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长假期间，杨本成选择不外出旅游，也没有找什么借口。胡德江知道杨本成两口子闹别扭，也不勉强。胡玉娟一气之下，带着儿子和父母亲一同走了，将杨本成一个人丢在家里。
滕万连也没有去旅游，工作上的事让他分不开身。市领导要想外出旅游的话，是不会在黄金周去与游客们相挤的。
这七天里，有三天杨本成与滕万连在酒吧和茶楼里过。
空余时间，杨本成在网上查高速公路修建工程的相关内容，想从中估计自己那5%的利润是多少，到时候会有多少落到自己嘴里。网上资料虽不少，却没有明显可供参考的东西。查明江市政府网，终于找到一些关于环城高速的东西。环城高速是明江市常务副市长钱述生主抓的工作，也是这一年明江市几大主要工作之一，明江市的政府资料里，对环城高速公路改造的管理非常严密，非常透明的招标操作，有严格的管理程序和强有力的监督力量。杨本成看着这些，心里想着钱述生副市长前一段时间里进行的反腐倡廉讲座上所讲的“十不准”和惩处办法里，心里便有些虚，却又不敢与滕万连说起。钱述生副市长是几年来明江市有名的“白脸包公”，外相俊雅却手段凌厉，惩处了不少的贪污腐化分子，在明江市有很好的声誉。
长假后，胡玉娟或许被父母教育过，不再乱找杨本成出气。
长假结束上班后，没有休假的领导反倒松闲下来。这天下午，滕万连在电话里要杨本成到豪丽大酒店外等着自己，没有多说什么。
杨本成知道是滕万连安排自己去拜见市里领导，急忙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豪丽大酒店外。到了后没有看见滕万连，豪丽大酒店是明江市里超一流的五星级大酒店，从外观看，门前绿化和摆的盆景都看出酒店的档次来。
杨本成本想进酒店在大堂里坐着，可滕万连只说让他到大酒店门外等着，所以他没有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然而，直至一个多小时后，杨本成依然不见滕万连来找他。他知道领导的一些习惯，所以没有打滕万连电话问他情况。与领导打交道，要求见领导那是很有规矩的，也很讲求时机。领导第一印象至关重要，今后能不能得到领导的赏识，都在第一印象里。
滕万连应该在酒店里，但是杨本成知道自己只能在这里等着，好事往往多磨，急不得。一辆车几乎没有声息地停在酒店的门前车道上，门卫中有一个走出来打开车门，杨本成见滕万连从酒店里出来，快步走到车边。接着从酒店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弯腰钻进车里。
当杨本成看清钻进小车里的那人长相时，竟然是他？可惜看得不是很真切，电视上的人像与实际中有一定的出入，他不敢肯定那人就是常务副市长钱述生。
车走了，从杨本成身边经过，他见滕万连还在酒店的门口处，想大声招呼下，觉得不妥，便去摸手机。滕万连已经看见外面的杨本成，对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一会儿滕万连从酒店里出来，走到杨本成身边，也没有说什么，两人驱车到正天茶庄里去。找到一处稍微偏僻的位置，这个时间段进来喝茶的人本来就少，喝着茶，滕万连说：“没事，我已经把你的事说了，要不是他突然有事要走，你就可以见到他了的。等下次机会吧，要记住不要心急。”
“老哥，我知道要怎么做。”杨本成不知道要怎么样说好。
两人又针对情况聊了一会儿，滕万连最后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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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江市教育局师训科以柳河县师训工作为重点，以点带面，将全省师训工作与本市及各县师训工作进行讨论。工作报告延伸到一个县、一个市乃至一个省的长远发展的高度，强调师训工作与教师群体素质、教育效益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工作报告是杨本成从柳河县回来后让江中茂捉笔写成的，投交省里，不想竟与省里的教育强省的概念相吻合。成了一篇非常及时的工作报告，省府进行了批示，省厅也大加表彰。明江市的师训科在五月里成为明江市行政里的热门话题，杨本成到省里领奖。
