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教父的黑白人生

第十四章 黑道绝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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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和因“立法院事件”遭到颜世锡警告之后,心中仍愤愤不平,后被陈履安劝住,总算没有再闹出事来。

“嗵!”的一声,他的身体落在腥红色的地毯上,额前枪眼中喷射而出的鲜血很快迷住了他的双眼。他的嘴巴张了张,已说不出一个字了。

覃世维毕竟是松联帮老大,而且又是台北县议会议员,他的死因成为台湾众多新闻媒体争相捕风捉影的新闻。

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陈永和,蔺磊洽倒在血泊中,龙飞首当其冲,身上至少有50个枪眼,将他的胸前打得血肉模糊。

继陈履安、许信良之后,台湾立法委员朱高正,施台生,林明义,省议员颜清标,嘉义县议会长萧登标等人亲临祭拜,另外还有一些当局的党政军上层人物派代表亲来祭拜。参加祭拜的还有那些工商界的人士。总统府秘书长吴伯雄,台北市市长陈水扁,省议会议长刘炳伟,立法院副院长王金平,国民党秘书长章孝严,行政院长萧万长等人则派人送来花圈和挽联。

四海帮自从杨光南接任帮主之后,着重于向企业化发展,所以帮会势力恢复很快。但帮会下属堂口中在争抢地盘时,与别的帮会不时有冲突发生。

陈永和因“立法院事件”遭到颜世锡警告之后,心中仍愤愤不平,后被陈履安劝住,总算没有再闹出事来。

在陈履安的介绍下,陈永和与省议员颜清标合伙成立了一家房地产贸易公司,从事房地产的买卖。由于当年台湾房地产生意一直不错,所以陈永和大赚了一笔。

一天陈永和与台湾商业机构处的几个朋友聊天时,得到消息,说美国汉高德实业公司想到在台北买下一块地皮建一座大型娱乐城,估计投资好几百个亿,如此庞大的外投资在台湾尚属首次。

为了证明消息的真伪,回到家后,陈永和打电话给陈履安,得到了陈履安肯定的答复。

“来,王鑫兄弟,干杯!”覃世维高举酒杯,和坐在一旁的一个高瘦的男人干了一杯。

这个高瘦的男人原名叫王鑫,外号“多金仔”,曾是美国纽约唐人街华裔帮派“东安帮”的成员,回到台湾之后,拜入天道盟的“太极会”旗下,一次在大世界夜总会为了争夺一个泰国妞而与松联帮一个堂口大哥大打出手,后来覃世维出面摆平这件事,两人从此结识。

覃世维最喜欢交朋友,无论黑白两道,他的朋友都不少,所以“志伟哥”的句号也越来越响亮。自从93年参加民意竞选,成为台北县议会议员后,他开始注重自己的形象起来。在认识王鑫之后,两人义气相投,相见恨晚,很快关系便非同一般。

本来天道盟和松联帮结怨较深,历来冲突不断,虽然近几年来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尽量避免冲突,但是一些小冲突还是时有发生。同是道上混的,难免经常见面,从相识到成为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交朋友是个人的问题,帮会一般不会管。

覃世维对王鑫说:“朋友之间肝胆相照,谈什么用不用的,那样说太伤感情,如果你觉得我志伟哥为人不错呢,就认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样?”

王鑫愣了一愣,两个帮会之间的人交朋友是可以,但叛帮加入别的帮会却是黑道的大忌,他现在是天道盟的人,如果离开天道盟加入松联帮,势必会引起两帮纷争,而他本人也会因叛帮而遭天道盟杀手的追杀。

覃世维见王鑫犹豫,遂说道:“你怕什么,大不了我跟罗福助说一声。”

说着,覃世维拿出手机,当场打电话给罗福助。在前不久参加民进党人朱高正竞选“立委”成功的庆祝宴会上,他们彼此要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王鑫只是“太极会”下的一名挂名弟子,既然覃世维开了口,罗福助不可能不给面子,何况罗福助意图在1996年参加“立委”竞选,如果能够得到松联帮的帮助,成功的希望将会增加几成。

