袈裟是红色的丝绸面和金黄色的边合成的,不可能有白色的东西。难道大师最后没有说出来的秘密,就在这袈裟中?
唐伟波苦笑,怎么样才能联系上朱子宇的手下呢?他想到了口袋中的那两份文件,忙去电:获日军最新调遣命令,第16师团、第3师团先遣队、太谷支队等,顺江而上,实施和华北方面军的联合作战计划。在广德、宣城、芜湖一带的日军第6、第18、第114师团余部也西进,疑进攻目标是武汉,可速上报!
他举着蜡烛,沿着那石头雕成的大象转了一个圈,用手仔细一处处的摸过去,终于在大象右腿和下面石板接触的地方,摸到一条缝,用力一推,竟没有反应。他朝几个方位动了动,最后往下一按,那块石板竟然陷了下去。他接着往里一掏,摸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头盒子。心中一阵狂喜,他将盒子取出,塞入怀中。
王大力为了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身份,命两个人下山去探听情况,他想用打鬼子来证明自己真正的抗日游击队。
将所有的尸体抬进洞后,王富贵本想也把智善大师的遗体放进去,想了一下,说:“他毕竟是出家的人,不能和那些女人呆在一起,”他对许二柱说:“来,帮我把大师抬到另一边去,找个安静的地方。”
王富贵和许二柱把智善大师抬到另一边去了。叶山则和王大力的人,找了一些树枝。把洞口掩盖住。唐伟波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却说王富贵和许二柱抬着智善大师的遗体往前走,途中智善大师身上的袈裟被树枝挂落,但是他的手却死死地抓着袈裟的一角。袈裟拖在地上,被王富贵踩住,“咝”的一下从他手抓的地方撕开。
“大师,对不起呀!”王富贵侧身捡起袈裟,放到智善大师的胸前。突然,他看到智善大师那抓住袈裟地方,被撕开后,露出一点白色的东西来。
袈裟是红色的丝绸面和金黄色的边合成的,不可能有白色的东西。难道大师最后没有说出来的秘密,就在这袈裟中?
王富贵顿觉热血往头上涌,如果找到佛骨和宝图,也不枉牺牲那么多兄弟,冒死回南京一趟。
把智善大师抬到一棵树下,王富贵小心地从智善大师手中的袈裟里,抽出一块白色的丝绢,见那上面有几句不成调的诗:明月照后山,普贤身下兽,乾坤天地大,佛法大无边。
“连长,发现什么了?”许二柱轻声问。
“嘘,小声点!”王富贵朝身后看了,并没有人。
许二柱看着王富贵手中白色丝绢上的字,小声问:“连长,是什么意思?”
王富贵小声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上面,我们埋好大师,回去对谁都不要说,等明天找到宝物,我带你和刘根彪去关外享福!”
“真的吗?连长?”
“那当然,我王富贵什么时候骗过自己的兄弟,”王富贵小声道:“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咱们可就发达了,那可是十几箱珍宝呀,足够咱们几辈子花的!”
“这么多呀?”许二柱吓了一跳。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那个人来南京吗?”王富贵说:“他在我的手心里写的那几个字,就是关外藏宝图在灵谷寺,我还以为他骗我的,没有想到这是真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关外藏宝图在灵谷寺的呢?”许二柱说。
“这我可没想,我看得出来,他是个有特殊身份的人,”王富贵说:“要是换了我们,进了城去,还能够没事一样出来呀,你没听他说吗?城内还有他的人,老子可不管这些,找到宝图,就和你们两个远走高飞了。”
他们并不知道,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双眼睛正望着这边,正是王大力派出去打探情报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王富贵和许二柱两人挖了一个坑,把智善大师埋了起来。回到洞前,见大家都做好了一切,各自坐着,彼此都不说话,气氛显得很沉闷。
“唉,我说你们别不说话呀!”王富贵说:“要不先找个地方蹲一宿,明天再看情况?”
“连长,去哪里呀?”刘根彪问。
王富贵走到王大力面前:“兄弟,你对这地方熟,你带着大家走!”