得了省里的奖励后，市局和市府也做表示，承诺要进行物质和精神奖励。杨本成为此再一次在市局里成为人们话题的中心，他自己也为这无意而获得荣誉暗自高兴。
教育局局长在办公室里召见师训科的几个人，说了些激励的话，承诺要加强师训工作，答应给划拨一定的经费进行工作，这算是最实惠的奖励了。
回到家里，岳父胡德江说起这件事时，感到无比欣慰。杨本成心里也很高兴，脸上却显出并不在乎的样子。
胡玉娟也是第一次没有当着父母的面对杨本成嗤之以鼻，毕竟省里的奖励不是谁想拿就能得到的。
市政府虽然传出话来要表彰市局的师训科，却迟迟不见动静。这天杨本成中午下班后往家里赶，开着车，放在旁边座位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取了手机，也没敢看是谁来的电话，接听才知道是滕万连来的。
滕万连的声音很急：“老弟，你在哪里？有事找你，快到市委里来，要多久？半小时能不能到？”
“老哥，能到。”从教育局到市委，就算步行也只要三十分钟，平时开车几分钟就到了。只是杨本成开车已经到街上，回头走反而要多花些时间。他知道滕万连急急要自己赶去是为什么，心里想着那人可能是钱述生副市长，见面后不知道怎么说。
他没有把车开进市委里，而是在市委大门外停了车。停好车给滕万连发了个短信，随即接到滕万连的电话，要他进到市委里去。
进了市委大门，杨本成往里走，心里对市委既是向往又有些心虚，心里无法控制的狂跳起来，几次深呼吸终是按奈不住。只好站立一会，看着市委里的建筑。市委修得大气，楼不算高但有那种雄浑气派，从心理上震慑人。
滕万连从市委办公大楼里出来，见杨本成正往里走，便远远招呼一声。上楼后，滕万连说：“老弟，市领导主要是要谈谈你们的那获奖的文稿，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底。我会找机会帮你说几句话。”
“是，老哥。”杨本成强压着越来越激**的心。
走进副书记办公室，杨本成一眼见坐着的果然是钱述生，心里一紧话已经说不出来。钱述生是明江市的常务副市长，却又兼着明江市的市委副书记，在市委这边也有办公室，只是平时来的少。
钱述生埋着头在看文件，肯定知道杨本成和滕万连两人进了办公室，却没有即刻抬头看他们。
“钱市长，上回向您汇报的市教育局师训科杨本成科长，来给你汇报工作来了。”两人等了一会，见钱述生正准备抬头看，滕万连抢准时机开口说话。
“哦，你们来了，坐。”钱述生说着站了起来。
滕万连往钱述生办公桌前走两步，他站在那个位置恰好有很大的意义，既看出对钱述生的恭敬又没有故意献媚的感觉。杨本成也是心思玲珑的人，看得出滕万连为人的乖巧。他望着钱述生，躬身叫了一声说：“钱市长！”
钱述生走几步到杨本成身边：“坐，坐。不要这么紧张嘛！”
滕万连不动声色的随钱述生走过来。
“是，是。”杨本成本想说一句：市长一向对下面的干部很亲和，哪会紧张，我是高兴的。可这句话太长，没有勇气说完，便不作声。
等钱述生坐到沙发上后，再一次要杨本成坐下，杨本成才偏着小半屁股挨在沙发上，他已经想清楚自己今天不能表现太差，在领导的眼里，第一印象是相当重要的，如果自己表现得太软弱太窝囊，谁会欣赏这样的软虫呢？
“万连啊，这位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位科长吧？”钱述生慢慢地拖出声音，明知故问。
“是，钱市长。杨科长能力是比较强的，为人也很不错。”滕万连给杨本成忙着说好话，后面那一句话，是他看着钱述生的脸色，自己补上去的。
杨本成已经坐正，脸上也有了些自信，却正好见钱述生看过来，心里突然一紧张，差点守不住那份镇定。
“嗯，杨科长是个好干部啊！”钱述生说。
“谢谢市长夸奖，工作上还有很多不足，还要请市长多批评。”杨本成说，那种紧张的情绪慢慢开始淡去。
“省里都奖励了，要我来批评，那不是要我和省里唱反调？”钱述生说着就笑了起来，滕万连也忙跟着笑。
“市长，我们的工作还是没有做到位……”杨本成想解释，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
