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陈连石出卖的姚立星,重庆方面为什么不采取除奸行动,而让其横行呢?如果沈晗没有象陈连石一样叛变的话,为什么要把16号密令图纸交给日本人?那些军统的人为什么要阻止他下手?
唐伟波没有说话,如果说他此前还对由美怀有一丝期望的话,那么这一刻,随着那一抹劣质脂粉的香味,烟消云散了,他只想弄明白,由美究竟在隐瞒什么,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难道重庆方面知道了他和易顺金都来了北平,要这里的军统特务杀他们吗?如果说杀他是因为他违反了重庆方面要他留在南京的命令,那么,杀易顺金的理由在哪里呢?
如果叶山真的就是“日本特工之王”山口一男的话,那么接下来做怎么做?刘根彪的死,到底是谁干的?那些人究竟对由美说了些什么,由美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而不肯说出真相呢?
就象在南京一样,日本人不抓他,更不杀他,唐伟波觉得这葫芦里的药,也确实令人难猜。从南京到北平,日本人到底在等什么呢?
陈连石一开口为什么要问佛骨和宝图的事情,还告诉他是沈晗出卖16号密令图纸?那古怪的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点明了他的真实身份,这么做的含义在哪里?还有那股怪味,非常熟悉,一定在哪里闻过。
既然是陈连石出卖的姚立星,重庆方面为什么不采取除奸行动,而让其横行呢?如果沈晗没有象陈连石一样叛变的话,为什么要把16号密令图纸交给日本人?那些军统的人为什么要阻止他下手?
如果找到沈晗,也许能够得到一些答案。
回到旅社的唐伟波望着大岛由美房间内的那具尸体,他的心往下一沉。一路上所思考的问题,可惜都没有办法找到答案了。
他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沈晗的尸体,确实是那把匕首杀的。
“为什么要杀他?”他望着大岛由美。
大岛由美身上的衣服显得很凌乱,胸前的衣服领子被撕开,露出一段雪白的粉颈,脸上有几个红红的印子,那是男人的巴掌抽的。
唐伟波起身的时候,闻到了空气中一丝劣质脂粉的香味,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出了房间上了楼,一脚踢开王富贵他们隔壁的那间房门,见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王富贵他们闻声从房间里出来,纳闷地望着唐伟波。
“没有你们的事情,好好做你们的发财梦吧!”唐伟波丢下一句话,转身下楼。
“他奶奶的,吃炸药了,”王富贵骂了一句,回到房内。这几天,他都是和许二柱在一起,两人对着灯光看着盒子上的花纹。
渐渐地,王富贵看出一点苗头出来了,他发现镶嵌在盒子外面的那些金丝线,如果对着灯光反照的话,很象一副关外的地图。
王富贵很神秘地对许二柱和叶山说:“也许盒子的秘密就在这里,这关外的地形只有我熟,你们就算拿走盒子也没有用。”
却说唐伟波回到房内,冷冷地望着大岛由美:“告诉我,她是谁?”
大岛由美望着唐伟波,“自从我们再次见面那一刻开始,你就以为我不是原来的由美了,是不是?”
唐伟波没有说话,如果说他此前还对由美怀有一丝期望的话,那么这一刻,随着那一抹劣质脂粉的香味,烟消云散了,他只想弄明白,由美究竟在隐瞒什么,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是不是?”大岛由美的眼睛转向别处。
唐伟波闭上眼睛,再一次想起了大岛茂的话,他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告诉我,华雄君,你到底还爱不爱我?”大岛由美的声音显得很凄凉。
唐伟波脱掉身上的日军军服,换上了一套西装,他想起了在重庆的时候,那张被烧掉的纸上,和陈连石身上的味道一样。
难道陈连石就是黑狐狸?
他想到陈连石故意露那一手青帮的“凤凰三点头”,莫非是在告诉他的身份?虽然陈连石的年纪比易顺金小,但是如果入门早的话,仍是师兄!
