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春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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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姜太妃不见了◎

姜雪甄滞住, 迅速往门边看过,不见有人,才与贤太妃艰涩说着, “贤姐姐还是走吧, 我已遁入空……”

“妹妹, 这个月底便是秋祭,届时陛下会携百官往嘉福寺祈福,”贤太妃飞快截断她的话。

秋祭是大日子, 天子得遵照祖制, 在这一日祭拜天地祖宗,往年都是在嘉福寺办祭礼, 百官同往, 宫中后妃亦相随,到了嘉福寺,天子忙于秋祭, 便无暇顾及到她, 那时若趁机离开。

应不是难事。

但无人接应她, 她跑出去也怕会被天子立刻抓回来。

“只要妹妹点头, 去了嘉福寺自有人掩护你。”

贤太妃取出一张纸条塞入她手中。

如意就从门外进来,笑吟吟道,“贤太妃, 您要的海棠花奴婢们给您移出土了。”

贤太妃道了句好, 起身与姜雪甄笑, “我那侄儿穿着我做的靴子这几日招摇过市,结果午间小憩时, 靴子被狗给叼走了, 白费我这么多日的功夫给他做靴子。”

姜雪甄手遮在嘴边挡住笑, 目送着她走了。

如意搁边上道,“裴佥事近来春风得意,巡逻时走路带风,奴婢也见过几回,瞧着威武的很,不想私底下这般有趣。”

姜雪甄才笑着便没了逗乐的心思,贤太妃确实比她想的良善多,她与贤太妃交好却有利用的成分,贤太妃背后的裴家昔日曾是京中第一大权贵世家,当年也曾出过不少保家卫国的将军,当年英宗皇帝因荧惑守心的传闻想废章怀太子,裴绍父亲连上奏折劝阻,虽然后来东宫现厌胜术最终被废。

有这份恩情在,天子应不会随意打杀裴家人。

可她也不该利用这份善意。

“陛下让人送了元宝香来,说佛堂内的供香味儿太冲鼻,娘娘闻多了伤身子,”如意有意在她面前说天子的好话,“元宝香只有嘉福寺的高僧才能用上,陛下待娘娘也有好的时候……”

以前如意叫她都是太妃娘娘的叫,现在只唤娘娘,太过刻意,她这个太妃已名存实亡,在如意这些知情人眼里,她和玩物没甚区别。

姜雪甄眉心微皱起,半晌停了筷子。

“娘娘不再多吃一些?”如意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小声问道。

“没胃口。”

如意心知自己的话惹她不快了,以她现在的境况,只要她稍微服软,天子心里有她,必定能好过些,可她也不像服软的性子……

如意忙去端了茶来给她漱口,再招呼如棠去端水供她净手。

一番来回,外头天彻底黑了,照着在佛堂里的规矩,饭后姜雪甄还要再去西梢房内抄一会经文,她歇息了片刻,靠着窗往外看,见姜柔菀手里提着食盒出了佛堂,避开那些宫女,轻手轻脚的走进附近的夹道,那夹道通往养心殿,今晚天子大概不会来佛堂了。

姜雪甄微松气,侧头和候在身旁的如棠说,“哀家有些累,安置吧。”

如棠便扶她回主卧,她睡倒后放下纱帐,正要熄灯。

姜雪甄在帐里道,“这几日夜里常做噩梦,不用熄灯了。”

如棠悄着步子走出主卧。

姜雪甄在帐中坐起身,展开手里的纸条,借着光看,上面写的是嘉福寺内一个院名,祥福院,贤太妃谨慎的很,既想助她脱身,又不想裴家牵涉进去,估计是在这院子里安插了人,等她一到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带出去。

姜雪甄下床去把纸条放在灯上烧掉,轻轻抹去灰,才回床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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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无倦斋内,天子在与张泉说话。

“黄纪真招了?”

