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点点头，古天说的话他能理解。
只是还是不太懂得为什么古天要说这些。
虽然已经明着说了是拖延时间。
但看古天的架势,这些东西早晚都要教给他一样。
白泽皱起眉头，眼睛微颌，想象着如同古天口中的望气一般，构思着那些话里的气。
如果真的把气候变冷变暖与灵气相结合的话，秦国所在的西北地区，确实是最早接触到冷空气的一方。
那时北方草原上还都是蛮族，东北地区也并未开化太多。
至于西域更不用提，只知其地，却未曾探索过。
那是比封狼居胥还要早出几百年的时间点。
所以冷空气最早吹到秦国的疆域。
白泽还是不太能够理解有关灵气，但他可以从社会学甚至农业的角度思索。
气温降低，就会带来减产。
而减产，对于农业社会来说便是最大的威胁。
同等数目的国土养育不了更多的国民，于是只能穷则变，变则通。
通，也就不穷。
白泽开始回忆起秦皇六世的功绩。
虽说秦皇天纵奇才,不过白泽也不得不承认，秦国的强盛不是一蹴而就的功劳。
从最早商鞅变法，到后来的军功爵制，秦国确实是在慢慢地积攒资源与力量。
所以，才有秦皇奋六世之余烈,统一六国。
那么...
白泽猛然抬头，眼睛一亮。
他突然理解了几分灵气的含义。
用古天的理论来说，灵气分为两种。
冷灵气与温暖灵气。
也就是冷风与暖风。
这两种并非割裂开来，而是完全可以互通。
所以，一直被冷风推动的大秦,在统一华夏之后，不得不面对偌大国土带来的对冷风的削弱。
于是不知不觉间，冷风也就被暖风所同化。
那大秦，自然也就失去了某些玄妙的根基。
所以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以才有高祖斩白蛇，有霸王自刎乌江。
从这个程度上看待，汉朝的根基便不是冷风。
而是氤氲在华夏大地上，被不断同化的暖风。
所以才有文景之治，与民休息。
白泽的手指无意识地点着。
古天面带微笑：“想通了？”
白泽点头：“差不多。”
古天继续开口说道：“但是暖风，也有自己的局限性。”
“冷风自然凌冽，但一直在暖风中也会带来很多问题。”
“虽然很难启齿，不过内忧外患才是一个国度变好的必然条件。”
“人也一样，朝代也一样，物极必反的规律绝对是存在的。”
“所以，暖风到了极致，就是混乱。”
“于是三国乱世出现。”
“但三国所代表的乱世，并非结束，而只是开始。”
“就好像西汉之后也有东汉一样，会有很多天知一般的强者强行为自己所在的时代续命，不过大势依旧无法阻拦。”
“比如说，晋。”
“按理来说，晋朝一统之后，怎么也会持续有一段时间的暖风氤氲。”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更为混乱的南北朝时期。”
“这便是冷气暖气之外的第三种。”
古天看着白泽。
“乱气。”
“乱气？”
白泽已经投身到了古天的理论中。
“没错，乱气。”
“无论是冷气，还是暖气，归根结底上都是通顺的，都是吹拂过华夏大地，最后又从天上调转了方向。”
“很简单的地理知识。”
“不过当这种循环被打乱的时候，天上的乱风也就会带来地上的混乱。”
古天的语气莫名有些调侃。
“说白了，如果没有一条顺畅强大的龙脉，那多美丽的土地也会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不过天地是有一套自己的缓和方法的，再乱的气也会逐渐被梳拢好。”
“于是，隋朝出现。”
古天抬起头。
“这个循环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方向上，从混乱到统一，再从统一到混乱。”
“隋朝之后便是大唐，而大唐的强盛自然不用多说。”
“但大唐之后呢？”
古天看着白泽的眼睛。
“或者说，为什么大唐会这么强盛？强盛到一千多年后的我们还在怀念？”
他叹了口气：“无非是灵气的回光返照。”
“很遗憾，气这种东西，宛如龙脉一样，总是需要通顺的。”
“只有流动起来的风与水才能被称之气，如果某个环节受到了阻断，那自然也就发生了堵塞，气也就流通不起来。”
白泽皱着眉头：“比如斩龙脉？”
古天点头：“是的，但有斩龙脉能耐的人毕竟是少数，况且，最绝望的情况是龙脉被自行切断。”
“比如黄土高原。”
古天说出了一个熟悉的地名。
“我在刚开始就说过，早在千年前，黄土高原并非是现在的模样，那里长满了森林，黄河也没有这个前缀，而被单纯地称之为河。”
“那么什么时候河变成了黄河？”
“唐朝。”
“那是小冰期正在积蓄力量的阶段，但却也能看到端倪。”
“于是随着冰期再一次来临，森林消失，变为黄土，原本强盛的大唐也跟着由盛转衰。”
“比如安史之乱。”
“乱气再一次出现。”
“便是五代十国。”
白泽点点头，顺着这个脉络分析着。
“所以，当再一次乱气被调和的时候，便是宋朝的天下了？”
古天却看着他：“这一次，并没有调和。”
“或者说，并没有完全调和。”
白泽有些听不懂。
古天仿佛能看到那涌动的黄色河水一般。
“事实上，宋朝时冰期并没有完全消退，甚至可以说，这一次的冰期比之前的都要强烈。”
“我们的目光不妨放得更远一点。”
“之前我们讲的东西全都围绕着华夏，忽略了北方游牧民族。”
“但现在，随着冰期的强盛，生产链条比农业社会更脆弱的游牧社会，所遭受到的打击则要强烈一万倍不止。”
“我说过，冷风会带来强盛但是短暂的力量，如同过境时的暴雨。”
“事实上华夏的气一直都是在互相抵消的，从西北方向前来的干冷风与东南方向前来的湿热空气势均力敌。”
“但当其中一方更强盛时，这个平衡就会被打破。”
“所以，北宋建立的伊始，就已经确定了某些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