既然罗福助应允,王鑫再无顾虑,当下叫旁边的小姐往杯中倒满酒,说道:“大哥,我敬你一杯。”

这一声大哥,表示王鑫已是松联帮弟子了。

几杯酒下肚,两人越谈越投机,覃世维说:“兄弟,想不想发财?我听说美国有一家叫汉高德公司想投资几百个亿在北投建一座大型娱乐城。”

“大哥想揽工程做?”王鑫问。

“工程当然要揽,但首先得赚一笔差价,”覃世维说:“我在国土部有几个朋友,那块地皮如果我要买的话,最多花50个亿,转个手可以卖80个亿,可以尽赚30个亿。”

“30个亿,”王鑫一听眼睛立即瞪大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下变得结巴起来:“大……哥……你要……要……小弟做什么事?”

覃世维说:“我听说大宝去了一趟美国,好像有什么收获,你回美国去打听一下,先把那个公司的底细给我摸清楚。”

“好吧!大哥。”王鑫一口答应下来。

陈永和回到台湾后,立马着手办理买下汉高德公司总裁米斯·阿克林看中的那块地皮事宜。

在美国时,靠着陈履安的关系,通过台湾驻美国“大使馆”(办事处)官员的帮助,他见到了米斯·阿克林,得知汉高德公司的确有在台湾兴建一个大型娱乐城的计划。只是米斯·阿克林看中的那块地皮,台湾当局开出150亿的天价,汉高德公司无法接受。

一番协商之后,陈永和表示愿意自己买下那块地皮,当娱乐城建成后,拥有25%的股份。

陈永和的条件不算太过分,当米斯·阿克林从陪同陈永和的台湾官员口中得知陈永和的身份及与台湾官方的关系时,当即表示可以考虑合作。

两天后,陈永和与米斯·阿克林签订了合作计划合同。只要陈永和一拿到那块土地的所有权,汉高德公司立即投资兴建项目。

陈永和以为最多花40个亿就能将那块地皮买下,谁知事情并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么简单,竹联帮和松联帮都想拿到那块土地的所有权,且松联帮老大覃世维和国土部几个官员的关系都不错。

初步和国土部接触了一下,国土部开出了120个亿的价格,虽说这个价格比原先给米斯.阿克林的价格低了30个亿,但与陈永和所想的相去甚远。

陈永和通过在白道上的关系,辛辛苦苦花65个亿买下了那块土地的所有权,当他打电话到汉高德公司时,被告之米斯·阿克林先生已莫名其妙地失踪好几天了。

蓦地,一种不祥之感攫住了他,莫非会有什么意外的事要发生?

几天后,如陈永和所料的那样,米斯·阿克林先生的尸体在一幢即将拆除的破房子里被人发现,在尸体上有一封信,信很短:收回在台湾的投资计划,否则杀光全公司职员。

虽然美国警方非常重视这起案子,但毫无头绪。

接到米斯·阿克林死亡的消息后,陈永和第一反应就是覃世维派人干的他冷静下来之后,思索了片刻,如果在台湾杀掉覃世维,显得太明目张胆,势必会引起两派冲突。

得找一个恰当的机会。

1995年7月14日。

中国福建厦门市。

覃世维是第二次来厦门了。前一次只是来看一下这里的情况,厦门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离台湾最近的沿海重镇,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站在厦门市较高一点的建筑物上,用普通的望远镜就可将台湾军方设在澎湖列岛的军事基地看得一清二楚。

一直以来,无论是蒋介石还是蒋介国,厦门都是他们的一块心病,如同一柄利剑,插在他们的心里,想拔又拔不掉,那种痛苦是无法说出口的。在当年蒋介石的反攻大陆的计划中,厦门被列为首要攻破的城市。