王大力起身,带头朝来的方向走去。
王富贵紧走几步:“兄弟,你带着大家往回走,小鬼子可是在那边的呀!”
王大力笑了笑:“大哥,你这就不知道了,我带着你们从沟底转过去,到鬼子搜过的地方,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王富贵笑起来:“兄弟,你不亏的游击队长,小鬼子搜过的地方,一定不会回头再搜的!”
他心里也有了主意,离灵谷寺越近,他到时候活动起来也越方便。
大家跟着王大力,从侧面的沟底避过了搜山的日军,又过了两道沟,来到一条马路的边上,正要过马路,却听到不远处传来摩托车的声音。
王富贵做了一个卧倒的手势,所有的人都趴在了马路边的草丛中。
没有多久,两辆摩托车进入大家的视野。前面那辆摩托车的车斗和后座上各坐着一个鬼子,车斗上架着机枪,后面的那辆,只有车斗里坐着一个鬼子。
许二柱朝蹲在他旁边的一个游击队员招了一下手:“兄弟,把你的枪借我一下!”
他接过枪,迅速瞄准了第一辆摩托车上的机枪手。
“不要乱动,枪声会引来日军,让我来!”唐伟波说,他和章佳琳身上,穿的还是那套日军制服。说完话后,他一个箭步,跳到马路中间。章佳琳也起了身,跟了上去。
第一辆摩托车在唐伟波的面前停住,车斗内的日军问:“混蛋,为什么拦我们的车?”
“对不起,我们遇到游击队了,我的人就躺在前面的路边,能不能够帮个忙?”唐伟波说。
王富贵和许二柱也从草丛中站起来,来到摩托车前,他们虽然没有戴帽子,但是身上穿的仍是日军的服装。
后面那辆摩托车也停住了,车斗内的那个日军跳出来,他身上背着文件袋,几步冲到唐伟波的面前:“混蛋,我们有紧急公务,快点滚开!”
那日军的话音刚落,瞪着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唐伟波。
“对不起!”唐伟波说,周墨浩送给他的那把匕首,就插在这日军的胸口上。接着他拔出匕首,手一扬,那把匕首射进了日军机枪手的喉咙,同时身体向前冲去。
王富贵和许二柱一左一右扑上前,把那摩托车手和坐在后座上的日军拖了下来。
后面那辆摩托车见状,忙调转车头要跑,还没有等他把车调过来,后心一阵冰凉,身体顿时软了下去。
唐伟波走上前,从那个日军身上拔出匕首,擦掉血,插回腰间。他从抽出匕首到杀完这三个日军,不超过10秒钟。
那边,王富贵和许二柱也把那两个日军解决掉了。
唐伟波回到第一个日军面前,捡起文件打开,见里面有几份封好的文件,盖着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部的火漆。
唐伟波去掉文件上的火漆,打开看。见是一份调遣命令,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部命令驻守在南京外围汤山镇的日军第16师团及第3师团先遣队、太谷支队等,顺江而上,实施和华北方面军的联合作战计划。
他一惊,打开另一份文件,还是一份调遣命令,命令在广德、宣城、芜湖一带的日军第6、第18、第114师团未进入南京的部队,迅速向西移动。
和他在国府银行中看到的上报材料一样,日军真的要动手了。
日军才刚刚攻下南京没有多久,照这上面的作战意图,日军的下一目标就是华中重镇武汉。
这份情报可真太重要了,他把那两份文件折起,放入衣内。他并不知道,正是由于情报的泄漏,迫使日军暂缓执行围攻武汉的计划,也使得重庆方面做好兵力部署,和日军展开一场空前激烈的武汉大会战。
叶山和王大力他们走过来。
叶山问:“发现了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唐伟波说:“日军有可能要把司令部搬进南京,要所属各部做好清剿工作。”
“要把司令部搬进南京,什么时候?”王大力说:“我们正好打他们一个伏击。”
“没有写清楚时间!”唐伟波说:“来,把这几具尸体处理掉,把那辆摩托车推到林子里去!”