“好了，杨科长，今天请你来有两层意思。一是市里要我对你实行奖励，你是我们明江市的骄傲，能在省里获奖，很不错，工作很有创新嘛；二是万连曾经对我说过杨科长是个很不错的干部，对有能力的干部，我一向都欣赏的。这样才能多团结一些能力强的干部，为我们市里多做实事呀！万连啊，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私心了？”钱述生漫不经心地说，语气还是那样的节奏，舒缓、有力、非常感染人。
滕万连说：“市长那是为明江市发掘人才，让人尽其才啊。如果说是私心，这样的私心是明江市百万人所希望看到的。”
“说来说去，我还是有一份私心在里面。就想着让更多的人才在明江市的不同岗位上发挥作用，把明江市建设得更好，那是我的一个心愿，也是一种私心啊！”钱述生说到这里，呵呵地笑出声来，有几分自傲，也有几分自得。
“市长的这个心愿当真是明江市人的福气，明江市这些年的经济建设、社会文明和教育发展，都走在全省前列，是因为有市长这样的好领导作出的好决策。要是我能够得到市长的指导，对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水平，肯定会有相当巨大的帮助。”杨本成找到机会，不仅说了几句好话，也把自己的意愿说了出来。
钱述生却没有接杨本成的话，而是微微笑了一下。滕万连本想加一两句，见钱述生看向自己便不作声，却听钱述生说：“万连啊，你说应该给杨科长什么样的奖励才好？”
就在旁边的桌子上，有准备给杨本成的奖状和奖金，有些荣誉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的。滕万连听钱述生说出这样的话，当然明白那里面的意思，他看了杨本成一眼，低声说：“我看奖励就算了，还是完成您的心愿才好！”
“那就这样，等下个月开各级领导工作会议的时候，再颁发奖状和奖金！”钱述生说过后，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起茶来。
杨本成还没有完全弄清状况，准备再说，滕万连却用手势制止了他，知道第一次见面也只能这样了，低声说：“钱市长，你中午也该休息休息了吧，下午还要主持工作会议。”
钱述生点了点头：“好，今天就到这里吧。”
杨本成还没有揣摩出钱述生对自己的看法，滕万连就把他送出办公室外，接着又折回办公室里，似乎要与钱述生商量什么。
杨本成不知道要不要等滕万连，心里最希望他出来对自己说说真实的情况，心里悬着的石头才会落下来，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会让人发疯。他等了十来分钟，还没有见滕万连从里面出来，才死心的走了。
他离开了市委，开车到半路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吃中餐，一个人到哪里去吃都没有心情。他把车停在路边小餐馆边，买份盒饭填着肚子。
下午要下班时，滕万连终于打电话过来了：“老弟啊，今天你见到钱市长了，自己有什么想法？”
“老哥，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全靠你了！”杨本成心里惊疑，忍不住问出声来。钱市长一直以来给自己的印象，与今天见面时模样的反差太大，在办公室里那种领导气质，和电视上那种一直光彩照人的形象，似乎不太一样。
“靠我？其实要靠你自己才对！”滕万连笑着说。
杨本成能听懂他的含义，迟疑了一会说：“老哥，是不是我没有指望了？”
滕万连说：“那也不是，见领导第一次都是这样，你算很不错的了。以后我再找机会让你接近他，你走后钱市长对你的印象不错。你要知道，李光洁想跟我拉好关系，都费了那么多心机，你自己想想看，和钱市长搞好关系，能那么容易吗？”
杨本成也知道这些，但到自己身上却总想更快达成愿望。杨本成想开口问什么时候送钱最合适。钱述生的名望太好，要是弄巧成拙抓自己一个行贿，那跟头就栽大了。
“吃饭去吧，我们约上蒋成林。有些话见面再说！我去接你！”滕万连说。没过多久，他开车到教育局门口接了杨本成。
在去柳北区的路上，滕万连告诉杨本成说，见钱市长这件事对其他人都先别说。见杨本成依然一脸的疑惑，他也不好多说，只是在杨本成肩上拍了拍，算是安慰。
到了一个酒店门口，见蒋成林已经在那里等了。也没有叫别人，三个人叫了满桌的菜，喝了个昏天胡地。