随着台独势力在台湾政坛内的日益滋长和壮大,李登辉明白这股势力发展到一定的时候就会控制台湾政治,将台湾正式从中国这一概念名词里分离出去。这无疑是共产党人所不容的(李登辉并没有意识台独为所有中国人都无法容忍的事实),到时肯定会发生意料中的军事冲突。一旦冲突发生,厦门所在的地理位置无疑是极其重要的。

所以李登辉要防患于未然,将他所控制下的帮会向大陆发展,一旦有军事冲突发生,在大陆站稳了脚跟的帮会成员所发挥的作用,将是中情局特务无法相比的。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对台湾帮会一再采取拉拢的真正目的。台湾的几个大帮会,除四海帮外,都已被李登辉牢牢抓在了手中。

覃世维洗了个热水澡,腰间系了一条浴巾从浴室中出来。下午,他以台湾商人的身份在厦门投资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事实上,这个公司就是松联帮在厦门市的一个堂口。在此之前,竹联帮和天道盟已在这里开了几家类似的公司。

**躺着一个早已脱得一丝不挂的大陆妹,这是厦门的松联帮弟子特地为他找的。

当他向床边走去时,却传来敲门声。敲门声使他顿时警觉起来,在台湾时就听说大陆公安对台湾这边过去的人查得很严,当年天道盟“太阳会”的会长吴桐潭就是这样被抓的。

覃世维一摆手,叫那个躺在**的大陆妹躲进厕所,他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瞧。原来是宾馆服务员送晚餐来,害得他虚惊一场。

他打开门,有些恼火地说:“我不是叫你们8点钟送来的吗?怎么……”

他再也说不出话了,因为他看到从宾馆服务员的身后站出了一个人,那个人用装有消间器的枪口对准了他。

“你……”他刚说出一个字,耳朵听到一声细微的枪响,接着,他感觉到了来自头部的剧痛,那种剧痛迅速漫延了全身。他的手抓着门把,想稳住自己的身体,可惜使不出一点力气。

“嗵!”的一声,他的身体落在腥红色的地毯上,额前枪眼中喷射而出的鲜血很快迷住了他的双眼。他的嘴巴张了张,已说不出一个字了。

在他左右两边的客房里,住着他的6个贴身护卫。

覃世维的死讯很快传到李登辉的耳中,他知道陈永和和陈履安的关系很不错,而陈永和已经决定动用帮会的势力助陈履安参加1996年的“总统”大选,他必须在大选之前去除这块心病。以黑制黑的办法是他早就想到的。

王鑫听到覃世维的死讯后,从美国回到台湾。

覃世维毕竟是松联帮老大,而且又是台北县议会议员,他的死因成为台湾众多新闻媒体争相捕风捉影的新闻。

由于覃世维是死在厦门,台湾和大陆官方的关系还处在一种敌对状态,再加上覃世维的死因初步推断是黑道仇杀,所以台湾警方面对这位议员的死,表示无能为力。由于陈永和在此前不久曾与覃世维发生过争吵,且扬言要杀掉对方,一时之间,黑道上纷纷传言覃世维的死与陈永和有关。

在覃世维的丧礼上,照黑道规矩,陈永和带着杨光南和赵经华及四海帮元老和堂口大哥们前去拜祭。

在拜祭时,松联帮弟子对四海帮的人怒目以视。

“是不是你杀了大哥?”一身重孝的王鑫从灵棚中冲出,向陈永和冲去,幸被站在一旁的几个松联帮堂口大哥拉住。

陈永和看了一眼站在灵棚两边的松联帮人,大声说:“今天我在志伟哥灵前发誓,我虽然有过要杀他的念头,但是并没有派人去杀他,他的死与我无关。”

陈永和一行人拜祭守覃世维离开后,王鑫跪在覃世维的灵前发誓:“大哥,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在回四海帮总堂的路上,赵经华问陈永和:“大哥,你真的没有派人去杀志伟哥?”

