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让陈启礼出家当一个安稳的和尚,李登辉这么想。他找来升任总统府秘书长的吴伯雄,要吴伯雄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逼陈启礼重掌竹联帮。
当着众多黑白两道公证人和许多媒体记者的面,陈启礼身穿一袭蓝色的长大褂,高挽袖子,脚穿黑色布鞋,这副打扮颇有向分“民族”特色,加上剃光了头上还未长出头发,青光一遍,整个人乍一看上去,倒和电视剧中三四十年代上海滩的大亨杜月笙有几分相似。
国民党元老们也纷纷出面,指责李登辉过于“放肆”。这时,李登辉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李登辉永远只是李登辉,当不了蒋介石。
在黑帮势力大量渗入政坛之后,政客和帮会几乎连为一体,相互勾结,沆瀣一气,从此台湾政治正式进入黑白不分的“黑金时期”。而李登辉本人,也被人称为台湾的“黑金教父”。
果然,1994年的民意调查,李登辉的民众支持率下降了15个百分点,这一切,都是与一个人有关的,那个人就是陈永和。
1991年1月21日。
绿岛。
监狱的大门还没开,门口就站了两长溜西装革履的劲汉,竹联帮现任帮主黄少岺,执法陈功以及二三十个堂口的大哥,另外还有陈启礼的妻子陈怡帆和一双儿女,站在门口翘首仰盼。
今天是竹联帮前帮主陈启礼和总护法吴敦出狱的日子。陈启礼和吴敦二人因“江南命案”被抓后,曾被台湾当局判处无期徒刑,后一再减刑,直至今日出狱。一个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徒刑的犯人在关押了6年之后就刑满释放,这在台湾的律法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一大早,黄少岺就带了一帮竹联兄弟在监狱的门口等候了,几个小时过去了,眼看已到中午,监狱却还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是不是日子弄错了?”黄少岺问。
“没错,是今天,” 陈功说:“是廖兆祥亲口对我说的。”
去年行政院长郝柏村借当局扫黑行动之机,大肆抓捕黑帮分子,打击黑帮势力,台湾帮会的活动一度转为地下,但是几个月后,那些被抓的黑帮分子陆续被释放,查封的地下赌场和妓院也纷纷营业,黑帮活动渐渐又明目张胆起来,与往常不同的是,各帮会之间几乎没有冲突事件发生,所以台湾全岛的社会治安如几个月以前那样井然有序起来。这一切都与李登辉派人在狱中替这些帮会老大们“洗脑”有关的。
在各帮会的人被抓后,李登辉派人将各帮派的老大们集中起来,然后从政治学院抽调了几名亲信,以教化为名义用政治学院中教导学员的那一套,对这些帮会老大们施以政治性课程,一来可以让这些黑帮老大们明白他的苦心,二来可以加深彼此之间的关系,让这些黑帮老大们的“思想觉悟”有所提高,不再是下三滥的流氓个性。郝柏村的扫黑行动,倒帮了李登辉一个大忙,不及他成天考虑用什么办法来收伏帮会势力这匹野马。对于那些逃离台湾的帮会老大,李登辉秘密派出中情局的人出去寻找,一旦找到,首先晓以大道理,如果对方不愿回台,就想办法将其杀掉,以免他们在逃亡时又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是非来。陈履安得到情报后,及时提醒陈永和,才使得陈永和有所防备,深藏起来不再露面,直到1990年12月蔺磊洽等帮会老大们被当局“教化”之后释放出来打电话给他,他才从澳门回到台北。
在释放完被关押的黑帮老大后,李登辉也考虑将关在绿岛的陈启礼和吴敦二人释放出来。竹联帮是台湾众多帮会的龙头老大,而陈启礼在竹联帮内的声望又无人能及。如果能让陈启礼重归黑道的话,那么他和帮会之间就不存在任何介蒂了。
陈启礼出狱的消息很快在黑道上传开了。那些和竹联帮势同水火的帮会,也纷纷派人前来祝贺,四海帮也不例外。
黄少岑为了显示竹联帮的实力,有意借这次陈启礼出狱之机风光体面地大摆宴席。
但陈启礼却不同意这么做,他只在自己家里摆了一席酒,宴请了竹联帮内昔日的兄弟。陈启礼回到台北的当晚,就和黄少岑单独见了面,陈启礼很明确地告诉他将不再回竹联帮。
在陈启礼出狱后的一个月,因“江南命案”在巴西被,后押遣回美国接受审判的原竹联帮忠堂堂主董桂森,在狱中被同狱犯人刺死。
为什么陈启礼出狱,董桂森没有事,而陈启礼一出狱,董桂森就会死掉呢?
