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周哥哥。”
徐笙的声音像是含着水, 柔情四溢。
“你啊!也只有生病才会听话些。”池景州他宠溺的看着她。
那原本该是蔷薇粉的嘴唇如今也泛起了白,小娘子的一头乌发被悉数放下,还有几根因出了汗黏在脸颊边, 徐笙无精打采的趴在**。
他却依然觉得她好看的不行。
幸亏这样的她是被自己看见了,要是换做别人, 只要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池景州的胸口就觉得发胀。
他见不得她对任何人笑。
便连说话都不行。
池景州对这个想法感到很意外,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东京城里忽然起了伤痕之症, 一夜间蔓延了数百人, 来势汹汹,便是那张贵妃的幼子也染上了。官家震怒, 要池景州彻查源头, 池景州却告了假把这出风头的好事让给了宣王赵晏。
赵晏向官家承诺三日之内必将实情告知天下, 只要办好这件事, 便能在官家心中立额。
可一些事情都与池景州他无关,此时此刻, 他更在乎徐笙受了何等的委屈。
他轻柔的摸过她一寸的乌发, “小可怜。”
没人知道, 池景州多么享受这一刻,徐笙全身心依赖自己的样子。每个瞬间, 都在对他进行着考验, 想把小表妹占为己有, 这样他们就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了。
“若不是有小公爷的暗卫一路护送, 奴和徐娘子怕是连城门都走不出。”
表妹不过是淋雨偶感的风寒, 那徐府竟是借着这事把她赶出来。这一举动, 无非就是在徐笙的心口戳刀子。
小娘子的身段娇好,伕在床面上就像是柔若无骨的蛇。池景州是见过的, 可徐笙这般无助可怜,却让他大受震撼。
“徐府的人都没有心么,病成这样还往外赶。”他低声的问了一句,眼里是滔天的怒火。
她在为自己找一条生路,她烦透了徐府的薄冷人情。
徐笙咳嗽一阵儿,整个人都在打寒颤,“李女使是爹爹来看我了么,我听到爹爹的声音了。”
“徐娘子,来的人这是……”
李女使还未把话说完,池景州却对她摇了摇头,“别说了。”给表妹留个念想,就把他当做是来探望她的亲人。
“爹爹,你走远些怕是要传染。”徐笙边咳嗽边说。
他让李女使去把窗户开一条小缝,让室内能透着气。
徐笙的面色越发的不好,咳嗽了几声绵延不绝,池景州视若珍宝的将徐笙抱起来,低声轻声说,“咳出来就好了。”
她就觉得有一双大手,在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脊。
一下又一下,很让人安心。
“小公爷这可怎么好,徐娘子身上这么烫,热气一直退不下来。”
怀里的小娘子已经昏迷的不省人事,照样子下去,这怕是连汤药都喂不进去。池景州,“去把汤药端过来,我来喂她。”
他的手掐着她小巧的下颚,这么一拖,她便浑身抗拒着不肯喝药。
黑色的药汁呛出来。
徐笙真的是喝不下去,这么苦,还这么满。
“小公爷,徐娘子不喝药可不成啊!”李女使看着为难的说,
池景州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占她便宜,但被情势所迫,他出声道,“你出去把门带好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计较着汤汁的苦,还是还是那横冲直撞的软。
一冷一热,当真是磨人。
池景州浑身起了燥意,怀里抱着的是一团火。他扯开领口,深深的吸一口气。
窗户开的小缝从外头吹来小风,他把手掌摊开挡在小娘子脸前,就像护着一朵小小的花,眼底是无比的温柔。
徐笙半睁开眼,只觉得贴着眼前的人好舒服,双手贴上去。
极近的缠绵,声线诱人心田。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半天得不到安慰,徐笙绝望的都快哭了。她发着小奶猫的叫声,眼眸微微的睁开一条线,光亮就洒进黑暗的世界里。
池景州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见她半天得不到疏解,散不开热气,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想让谁离开?”
她的小脑袋里也在想,除了池景州,那还会有谁呢?
哎,这都什么时候,自己想到的怎么还是他。那坏人才不会怜惜她呢!更因为是这样,这梦才做的无比的生动。
若是,有一日池景州能让让她为所欲为,必定要让跪在自己的脚边俯首称臣。
徐笙主动的靠过去,磨蹭着着凉爽的冰块,“你快说话呀!”
这样的酥麻,池景州怎么忍得了,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住,“我不走。”
唇间落下一块凉冰,徐笙又是舒服的不行,凑上去,慢慢的吮,这冰怎能如此的美味。仿佛稍微一使力气,她就要被大力的捏碎成渣。
对了,还不能让这小娘子知道今夜是他,不然又得一阵闹腾。
到了天微亮,池景州在离开了徐笙住的厢房。他都没换身衣裳,去见了雅山公子。
他开门见山,“表妹在相国寺叨扰,还请雅山公子多照拂一二。”
雅山公子道,“佛门清修之地,就怕徐娘子住着委屈。”
池景州闻言嗯了一声,那厢房却是有些寒碜,“过会儿,我就让人来打点下。对了,这事你先别她同说,那小娘子气性大,现在最烦的就是见到我了,”
雅山公子听出他的意思,看来是打算在相国寺久留了,他说,“既如此,徐娘子住下的院子还有一间空房。小公爷不如就住在那处了?”