“没有。”陈永和说。

“那会是什么人呢?”赵经华问。

覃世维到底死于何人之手,没有人知道。但是几天后,四海帮的两个堂口大哥在西门町附近的街头遭人枪杀。由于王鑫说过那样的话,四海帮的人几乎不用调查就认定是松联帮所为,在同一天晚上,松联帮的三个堂口被四海帮的人踩掉,一个堂口大哥被打死。此后不久,竹联帮万堂和青堂的堂口大哥被杀。就这样,由台北开始,一场历时数月的台湾黑帮大仇杀拉开了序幕,直到当局的“治平专案”开始,才有所收敛。

为避免遭人暗杀,各大帮会的老大和大哥们的行踪变得游离不定,身边最少有10个保镖。

在这场大仇杀中,几十位老大和堂口大哥命丧黄泉,近千个帮会弟子横尸街头。台北的媒体每天都有这方面的报道。

1996年元月15日晚8时。

台北市复兴北路海珍宝餐馆。

陈永和与蔺磊洽临窗而坐,他的贴身保镖龙飞坐在旁边的桌子上。

“侠哥,你说他到底来不来?”陈永和看了看手表。

“应该会来的,”蔺磊洽说;“是肖局长说的,约我们在这里见面。刀仔的那件事,我们做得有点过火了。”

刀仔原名叫刘金山,本是个街头烂仔,1988年加入四海帮天德堂,他为人阴险,诡计多端,有时行事令人匪夷所思,是个使人捉摸不透的角色,1997年天德堂堂主在一场与松联帮的械斗中丧生,于是堂主的位子就归他坐了。四海帮虽说早已改变了黑道帮会的形象,但原先用来维持帮会生存的买卖还是做的。比如开赌场娼馆,收保护费,贩卖毒品和军火之类。四海帮讲究财务共管,每一个分堂都要把财务进出账交到总堂审核,不允许个人合赃。一个偶然的机会,陈永和得知刀仔和竹联帮一个大哥似的人物串通,从泰国进了一批毒品,所得的钱平分了,为了防止消息外泄,刀仔下手杀了几个知道这件事的兄弟。按帮规,就算他是堂主,也要身中六枪十二洞而死。

陈永和很快知道,刀仔有后台,是台北市市长陈水扁的亲戚,陈水扁在台湾政界也算有头脸的人物。

动刀仔,陈水扁那边难以交代,毕竟陈水扁和四海帮的关系的不错,不动刀仔,四海帮堂堂一个大帮会,威信何在?刀仔听到陈永和要杀他的消息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天晚上,有人在台北一个废旧货场里发现了刀仔的尸体,六枪十二洞,血流了一地。

几天后,陈永和听陈水扁身边的人说,陈水扁对这件事有些不高兴,为了缓解双方的关系,蔺磊洽通过台北市警察局长肖仲河,约了陈水扁在这里见面。

蔺磊洽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肖仲河打来的:“对不起,侠哥,陈市长今晚没空,我看还是改天吧,反正刀仔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下次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一定会帮你们说几句好话的,放心吧!”

“妈的,他敢玩我!”陈永和一听火了,凭四海帮在黑白两道的努力,有谁不给他面子?

陈永和起身就走,就在离开座位的一刹那,看到门口冲进来两个身穿风衣的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龙飞,他的双手刚伸进衣内掏枪,对方的枪就响了。美式A-23型冲锋枪,一匣子弹五十发。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陈永和,蔺磊洽倒在血泊中,龙飞首当其冲,身上至少有50个枪眼,将他的胸前打得血肉模糊。

那几个人来得快也去得快,当几分钟后四海帮的赵经华带人赶到时,留给他的只是三具毫无生命的尸体和一地鲜血。

警方的人闻讯赶到,迅速封锁了现场。十几分钟后,杨光南闻讯赶到,紧接着,大批四海帮弟子相继赶到,足足有五、六千人,把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警方怕出乱子,急忙调来两个防暴中队维持治安。