重兄弟情义的陈启礼当然不会派人去做这件事,但是董桂森究竟死于何人之手,这也许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1991年4月26日,陈启礼在张安乐的陪同下到海明寺出家。
自从出狱后,在家中呆了3个多月的时间里,除几个昔日的兄弟外,其他人一概不见,终日念经颂佛,闲暇时信笔挥毫,画上几幅国画。陈怡帆见陈启礼变成这副样子,苦口婆心不知劝过多少次,最后一气之下带着儿女回娘家去住了。
张安乐也不知劝过多少次,可陈启礼似乎心硬如铁,任凭怎么劝都无所谓。
虽说陈启礼闭门谢客,可是昔日一些白道和商界的朋友不时前来拜访,有时有些朋友诸如《美华报道》的社长余祥生,现任警官学校校长颜世锡等人,实在不好回绝。只得见个面寒喧一番。可是无论余祥生还是颜世锡,寒喧之余再三劝陈启礼回帮,以至于后来,陈启礼竟蒙出出家的念头,他不止一次对张安乐说:“也许我出了家,就没有人再来烦我了。”
张安乐已无力再劝,知道劝也没有用,倒不如随陈启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到海明寺后,陈启礼找到了该寺主持明兴禅师,明兴禅师一听陈启礼说明来意后,着实也规劝了一番,但见陈启礼出家意决,最后欣然收下。佛家普渡众生,以慈悲为怀,大开方便之门。当日就为陈启礼摩顶受戒,法名空仁。
没几天,接到陈启礼出家的消息的竹联帮元老和堂口大哥们找到海明寺,明兴禅师才知陈启礼原是黑帮的老大,后悔已经迟了。
竹联帮众元老和堂口大哥费尽口舌,也无法令陈启礼回心转意。当陈怡帆带着儿女来到寺院,见到剃光了头,身穿一袭青僧衣的陈启礼时,伤心欲绝地转身离开了。
李登辉听到这个消息时,猛吃了一惊,陈启礼出狱后,他就派亲信上门游说其重归竹联帮,但几个日下来,陈启礼仍然躲在家里。他以为陈启礼只不过是因为几年的牢狱生活,磨去了锐性,需要一段时间来调养一下身心。果然不久又有消息 ,说是随“白狼”张安乐去美国了。但是中情局在美国那边的情报人员却传消息来说并没有发现陈启礼在美国的踪迹。也许陈启礼害怕被美国警方以当年谋杀江南的罪名逮捕,才不敢公开露面。想到这一层,李登辉并未在意,他几乎肯定陈启礼就会重回竹联帮。
但是情况却出于李登辉的意料之外。
绝不能让陈启礼出家当一个安稳的和尚,李登辉这么想。他找来升任总统府秘书长的吴伯雄,要吴伯雄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逼陈启礼重掌竹联帮。
黄少岑从陈功口中得知陈启礼真的出家为僧的消息后,马上赶到了海明寺。
从寺院的山门到大殿门口,齐刷刷站着两排竹联帮弟子,香客们一看这阵势,害怕惹祸上身,早已溜得一个不剩。明兴禅师见到这样叫苦不迭,两三天就有黑帮的人来骚扰,这样下去,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不过每次黑帮的人来都会捐上一大笔香火钱,几次下来,黑帮的人所捐的香火钱,足够建两座寺宙的了。
吴伯雄没有带一个侍卫随从。看他那副悠闲的样子,像一个观光的游客。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这里了,前两次无功而返,这一次他带来了“法宝”劝陈启礼归帮。
当他走到寺院的山门时,被两个精壮的男人拦住。
这时,站在大殿门口的陈功跑了过来,推开两个帮中弟子,刚叫出一个“吴”字,就被吴伯雄用眼神制止了,陈功知道凭吴伯雄这等身份的人来这里,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幸好香客们都已溜走,帮中的人又没有几个人认得对方,只要心知肚明就行。