“确已招供,当年那个带着英宗爷生辰八字的木偶人像,就是他放进东宫的,但他目前尚不承认是受先帝指使。”

天子用手摁着太阳穴,眉宇间攒着狠,“朕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这些人耗,月底秋祭,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父亲是被冤枉的。”

“可您的身份只怕会被怀疑……”张泉不放心道。

天子呵笑,“朕是李熜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谁敢怀疑?”

他慢悠悠道,“朕这个亲弟弟为章怀太子洗脱冤屈才是真的有趣,朕还要用亲弟弟这个身份,一步步剔除李熜的爪牙。”

话音刚落,无倦斋大门被人敲响,天子让进来,便有太监入内,“陛下,姜二姑娘送了些点心来,不知您见是不见?”

白日里周婉儿来送点心,现在姜柔菀也来送点心,天子不禁腻烦,“打发走。”

太监道声是便要去赶人。

天子忽又叫住他,“等等,领她去后室。”

太监遂去把姜柔菀引去了后室。

天子与张泉互视一眼,张泉知道要送李景崇到后室,这些日子都如此,天子似乎对这两人私会很是喜闻乐见。

张泉快要退走,但思索后回身,只看着天子也下了御座,像是急着出门,这副样子让张泉想到几年前他们四散潜藏在应天府,每一回他来见他们这些部下,都急匆匆的来再急匆匆的走,一刻也没法呆下去。

后来张泉怕他出事,跟踪了他一路才发现,他藏在武安侯老宅内,里面住着位姑娘,那姑娘犹如冰魂雪魄转生,清清冷冷的性子,当时还是少年的李铎守在她身畔,满眼炽热。

在一个夏夜里,少年李铎抱着姑娘偷跑出武安侯老宅,带她去秦淮河听戏,张泉远远见他们依偎在一起,真似一对情真意切的眷侣。

但这只是李铎一人的情热,李铎为了姑娘在应天府逗留三年,最初他们躲避先帝追杀,后来危险不再,他们定下南行的计划,前去荆州伺机俘获常山王李景崇,可是李铎迟迟不愿离去,他们所有人空等了三年。

直到张泉去找了姑娘,姑娘果然如他想的那般,冷心冷情,他轻易就让姑娘答应下请求,支走李铎后,姑娘也如愿的回到了姜家,被姜明送进宫中。

如今她依然蛊惑着天子。

“陛下,您该立后了,”张泉沉顿道。

天子霎时不快,“立后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张泉道,“您不小了,太子殿下在您这么大时,您已经出生了。”

天子踱到他面前,“你觉得朕该立谁,周婉儿?还是姜柔菀?”

周婉儿是周太后的侄女,姜柔菀都跟李景崇混到一起去了,这两人自然不能娶进宫。

“……除了这两人,太子殿下的恩师有一孙女。”

章怀太子的恩师是已退的太子詹事王叔袤,受章怀太子牵连,王叔袤被贬职远调,没几年便致仕了,之后郁郁而终。

天子微觑着他,“朕的后宫还轮不到你插手,做好你自己的事。”

张泉朝他抱拳,踏出无倦斋过二道门时下意识回头,天子果然从无倦斋边侧小门绕到后头去了。

张泉神思凝重,天子与姜太妃横亘着辈分,一旦有人察觉出他们之间不清不楚,天子塑立出的仁善厚礼便崩然塌尽。

姜太妃已不适合再留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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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是多雨的天气,前一刻天穹挂星,下一瞬便落雨了。

天子进主卧时,窗户半掩着,晚风带着雨吹进来,纱帐被吹的轻微浮动,天子挑了一边纱帐,床里女人睡熟了,脸上有淡淡的粉,似抹了胭脂,脸侧向里,朱唇微张,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娇气劲。

这只是假象。

天子脱掉靴子钻进被,手指摸索着解深衣腰侧的扣子,挨个解掉,再埋首深嗅,温香满鼻,香躯轻颤,他知道人醒了,自被里探出头,手托住她的后颈把脸转过来,他狎腻的噙住那浅绯色唇瓣,勾着舌不放,“醒的太快了,朕喜欢你睡着的时候,随便怎么摆弄。”

姜雪甄快呼不上气,手推了推他。

天子意犹未尽的放掉唇,把她从被里抱出来,一臂揽在那松开的深衣上,眼眸凝视着手臂下的艳色,笑问她,“今儿不抄经文了?”

