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冷眼看着三婶,前世父母死了之后她再没出现过。
所以她并不了解这个便宜三婶。
她家人丁稀少,到了她这一代就父母和一个三姨。
三叔前年打猎时掉陷阱里了,活活饿死,她这三婶发现自家爷们四天没回家,才拜托村民一起找。
三婶当时以为三叔是偷人偷这么多天,气势汹汹拿着把菜刀跟着找。
最后在陷阱洞里发现三叔,好好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摔进了狭小的陷阱洞。
脖颈和双腿扭曲着,陷阱上还全是干涸的暗红血迹,可谓惨绝人寰。
三婶当时吓得手里刀都掉了,云婉正好在她边上站着。
这刀不偏不倚,直冲云婉的脑袋,还好小时候她个子小,身子也灵活,才堪堪避开垂直落下的刀。
不然她早就死了。
所以云婉对三婶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更何况三婶对家人冷漠无情。
现在三婶脸上的笑容,让她毛骨悚然。
“好好好,云婉你在这儿啊!快过来。”三婶招呼着云婉。
拉着云婉的手就要放在朱霸王手里,“你可真有福气,得了霸王这么帅气多金一男人,可把三婶羡慕坏了。”
“来,这样吧,你的彩礼卖了,就可以还了我们家一百块钱。”
云婉一愣,眼神上下打量着三婶,声音尖锐,“什么一百块钱,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呦呦呦,真是贵人多忘事,这还想不起来了?”三姨笑脸一变,尖酸刻薄起来。
云婉绞尽脑汁,可就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欠过她钱。
明明前世三婶这个人根本没有跳出来过,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边上的云母也走过来,“我们家什么时候欠你钱了,你好好说清楚。”
三姨晃悠打量着自己拿凤仙花染红的指甲,悠哉悠哉道:“就是三年前啊,你家借了我一百块钱哩,结果到现在都没还。”
“还是我那死去的男人那里找来的借据。”说着,缓缓拿出一张纸条。
云婉想拿着看看是不是真的,却被三婶挡了回去,“诶?看什么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不安好心,要把我这借据撕了,叫我一个寡妇哪里讨生活哩。”
云婉眉头紧锁,一张秀丽的脸庞变得愁苦。
一百块钱可不是小钱啊!
她也不知道三婶说的是真是假,万一她就想来这讹钱,这还能被她骗了不成?
况且他们家虽然穷,但人穷志不穷,还从来没欠过人家钱,这儿突然冒出来一个完全不熟的亲戚,还是来要这么一笔钱,真是让人怀疑。
云婉建议道:“你把那借据给别人拿着,我再看,不就行了吗。”
三婶看着手中的借据,她也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东西,这还是问隔壁邻居的,也不知道他骗没骗自己。
她犹豫了一下,反手把那借据揣兜里,“想看是吧?先还了20块钱就给你看。”
“你!”
云婉气急,怎么还有这种说法,当他们好欺负?可就算是亲戚也没这么欺负人的吧。
她忽然注意到三婶神情有些慌张,上前抓住三姨就要把她塞兜里的借据拿出来。
三婶哪肯,两人推搡着,把边上的朱霸王狠狠撞了一下。
红色的耀眼指甲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转眼到了朱霸王脸上。
“诶?老太婆,你干嘛抓我?”朱霸王猪脸皱成麻花,扯住三姨的手,不小心弄疼了三婶新染的凤仙花指甲。
三婶见划错了人,刚要松手就听朱霸王说她是“老太婆”,又弄疼她的指甲,当即推开云婉,和朱霸王缠斗起来。
要说这三婶可真壮实啊,五大三粗的,能和猪一样的朱霸王斗得旗鼓相当。
云婉在边上看得蛮开心的,狗咬狗嘛这不是。
周围的村民眼睛都亮了,这种有意思的事真是难得啊,也没人去拉开他们,都在边上看他们俩打。
人群围的拥挤,云父听见吵闹声,还时不时有女人的尖叫,以为是朱霸王在打自己妻女,双手撑地往人堆里面挤。
好不容易进去了。
云父:?
这鼻青脸肿的两猪头谁啊?
但还是冲上去,勉强将两人拉开,“哎呦喂,你们谁是我女人闺女啊?”
云婉:?
云母:妈的,这傻老头,自家老婆孩子都不认得了。
云母上前要把云父拉走,云父不肯,既然不是云母,那里面和朱霸王打的必然是云婉了!
“哎呦,我的婉婉,怎么被打成这样?他好狠的心呐。”云飞拉着三婶就嘘寒问暖,看着“云婉”大了两倍多身子,终于怀疑起来。
云婉一脸无奈,从云父身后拍了拍他,可把云父吓了一跳,“爹,我在这儿。”
“那,那这是谁?”云飞指着面前鼻青脸肿猪头一样的女人问道。
朱霸王抹一把脸上鲜红的鼻血,恨恨道:“疯女人,給老子等着瞧。”
说罢怒气冲冲扒开人群走了。
云婉:“三婶,你还好吧?”
三婶眼神凶恶,瞪着朱霸王离开的背影,转身继续讨要钱财。
云婉问父亲什么时候欠过三婶钱,父亲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云婉双手摊开,无奈道:“三婶你看,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欠过你钱,你骗人讹钱的把戏也太烂了。”
三婶眼神喷火,终于把兜中的欠条掏出来,“啪”拍到云父脸上。
云飞两眼茫然地拿着那张薄薄的纸,云婉凑近也看了起来。
她虽然没念过书,但是凭着从小聪明好学的劲,字还是认识的。
【我欠云三一百元——云飞】
云飞是她父亲的名字。
云婉看着手上借据陷入了沉思,虽然三叔已经过世,但他的字还是认识的,这还真真是他写的。
这丑不拉几,歪歪扭扭的“云飞”两字,必是她父亲写的。
好嘛,一直以为三婶在骗人,结果云婉鉴定完,这借据居然是真的。
再一问云父,他点点头,还真签过字,但他怎么没印象呢?
三婶看云婉一家人不说话了,放下心来,看来隔壁没骗她,有些得意道:“我可没骗人,某些人欠了钱还不承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