在陈功的陪同下,吴伯雄来到大殿,见陈启礼双手合什,面对佛像,双目微闭着,口中念念有词,像一个正在虔诚祈祷的佛教弟子,另一个身披袈裟双手合什站在一旁的是寺院的主持明兴禅师。
等周围的人都出去后,吴伯雄从口袋中拿出几页纸来,放在香案上,说道:“其实你的心思我很清楚,其实你大可不必那么做。再过几个月,就是各阶层议会选举每一届议员的日子,这张纸上的内容就生效了,是我从李总统的办公桌上拿来的,目的只想打消你的顾虑。”
陈启礼睁开了眼,眼角的余光落在香案的那几页纸上。这是一份由李登辉签署的文件,文件的其中一条是:为充分体现国民党的民主实质,取消以前各阶层议会议员竞选的禁例,无论什么身份的人,只要民意认可,皆可参加公务员的选举。
吴伯雄见陈启礼已睁开眼,知道被他说动,又说:“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希望你不要错过,我走了。”
“麻烦帮我叫黄少岑进来。”陈启礼说。
吴伯雄大喜,知道事情已办妥,难怪前两次无功而回了,幸亏李登辉叫他带这份文件来,否则这一趟又白跑了。看来对像陈启礼这种人的了解程度,他比李登辉差远了。
吴伯雄不辱使命,终于劝得陈启礼还俗。
陈启礼还俗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金盆洗手,不管吴伯雄给他看的那份文件是真是假,金盆洗手对他来说,绝对有益无害。
当着众多黑白两道公证人和许多媒体记者的面,陈启礼身穿一袭蓝色的长大褂,高挽袖子,脚穿黑色布鞋,这副打扮颇有向分“民族”特色,加上剃光了头上还未长出头发,青光一遍,整个人乍一看上去,倒和电视剧中三四十年代上海滩的大亨杜月笙有几分相似。
一直以来,陈启礼就把杜月笙当成自己的人生奋斗目标,他一定要成为杜月笙第二。两次入狱的确对他的打击颇大,而他一度也想退出黑道,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但是他的潜意识里面,却极不甘心。刚出狱时,如果轻易重返竹联帮,显得太欠考虑。因为他清楚,不少堂口大哥早已另换他人,就算他重掌帮会,,不一定能像当年一样令众多兄弟信服,当真要与竹联帮脱离关系,他做不到,竹联帮是他的根基所在,没有根基,他还怎么混下去。
杜月笙除了有帮会的雄厚势力外,还有一定的政治资本,所以他陈启礼也要捞取政治资本。他原先的政治资本已随6年的牢狱化为了乌有,得以从头开始。
要想有政治资本,必须有社会影响力,在他出狱后呆在家里的那段时间里,虽装出一副不理世事的样子,却密切地关注着外面的反应。可是,残酷的事实令他失望,众多新闻媒体的焦点只在政界或娱乐圈,只有几家报纸在不起眼的地方报道了他这个帮会老大出狱的消息。
虽然可以利用帮会控制报刊炒作一下,但是那样的炒作太被动。
在他居家的期间,也有不少白道朋友来看他,但是那些人全都劝他重返竹联帮,或者另有所图的。他早已厌倦了繁琐的帮务,不愿整天考虑如何发展帮会,更不愿在某些人的眼里,他身上压着一个沉重的“黑”字。他必须去掉那个“黑”字,但又必须抓牢这个“黑”字。
所以他颇费了一番心思,决定“出家”。
这一“出家”,使他成为众多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每天海明寺上香的游客中就夹杂着大批的新闻记者。“旱鸭子”陈启礼再度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