姜雪甄脸上的细粉褪尽,白的扎眼,她在睡梦中被闹醒,脑子里还没醒神,被他亲了后,本能用手去擦唇。

天子陡时没了笑,阴阳怪气道,“嫌朕没事,朕不介意你嫌朕,只要你这身子能服侍好朕就行。”

姜雪甄挣了几下,越挣越紧,只别着头道,“你怎么在这里?”

“朕不在这儿在哪儿?”天子的手臂往下环到细细腰肢上,很好心的替她系扣子,下扣两粒,那红艳遮一半露一半,又有呼之欲出感,她伸手想揪紧深衣,被他拦下了手,他啧声道,“你说说朕该在哪儿?”

“你应该在养心殿,”他应该在养心殿品尝着姜柔菀送去的点心,他与姜柔菀虚与委蛇,姜柔菀与他郎情妾意。

“朕日理万机也想放松放松。”

他凑到她颊边亲吻,“你的作用就是让朕放松。”

姜雪甄再躲也躲不开他,还被他从**抱起来,开门走出去,门外已肃清了宫女,他一路进到西梢房内,里边儿有一张桌几,上面摆着她平日里抄佛经用的物具,桌几边只有张红木围椅,她是个懒性儿,抄经书抄累了便会靠到围椅上休息。

天子放她坐到围椅上,很贴心的递来笔,手臂扶着扶手,将她整个圈抱住,她也被推趴在桌几上,上面的香炉掉了下去,也没人在意,天子单一只手研墨,薄唇在颊侧慢慢往周围蜿蜒。

“怎么不抄?”

“……对佛门不敬。”

姜雪甄拿不稳笔,笔掉了,他握住纤手,“这手拿笔确实可惜了。”

姜雪甄无促咬唇,眼眸微红,最终被他翻身仰躺在桌几上,她手劲太轻,拨不走那颗脑袋,另一只手还被他抓的生疼,她嗓音低的近乎难听见,“禽兽……”

屋里静谧的过分,天子忽然放开人,笑起来,“朕还是第一次见你骂人。”

姜雪甄捂紧深衣,忍着腿软站到地上,想后退,天子一手把她按倒在围椅上,“你骂的不错,对你而言,朕确实禽兽,但也是你自找的,这不是你想要的出家?”

他钳起姜雪甄的下颌,凶狠的吻上去。

屋外雨势渐大,风吹的呼呼响,天际黑沉的看不见一点星光。

更漏指向亥时,天子搂着姜雪甄回卧,褪去衣衫靠着枕头,看她绵弱无力的枕在自己胳膊上,无端踏实,他难得有闲心道,“朕若立后了,你更见不得光。”

姜雪甄疲惫的耷着眸,他立不立后她都见不得光,没甚好说的。

天子抚摸她的脸,“朕近来也在相看各家贵女,王叔袤那孙女你觉得如何?”

“挺好,”姜雪甄不假思索道。

天子立时捏住她的脸,“你说什么?”

姜雪甄被捏的皱眉,但还是说,“你们很相配。”

天子在她眼里发现不到任何妒忌的情绪,她很认真回答他的话,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长眸内显憎意,他直接撤手任她倒回床,坐起身道,“服侍朕穿衣。”

姜雪甄缓慢下了床,她没服侍过先帝换衣,做这事很不熟练,天子张开手任她摸索着给自己穿衣服,等穿好了,天子嗤笑,“朕随口说了个女人你就急着给朕配对,你想朕早点立后,好有机可逃,朕可不会遂了你的心愿,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朕身边!”