当他们把那辆摩托车和尸体拖到林子里后,唐伟波对王富贵说:“王连长,我要回城一趟,你先和他们在一起。明天我来这里找你们。”
“没问题,你走吧!”王富贵巴不得唐伟波离开,免得到时候碍手碍脚。
唐伟波回城的目的,是要想把这重要的情报发给重庆。
看着唐伟波和章佳琳离开,王富贵对王大力和叶山说:“我们也走吧!小鬼子说不定一会就到。我们可不象他,会说小鬼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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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伟波骑着摩托车,带着章佳琳,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城内。他本想去找易顺金,但一想到在山上看到的那具熟悉的女尸,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实在摸不准易顺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么重要的情报,他必须亲自和重庆方面联系,绝对不能泄露给中共的地下党。
他们进了中山门,沿着中山东路往里走,沿途见两边不少拉死尸的车子,一些中国人在日军的刺刀下,木然地从车上拖下死尸往尸堆上丢,而后浇上汽油、点燃。
也许是这些天来,这样的惨况看得实在太多,唐伟波的脸上表情和他的心一样,都已经麻木了。
回到城内,唐伟波一时竟不知要去哪里?
“你是不是要想和重庆方面联系?”坐在车斗里的章佳琳轻声问。
唐伟波点了点头:“我的发报机没有电了,找不到充电的地方。”
“我们在学校里的时候,学过用硫酸发电!”章佳琳轻声说:“这车上不是有电瓶吗?”
“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唐伟波反应过来,将车上的电瓶拆下来,接到发报机上,或许能够用。他满怀感激地望了章佳琳一眼,摩托车向他藏放发报机的地方驶去。
来到那栋大楼前,见不远处有不少日军,唐伟波不敢就在大楼前拆电池,干脆将摩托车往前驶了一段路,拐进大楼旁边的一条巷子。巷子紧挨着大楼后面的院子,院子的围墙有一处倒塌了,正好从这里进去。
把摩托车停稳后,唐伟波立刻动手拆卸车上的电池。章佳琳下车后站在一旁。
电池刚拆到一半,听到章佳琳轻声说:“有人!”
唐伟波侧身望去,见巷子口出现两个穿着蓝色短襟,戴着礼帽,手臂上套着黄色袖套的男人,他的手本能地往腰间摸,却摸了个空,原来他的枪已经给了王富贵,现在身上只有一把匕首。
距离这么远,唐伟波没有办法使用匕首,如果那两个男人要朝他们开枪的话,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顿时,他的额头上出现汗珠。
巷子口的那两个男人朝这边看了看,并没有进来,也没有异常动静。
就这么僵了片刻,那两个男人用手指了指唐伟波,又指了指大楼,转身离开了。
“他们认出我们了,”章佳琳轻声说:“是不是那个会长的人,在帮我们!”
唐伟波心中想到:难道周墨浩真的派人帮他,那周墨浩又是怎么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的?
“有可能,”唐伟波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走!”
他停止了拆电池,拉着章佳琳进了围墙,上楼来到他藏发报机的地方,掀开发报机上的碎砖和破烂家什,见发报机的后面多出了一块油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见是一块电池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几个字:送上电池一块,你很危险,留意身边的人。署名是:一个看着你的人。
是谁在看着我,要我留意身边的哪个人呢?唐伟波望了望章佳琳,把字条放到衣袋里。
他撕开一床被子,用被面包了发报机,转身下楼。下楼后把发报机放到车斗里,对章佳琳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你去哪里?”章佳琳问。
“对面!”唐伟波说。危险是针对他一个人的,和章佳琳没有多大的关系,她有那身军服穿在身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情。
唐伟波离开后,巷子另一边关着的一扇小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后面跟着两个人,那人走到章佳琳面前,轻声用日语问:“雅子小姐,松本先生问你事情的进展怎么样了?”
章佳琳反问:“发报机的电池是不是你们给的?”
“是一个中国人送去的,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人说:“城内还有不少他们潜伏下来的人,我们要抓住有利机会,把那些一网打尽。”
“为什么不把电池拿走?他要把我们的军事行动报告给重庆方面。”
那人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办?”
“除非进去杀了他,否则他一旦发报就晚了!”