他的第一步计划达到了,接着,他要等大鱼上钩。果然没多久,已是“总统府”秘书的吴伯雄劝他还俗,前两次,他只是卖卖关子,想抬高身价,第三次就算吴伯雄不拿出那份文件,他也会还俗的。吴伯雄的来访,足以证明他在政坛某些人眼中的位置。
尽管吴伯雄自认私会陈启礼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但还是被无孔不入的记者拍了照,如此来,使陈启礼身上更加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在金盆洗手前,陈启礼照例来一场自古江湖中流传下来的客套:“我陈启礼12岁加入竹联帮,多番拼死争斗,得到帮内众多兄弟们的拥护,成为一帮之主,同时也在道上结下了不少恩怨,在我持掌帮会期间,帮会一直兴旺发达,所以我问心无愧,可惜我不善于看人,最终导致两次入狱,白白在狱中苦熬了十几年,如今,我人老了,心也老了,厌倦了道上的恩怨和纷争,江湖英雄一代传一代,后浪推前浪,性于我的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所以我今天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江湖,如果在此之前有什么人和我这间的恩怨尚未了结,请站出来!”
被竹联帮请到现场作证人的近两百个帮会的老大听到此处,各自面面相觑,无一人起身。虽说台湾黑道上纷争不断,但那都是帮会与帮会之间的事,同个人无关。
陈启礼环顾左右,又大声说了一句:“还有谁和我之间有个人恩怨没有了结的,请站出来!”
现场鸦雀无声,仍没人站出来。
陈启礼接过吴敦递过来的三支香,拜完天地,插到了香炉里,双手向放在旁边的铜盆浸下去……
1991年6月29日,蒋孝武从东京回到台北,据说他和陈启礼见了一面,当晚,他因突发心脏病,在台北“荣民总医院”治疗时,发生突然性死亡,此事当局曾派人专查,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有内幕消息说,是竹联帮下的手。至于他和陈启礼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也就成了永远的谜。
阳明山的风景确实好,以前无数次来这里,竟然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
李登辉站在士林别墅的阳台上,望着山下的风景,心中涌起万般的感叹。蒋介石当年修建这幢别墅时,的确先选准了位置,从阳台上无论往哪个角度望去,都可以饱览大自然的秀色。可惜物是人非,自从蒋纬国自动辞职,离开台湾去了美国之后,宋美龄也借口身体不适,到夏威夷渡“长假”去了。蒋氏家族在台湾政坛已风光不再。宋美龄这一走,士林别墅再无人住,昔日的热闹繁华,车水马龙的情景已随风逝去。
想当年,士林别墅在台湾政坛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即使在闲聊时,只要提到士林别墅,不仅一个个为之肃容,士林别墅在政客们心中的地位,是无物可及的,因为它代表着蒋介石,代表着最高指令。
蒋介石死了,蒋经国死了,蒋纬国走了,宋美龄也走了,只留下一幢空****的别墅,毫无生气地立在这里。
如今的李登辉集“总统”与“主席”为一身,势力已完全巩固,台湾不再是蒋家的天下,而是他的天下。
蓦然间,他蒙生出一种念头,为何不搬进士林别墅来住,尝一尝当年蒋介石居斗室而治“天下”的滋味?