贴隔壁的,不是早晚要被发现,
池景州想了想,说,“我与表妹如今并无婚约,还是避一避为好,”
“避?”雅山公子看着池景州被捏皱的不成样子的前衣,他好笑的摇摇头,
那小公爷还真是有够讲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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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徐笙总算是熬过去了。
今早起来,她像是新生,从未觉得天亮是见这么好的事。
她是个爱干净的,虽大病初愈无法沐浴,但还是拿着帕子擦了,换下一身出汗的衣裳。
“动作小心些,都是精贵玩意儿,磕碰坏了你们赔不起。”
外头有搬东西的声音,来来回回的。
徐笙问,“怎么回事?”
“是雅山公子见着徐娘子这里没几件像样的家具,命人送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那雅山公子人还怪好咧!
“既如此,我也不推脱。”这份人情,她是记下了。
徐笙洗净了手,便拿起擦手油,准备抹手。
李女使在身旁,“徐娘子今日气色总比昨日好些。”
“我实在最对不住的就是你,跟着我来了相国寺过苦日子。”
李女使有些慌张的低下头,“这话说的,奴婢都有些惭愧了。”徐娘子,到时候知道后,可别找她算账呀……
耳边听到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她实在无法想象昨夜发生了些什么。似乎听见了爹爹的声音,她问道,“李女使,昨日里,你可是见到有外人来了寺庙?”
不该是露了馅,李女使支支吾吾的说,“徐娘子记错了,这寺里清修之地,哪里有什么别人?”
是呢,徐府视她为毒瘤,如何还会有人来探望她,
徐笙垂下纤长的眼眸,“你说的对,是我记错了。”
擦手油被推开,十指的指缝细致的擦。徐笙却发现手腕之处,有一圈淡淡的青印。
倒像是被人圈牢了,捏出来痕迹。
“今天还喝药么?”徐笙眨着眼说,“那汤药一下肚,我就想睡觉。”
“徐娘子是大病初愈,还得喝上个几贴,来压一压邪气。”李女使关心的说,“晓得您吃不了一点苦,这里还有蜜汁的乌梅。”
徐笙拿起一颗,她嘴巴挑剔,一尝就知道是马家蜜饯铺子的上品。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把几件事联想到了一起,雅山公子就算再照顾她,总不能连她往日里喜欢吃什么都知道罢?
“嗯,挺甜的。”
徐笙接过药碗,余热在指腹之间,她趁着人不注意给偷偷倒了,“这药好苦。”拿起帕子,擦擦嘴角做出已经喝完的假象。
“那奴婢就先下去了,徐娘子有事就喊一声。”
徐笙点头,“好。”
瞒着她,那不如倒是自己亲眼看看就是了。
这一日,用了夜饭,徐笙早早就的睡下了。
等到了月上树头,她都险些快睡着了,那外头终于来了人。
“您怎么没打招呼就过来了?”
“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那清冷的男生如此说着,“她今日好些了么?”
李女使哪敢怠慢去迎进来,“徐娘子白日里吃的有些少,奴婢怕是病气还在身上影响了胃口,未来还是要多多将养些日子。”
另一个声音就显得有些淡薄的慵懒,“那是她活该,下雨天还到处乱跑,生场病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这是个男人的语气好欠揍,她觉得耳熟的很!不太确定,这是不就是池景州的声音?
池景州揉了揉眉心,既然来了倒是没有急着走的道理,“我想去看她一眼就回去。”
吱呀一声门就从外头被推开了。
徐笙沉默住了,池景州这人真不讲究,都入了夜,他怎么还打算进来啊?
徐笙耳根却有些微微发烫。孤男,寡女的……
她遮住半张脸,鼻尖都起了汗,他们在一起会不会出什么事?有些害臊。可是一想,偷偷摸摸的是他池景州,她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池景州把手按在砰砰直跳的胸前,“算了,还是不看了,免得她发现了。”
又不进来了?耍人玩儿啊!
徐笙把紧张的手松开,这人是真的烦人。他不是说讨厌她,不在乎她么,为何却会出现在相国寺里,总不能是半夜里来拜菩萨的吧?
李女使,“徐娘子吃了药,早早的睡下了,小公爷且放心。”
池景州目光温柔,低声喃喃的说,“小时候她最不爱的就是吃苦。这小傻子,倒的确是长大,这到了如今还能乖乖吃下药。”
被她骗到了罢!徐笙想着被她偷偷倒掉的药,心里小小的得意。
可眼下这情形又不像是可以高兴的时候……这兜兜转转,怎么陪在她身边的,还是他。
她的脑子里闹哄哄的厉害,这床大,上头也没个帘子遮挡一二的。池景州进来不是一眼就能见着她?
眼前一片漆黑。
她不敢睁眼睛,只能闭着眼装睡。
池景州这人往日里总是懒洋洋,一副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的样子,可如今捧着那碗汤药细心的吹着热气。
贴在额头那温热的手,引得徐笙一阵哆嗦,并紧膝盖。
池景州,“脸这么红,还以为又烧了。”
徐笙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气,腿都些发了麻。本以为,池景州看过她就会走。可没想到,他竟是在自己身边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