旁边的两个日本人已经拔出了手枪,就等那个人下命令。
那人想了一下,说:“松本先生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诱饵,我们就是要他和重庆方面联系,从而打乱重庆方面的全盘计划。如果我们把他杀了,那么我们今后的行动计划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可是军事情报泄密了,怎么办?”
“以现在的战事情况看,我们的战事太频繁,战线拉得太长,后勤补给很难跟得上,让部队做些休整也好。”
“刚才巷子口的那两个人也是我们的人?”
“是的,”那人说:“现在的情况,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那个维持会长,你们要多加留意。”
“这一点不用你担心,”那个人说:“他可是松本先生多年的好朋友。”
“中国人不一定靠得住。”章佳琳说:“关于16号密令,线索好象断了,那个老和尚已经死了。”
“雅子小姐,你可要多加小心。只要跟着这个人,一定能够钓到大鱼。”那人说完,转身和身后的人进了那扇小门。
没有多久,唐伟波回来了:“没有事吧?”
“没事,”章佳琳微笑了一下:“就是你不在我身边,感到有点害怕。”
唐伟波从车斗内拿出发报机,拉着章佳琳朝巷内走去,来到刚才那个男人出来的小门前,推了推,见门从里面栅住了。
“我们要去哪里?”章佳琳问。
“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发报!”唐伟波说:“我那边也被人翻过了,只是他们没有找到我放东西的地方。”
在巷子的尽头,推开一扇破屋的门,进到里面。唐伟波看了一下,见屋子的正门开在另一条街上,连着屋子的几栋房子都已经倒塌,可以直接穿过去。在其中的一间房内,躺着一老一少两具尸体。
“你在门口看着,如果有人过来就告诉我!”唐伟波说。他摆好了电台,戴上耳机,开始直接和重庆方面联系。
象在易顺金家中一样,一连串的电波发出后,竟然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来自重庆的回电。
到底出了什么事?
接连发出几次电波,都得不到回应。他的额头再次溢出汗珠。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他换了一个频道,用另一个密码把电波发了出去,没有多久,竟然收到了回电。
这是他设在重庆佳华棉纺公司总部的一个秘密电台,负责这个电台的,是他的一个得力的手下,叫程云。
回电称:原密码泄露,上海、北平等地组织受创,日谍行动频繁,于我不利,上级令南京潜伏人员尽快实施16号密令。
唐伟波去电:南京谁负责实施16号密令?
回电称:暂不清楚,疑是朱先生手下,你可与其手下联系。
唐伟波苦笑,怎么样才能联系上朱子宇的手下呢?他想到了口袋中的那两份文件,忙去电:获日军最新调遣命令,第16师团、第3师团先遣队、太谷支队等,顺江而上,实施和华北方面军的联合作战计划。在广德、宣城、芜湖一带的日军第6、第18、第114师团余部也西进,疑进攻目标是武汉,可速上报!
回电称:收到!
唐伟波关上发报机,起身见章佳琳正朝里面跑来。
“是不是有人来了?”唐伟波问。
章佳琳点头:“是日本人!”
“快走!”唐伟波牵着章佳琳,拿上发报机,从房子倒塌的地方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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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巷子里那扇紧闭的小门背后的一间屋子里,坐在电台前的一个日军放下耳机,站起身来对旁边的那个男人说:“报告,他使用的密码和原来的不同,我们暂时无法破译!”
那个男人低着头:“中国人,果真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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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王富贵从一棵小树后面探出头来,从宿营的地方到这里,他足足走了五个多小时。现在估计已经是四更天了。
在王大力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也许是太累了,许二柱和刘根彪象那些游击队员一样,倒下便睡,没有多久便发出了鼾声。王富贵可睡不着,老想着那白绢上的字。他本想把许二柱和刘根彪叫醒,又怕吵醒别人。这种事情,知道越少的人越好,人多反而坏事。
虽然和王大力称兄道弟,但眼下的情况不同,用得着对方。身为国军连长的他,还真看不起这些所谓的游击队。不过,对这些人的枪法,他还是很佩服的。
见大家都睡着,便偷偷起身,躲过放哨的两个游击队员,朝灵谷寺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总感觉后面有人跟踪,几次停下来仔细听,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他望着前面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死气沉沉的灵谷寺,那颗心已经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
日军杀光了里面的和尚,或许已经撤走了,想到那满地的尸体,他顿时觉得脖子凉嗖嗖的。
他奶奶的,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老子也是从死尸上爬过来的,谁怕谁呀!