两天后,李登辉不顾身边众人的反对,全家搬入了士林别墅。
一时间,各大新闻媒体纷纷指责李登辉“占蒋氏天下,夺蒋氏豪宅”,“大有一并将蒋氏家族资产占为己有之意”。
国民党元老们也纷纷出面,指责李登辉过于“放肆”。这时,李登辉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李登辉永远只是李登辉,当不了蒋介石。
在士林别墅还没住一个月,就灰溜溜地搬了出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李登辉煞有介事的发表公开讲话,称搬入士林别墅不是他本人的意思,而是近段时间由于太忙于公务,身体不好,才在幕僚的建议下去士林别墅休养了一段时间。他表示从今往后不会再去士林别墅。
也许是他肯承认“错误”,各大新闻媒体及那些国民党元老们也就原谅了他。
孰料这件事一炒作,使李登辉的民众的满意率上升了近10个百分点,原因很简单,他是因为公务太繁忙,累坏了身体才去士林别墅养病的,有这样一位“勤政”的好“总统”,民众怎能不满意呢?
这一点,连李登辉本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启礼金盆洗手之后,以总经理的身份广交白道朋友,另外,除了和余祥生合办《美华报道》之外,他还与陈水扁、许信良等民进党人合办了几家杂志,由于他办的杂志尽挖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所以杂志的销量一直很畅销。
1992年2月,李登辉签署文件,撤消了以前各阶层议会及立委选举中对被选人而制定的一系列明文法律,也就是说,无论什么人,只要民意许可,都能参加竞选。文件一颁布,对于那些想从政的黑帮人士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消息。
在撤消前面的明文法律之后,李登辉重新制定了一套条文,条文中有一条规定:被选人若从事过非法职业的,必须痛改前非,并且积极参与公益事业,得到民众的谅解……
其实就算李登辉不颁布新条文,那些黑帮人士早就心有灵犀,知道怎么做。
新条文颁布后,不少黑帮大哥及元老们,都学着陈启礼的样子金盆洗手,并积极参与到公益事业中去,以换取民意,一时之间,台湾的敬老院及儿童福利院遍地开花。仅在台北市中山区,由金盆洗手后的黑帮人士捐建的4家福利院,在同一天破土动工。
蔡冠伦这次可谓春风得意,今年的立委选举,他是志在必得,拼了那么多年,总算看到曙光了。为了增加民意拥护率,他不惜重金请来数家电视台的记者,抓拍他做公益事业的镜头,广为宣传。为此为万一,代找到陈永和,要四海帮弟子为他四出拉选票,只要选他的,每张选票可获得一千元的重赏。
一番苦心之下,蔡冠伦终于如愿以偿了,当上了立法委员,当他站在台上接受记者采访时,禁不住激动得老泪纵横。与蔡冠伦一同被选上立委的,有其他几个帮会的元老及民进党的陈水扁、谢长廷、邱义仁等人。
陈启礼动用竹联帮势力,也成功地当上了台北县议会的议员。不少帮会如法炮制,几乎个个获得成功。
陈永和与罗福助也参加了立委的选举,却因票数相差太远而没有被选上。罗福助竞选立委成功后,整天忙于“政事”,很少管理天道盟,不久正式发表声明离开天道盟。他这么做是给台湾民众看的,在黑道上打滚多年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帮会就是他的政治根本这个道理。罗福助离开天道盟,后在众多会长的推举下,另一位重量级的人物——陈仁治,接替了罗福助,成为天道盟的总裁。
1992年无论是议会选举,还是立委的选举,由于帮会的积极参与,使得竞选完全失去了公正性,与其真正的意义。不少市民为了发一点小财, 不惜一张票写上几个人的名字。
在黑帮势力大量渗入政坛之后,政客和帮会几乎连为一体,相互勾结,沆瀣一气,从此台湾政治正式进入黑白不分的“黑金时期”。而李登辉本人,也被人称为台湾的“黑金教父”。
1995年,已经是四海帮精神领袖的陈永和退居幕后,过起了逍遥自在的大佬生活,四海帮帮主杨光南有什么事都会找他商量。