他一挥袖大步出去。

姜雪甄定在原地,在眼泪落下来时极快的擦掉,离秋祭没多久了,她再忍忍便能彻底解脱。

窗户被风吹开了,姜雪甄到窗边欲关上,却见姜柔菀满面春光的从夹道内进佛堂,姜雪甄心中感到怪异,合上窗去开门,门口守着如棠和如意,她指使道,“二妹妹回来了,过半个时辰把她叫来。”

半个时辰够她沐浴了。

可姜雪甄在房中等了足有一个时辰,到上夜姜柔菀才姗姗而来。

“你今晚去哪儿了?”

“自然是听从太妃娘娘的话,给陛下送点心去了。”

姜柔菀有意抬高脖颈,给她看颈上的落痕,“陛下不仅爱吃臣女送的点心,还总缠着臣女,臣女伴着陛下委实累的很。”

“你一直和陛下在一起?”姜雪甄错开眼,隐有不适。

姜柔菀面颊羞粉,“自然的,陛下今儿也不知怎么了,跟饿狼似的。”

姜雪甄微愣了愣,天子一直在佛堂这里,她怎么会和天子在一起?还是说她见的是天子以外的男人?这必定是天子安排的,难怪今晚天子会问她王叔袤的是孙女,相比一开始他就没想让她入宫。

姜雪甄让姜柔菀回去睡觉,待她走后,姜雪甄呆坐在桌边,长此以往,若东窗事发了,不仅姜柔菀没脸见人,姜家也会颜面扫地,这样的话,天子也算是间接替她报仇。

她的心中五味陈杂,最后觉得这样也很好,这些时日她连遭折辱,她与天子已是陌路仇人,她辨不清他的想法,也许为了让她添堵,他虽然不娶姜柔菀,但也不会让这桩丑事爆出,并且继续重用姜明,她耗不起了,也不愿再过这样的日子。

等她离京,天子若引而不发,她会想办法把这个秘密散播出去,母亲的仇她一定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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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菀昨晚去了养心殿,一大早就传进慈宁宫。

“这小蹄子实在不要脸,大晚上去了养心殿,还跟皇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使得下三滥狐媚子招数,这是想把皇帝往邪路上引!”周太后火大道。

周婉儿汲着泪,“姑母,这后位我怕是抢不过她了。”

周太后心烦的很,“你先下去,哀家会想法子。”

周婉儿便告退了。

周太后叹口气,富贵儿小心给她按摩,周太后问他,“可去过佛堂了?”

“那儿常有禁军巡视,奴才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都是些宫女在佛堂里,瞧不出所以然,但奴才观察了几日,也没见陛下进去过,就是姜太妃也不曾出来,也只有那姜二姑娘出来过一两次,都是去的养心殿,”富贵儿据实道。

周太后沉着脸直敲桌子,“姜太妃和皇帝没勾扯,哀家信,可这姜柔菀如此没脸没皮,再这么下去,皇帝的心里哪还会有婉儿?”

富贵儿赶紧抱着周太后的手吹吹,“太后娘娘别担心,奴才这里有个好办法,正赶上秋祭,只叫钦天监的庞副监正夜观星象,在东南方向出现凤凰灌日的祥兆,并且在您的娘家有人看见了凤凰。”

周太后点了点他的脑袋,“还是哀家的富贵儿聪慧,哀家没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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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月底,秋祭提上日程,天子在这一日带着百官和后宫里的女人登嘉福寺,嘉福寺设下祭台,供天子跪拜天地,给祖宗磕头,仪式还没开始,神案上供奉着大魏先代的皇帝灵位,天子身着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身姿挺立,提摆正欲上祭台。

张泉一路押着黄纪直奔祭台这边而来,见着天子先跪地叩首,“陛下!黄纪说有话跟您说,微臣就把他带过来了。”

“什么事等过了秋祭再说,”天子不愈听,看着像是一心只想祭拜先祖。

“他们还在备办仪式,皇帝不必太着急,黄大人这么急着跟你说事,定是他被冤枉了,想跟你喊冤,毕竟是老臣了,皇帝不如先听他说说,”周太后打圆场道。

天子望祭台上一眼,几个小沙门还在往祭台上放祭品,确实不着急,天子于是淡淡的问黄纪,“有什么话跟朕说?”