当三具血淋淋的尸体从里面抬出来之后,所有在场的四海帮弟子全都跪下,哭声震天。

1996年2月11日凌晨5时。中国台北市基降路。

数千名身穿黑色西服,头上扎着孝布胸前系着白色纸花,左臂上戴着写有“四海”两个字白手套的四海帮弟兄忙碌不停。

灵堂早已布置妥当,正中两幅巨照,是四海帮霸子(帮主)陈永和与蔺磊洽的遗照,遗照上方一个大大的奠字,字体虬劲刚健,颇具龙腾之势,一看便知是出自一位名家的手笔。灵堂门口树起一个类似牌坊的大纸楼台,纸楼台两侧的柱子顶端写着隶体的“四”和“海”,纸楼台中间一个巨大的反“X”图形,反“X”图形下的横幅上从右至左写着“故陈公永和府君灵堂”和“故蔺公磊洽府君灵堂”的大字,纸楼台两侧宽大的牌柱上各悬着一个用白纸做成的五角星,两侧的五角星中间各写着“天妒英才”和“巨星陨落”。

灵堂内香烟缭绕,四海帮弟兄各自有条不紊忙着,没有一丝慌乱。

早在1984年台湾当局针对本土黑社会采取的"一清专案"行动之后,各大帮派在纷纷问鼎政治的同时,摆脱了以往各据一方,逞凶斗狠,血腥厮杀的江湖草莽形象,着重于内部整顿,形成组织化,企业化,合法化,技术化和国际化的现代大帮派。

几百名表情肃穆的四海帮弟兄分成两列,由灵堂门口一直排到路口处的牌楼前。牌楼上挂着八个大白灯笼。灯笼的上方横系着一块大白布,白布正中也有一个和灵堂内一样的奠字。牌楼下站着四排四海帮弟兄,每人手上擎着一面白布大旗,旗上两个大字“四海”。

前面有一张铺着黑布的长桌,来宾在桌上的簿子上签名之后方可去灵堂奠拜。

6点差10分钟,一辆黑色的卡迪拉克驶到牌楼前停下,从里面走出一身素服的陈履安和夫人。陈履安携夫人的手走到刘伟民的面前,拿起手在薄子上签上大名。两个四海帮弟兄从车上取下陈履安带来的花圈,一左一右抬着跟在陈履安夫妇的后面向灵堂走去。

继陈履安之后前来祭奠的是台湾前民进党主席许信良(许信良早在1998年就宣布退出民进党,在2000年的台湾大选中以独立候选人的身份参加竞选)。许信良走进灵棚后,杨光南上前几步,递上三炷香。

继陈履安、许信良之后,台湾立法委员朱高正,施台生,林明义,省议员颜清标,嘉义县议会长萧登标等人亲临祭拜,另外还有一些当局的党政军上层人物派代表亲来祭拜。参加祭拜的还有那些工商界的人士。总统府秘书长吴伯雄,台北市市长陈水扁,省议会议长刘炳伟,立法院副院长王金平,国民党秘书长章孝严,行政院长萧万长等人则派人送来花圈和挽联。

除这些政界人士和工商界人士外,日本"山口组"派出重要干部野口松男率领台湾分部的全体成员前来祭拜。

继山口组后,美国华青帮,越青帮均派人送来花圈,还有高达九层的罐头塔祭品。如果一个黑道人物在死去后得到别的帮派高达九层的罐头塔祭品,那将是一种莫大的荣耀,说明此人生前与那个帮派的关系很铁。之后,香港的三合会,青帮,新义安,大圈帮,十四K帮等帮会都派人前来祭拜。

最后是台湾本土的帮会:竹联帮,松联帮,天道盟,牛埔帮,芳明馆,七贤帮,三山国庙帮,洪帮,青帮等三百多个帮会参加了祭拜,有的帮会派重要成员来,有的帮会则是帮主亲自带人前来。

为了预防灵堂发生帮会冲突,台北刑事警察局,市刑警大队,松山分局,信义分局等警力单位派出近千名警员及便衣刑警,分布灵堂内外监视情况。四海帮的弟兄也是暗藏武器严阵以待,每个大哥级的人物身边至少有两个身手不错的弟兄护卫。