他认了一下方向,朝灵谷寺的后山走去。远远地,他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
他原来驻守在南京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知道灵谷寺的后山有一座塔,那是1929年中山陵的主要工程完工以后,在灵谷寺后修建的“国民革命军阵亡将士纪念塔”。 塔旁边有一个小殿,里面供着一尊坐在大象上的菩萨,而坐在大象身上的,就只有普贤菩萨,那白绢上的诗句,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他,东西就在那大象的下面。
想到这里,他顿时兴奋起来。
沿着寺院围墙边的山道,他来到了位于灵谷寺后山的那个小殿前,和大殿前面一样,小殿的门口也躺着不少尸体。他跨过那些尸体,来到殿内,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摸到供桌前,抓到半支蜡烛,拿出随身带着的打火机点燃。
殿内的情形在他的意料之内,那尊骑在大象上的菩萨被人砍去了半个身子,泥塑的佛首掉在角落里,已经碎得不成样子。
他举着蜡烛,沿着那石头雕成的大象转了一个圈,用手仔细一处处的摸过去,终于在大象右腿和下面石板接触的地方,摸到一条缝,用力一推,竟没有反应。他朝几个方位动了动,最后往下一按,那块石板竟然陷了下去。他接着往里一掏,摸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头盒子。心中一阵狂喜,他将盒子取出,塞入怀中。
这时,他听到了来自殿外的脚步声,扭头望去,见一个人影已经冲入殿内。说时迟那时快,不待那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抽出那把唐伟波留给他的二十响盒子枪,甩手就是一枪!
那人“哎呀”一声,立刻倒在门边,从声音上,听得出是个中国人。
王富贵可管不了那么多,快步冲出殿去。
刚一出门,见从右侧冲过来几个人影,他接着一甩手又是一梭子。那几个人兴许是听到了殿内的声音,见有人冲出来,立刻扑倒在地举枪射击。
一连串的子弹射在王富贵的脚边,他的脚步并不停,向树林中冲去。
刚来到林边,听到林子里有人跑动的声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里面扫去一梭子,换了一个方向,朝来的路跑去。
扭头看时,见林子里窜出几个人来,头上黑呼呼的似乎蒙着脸。
小殿前顿时枪声大作,看样子是两帮人打起来了。王富贵心中暗喜:他奶奶的,由着你们打去吧!老子可不奉陪了。
他拼命的跑着,可是后面追来的人,速度也不慢!那些人不住的开枪,子弹擦着他的头皮直飞。
灵谷寺内也传出了枪声,并伴有火光和嘈杂的喊叫。定是守在寺院内的日军被枪声惊醒了。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依稀可以看清前面的道路。王富贵闪身到一棵大树后,朝后面那些蒙着脸的人射出了几颗子弹。
他看到围墙边的一扇小门开了,从里面冲出十几个日军,那些日军正要朝那几个蒙着脸的人开枪,却听其中一个蒙着脸的人大声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些日军立刻调转枪口,冲他追了过来。
他奶奶的,原来是鬼子!王富贵心中骂道:想冲着老子来,也用不着蒙着脸呀!