黄纪当即在地上将头磕的砰砰响,张泉拉住他的后领,才没让他把自己磕晕了,他脸上混着血和泪,战战兢兢说出,“微、微臣在东宫私放了有陛下生辰八字的人偶,再指认太子殿下对陛下设巫蛊之术,是微臣害了太子殿下……”

他这话一出,周太后慌神,急忙跟天子道,“皇帝,黄大人怕是得了失心疯了!还是先把他带下去,秋祭要紧。”

天子做疑惑状,“朕还没子嗣,哪来的东宫?你说的东宫是谁?”

黄纪抖着身回答,“……章怀太子。”

周太后眼前一黑,只差晕厥了过去。

祭台四周的文武百官尽数哗然,当年章怀太子设巫蛊坑害英宗皇帝的事谁人不知,现下竟是被黄纪给陷害的,那这章怀太子无辜被英宗皇帝废弃,还死在五道梁,最后是先帝即位,这中间就大有微妙了。

天子隐在袖中的手攥成拳,蓦然闷咳一声,似没想到黄纪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事,倒像不好不给个交代,便吩咐下去,“章怀太子既是被冤枉了,论理这秋祭该有他的灵位。”

便有小沙门捧着章怀太子的灵位放到神案上,正正好在李熜灵位正上方,天子微挑唇,抬脚一步步上到祭台,小沙门递来三根香给他,他举起香朝当中章怀太子的灵位拜了三拜,祭台下的文武百官不会知晓他拜的是自己的父亲,今日他为父亲沉冤昭雪,以后他定会让李熜的灵位没资格摆在这里。

姜雪甄从祭台上收回目光,周遭看过,没人注意她这里,如意如棠她们是宫女,被屏退到祭台外,当下是最好的时机。

姜雪甄从人堆里悄悄退走,沿途叫了个小沙门,让他指了祥福院的方向,不用他带路,自己找过去,进院后才发觉,这里面是个荒废的院子,只有个柴房供僧人放柴火,姜雪甄进到柴房里,地上放着一套粗布短打,她不敢耽搁,立即脱掉身上的宫服,换上那套短打,宫服塞进包袱背在身上,再给头发做髻,在地上沾了些灰涂到脸上,才稍微放心出去。

柴房外站着一人,身上穿着禁军服,姜雪甄猜这就是裴绍了,只是他背对着她,也看不清样貌。

“裴大人。”

“你跟着本官,别出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祥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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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祭拜完下了祭台,进临近的禅房作片刻休息,房门被敲了敲,天子道一声进来,如意这时慌张入门里。

“陛下,姜太妃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久等了,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明天更新也在0点,么么哒!

再推基友梨漾新文《渣了敌国太子后》

永乐郡主贺玉珠

是金陵城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偏偏珍宝之侧养有江珘那只狠厉恶犬

她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唯独对江珘另眼相待

江珘那玉质金相的容色之下

却藏着最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溺于贺玉珠的温柔之中生出痴念

心甘情愿做她的看门犬,掌中物

却听她与旁人嗤笑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寻欢作乐,何谈真心?”

——

流落陈国的齐国太子景濯被重新寻回

未等君臣庆贺,最温润心慈的太子殿下突然挥兵向辽

以雷霆之势夺来了陈国意向辽国求和送往和亲的永乐公主

那顶喜轿被抬进太子府时

人人都以为,陈国那位曾折辱过太子的公主当夜便要香消玉殒

却不知那最矜贵冷情的太子伏身在她脚边,执起垂落的红绸,神情痴缠又绝望

“阿媞,如今,可否予我你的真心?”

——

景濯知道,他上辈子许是欠了贺玉珠什么,这辈子合该栽在她掌心

她娇纵顽劣,伤他至深,可只需她再唤他一声“阿珘”

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回转头,将他所有一切捧至她眼前

-只要她伸手,他便能忘掉她所有的不好

-天下之主又如何,还不是她的家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