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彼得洛夫反应得那么快。
前几分钟还在担忧自己的地位会不会受到影响。
而现在，却直接接受了这种不得不面对的情况。
白泽打量着这略显局促的异界贵族魔法师。
你活该富贵啊...
他暗中叹了口气。
至于具体的测试流程，异界部自然有无数专业人士会拿出更专业的方案。
白泽也知道，王鹏只是来问问他大方面上的想法。
思路可以天马行空，落实到实处，则是另一回事。
他把目光挪向王鹏：“说吧。”
王鹏明显不自然了起来：“说完了啊。”
白泽笑了笑：“我不觉得这么一个测试方法，值得你特意跑过来一趟。”
在座的异界人都有些茫然。
这么大的事...
起码他们觉得这么大的事。
怎么在白泽嘴里显得如此随意？
但看王鹏越发不自在的模样。
却也不得不相信，好像是有更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王鹏叹了口气：“那你单独和我来。”
李木子一愣。
王鹏却强调了一次：“单独。”
“这不符合规定。”
李木子据理力争，虽然白泽也不太需要这么一名安全员。
但如果他不一直在白泽身边，那就是最大程度的渎职。
王鹏看着李木子：“规定，也有大有小。”
“你应该不会挑战保密条例。”
话说到这里，哪怕李木子真的很好奇，却也根本无法动弹。
更何况本就不配多参与的异界人。
白泽与王鹏起身，走到了酒馆的锻造室。
“说吧，什么事。”
白泽也感受到了王鹏的紧张。
“你对你自己...知道有多少？”
王鹏试探着问道。
“很少，甚至几乎没有。”
白泽如实回答。
王鹏倒是有些讶异：“我还以为你会说你特别了解自己。”
白泽看向酒馆的熔炉，语气莫名有些飘忽：“我本来是觉得了解的。”
“随着封印的解开，我发现我开始不了解了起来。”
他伸出手，折扇习惯性地展开又收回。
“起先我觉得我是天才。”
“我确实也足够天才，无论是智力还是身体，天赋都是绝佳。”
“再后来，第一道封印的名字好像在问我，你很会打吗？”
“守拙，说好听一些就是释放那些被压抑的天赋。”
“但直白一些，就是你自以为的天赋，实际上什么都不算。”
白泽收拢折扇，向前一递。
那折扇的大边恰好放在熔炉之神的肩膀上。
“你知道我来了？”
熔炉之神在熔炉上逐渐显化，他倒是没什么应激。
毕竟自己也是刚到。
白泽点点头：“能吃瓜的时候你绝对在。”
他又朝着王鹏问道：“保密条例能影响到异界神明吗？”
王鹏认真地点头：“按理说，是能的。”
“但是没人知道的话，也无所谓。”
三人心照不宣。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
王鹏组织着语言，把自己看到的两封文件复述给了白泽。
有关天知的部分白泽并不感冒。
但提起仙人，还有之前那有关行动的报告。
白泽的眉头开始蹙起。
“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王鹏看着白泽的双眼：“这份报告实在过于敷衍，以至于根本不值得SS级的保密等级。”
“除非它被人刻意地修改过，或者说，这件事本身就代表着SS级别，哪怕它发生得十分...简单。”
白泽刚要开口。
昨夜的梦正好能回答王鹏的问题。
只是他莫名想到了最后。
二叔给他的感觉，依旧不太舒服。
白泽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不应该对这些事有好奇的。”
他顾左右而言他。
王鹏面带苦笑：“我知道，但是已经没了办法。”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绝对不把有关你的行动报告带给部长。”
他的语气中满是感慨。
“在异界部工作，如果好奇心可以随意地伸展，那也就说明，自己早已身不由己。”
熔炉之神静静地听着。
并非看不起面前的凡人。
而是任何有关华夏的事情，也许都会对他造成各种的影响。
否则他也不会对白泽那么关注。
王鹏看出了白泽的欲言又止。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说实在话，我也不知道我进了怎样的一个局，但部长这么老成持重的人都会因为你的消息失态，我想我有必要多来问问。”
“不是为了异界部，是为了我自己。”
“起先我只是觉得你是一名普通的关系户，就好像那些借家里光去往异界镀金的人一样，无非是你聪明一些，工作做得好一些。”
“但没想到，你做得有点太好了，好到这个原本玩闹一般的计划，直接被推到了异界部的关注里。”
“我相信文化的力量，但是我确实没想过因为华夏的文化能做到这么多。”
王鹏有些苦笑。
在他以往的认知中，异界更多的是资源，是人，是强者，最不济也是一群穷山恶水中的刁民，亦或是抱残守缺的贵族。
放回华夏也一样，文化再重要，肯定也比不得工业，比不得经济。
即使文化的作用确实很重要，但宣传文化的难度也是天文数字的级别。
所以，自然忽略这些的很多。
只是被人们似有似无忽略的文化，竟然直接让华夏开疆拓土。
以至于王鹏不得不刷新自己的认知。
“然后呢？”
白泽却知道，王鹏这次过来绝对不是说好话的。
“然后啊，在我们以为到头了时候，你又好到了异界部现在根本没法控制的程度。”
王鹏的声音逐渐有些沙哑。
“说实话，无论是大炉钩子镇的归属，还是诸天万界拍卖行的建立，这些事情看起来很大，却依旧是华夏喜闻乐见的事情。”
白泽目光如水：“直到那天熔炉之神对我施展了锤法？”
王鹏点了点头：“没错。”
“对比起拍卖行上的争锋，我宁可将其称之为一个引子。”
“以华夏的能耐与体量，这些事其实也都没那么重要，几十亿又能怎么样呢？”
王鹏终于鼓起勇气要说到了重点。
“重点是那几十亿引出来的情况与布局？”
白泽低声问道。
王鹏摇了摇头：“不，重点是我明知道有局，甚至自己就在局中。”
“但是我根本看不到棋盘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