他的手摸到身边大树的树干上有一个洞,念头顿生:怀里揣着这盒子也跑不快,不如先放到这里,有机会再回头来拿,反正只有老子一个人知道。
想毕,他从怀里拿出那盒子,塞进了树洞里。
做完这一切,见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已经离他没有多远,忙举枪,射出枪里的最后几颗子弹。
那日军中弹倒地,其余日军见状,纷纷朝路边闪避。就在那一缓之间,王富贵已经换上一副弹夹,他不再沿着山道跑,而是冲入右面的树林中。有这些树木掩护,日军的子弹可没有那么容易打中他。
进了树林后,也不辨方向,只知道一个劲的往前跑。迎面而来带刺的枝条在他的脸上刮出一道道的伤痕,也不觉得疼。
穿过这道林子,跑上一条简易的公路。王富贵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望向身后,林子里的日军还在往前追,并无目标地放着枪。
“他奶奶的,”王富贵骂道:“在阵地上,老子斗不过你们,可在这林子里,你们不是老子的对手,早知道这样,老子就带着那帮兄弟打游击了!”
转身要走,突然觉得右腿无力,低头一看,见脚脖子处鲜血淋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中的枪。朝来的路望去,见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糟糕!小鬼子一定顺着血迹追上来。他抬腿要走,顿觉右腿疼痛无比,这一路狂奔,倒没有觉得疼痛,一停下来倒不得了。
更严重的是,也许是流血过多,他眼前一阵阵发花。
他坐在地上,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将伤口扎住。包扎好伤口,见林子里的枪声已经离得越来越近,小殿那边的枪声倒渐渐稀疏起来。
望了望身后,他咬着牙,一步一拐的朝山上走去。才走出十几步,来到一棵大树前,突然脚下一软,再也走不动了。
“他奶奶的!”王富贵倚靠着大树,摸出最后一个弹夹,有四十发子弹,够小鬼子受的。他知道这二十响盒子枪,距离越近,威力就越大!
往山下看去,见那些追他的日军已经上了公路,只是没有见到那些蒙着脸的日本人。
想到那个被他打死在殿内的中国人,估计和外面向他开枪的那些人是一伙的,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些人会出现在哪里?难道也是为了佛骨和宝图?那么,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佛骨和宝图藏在那座小殿中的?还有那些蒙着脸的日本人,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里,他们又是怎么找到哪里的?
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容王富贵多想,简易公路上的那些日军跟着血迹朝山上追来,离他藏身的大树越来越近。
“来吧!小鬼子,你爷爷在这里等着你们,”王富贵看到日军离他只有十几步远了,从树后突然闪出,手中的枪响了,子弹成扇形如雨般射出。
这二十发子弹出去,立刻放倒了七八个鬼子。
王富贵在换弹匣的时候,挤出了一颗子弹。他已经想好了,万一走不脱,就把那颗子弹留给自己。
往山上冲的日军猝不及防地遭此一击,立马趴在地上,训练有素的日军很快分成两拨,迂回向大树包抄。
王富贵不敢再浪费子弹,只看准时机,朝逼上来的日军进行点射。
日军仗着人多,又有机枪掩护,见大树后面的人没有扫射,便知对方的子弹已经不多,一个个嗷嗷叫着往前冲来。
子弹越来越少,王富贵的心也越来越凉。用弹匣内的最后一发子弹打发走了那个离他最近的日军,他摸出了身上的那发子弹,压入弹仓,将枪口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包抄过来的日军离王富贵越来越近,他甚至清楚地看到那钢盔下丑陋的面孔,还有鼻子下面那一撮小胡子。
“他奶奶的,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闭上了眼睛,手指搭上了扳机。
“砰砰砰砰……”一阵枪声在王富贵身后的山上响起,他睁开眼,见那几个离他最近的日军已经中弹倒地。
一定是游击队来了!王富贵的眼泪蓦地下来了,来得太及时了,要是枪声再晚响几秒钟,他可就要去见阎王老子了。
“连长!”刘根彪从山上冲下来,扶住正要往地上倒的王富贵:“你负伤了?”
“他奶奶的,叫蚊子咬了一口!”王富贵靠在树上:“你们怎么来的?”
“搜山的鬼子搜到我们呆的地方了,醒来后不见了你,大家边打边走,他们的很多人都走散了,我们到了前面,听到这边枪响,就赶了过来!”刘根彪说。
“许二柱呢?”王富贵刚问,许二柱也从上面冲了下来,他靠在树边,举枪瞄准下面公路上的日军机枪手,一声枪响之后,那机枪顿时哑了。
王富贵擂了许二柱一拳:“你小子,就知道打枪,也不问问老子怎么样了!”