陈永和虽然不理帮务,但他在四海帮的位置仍旧至高无上,无人能及,若帮中有什么大事商议,仍要请求他,他的话将是最后的决定。
陈永和与陈启礼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金盆洗手,这表示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还是黑帮的一份子。
在陈履安的介绍下,陈永和认识了不少政界权威人士,仗着四海帮的雄厚资产,他和政界的合作越来越频繁,一家家黑白两道合作的公司挂牌上市。
同年,行政院长郝柏村受李登辉的排挤,自动引咎辞职,从此台湾政坛成了李登辉玩弄权术的天地。
除竹联帮外,天道盟,松联帮等势力强大的帮会也先后和李登辉身边的人挂上了钩,李登辉持政以来,就是一个乐于从事公益事业的“慈善家”,他在出席各种名目的慈善活动时,大力招徕企业赞助。各大帮会在送上大笔大笔的“赞助金”后,为自身帮会帮台湾社会上取得了合法的地位。
自郝柏村自动辞职后,台湾政治内没有哪个人敢明目张胆和李登辉作对,即使有人想反对李登辉,也因考虑自身实力不够而放弃计划。
陈履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当初的“非主流派”中,除李焕、郝柏村等人外,陈履安也算是一个冒尖分子,眼见李焕和郝柏村等人一个个被李登辉击败。陈履安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处境,所以他向一方面向李登辉靠拢,成了“主流派”中人,一方面暗自培植自己的势力,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毕竟陈履安受其父余荫,在台湾政坛上混迹多年,多少有一些根基,再加上李登辉不想太赶尽杀绝,以免激化两派之间的矛盾,陈履安这个行政院副院长的位子终究稳稳坐住了。
坐虽是坐住了,但并不是百分之百安稳,还得提防时刻被人抢了去。1992年的民意选举,使陈履安更加认识到黑帮势力的可用之处,所以他不惜手腕拉拢陈永和,果然,一年多下来,陈永和与他的关系已非同寻常。
1994年,陈永和再一次参加“立委”选举,也许是天意,虽然他动用了帮会势力为其助选,但却一票之差落选,而另几名“立委”候选人,如民进党的朱高正、施台生、林明义等及四海帮的两位元老,却在他的帮助下成功入选。
此次“立委”和“议员”的选举又是被帮会所操控,一些新闻媒体曝出了不少黑内幕后,台湾民众顿觉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纷纷到“立法院”门前抗议。陈永和两次参加“立委”选举均未成功,心中不免有气,遂操纵帮会,加入到抗议活动中去。
由于四海帮的加入,使得此次抗议活动愈演愈烈,声势浩大,大有再一次席卷全岛之势,前去维持治安的警察与示威的市民发生了冲突,四海帮弟子混杀在人群不时放冷枪,使得冲突也越来越激烈,流血事件不断发生。
消息很快传到李登辉耳中,警方的调查令他震惊,想不到前两次与四海帮合作都挺愉快,没想到这次却翻脸公然和他作对了。
虽然抗议活动被警方很快平息,但这件事一度在台湾岛轰动一时,一些报纸和杂志上在形容李登辉持政的政策时,竟然用上了“黑金”这个词,这意味着“李氏内阁政府”已逐渐遭到了民众的反感。
果然,1994年的民意调查,李登辉的民众支持率下降了15个百分点,这一切,都是与一个人有关的,那个人就是陈永和。
“立法院事件”过后不久,颜世锡找到陈永和,劝他“识大体点”,谁知陈永和不听,对颜世锡说:“我做我的事,和任何人无关,别人能够当议员,我就能够当立委。”
颜世锡把陈永和的话回复李登辉后,李登辉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他心中已经动了一个念头,现在所缺少的,就是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