黑狐狸只是军统特务的代号,青帮中的人肯定不知道,万义当然也就不知道。
他想到了一直跟着王富贵的叶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日本的“特工之王”山口一男了,山口一男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那份忍耐性,也确实是常人不能够达到的。
日本的特工之王,他想到了姚立星那封信中的话,忍不住想笑!
“你在想什么?”大岛由美的声音还是那么凄凉,听得人心碎。
唐伟波望着大岛由美,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前将她被扯开的领子合上。由美突然搂住他,大声哭泣起来。
唐伟波“啊”的一声,露出痛苦的表情,由美搂住他的时候,同时抱住了他那受伤的地方。
“你怎么了?”大岛由美连忙放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见唐伟波捂着左臂,忙问道:“华雄君,你受伤了,请让我看看!”
唐伟波勉强笑了一下,退到一旁坐下,大岛由美越这样关心他,他就越觉得心痛,他望着那张美丽的脸庞,也许在那张脸背后,是另一张恶毒的面孔。
“为什么?”大岛由美问,“我现在是你的妻子,难道在你们中国,妻子不能对丈夫表示关心的吗?”
“可是我们……”唐伟波没有办法在说下去,他实在无法拒绝由美那含泪的双眼。
大岛由美掀开唐伟波左手的袖子,将脸贴在伤处,柔声道:“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了,无论他们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们?唐伟波想到了楼上的那个女人,他问道:“他们要你做什么?”
大岛由美摇了摇头,幽幽道:“华雄君,请你原谅,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
“难道你没有想过,对丈夫的隐瞒是一种不贞吗?”唐伟波道。在日本,如果丈夫发现妻子有不贞的行为,可以休掉妻子。
“求求你,不要逼我,”大岛由美泪如泉涌。
他从大岛由美手里拿过匕首,说道:“这把匕首,本来就不是我的,现在,我要把它还给别人。”
大岛由美呆坐在**,样子非常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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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二柱来到一个包子铺的门口,掏出钱买了几个包子,这些天呆在房间里,早把他憋坏了,到了北平,怎么能够不去看一下皇帝老爷子当年坐的龙庭呢?
在这里干住下去也不是事,他们本来早就想去关外,按着这地图所指,也许能找出点什么来。可是王富贵想知道刘根彪的死因,答应唐伟波再等三天。
他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天子脚下就是与众不同,这包子都比别的地方有味。他有点想不通,你说这满州皇帝不就是当年的宣统皇帝吗?要说这北平是民国政府的,你来不了,可现在成日本人的了,你他娘的还窝在东北做什么?现成的金銮殿不坐,躲在沈阳做什么呢?还想把宫里的财宝带出去,这下好,不见了吧?
他想着将要到手的那一份,不由得笑起来。有了钱,先娶一房漂亮的媳妇,置上几十亩,不,是几百亩地,然后躺在家里收地租。那日子,可就很滋润了。
他正要招手叫一辆黄包车,想去看一看皇帝老爷子坐的龙庭是啥样,里面肯定是进不去,就是在外面看一看也好呀!
他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叶山,他张口要叫,可是嘴巴里含着包子,叫不出声。见叶山行色匆匆地上了一辆黄包车。
他忙叫了一辆黄包车,说道:“跟着前面那辆!”
在他身后的人群中,闪出两个头戴礼帽的男人。这两个男人相视一望,跟了上去。
前面那辆黄包车兜了几个弯之后,停在路边,叶山下车后走到一处街角,低头和一个瘦瘦的男人说话。
许二柱也下了车,悄悄躲在人群中。
他们谈了几句就分开了,叶山看了看左右,向另一边去了。
许二柱跟着叶山转了几条街,见叶山进了一家茶馆。他下了车跟了进去,刚上台阶,从旁边冲过来一个人,他一看,见是戴着墨镜的唐伟波。
两人来到一个僻静处,唐伟波示意不远处那两个男人,低声道,“你还跟踪别人,自己都被跟踪了!”
