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兰生前嘱咐过,她喜欢红木棺材,葬礼上凡是需要宁妍去办的事情,墨景溪都主动揽了过来,下葬时他将自己当成了姑爷的身份,纡尊降贵地跟那些保镖一同抬着棺材。
他做的那些事都看在宁妍的眼里,她没觉得有多感激涕零,只觉得有个人在身旁扛事真好!
宁妍神情怅惘地看着父母两人紧挨在一起的墓碑。
墨景溪极为自然地将她那单薄的身影揽过自己的怀中。
“我们回去吧。”
她忍不住深深地叹息一声。
“孩子呢?”
“吴晗在带着。”
她决绝地搡开墨景溪。
“把宁家还给我吧,这是她的遗愿我不想违背,但我也不想违背我自己的内心。”
墨景溪落寞地点点头。
“好。”
墨庭渊也在宁家,见到宁妍莫名羞愧。
“阿妍,怪爸不好,当年要不是有我,你跟景溪也不能闹到现在这般地步,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算得到报应了。”
墨庭渊因为糖尿病截肢了一条腿,现在只能靠着轮椅行走,那下场确实悲惨。
“你放心,我不会在这打扰你们的,我很快就回七海了。”
宁妍爱搭不理的态度。
宁天宇在楼上一路小跑下来,娇滴滴地牵过宁妍的手。
“妈妈,爷爷都这个样子了,我们让他在这留几天陪我玩好不好。”
墨庭渊宠溺不已地抱起宁天宇。
“好孩子,爷爷真的得回去了。”
宁妍没心情搭理这些人,面无表情地扭头上了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门也不出,连宁天宇都敲不开那扇门。
大家看着她这副样子,也不好劝说什么,吴晗都只是有眼力见的退却到一边。
“小姨,你去劝劝妈妈吧,不吃饭人会饿死的。”
吴晗急忙捂住宁天宇的嘴巴。
“你这孩子别乱说话,你妈妈就是心情不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去跟姐姐玩。”
吴晗的孩子比宁天宇早出生几天,自然而然就成了姐姐。
墨景溪当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叫墨溪妍时就明白宁妍是在报复他。
眼下这种局势,墨景溪也不敢去房间打扰她,只知道她一直在房间打游戏,跟队友开麦吵吵闹闹的,是在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
宁天宇洗完澡香香的一小团缩在墨景溪的怀里。
“你身上的香味是你小妈给你调配的。”
“是我要的,我要跟妈妈一样香喷喷的。”
墨景溪忍俊不禁浅吻着宁天宇的额头。
“儿子,爸爸求你一件事。”
宁天宇猛然在**坐起,小手捧起墨景溪的脸。
“你是在担心妈妈吗?”
墨景溪不假思索地点头默认。
宁天宇垂头丧气地坐在**,“我还从来没见过妈妈这样,她以前多生气,都没有不理我,可她现在连我都不见了。”
墨景溪再次神情低落的将宁天宇圈进自己逼仄的怀抱中。
“睡觉吧儿子,明天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嗯。”他坚定地点点头。
春雷滚滚,万物复苏。
宁妍昏昏沉沉地趴在电脑旁边睡着,是被一道响雷惊醒的。
脑海里那些惊悚骇人的画面接踵而来,现在还多了白子淮跟萧曼曼一起殉情的画面。
她痛苦的双手抱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
“阿妍,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伤害你。”
所有人的声音在她脑海中交织成一张大网,猛然间桎梏住了她的心脏。
她眼眶里汹涌的热泪止不住地顺着眼角落下。
“我好累,你们所有人说走就走,就没有一个提前给我预警,你们要我怎么办,宁家就只剩我一个了。”
她哽咽得泣不成声。
墨景溪迈着轻盈的脚步缓缓靠近,满目疼惜地将人深深揉进自己温暖的怀里。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把你害成这样,如果不是我,事情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但其实,没有墨景溪那晚在海上救了她,她的生命早就终止在了那天,这件事她自始至终都是感激的。
只不过,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和那些事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萧海跟黎也根本也没有像梦里那样活着,他们都是死于这个暴戾血腥的男人之手。
一场梦她利用两人之间的爱,更是赌了一把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成功唤醒了他,也改变了他。
宁妍脆弱的哭声越发的止不住,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放声抽泣。
“墨景溪,你就是个混蛋!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救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是,都怪我,阿妍,我请求你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空气陷入了死寂,只有宁妍那低声的啜泣。
宁天宇那小小的身影,穿梭过晦暗不明的光线,用自己那小而有力量的怀抱努力将爸爸妈妈圈住。
宁妍泪眼婆娑转身将她最珍惜宝贝的儿子护在两人狭小的中间。
墨景溪抱着一大一小在怀,内心百感交集蓦然涌上心头。
“阿妍,别赶我走了好不好。”
电闪雷鸣的雨夜,此刻有这两个男人在身边,宁妍倍感踏实,那些恐惧渐渐被淡忘。
“妈妈,我好困,你跟爸爸搂我睡。”
软软的奶声瞬间融化了宁妍那颗坚定的心,捧起那张稚嫩的脸颊就亲了上去。
“好儿子,你跟爸爸先去睡,妈妈去洗个脸好不好。”
宁天宇点点头。
“那妈妈你要快一点。”
在宁妍起身的同时,墨景溪点亮了屋子里的灯,从晦暗到明亮,她此刻心灰意冷的心仿佛有了前所未有的温度。
两人温脉地对视一眼,宁妍自动屏蔽窗外的雷鸣声,阔步走进卫生间。
她对雷声还是有些敏感,在这个房间里,她勉强能够克制。
微微颤抖的肩膀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
她那哭红了的眼眶里通过面前的镜子影射出身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我好想你。”
他那张俊逸的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呼出的语气细细弱弱地打在她的皮肤上,让她不由地心下一紧,慌乱地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