拜祭仪式一直延续到下午两点多钟,随着一声“起灵啦!”的叫喊,400名分两列站在牌楼前的四海帮弟子首先出动,肩扛白底黑边,旗面上印着若大“四海”两个字的大旗,一步一步缓缓向前,一辆挂着大白花的黑色劳斯莱斯缓缓行驶,黑色劳斯莱斯之后便是一长列豪华车辆,大多数车辆的牌号是台北市各行政部门的,当一辆超豪华型的黑色奔驰驶过来后,站在街道稍通政治的市民惊奇地发现,这可是李登辉的专用车。紧随那400名弟子和车队的是600名穿着僧衣道袍敲着法器,口中诵经念佛的僧道尼。这一列队伍过后,赵经华走了过来,手上捧着一大帧陈永和的遗像,与他并肩走着的杨光南手里捧的是蔺磊洽的遗像。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数十名四海帮的元老,往后是近百名四海帮中的骨干、大哥级的人物,再往后便是数千名手持招魂旗,招魂旗幡的四海帮弟子,旗幡飞舞,纸钱飘飘,接踵而来是由48名弟子抬着的一张大方桌,桌上摆着香炉和三牲祭品,再往后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纸糊祭物,所有现代社会应有的东西全齐了,纸糊祭物的长队列过后,便是抬着高香,敲开道锣,放惊魂炮的队伍了。

紧接着这些元老的是近千名台湾社会各界有头脸的人士,台湾其他帮派前来送丧的人走在各界人士之后,紧跟着的便是近千名抬着花圈的四海帮弟子了,其后是几百辆送葬车队,车队后便是几万名台北市民和四海帮弟子。

出殡行列连绵数公里,造成松山区一度塞车。这是台湾有史以来排场最大的出殡,为以防万一,台湾警备司令部又抽调了两个防暴大队加入维持治安的行列。

下午5点钟,陈永和与蔺磊洽的骨灰盒由直升机送到台湾南部的高雄佛光山安葬。据说佛光山的菩萨很灵验,无论什么人,生前做下多少血债,都能得到化解。

在道上混的人,哪有不沾血的?

同年,陈启礼持假护照,辗转进入柬埔寨,并在柬埔寨开始从事石材和木材的投资业务,同年4月,他在临近金边市的干拉省宗波烈村买下了一座大庄园,过起了“隐者”的生活。

庄园内设施齐全,有一个餐饮用的小凉亭和一个开会用的大凉亭,凉亭之外,是清澈见底的游泳池、奇形怪状的假山和几间休息用的木屋。院子里除了烧烤鸡肉和鱼肉的客人,还有十几名柬埔寨佣人忙着打扫卫生和整理园务。从庄园出来,就是坑坑洼洼的一号国道,沿着这条国道,可以直达越南。

柬埔寨由于连年内战,百废待举,需要大量的外资导入。有了在台湾的经历,陈启礼心知“钱能通神”的至理名言,出手阔绰的他,很快结交了一大批柬埔寨的政客,而且和军方势力的关系也发展得不错。

此外,他还经常出钱做些善事,例如到乡下赈灾、组织医疗队到农村义诊、向学校赠送书本等等。兴许他是个信佛的人,知道做善事能得到菩萨的保佑。

没多久,陈怡帆带着孩子们,也去了柬埔寨。

在陈怡帆来到柬埔寨后,陈启礼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要和陈怡帆举行婚礼。当年他于“江南案”被捕入狱,并遭判无期徒刑,当时陈怡帆才31岁,大儿子“小昌”才三岁,他为了不耽误妻子的青春岁月,在服刑期间曾一度写信给妻子,提出离婚的要求,但陈怡帆始终不离不弃,坚持要守在他身边,他与前妻所生的孩子“小俊”陈楚河和两个女儿,也由她一手带大,这样无私的爱,让他感恩在心。