许二柱把刚才见到的事情对唐伟波说了。
唐伟波说道:“你回去吧,没有什么事情不要乱走,小心看好那个盒子。”
许二柱点了点头,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朝来路回去了。那两个男人相互望了一下,分开跟踪许二柱和唐伟波。
跟着唐伟波的那个男人刚跟出没有多远,就不见了目标,正要转身回去,没想到腰里已经顶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唐伟波问。
“是我们老板吩咐的,”那个人回答。
“是沈老板吗?”唐伟波想到那具还躺在由美房中的尸体。
“谁是沈老板,我不认识,”那个人说。
“那你们的老板是谁?”唐伟波临机一动,突然说了一句日语,“混蛋,你们坏了我的好事!”
“你是谁?”那个人用日语问。
“去日本问吧?”唐伟波说完,将手中的匕首插了进去。那人抽搐了几下后,倒在了地上。
原以为那几个在旅社门口监视他们的人是沈晗的人,没有想到竟会是日本人。外面的是日本人,那么王富贵他们隔壁房间的那个妓女,一定也是日本人了。
可是,那个妓女为什么要进入由美的房间呢?
如果叶山真的就是“日本特工之王”山口一男的话,那么接下来做怎么做?
刘根彪的死,到底是谁干的?那些人究竟对由美说了些什么,由美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而不肯说出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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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北平治安警察从旅馆里抬走沈晗的时候,唐伟波已经出现在青帮忠信堂堂主万义的面前。
对于唐伟波的出现,万义并不觉得奇怪,他端着茶碗,沉声道:“自从你们来到北平之后,北平变得很不太平了!”
“是的,”唐伟波坐了下来,“但是你的话好象没有说完,应该是自从日本人进入东北之后,中国变得不太平起来了!”
唐伟波笑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他拿出那把匕首,放到桌子上。
万义放下茶碗,拿过匕首,抽出,看了一下,点头道:“不错,是这把!”
“陈连石并没有死!”唐伟波说道:“我们失败了。”
“我知道,”万义收好匕首,淡淡地说,“你活着,可是我的人都死了!”
“是另一些人救了我,”唐伟波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万义问。
唐伟波看了看左右的人,没有说话。万义见状,把手一挥,那些人都退了出去。
“我只想问,你和陈连石是什么关系。”唐伟波望着万义。
万义的手微微一颤,低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伟波站起身:“你答应帮我杀陈连石,但是派给我的那些人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因为你根本不想我成功。”
万义点头道,“不错!”
“陈连石也是青帮中人,对不对?”
“这个我并不清楚,青帮中的人有很多,不一定每个人都认识,”万义道:“我的忠信堂在北平的发展这么大,靠的就是他罩着,他虽然是汉奸,可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并不希望你杀他!”
唐伟波望着桌子上的匕首,“你要这把匕首,就是为了想得到里面的东西,可是你刚才只是随便看了一下,因为你知道东西早就已经被人拿走了。”
万义笑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看一下匕首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唐伟波的脸上保持着微笑,“你阻止我杀陈连石,恐怕并不象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怀疑你就是黑狐狸。”他拿出一颗纽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杀易顺金的人就是你,这北平城内穿长衫的人已经不多,而穿这种丝绸制作的长衫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这种颜色的丝绸长衫,那件长衫呢?是不是少了一粒扣子?”
万义望着那粒纽扣,惊道:“不错,是我衣服上的,我不明白怎么少了一颗!”
唐伟波拔出枪:“你那天晚上去见过他,是不是?”
万义点头,“是的我是见过他,可是后来就分开了!”
“这粒纽扣是我在他的手里发现的,”唐伟波说道:“你杀了他之后,你以为他死了,但是事不凑巧,却被你帮内的一个弟子救了,当我赶到的时候,他只说出了几个字,但是那几个字已经足够了!你不承认你是黑狐狸没有关系,我想知道,你除了灭口之外,还有什么杀他的理由?”
