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逊善谋:陆逊

43.甘宁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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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大再一次见到他口中的恩人陆逊之时,一双比甘宁更加可怕的眼睛,就那么紧紧地盯着他。

但是陈大并没有躲闪,尽管陆逊其实也并没有做什么,但陈大也已经对他和吕蒙很感激了。

“你今年多大了?”陆逊问道。

“十三岁了。”

“已经不算小了,昔日燕国秦舞阳十三岁时就敢当街杀人,你敢不敢?”

“不敢,但如果是恩人吩咐的话,我就去!”陈大用力挺了挺自己单薄的小胸脯说道。

“很好,我没有看错你。”陆逊丢给陈大一把锋利的匕首:“我要你去杀了甘宁,你敢不敢?”

陈大接过匕首,眼角又淌出了泪珠,但他却咬着牙没有哭出声音来,恨恨道:“不用恩人你吩咐,我也一定会杀了甘宁的!”

“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陆逊问道。

“没有了,我就一个弟弟,也被甘宁杀死了。”陈大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我,我一定要杀了甘宁报仇!”

“如果要报仇,那就不要哭,因为哭除了浪费力气之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陆逊的话里并没有呵斥的语气,他只是在平静地告诉陈大这样一个事实:“我也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也算是弟弟吧,他也刚刚去世,但我一滴泪也没有掉。”

陈大果然立刻就止住了哭声,问道:“恩人的弟弟是谁害死的?等我长大了一定帮恩人报仇!”

“你弟弟死了,还能找到杀害他的凶手,给他报仇。而我弟弟死了,我却不知道到底该找谁报仇,因为他是得了病抑郁而亡的。”陆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狰狞可怕,“既然不知道该找谁报仇,那我就杀光所有生前得罪过他的人吧!”

陆逊不是一个善人,从来也不是!他的良善只会在至亲和好友的面前展现,如果谁得罪了他们,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杀死,无论对错在谁。

“今天我会教你一些杀人技巧,你要用心学用心练。明日此时,吕蒙会设宴召集所有将军商量军中大事,甘宁也会前去,我会安排你去那里,到时候你要瞅准时机趁甘宁不备给他致命一击。甘宁身经百战又武艺高强,而你只是一个孩子,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

“我一定不负恩人所托。”

“事后我和大都督都会在暗中设法保你一命。但如果你刺杀失败了,就算甘宁不会立刻杀死你,我也会立刻上前将你杀死,你明白了吗?”

陆逊看了一眼陈大,又道:“如果你害怕,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不会勉强。”

“恩人放心,小人不过是贱命一条,没什么可怕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的命都是一样的,又哪里有什么贵贱之分?如果你明天能够成功,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谢大人。”

“你现在谢我还早了一些,一切等过了明天再说吧。”

第二日,陆口的中军府衙,一派热闹气象,吕蒙回到陆口的消息已经在高层将领内部传开了,一番应酬自然是免不了的。

吕蒙索性就摆了一桌宴席,把军中各个派系的将领都找了过来,顺带试探一下他们对自己攻打荆州的看法。尤其是那个甘宁,就算他肯带兵和自己一块攻打荆州,但是如此不听军令之人吕蒙也不敢信任,更何况对他早欲除之而后快了。

因为是给吕蒙接风洗尘的便宴,而不是正规的军事会议,因此所有到此的将领都身着便装,而没有穿厚重笨拙且不舒服的铠甲。

宴席之上,所有人都在推杯换盏,丝毫没有感觉到今日的宴席有什么不同。他们并没有发现,始终低着头的陆逊偶尔抬一下头时,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杀气。

这两年刘备和曹操一直在汉中大战,江东到底还是太平静了。只是短短三两年的太平岁月,就把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腐蚀的不像样了。

“大都督为何不饮酒呢?”甘宁手下的一位将领上前对吕蒙敬酒道。

吕蒙冷笑了一声,说道:“今日驻军陆口的一大半将军都在此处饮酒,我怕我也喝醉了,若是有敌人忽然来袭营,到时候没人能站出来指挥御敌。”

那将领也许是真的喝多了,丝毫没听出吕蒙话里透露出来的不满,反倒笑着说道:“哈哈哈,大都督多虑了,荆州的关羽在襄樊打得正欢,这时候谁会来攻打我们呢?”

吕蒙瞪了那个将军一眼,感受到不善的眼神后,那将领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自讨了个没趣,讪讪地退了下去。

那人刚刚退下,一名吕蒙的亲信没注意到刚才的情况,竟也带着明显的醉意上前来跟吕蒙敬酒。不过这人就要比刚才那个将领聪明多了,眼见吕蒙神色不悦,不待吕蒙发作自己就先退了下去。

吕蒙小声地自言自语地叹道:“生在乱世长在乱世,又是常年征战沙场,我现在竟连这一点小小的平静都不习惯了吗?”

一旁的程普听到了吕蒙的话,便说道:“不是大都督不习惯这样的平静。只是天下未平,这样浮在半空中的短暂平静,实在不能让人踏实,老夫我对此也是极不习惯的。”

“很快就不平静了!”一直低着头未发一言的陆逊忽然抬起头说道,这时他正看向一个刚刚端着一托盘肉走进宴席中的侍从。

那个侍从矮小瘦弱,仔细看去,面目稚嫩,原来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正是陈大!

陈大手中端着肉径直走向了宴席的最里边,宴席座位的次序按照身份地位,最上首的是大都督吕蒙,其下首左侧是副主事右部督陆逊,右侧是江东元老程普。这二人再往下,分列左右的就是另外两派军队首领甘宁、潘璋。

陈大低着头端着肉直接走到了甘宁面前,这时甘宁似乎也认出了陈大,醉眼蓬松地问道:“我怎么看你这小童如此眼熟呢?”

“甘将军好大的忘性,你看看这是什么,自然就会想起我是谁了。”陈大说着话,忽然就从盛肉的木托盘下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并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甘宁的心口处刺去。

“原来是……”甘宁话未说完,只觉心口一凉,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抓刺客!”

在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就在甘宁被刺喊出声音的瞬间,站在他身边的几个将军就纷纷出手,向陈大抓去。

而陈大对此也早有准备,匕首刚刚刺进甘宁的心脏,他人就已迅速弹开,落到了吕蒙和陆逊身边。

吕蒙在见到陈大的一瞬间就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此时却故作不知,一把将陈大抓在手中,装作不认识他,五指锁着陈大的脖子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刺杀甘将军?”

陈大大喊:“甘宁杀了我弟弟,我是来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