为了弥补对妻子陈怡帆的遗憾,在陈怡帆43岁那年,牵着她的手,为她披上白纱。婚礼前一晚,陈启礼席开数十桌,并在游泳池畔插满了火把,以“烤全牛和海鲜大餐”招待宾客。由于陈怡帆嫉恶如仇、从不过问江湖之事,陈启礼为了尊重妻子的感受,婚宴一切尊重她,仅邀请多年好友、《美华报导》、承安消防各级主管、以及柬埔寨的政商名流参加,浪漫的气氛加上各方好友的祝福,犹如小型的自家婚礼派对。

当时陈怡帆43岁,陈启礼也已经55岁,一场婚礼两人加起来虽将近百岁,喜悦的神情仍像极了刚初恋的小情侣,两人双手紧扣,为情感加温。

在婚纱的遮掩下,丝毫看不出陈怡帆腹中还怀有5个月大的“小苹果”,由于是老来得子,“小苹果”年纪又与大儿子“小昌”相差10几岁,俩人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在开心之余又略显羞涩,直说是老天厚爱。

1997年,陈启礼遭人检举涉及北宜高速公路工程围标,被台北市警察局依《组织犯罪防制条例》通缉,台北地检署对他发布长达25年的通缉。

他虽在柬埔寨,却遥控指挥着岛内帮会的发展。

在柬埔寨三年多时间,陈启礼因为背部“黑色素肌瘤”开刀,对外一概以养病为由行事低调。柬埔寨连年内战后,百废待举,需要外资的导入。

在柬埔寨的这段时间里,他和金边市台商协会会长李志鑫一起,拉拢大批台商,把持着当地主要的台资商业和实业领域,成为柬埔寨华人圈内大佬。

有朋友来的时候,他都是亲自接待。有一次记者去采访他,他早早等候在路边,引着大家进去他的果园。

他身着一件暖色调的短袖衫,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蹲坐在凉亭的一角,用多套茶具,为朋友们冲泡高山云雾茶。他并非此次活动的主办者,只是应好友请求,提供场地给大家使用。品茶间隙,不断有各路人物开车进入果园,到陈启礼面前请安。每到一位客人,他就很诚恳地请对方喝茶。

陈启礼饶有兴味地对记者介绍台湾高山云雾茶的情况。他说,生长在高山的茶叶,因为受到云雾常年的围绕,因而味道特别甘醇;但是这类茶叶极难采摘,人工种植更是困难重重,因而也就特别珍贵,“这就像人,位置高,弥显尊贵,但却高处不胜寒”。

淡出江湖的陈启礼成为了一个历史符号,逐渐对台湾民众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出于好奇,不少人都想见见他。尤其是来柬埔寨做生意的台湾人,到金边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他的庄园喝一杯他亲手泡制的高山云雾茶,听他讲讲过往今来的恩怨是非。

岛内无论是逃亡海外的帮派分子、商人、民代前往柬埔寨金边,都得先和他打声招呼。此外,他被当地台商视为“土王爷”。

竹联帮势力在台湾的发展很不错,堂口的生意越做越大。原本与“竹联帮”势同水火的“四海帮”和“天道盟”,此时生存空间又受到竹联帮的强势挤压,两大帮会开始联手对付竹联帮,他们认为只要整倒陈启礼,竹联帮就没那么狂。

他们也想过派杀手去柬埔寨实施暗杀,可派了几拨人过去,都无法完成任务,最后,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拉拢柬埔寨政府的关系,借政府的势力整死陈启礼。