在酒桌上，滕万连确实教了杨本成许多与领导交往的技巧。
杨本成每次见到蒋成林，都不敢提那两个女孩被杀的事，仿佛那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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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局给师训科额外划拨了五万元做工作经费，也算是奖励。对这些经费的开支，杨本成总是习惯按三三四的比例进行处理，所谓三三四，就是全额经费里三成给个人奖励，三成作活动开支，余下部分留着今后使用。
师训科也就那么几个人，对于奖励的分配，他和江中茂两人是直接参与者，拿大头各人五千，余下五千由四个人分。那几个人凭空得奖，虽然少却也不好说什么闲话。留下的活动经费，自然归杨本成一人支配。
闲下来时，杨本成更喜欢看明江市的新闻，看钱述生副市长在镜头里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仔细地观察，想看出一点破绽来，要不他真没有胆量把藏在钱夹里的那张银行卡送出去。钱述生在电视里出镜的机会很多，这段时间明江市的热点话题就是环城高速的工程，钱述生作为为总责任人，自然就处在热点中心。
杨本成看了几天，对自己的观察力大为失望，一点踪迹都看不出来。这意味着什么？他上班下班都在琢磨这事，却发现毫无头绪，知道自己对领导阶层了解得太少。在教育局，以前有他岳父“罩”着他，所以他只注重实在的工作，与领导打交道较少，无法根据领导的一言一行来揣摩领导的心思。越是这样，心里的期待也就越大。
他对自己事情的进展是无法把握进度的，只有靠滕万连替自己捕捉机会。他一有空就打个电话给滕万连，或者发个信息，维持两人的感情。
杨本成自己的事情都没什么进展，李光洁又从柳河县打电话来，说是想到明江市来见滕万连，打了滕万连的电话，却没有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杨本成觉得奇怪，挂上电话后立即给滕万连打电话，居然一下子就通了。在电话中，他把李光洁要来明江的事说了，问滕万连有没有时间见。
滕万连那边沉默了片刻，说：“老弟，跟他说要他明天来吧。”
杨本成说好，顺口问了句：“老哥，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办？”
滕万连说：“这次他不是要办什么事，上次我答应帮他找市里疏通一件事，这次是来表意思的。记住，明天你要他先和你见面，他要是给你什么，你先拿着，不要给他透出什么信息。”
挂了电话，杨本成慢慢地理解滕万连那句话。然后给李光洁去了电话，按着滕万连的意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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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洁第二天到了明江市，先在酒店住下，要何勤去教育局接杨本成。这时的杨本成简直就是滕万连的代言人。
杨本成到酒店后，和李光洁寒暄了一会，并没有收到什么东西。想必是李光洁要把东西直接给滕万连。没有多久，滕万连也到了。
吃饭时，李光洁敬酒后把滕万连拉到一边，说了一会话，再回到酒桌上后，对滕万连变得更加恭敬。
饭后滕万连说要回去，李光洁拉住飞要再安排活动，并请杨本成帮着说好话。杨本成心知肚明，知道滕万连是故意那么做，全力配合着说了不少李光洁的好话，才把滕万连留住。四个人就去洗浴中心桑拿醒酒，期间李光洁再一次与滕万连安排在同一个小房间里。
之后杨本成看李光洁脸上的表情，估计还没有把东西送出去。洗完桑拿，滕万连坚持要走，说另外还有事。李光洁面露难色，似乎有难言之隐，却又不能说出来。
滕万连对杨本成说：“杨老弟，今天晚上拜托你陪李县长他们！”
杨本成知道滕万连讲那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他帮着办事，忙说：“滕主任，你放心，我一定陪好李县长!”