“连长,你没有事吧?”许二柱憨憨一笑。
“没事才怪,”王富贵说:“快点扶老子上去!”
公路的另一头出现了大队日军,是朝这边增援来的。
王富贵见状,骂道:“他奶奶的,这小鬼子倒是越打越多呀!”
许二柱和刘根彪扶着王富贵往山上走,他轻声问:“连长,你是去灵谷寺后山拿东西了吧,东西拿到没有?”
刘根彪听得云里雾里的,问道:“连长,你去灵谷寺后山拿什么东西呀?”
“不知道的别多问,反正到时候有你们两个的好处,”王富贵露出兴奋的神色:“等过几天老子的伤好了点,带你们一起走!”
正说着,王大力从上面边开枪边冲下来,见到王富贵,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兄弟,幸亏你来得及时呀,不然大哥这一百多斤,就全搁这了!”王富贵望了望山下,接着说:“小鬼子越来越多,兄弟,撤吧!”
“大哥,你先走,我们来顶一阵子,”王大力说:“往山上走,过两道山头就没事了,到时候我们去找你!”
“好兄弟!”王富贵扭头对许二柱和刘根彪说:“我们走!”
刚走几步,他好象想起了什么:“叶山呢?”
“被鬼子冲散了,”许二柱说:“当时大家都睡得迷迷糊糊的,鬼子都快摸到面前了,还好放哨的及时发现,大家谁也顾不了谁,拿起枪就跑!”
“哦,是这样!”王富贵不在说话,在许二柱和刘根彪的搀扶下往山上走。在他们的身后,战斗越来越激烈。
三个人好不容易翻过了两个山头,正要坐下来休息,却听到旁边的树林中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奶奶的,又来了!”王富贵挣扎着躲到一棵树后,许二柱和刘根彪则举枪瞄准发出声音的那边,一但发觉情况不妙,立即开枪。
一个人从树林中钻出来,许二柱一看,见是叶山,后面还跟着几个游击队员。他们一个精神疲惫,显然经过了一夜的奔波。
王富贵从树后出来,“是你们呀?”
叶山有些奇怪地看着王富贵他们三个人:“就你们三个,其他人呢?”
刘根彪朝山那边枪响的地方一指:“王队长要我们先走,他们阻挡一阵就过来找我们!”
许二柱问:“昨天晚上鬼子来了之后,你们跑到哪里去了?”
叶山说:“当时的情形那么乱,天又那么黑,我和这几个人朝没有鬼子的地方冲出去,结果就和你们分开了,我们几个在林子里转了一夜,见这边有枪声,摸准着你们可能在这边,就赶过来了!”
他望着王富贵:“王连长,你受伤了?”
“没事!”王富贵说:“擦破了一点小皮!”
叶山看着枪响的方向,对王富贵说:“你们先走,我去接应他们!”
他吩咐身后的两个队员:“你们跟着王连长他们,负责他们的安全,我去接应王队长。”
叶山带着另几个游击队员和王富贵他们分开后,很快找到了王大力。
这里的枪声还在继续,只不过每个人的枪口都朝天。地上有不少日军的尸体,也有几个是游击队员的。
叶山走到王大力面前,给了对方两记耳光,他望着地上的尸体:“混蛋,他们都是天皇陛下的勇士,你忘记了我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吗?为了得到他们的信任,牺牲是必要的,但是没有必要牺牲这么大!”
“是!”王大力低着头。
“我们要找的东西已经给王富贵拿出来了,可是我刚才看到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叶山朝站在一旁的日军中佐命令道:“命令你们在这一带仔细搜索,特别是他经过的每一寸地方!”
“是!”那个日军中佐领命而去。
“砰!”叶山朝王大力的大腿开了一枪:“对不起,田中君,这样也许更加容易得到他的信任,也算是对这些死去勇士们的一点歉意吧!”
王大力捂着受伤的大腿,表情非常痛苦,上来两个游击队员,扶着他,并迅速为他包扎。
“赶上他们!”叶山目光凶狠地望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