进挡风衣领,漆黑的眼眸在夜里更加深邃。
他薄唇亲启, 声音愈加倦怠低沉:“回家吗?”
沈烟漂亮的眸子一分不动地看着谢晏, 心里想什么不得而知。
瞧着沈烟没动静,他往前走了两步, 弯腰和沈烟在同一水平线上对视。
他伸出食指撩开沈烟散落下来的耳发,帮她别在耳后,轻声催促着:“嗯?”
谢晏勾着笑容,眼眸里尽是邀请:“回家吗?”
沈烟对上他眼眸, 婉转动容,无声间是两人暗流涌动的爱意。
气温下降, 微风吹动。
半晌后。
沈烟敛了眼眸, 转身就走。
谢晏站在原地有些慌乱, 不知所措。
倏忽,走出五步的沈烟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谢晏。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 等了一秒后, 慢慢悠悠扬起嘴角,说:“不回家吗?”
谢晏一愣, 转而笑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揉进散碎光亮里。
他快步走过去,牵上沈烟的手,带她回家。
*
曦庭公寓是谢氏集团下的房产,是谢晏着手公司后吃下的第一个案子。
同月湾酒店一样, 曦庭公寓当年也是个烂摊子, 说实话, 谢文江把它交给谢晏,不过是为着给谢奶奶一个交代。
谢文江根本没打算把公司交给谢晏,他想让谢晏自生自灭。
但天不遂人愿。
谢晏不仅吃下了,还做成功了。
电梯门打开,谢晏提着沈烟背包走在前面,他站在门口并不打算开门,而是朝沈烟抬了抬头,指着房门说:“开门。”
沈烟走来看他一眼,又看向他空着的一只手,表情里写着我不愿意。
谢晏倚着门,笑了下:“要是不记得密码可以问我。”
沈烟白眼,盯着电子锁。
认真起来的沈烟真的很漂亮,眼睫微弯,明眸好似能溢出水来,又柔又媚。
谢晏盯着,口干舌燥,舌尖舔过唇,闷声哼笑。
他长臂一伸,揽过沈烟肩膀,偏头对着她耳朵厮磨:“给你机会问我。”
沈烟站定一笑,越过数字屏幕,伸出食指按上指纹。
“滴”门锁已打开。
谢晏怔住,恨不得当场咬死自己。
倒是忘了,当初的指纹压根没删,她当然可以用指纹解锁。
沈烟脸上的笑容加深,对他挑了挑眉,嘲道:“哎呦,谢少还真舍不得我,连指纹都忘了删。”
谢晏沉着脸,不语。
当初走得急,满身戾气,谁还记得删没删指纹。
沈烟走进来站在玄关,凭借记忆摸到开关,房间亮起,回头往里看去。
三室两厅两卫是谢晏选的户型,装修得非常简单,主调是黑白灰三种颜色,简约大方。
谢晏进来,弯腰打开鞋柜给她拿拖鞋。
“换鞋。”
是一双粉色拖鞋。
沈烟迟疑了一秒,便坐在矮凳上换鞋。
他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等沈烟穿好拖鞋,再把两人的鞋子一起摆进鞋柜。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很平常。
谢晏脱掉外套往沙发扔去,衣袖向上卷起露出手臂,他走进厨房二话不说开始烧水。
他可以喝凉水,可沈烟不行,她受不得凉。
厨房是开放式的,欧式橱柜,大理石的地板瞧着很宽敞。
沈烟抱着外套走进来,最先瞧见的是茶桌上摆着的人鱼姬玫瑰,玫瑰本身的颜色是奶白,后期再喷上颜色。
粉色,碎冰蓝,奶白,三色合一的玫瑰,像大海里美人鱼晃动的尾巴。
灰色沙发后面是落地窗,外面是长廊般的阳台,以前这个阳台摆满了盆栽,夏天一到盛开的花朵卷满整个阳台。
可现在,阳台已经空了。
沈烟渐渐垂下眼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脚步声走来,沈烟抬眸看去。
谢晏手上拿了杯水,俯身放在桌上,又顺势坐在沈烟身旁,长臂往后搭在沙发靠背上,懒散地不成样子。
沈烟盯着桌上那杯水,疑惑着问:“我的呢?”
谢晏看了眼沈烟,没什么语气:“自己去倒。”
又拿过遥控板打开电视,好为安静的客厅制造点声音。
他略微一笑,撑着自己脑袋瞧着沈烟:“又不是不知道地方在哪儿。”
沈烟身子僵了僵,盯着电视屏幕没动。
也是,毕竟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怎么可能不知道。
谢晏虚眯了下眼,心思沉了沉。
他想让沈烟重新融入到他们这个家,而不是像客人一样拘谨。
片刻后,沈烟拿起桌上那杯水,白皙修长的脖颈向上仰起,水滴溢出嘴角,水杯见底杯壁留下红色口红印。
暧昧旋转,膝盖相互碰撞,连客厅的灯都暗了瞬。
谢晏勾了勾唇,漆黑的眼眸卷起暗流。
几秒后,他低声问:“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他这话简直就是在无声邀请。
沈烟喉咙干哑,可面上却很是镇定地看着电视,说:“你。”
谢晏扬了扬眉:“行啊。”
见他走去浴室,沈烟突然想起什么,着急问:“我睡哪间房?”
谢晏慢腾腾转过身来,单手揣兜紧盯沈烟。
指着侧边的房间,认真道:“主卧。”
沈烟疑惑:“那你睡哪儿?”