送走了滕万连，李光洁邀杨本成去吃夜宵。杨本成看时间，说：“还早呢，反正不急着回家，什么时候回去老婆也管不了。”
李光洁说：“那是，那是。男人总要有一点自由和洒脱，否则不是白混一场？要不我们还是回休闲中心，再找乐子乐一乐？”
他的职务和级别都比杨本成高，现在迎合着杨本成说话，是因为杨本成能帮他走通滕万连这条路。
三个人直奔休闲中心。在电梯里，李光洁说这家休闲中心有特色服务，他来过那么多次，还从没有试过一次让两人来按摩的滋味，问杨本成要不要也感觉下新的花样。
杨本成说这明江市还没有听说有这样的服务。
李光洁就嘿嘿地笑，说：“杨科长那是一心忙工作，太不注意新鲜事物了。杨科长，这点我可要批评你了。”
到休闲中心，李光洁在总台前拿出金色的VIP卡，点了台走到楼上去，立即有侍应生迎上前并安排了房间。
都是单间的房，杨本成进去后，见里面的布置和其他场所没有什么区别，一个套间房，前面是洗浴设施，后间是一张可休息的床。正看着，见设施还干净。这时，有人推门走进来，他扭头一看，见是一胖一瘦两个按摩小姐，两人的长相各有特色，单从相貌上看，算是中上等。
两个按摩小姐进来后，随即把门关上，见杨本成面露微笑，那丰满的小姐便扭摆起自己的骄傲的身材，在杨本成面前卖弄，并一件件地脱下身上的衣服。
杨本成在别的地方也见识过这种**，只是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看。更难得的是，是脱给他一个人看的。
另一个按摩小姐则走到杨本成身后，开始他脱衣。那种细致和温柔，仿佛他不是一个嫖客，而是这个小姐的情人。
他在娱乐场所也算是常客，什么把戏都玩过，没想这次却玩出了这样的新花样。
委实非常尽兴，一个半钟的时间太容易过了。杨本成走出房间时，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一般，浑身却懒融融地舒坦。
走到房间外，见李光洁和何勤两人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真的玩了。李光洁见杨本成出来，没有说什么话，拍了拍身边的何勤，三人往外走。
李光洁对杨本成说：“是不是去吃点宵夜，喝杯酒？”
“不了，下次吧！”杨本成也有点想回去。
李光洁说：“杨科长，我们自己兄弟分什么你我？”
走到外面，何勤到车库去取车。李光洁便把要给滕万连的东西请杨本成代为转交，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就是一个信封装着的银行卡，同时也给杨本成一个大红包。
杨本成这时已经懂得该怎么说了，把自己在李光洁和滕万连之间的辛苦倒诉出来，也算是给李光洁一个交代。
吃过宵夜，杨本成便告辞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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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本成回到家后，见自己的房间又被胡玉娟从里面反锁了，怕惊醒岳父岳母，也没有敲门，简单冲了一个凉，披着毛毯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了一夜。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进到厨房像从前那样把豆浆热上，屋子里的岳母听到声音，出来看，见是杨本成，忙道：“是本成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本成对岳父岳母都还是很孝顺的，笑道：“妈，我昨天半夜才到家，看你们都睡了我也没打扰你们，爸还没起么？你们还要晨练，我马上就弄好了！”
胡德江听到声音也从房间出来，已经换好了晨练的衣服，看到沙发上毛毯，知道女婿又被锁在门外了，于是对杨本成道：“本成啊，以后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玉娟这孩子，从小惯坏了！”
杨本成听着岳父岳母的话心中暖暖的，对胡玉娟的火气稍稍低了一些，此时只觉得岳父岳母是两位慈祥而明事理的老人。
杨本成客气地说：“爸，她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吗？都那么多年；俄，我也习惯了。你们快去晨练吧，我等着你们回来吃饭。”
胡德江欣慰地点了点头，跟老伴儿出去了。