万义喝了一口茶:“我是和他见了面,但是我没有杀他,我没有必要杀他,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黑狐狸。”
“你说谎!”唐伟波的枪口指着万义,大声问:“为什么要杀他?”
“我只是一个江湖中人,不想卷入你们的是非,”万义说着起身进屋,“你要想开枪的话,尽管开枪……”
唐伟波望着万义进去的背影,他的枪口垂了下来。如果万义真是黑狐狸,杀了万义等于就是帮了日本人的大忙,如果不是黑狐狸,岂不是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无论怎么样,他都没有办法开枪,他的心中存有太多的疑问,他决定要找到准确的答案,否则于心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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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清夫的寓所。
松本雅子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井上君,你回来了,来,陪我喝酒!”松本雅子眼神朦胧地举起酒杯。
“啪!”她的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混蛋!”一个严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内,她抬起头,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酒立即醒了一半,伏身在地叫道:“哥哥!”
松本弥二表情复杂地望着松本雅子,沉声道:“雅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难道你真的已经喜欢上了他?”
松本雅子并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对不起,哥哥,我并没有完成任务!”
“这不怪你,雅子!”松本弥二说道,“其实你真正面对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国民党的军统机构!你所做的,已经相当不错。”
松本弥二望着室内的摆设,接着说道:“听说井上君很喜欢你,打算和你结婚,我只是要提醒你,别忘记了你的身份,逢场作戏可以,但是要动真感情,是绝对不行!”
“为什么?”松本雅子问。
“因为你属于大日本帝国,你哥哥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松本弥二说道:“这一点,久久子小姐就做得非常出色。”
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朝松本雅子鞠了一躬,说道:“你好,我叫小野久久子,以后请多关照。”
松本雅子见过这个女人,她离开唐伟波所住的那家旅馆时,看到对方打扮得**,站在门口那里朝路过的男人挤眉弄眼。
由于松本雅子当时化装成一个男人,小野久久子并没有认出来。
“为什么不继续跟着他?”松本弥二问。
“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人,”松本雅子说:“是他大学时的恋人,他们……已经结婚了。”
松本弥二冷笑,“可是据久久子小姐观察,他们并没有住在一起,而且发现那个空盒子里面好象还有什么秘密,今天上午,北平棉纱协会的副会长死在由美的房间里,此人虽然也是军统特务,但是和我们的关系也不错,他把唐伟波交给他的16号密令的图纸交给了我们,那份图纸是我们制作出来的,目的是想通过他们的手转或南京,从而一网打尽所有南京的潜伏特务。他这么做,使我们的计划落空了。他们过两天就要去关外,雅子,我知道你会怎么去做的,千万不要让哥哥失望!”
松本弥二说完,带着小野久久子离开了。走到门口,看到刚进来的井上清夫。
松本弥二朝井上清夫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井上君,雅子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请问您是谁?”井上清夫礼貌地问。
松本弥二并不回答,走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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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青帮信义堂后,唐伟波叫了一辆黄包车。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着。
有些问题他实在想不通。
万义为什么要杀易顺金呢?他们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再说了,就算万义怕易顺金将黑狐狸的身份泄露出去,可是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下手呢?他对易顺金的死,似乎满怀内疚,面对枪口,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信义堂以信义著称,身为堂主的万义,怎么不顾江湖道义和青帮规矩,向同门师弟下手呢?就算要处置帮内的叛逆人物,都应该开香堂公告帮内外人士后,公开处理。
易顺金的死,实在有太多的疑点。
万义坦言不知道什么是黑狐狸,那么,又有谁知道黑狐狸是什么人呢?
从万义的神色上看,好象他并没有撒谎,也许,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黑狐狸。那么,易顺金又是怎么知道黑狐狸的呢?
车子拐进一条巷子后,他立马感觉到气氛不对,纵身下了车。车夫的脚步并不停,往前狂奔,转眼见已经不见了。
巷子两头各出现几个人,他看到其中的一个人,是上次掩护他逃走的游华林。
游华林走到唐伟波不远的地方,说道:“对不起,唐教官,是一级追杀令,你必须死!”