他说:“主卧。”
沈烟气得笑了声:“非得睡一起。”
“那你自己看看还有哪间房能睡。”
说着,他换了个站姿,眼眸调笑着。
“不是还有间婴儿.....”她顿了顿,又换个说法:“不是还有次卧。”
谢晏单手撑墙,语气婉转又玩味:“咱们又没孩子,等有了孩子再把房间收拾出来。”
“.......”
话毕,他头也不回地直接进了浴室。
沈烟一个人留在客厅,气得牙痒痒。
“王八蛋。”
浴室门关上,传来细细水声,磨砂质感的玻璃门上倒影出他的身影。
沈烟白眼,收回目光看电视。
就不离门远点吗?
几分钟后,水声停住,谢晏围了条浴巾走出来,白色毛巾搭在头上,单手扶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头发。
沈烟看过去,却没能从他身上移开眼神。
肩宽腰窄,锁骨下方的伤痕还在,身上水珠还没擦干,顺着他肌肤慢慢往下滑,落在他腹肌上。
不知怎么回事,沈烟抿了下唇,心脏跳得极快。
谢晏收了毛巾搭在肩上,疑惑着问:“怎么?”
沈烟快速移开目光,盯着他眼睛问:“你身材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上回没摸到?”
沈烟愣了下。
他走过来,站在沈烟面前,随即露出一抹坏笑,狐疑着说:“不可能啊,你抱我那么紧怎么可能没摸到。”
沈烟目光往下移,腰腹处还有几道抓痕,是她被整烦了抓上去的。
这会儿,谢晏身上还带有热气,沐浴露的香味溜进鼻子里。
沈烟小脸刷地一下红起来,伸手推开他,撂下一句:“我去洗澡。”
看她逃开背影,谢晏笑得欢愉。
进了浴室,里面的热气还没有消散干净,整个人很是燥热。
洗漱台上也只有那么一款沐浴露,虽说男女都能用,但一想到等会儿俩人躺**,全是同一款味道的沐浴露,她就觉得羞涩不已。
沈烟拍拍自己脸颊,强压下狂跳的心脏:“冷静点,沈烟,冷静。”
浴室再度传来水声,磨砂窗上暗影浮动,瞧不见人但心思早已飘远。
谢晏收回目光,走进卧室。
之前沈烟住院给她买的衣服还整齐挂在衣柜,他略略勾起一抹笑,一股脑把衣服全都收好扔进杂物间。
渐渐的,水声停止。
谢晏坐在**,盯着手表算着秒数。
不出一分钟,浴室传来声音。
“谢晏。”
他从**下来,侧身倚在浴室门边:“说。”
沈烟盯着架子上的衣服,无奈道:“帮我拿件衣服,我没睡衣。”
门外,谢晏垂眸笑了笑,转身进屋给她拿了件自己的T恤。
敲响门:“开门。”
沈烟一抬头,就见门上有个身影,指挥着:“你离门远点。”
谢晏气哼了声:“怕我?”
沈烟把着门把手,紧盯外面的人:“毕竟有人当禽.兽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晏懒懒一笑,依照意思往后退了几步。
咔一声,门被开了一个小缝。
热气尽数飘了出来,谢晏盯着伸出来的胳膊,眼眸暗了暗。
毛巾给到沈烟手上。
嘭一声,浴室门再一次被关上。
谢晏无奈扶额,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吹风机在卧室,洗好了就进来。”
沈烟:“.......”
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谢晏正靠床头坐着,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台灯的光打到他脸上,平添了些软意。
沈烟不断扯着T恤装作透气,她没穿内衣,唯一的一件内衣刚才脱的时候掉在地上沾了水,现在还在阳台挂着。
她走进来站在衣柜前,回头看着挂满男装的衣柜,不悦道:“你这就没我能穿的衣服吗?”
谢晏盯着手里的无字天书,淡声回:“你不是把衣服都带走了,连袜子都没留一双。”
沈烟:“.......”
半天没听见声音,他抬起头看过去。
自己的T恤穿沈烟身上刚好能遮住臀部,往下看去是两条修长的腿,长发被毛巾裹住时不时落下几滴水珠,后颈沾满雾气,简直就是无声勾.引。
谢晏睫毛轻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偏头去拿床头柜里的吹风机,对她招了招手:“过来,我给吹头发。”
沈烟走过去坐在床边,谢晏拿起吹风机盘腿坐在**,调好温度后给她吹头发。
手指蜷着她头发,热气在俩人之间游**。
片刻后,耳边停了噪音。
谢晏放下吹风机,偏头过去隐隐靠在她肩膀上,勾起她头发别在耳后。
沈烟回头看去,俩人靠得很近,混沌呼吸间全是沐浴露的味道,她浅眸渐渐往下移,停在谢晏薄唇上。
又抬起眸子,看着他眼睛。
呼吸浅浅洒在他脸上,勾唇低声问着:“你是不是想亲我?”
谢晏喉结缓缓滚动,头伸了过去,虚晃碰着她嘴唇,反问:“给亲吗?”
话毕,唇上有了温度,但没有实际举动。
暧昧,迷离,歹意,虚晃。
沈烟心头一跳,猛地往后一退。
“不给。”
说完,蹬掉拖鞋,连滚带爬地从他身边上床,掀开被子乖巧盖在身上。
打了个响指,指挥着:“关灯,我困了。”
谢晏垂眸,舌尖舔过嘴唇,捏了捏鼻尖,无可奈何笑起。
她真的很磨人。
作者有话说:
谢少追妻第三步,让老婆穿自己的衣服。
谢谢大家支持喔!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