杨炎也起来了，和杨本成打过招呼后，草草吃了一点东西就去上学了。
杨本成活动了两下身子，觉得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真的是很难受，昨天迷迷糊糊地没地方去，只有回家，并且这些天还要抓紧时间办些自己的事情，要尽快将自己的人际关系处理好，他打开了电视，看看有没有什么早间新闻之类的。
看了一会早间新闻报道不久，岳父岳母拎着油条和几样小菜回来了，看来二老都没有真正地去晨练，只是去市场里面转了转买了东西就回来了。
胡德江进门道：“本成啊，早上就先将就一下吧，等中午了再让你妈做几个好菜，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杨本成忙接过东西说：“爸，不用那么麻烦了，要不我们中午出去吃吧？省得妈还要去买菜，太麻烦！”
胡玉娟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见到杨本成，立刻精神了几分，面露喜色，但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朝着杨本成道：“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虽然想尽量温柔地跟杨本成打招呼，可是已经根深蒂固的态度，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改变的。
杨本成本来就不愿意跟她计较，语气平和的说：“嗯，昨天半夜到家的，你们都睡了。我喝了酒，怕你生气，所以就在外面的沙发上对付了一夜！”
吃完了早餐，杨本成出门出上班，走不了几步，李光洁就发来了信息：杨科长，麻烦你把那信封交给滕主任。
删调信息后，杨本成想道：这个李光洁也真是的，还怕我不会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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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杨本成约滕万连见了面，把李光洁给信封交给了滕万连，滕万连也没有当场看，而是直接放到衣兜里。
杨本成虽好奇，却知道什么是忌讳，滕万连看出他的心思，说：“这些东西都是上面的。”
杨本成心想，既然是上面要的，怎么滕万连却推三阻四地不肯收，而要让他出面代收呢？是为了帮自己在李光洁的面前树立威信，还是他们为了稳妥才这样做的？
这官场中的事，很多都有不确定因素，万一事发，把什么都推到自己身上，那岂不是成了替罪羊？杨本成这念头一起，立即就被自己否决，依他和滕万连之间的关系，应该不会成为替罪羊，再说，蒋成林身上的命案，还在他心里藏着呢？闹出去的话，谁都得不着好！
两天后，杨本成看完明江市晚间新闻，准备进房休息了，滕万连却来电话，要他带10万现金到市委门口去等，说有事。
胡玉娟见杨本成半夜要往外走，问道：“什么急事这么急，半夜里还要出去？”
“是滕主任叫我，你是不是也想跟着去看看？”杨本成说着，脚步没有停，走到外面去取车，胡玉娟当然不可能跟着去。
他身上只有几千块钱，加上昨天晚上李光洁给的那个大红包，也不过一两万，当下他拿了几张银行卡，到附近的自动取款机上取款，取了四五个取款机，才凑满10万。用两张报纸包了，放在座位下面。
到市委大门外，杨本成把车停在路旁，半夜里也不会有人来管你是否违章停车。他下车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市委门口，见门卫值班室的灯还在亮。他知道滕万连应该在里面，既然要他在外面等，也只有耐心地等着。偶然有车驶过，刺亮的灯光把市委的大门照得透亮。
没等几分钟，滕万连就来了信息：你到了吧。杨本成回了句：到了，放心。
等人虽然很无聊，可要看等的对象是谁，为了自己的前途，哪怕等到天亮也要等。杨本成心里没有一点急躁感，更多的时候都在想，自己应该怎么样在领导面前表现。
又有信息来了，杨本成浑身一紧，看了信息，见写着：直接到 “柳上人家”小区外等，快。
杨本成见了信息，急忙上车。从明江市市委到柳上人家小区，平时足要二十几分钟，关键的要经过几个路口，红灯一卡，多长的时间都给耗去了。
“柳上人家”小区是两年前才修建完工的居民居住区，背山面水，挨在柳水边上，按最高档的建设进行规划，分为白领区与贵族区。白领区是一栋栋楼房，一梯四户。贵族区是独立的花园式别墅，每一套的价格在200万以上，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得起的。