“如果我不想死呢?”唐伟波的双手同时出现两把枪,他已经决定要杀出一条血路。那些人两个一组,侧着身子沿着墙壁往前走,脚步非常快捷,从这些人的动作中,他已经看出他们都是一流好手,如果他身上没有带伤,或许有希望冲出去,但是现在,他杀出一条血路的机会很渺茫。
游华林手中的枪响了,不同的是,他并不是瞄准唐伟波开的枪,而是射向身后的同伴。唐伟波一愣,当即贴着墙壁冲了过去。
游华林射倒身后的两个同伴,但是他的身上也中了两枪。
唐伟波手中的枪前后开火,他已经冲到游华林的身边,将对面的两个人撩倒。
“唐教官,要想活命的话,去找他们!”游华林说完,挣扎着往前扑,用身体挡住射向唐伟波的子弹。
唐伟波明白游华林要他去找的那些人是谁,他已经冲出了巷子,沿着另一条巷子向前猛跑。
他还没有跑到巷子的尽头,那头已经出现了几个人影,那几个人的手放在腋下,边走边掏枪。他暗叫了一声苦,不待那些人掏出枪,他的枪口已经射出了一梭子弹。
那几个人的身子一斜,贴着墙壁朝他冲了过来。
他闪身躲在一个门垛里,推了推旁边的门,见门禁闭着。
射出几发子弹后,他偷眼望去,见巷子的两头都已经出现了人,看来,他今天是逃不脱的了。
打完枪里的子弹后,他迅速换了一副弹匣。他看着对面,那边的墙比较矮点,如果在这二十发子弹的掩护下冲到对面,翻过那堵矮墙的话,还有逃生的希望。那些追杀他的人,已经逼得越来越近,情况越来越紧急。如果让那些人逼得太近的话,他根本没有冲出去的可能性。
他朝后面射了一梭子,迅速调转枪口朝前,刹那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巷子的那一头出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车窗内伸出两把枪,朝那些人的身后开火。那几个人被前后夹击,顿时乱了阵脚,还没有跑出两步,已中弹倒地。
黑色的小轿车冲到唐伟波藏身的地方,他看到开车的是陈勇。
朝前扫出枪里所有的子弹后,他一个鱼跃,从后车窗扑到了后座上。
陈勇迅速换了一个档,车子向后退去。前面那些人举枪便射,子弹在玻璃上穿出几个洞。车内的另一个人奋力还击,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翻滚着倒地。
“扑”的一声,唐伟波感觉到脸上溅满了带着温度的**,他看到坐在前面的那人,头上出现一个血洞,身体软了下去。
车子退出了巷子,朝另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唐伟波坐起身,对陈勇道:“谢谢!”
“重庆方面对你下了一级追杀令,”陈勇说道:“你现在随时会没命。”
“你是怎么知道的?”唐伟波问。
“你最好离开北平,”陈勇说道:“重庆方面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高兴的是日本人,你是在帮日本人的忙。”
如果自己都这么内讧下去,确实是在帮日本人的忙。从南京到北平,重庆方面为什么要对他下达一级追杀令呢?究竟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地方?
“有一个人想见你,”陈勇的声音显得很吃力。
“谁?”唐伟波看到陈勇的口中涌出大口的血,他忙问,“你怎么了?”
“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陈勇一边吐血一边开着车子,转过了几条街,开到一间小跨院门前停住。
唐伟波扑到前座,见陈勇的胸前有两处伤口,鲜血把衣服都浸透了,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体僵持着,还保留着驾驶时的姿势。
从小跨院里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钻进车内,移开陈勇,利索地把车子开走。另一个对唐伟波道:“先生,请跟我来!”
唐伟波跟着这人进到院内,穿过天井,他看到一个人正从里面走出来,笑眯眯的望着他。
“是你!”唐伟波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