不久机会真的来了。

2000年6月29日下午两点,发生了李志鑫命案,当天还发生了枪击值勤警察和劫掠游客的事件。

李志鑫案件还在调查中,媒体公布了一些零星情况:一名台商因为商业纠纷,3次被对方告上法庭,锒铛入狱。李志鑫本来就是个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台商有难,他当然要出面。他与柬埔寨方面交涉,帮助那为台商摆脱困境。李志鑫原本想安排那为位台商回台湾,不料对方得悉后,在机场拦住他们,并威胁李志鑫不要继续插手此事。李志鑫回答说,要抓人除非你们从我家里抓去。李志鑫接着开车栽这位台商离开机场回家。他的家位于金边西北郊。车到家门口,人还没有下车,骑着BEST牌红色摩托车的两名歹徒,突然冲到车前,向车中连开两枪。子弹从左面车窗射入,李志鑫左手臂和左胸部中弹,倒在血泊中。警方判定这是一起雇佣杀手刺杀事件。凶手使用的是54式手枪,案发后已经逃之夭夭。

台商协会获知后,立即前往受害人所在的大正医院看望,并举行记者招待会,要求政府缉拿凶手,伸张正义。但是远在胡志明市的台湾办事处人员尚未抵达金边。有报道说,中国大陆商家组成的中国商会、香港、澳门商家组成的港澳商会代表,也都赶到医院协调行动。这些行动获得了当地各界好评。

台商协会和李志鑫本人,一路来都与柬埔寨政府几军警宪部门有良好关系。直接负责侦破工作的国家警察总局副局长亲自到台商协会,对李志鑫的遇害表示哀悼。他说,李志鑫是他的好朋友,几天前还在一道吃过饭。他希望协会提供线索,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

多次得到台商协会和李志鑫帮助的柬埔寨当地华人团体,对李志鑫遇害表示哀悼。他们称李志鑫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和华社有着良好关系。柬埔寨五大华社团体潮洲、福建、海南、客属和广肇会馆,联合在华文报上刊登大幅挽词,哀悼这位华社朋友,也呼吁保证投资者安全和利益。中国商会和港澳商会也在报纸上刊登了挽词。

李志鑫热心助人的精神,也给旅居柬埔寨的其他华商留下好印象。一位新加坡商人最近为了查一个台湾公司的电话号码,找李志鑫帮忙。李志鑫提供了一个号码,但是没能联系上。李得知后立即亲自拨电代查。10多分钟后,他查到了那家公司的电话号码,马上告诉了这位新加坡商人。李志鑫遇害噩耗传来,这位新加坡商人悲痛万分,不但前往李志鑫家中灵堂祭拜,还出席了他的追悼会。他回忆说,李志鑫清楚柬埔寨治安形势的险恶,他不用好车,用的是南韩的车子,避免过于张扬。他换过汽车,以防被人盯上。但他毕竟是社会人物,抛头露面的场合多,处理的棘手问题多,而这恰是柬埔寨自我防护安全之大忌。

陈启礼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已经展开了。

长期战乱将不少柬埔寨人的心灵扭曲,在金边街头,当地人的戒备眼神和死盯住往来行人车辆的神情,让刚刚踏上这块土地的人,这是让人感到不安甚至是恐惧。这是柬埔寨人的条件反射。社会张只要有个风吹草动,集市店铺便迅速关闭,家长匆匆从学校接回孩子。他们凭直觉对危险程度作出判断。高绵民族原本是非常温顺友善的,但这些年来在各种压力之下,很多人变得焦躁不安和残忍。不少杀人案件都是以内绿豆芝麻小事引发,汽车溅起路面雨水到骑摩托车人身上,司机被人开枪打死的事,已发生多起。

警察和司法人员的问题也很严重,执法人员知法犯法,趁受害人需要帮助之机大肆勒索,民众对警察缺少信任。很多人不愿意与警方合作。社会治安差,但是柬埔寨至今还是一个没有死刑的国家。有些罪犯被捕后,只要出钱,总可以放出来,继续作案。一些有正义感的警察和无助的善良百姓,被迫采取其他方式惩罚罪犯。警察当场击毙罪犯和群众将摩托车小偷就地正法(当地媒体称之为“人民法庭”)的情况常见诸报端。一些驻柬埔寨的非政府机构,只关心罪犯人权,而对受害者不闻不问,令公众失望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