上车后杨本成怕过红灯，直接往环城路走，环城路虽然远了些，但是晚上却没有什么车，速度上完全可提早赶到小区外。
终于来到了小区的门口，杨本成把车停旁边，也不下车，等滕万连的信息。约莫等了十几分钟，一辆奥迪车驶过来。
车子在杨本成的面前停住，滕万连招了一下手说：“跟着我们走！”
杨本成忙转身上车，跟着奥迪车开进小区里，一直跟到贵族区那边，在一套花园式别墅门前停了下来。
从奥迪车上下来几个人，杨本成认得是滕万连和钱述生，另一个则是他在电视和报纸上经常看到的市公安局长兼政法委副书记罗前进。
滕万连走过来对杨本成说：“叫你过来打牌，三缺一呢！”
能够陪领导打牌，那是一种荣幸，一般人想还想不到呢。杨本成跟着滕万连进了别墅，看着里面的装潢，才明白什么是有钱人的天堂。光滑如镜的橡木地板，光线柔和的水晶琉璃灯，每一样东西都价格不菲。风格高雅欧式装修，给人一种置身国外的感觉。
更让杨本成想不到的是，这栋别墅的主人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他看电视新闻时看到的女主持人邱晓晓。
邱晓晓穿着一身淡雅而性感的晚装，游弋在几个男人中间，得体大方地打着招呼。
明江市早有民间传闻，说女主持人邱晓晓是钱市长的情人。一直以来，杨本成都不太相信，现在终于信了。
钱述生能够让杨本成走进他的生活圈，说明滕万连起了很大的作用。
杨本成看了一眼滕万连，露出一抹感恩的微笑。
牌局正式开始时，邱晓晓已经为几个人泡好了咖啡，并偎依着钱述生坐了下来。
这次打的是本地麻将，可放炮也可自摸。两百的基数，清一色对对碰都是大糊，照这样的玩法，一个晚上进出几万块，是很正常的。杨本成明白滕万连叫他来的意思，所以只好乱打，连自摸的牌都丢出去。七八圈下来，他就输了两三万。
钱述生望着杨本成，似乎不经意地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那里来的那么多钱玩这么大的牌？你上首坐着的可是我们市里的政法委书记！”
杨本成一听这话，冷汗立即下来了，好在他灵机多变，忙说：“我一个小小科长，当然没什么钱，这些钱是我和我老婆多年的积蓄！”
罗前进看了杨本成一眼，说：“你把你多年的积蓄都拿来赌，万一全部输掉，该怎么办？”
杨本成说：“我这人生性好赌，输给你们总比输给别人好！”
钱述生呵呵地笑了一下，也没有说话，继续出手中的牌。罗前进漫不经心地打着牌，不时抬头看一下周围的人。
杨本成也糊了两把，如果他一个晚上都不糊牌，让人看上去太假了。他看出钱述生和罗前进的关系好像不太和谐，两人很少说话。虽然他是一个小人物，但也知道一些市里高层人物之间的事，都说罗前进暗地里整钱述生的黑材料，都捅到省里去了，可不知道怎么，省里竟没有半点动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官场比不得别的地方，即使是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人，在公众场合下，也会好得跟多年老朋友一样。表面功夫是要做足的，暗地里怎么搞，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杨本成那10万块已经所剩不多，那些钱都到钱述生和罗前进面前去了。钱述生似乎有些累了，不停地打着哈欠。罗前进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提议就到此为止。
几个人停止了打牌，喝着咖啡说了一阵闲聊的话题，气氛显得非常融洽。钱述生对杨本成的工作问题问了几句，又夸了几句。
临走时，钱述生说：“万连啊，下次聚会时把杨科长也带上吧！”
滕万连答应了，与罗前进一起离开。杨本成跟出来，上车之后，他看到钱述生并没有跟出来，想必是在这里过夜了。
滕万连要和杨本成共一辆车子，上车的时候却被罗前进紧紧抓住：“滕主任，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在车上聊一聊，不介意和我共一辆车子吧？”
滕万连似乎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惊恐，无奈地上了罗前进的车子。车子启动，照例行驶在前面。
离开小区之后，杨本成收到滕万连发来的信息：老弟，你今晚表现不错。
看完信息，他那颗激动的心欢悦地就要跳出喉咙，想着自己的将来，一定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