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婚姻

第六章 女人是感性动物 20、闯入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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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丽敏时不时来周小英家里看看。她看到了周大姐伺候智残婆婆的不易,同时也看到了赵春雨大哥对老婆的那份尊重和亲密。

“周姐,你真幸福!”尚丽敏感慨说。

“我这也叫幸福?整天围着一个神志不清的老太太转,伺候吃喝不说,老人家还**拉**尿,把我累得要死,你还说我幸福?”周小英不解。

“赵大哥对你多好啊。再大的困难,两个人一起克服就不算什么,无论吃多大的苦,有人理解就好。张松那个猪头对我要是有赵大哥对你一半的好,他家人全瘫痪了,我也愿意伺候,累死也不会有怨言。”尚丽敏说。

“其实赵春雨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只不过他看见我伺候老太太辛苦,良心上有点过不去罢了。”

“这就够了,比‘猪头’强一百倍。”

“最近我忙糊涂了。你托我给你表妹介绍对象,都被我放到脑后去了。对不起啊,妹子。”

“你这段时间多艰难呀,还记着我托付的事,周姐您真是是热心肠人,好人。那件事你先不用操心了,我表妹正跟本市一个大人物的公子谈呢,很热乎。姐,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会让张松这猪头太得意,大不了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小尚,处理家庭矛盾急不得,要用智慧,我劝你冷处理,慢慢来。”

可是,尚丽敏冷不下来。好端端的家庭遭到破坏,面子和尊严都没有了,好处却让别人得了,我尚丽敏难道这么好欺负?

尚丽敏愤怒得像一头母狮,想要寻找发泄的渠道。

尚丽敏终于找到一次机会。铜镍集团公司领导要到张松担任行政副职的分公司进行上半年工作检查,带队的是集团公司一把手——姓孙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孙董事长比较揽权,在企业里一个人说了算,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张松的生杀予夺全在他手里捏着。平日但凡见到孙董,张松总是一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样子,温顺得象条狗。为了迎接检查,张松头天晚上觉也没睡踏实,早上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眼睛里有血丝,他来到办公室赶紧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喝了,提提神,然后把西装拽了拽,领带扎得十分周正,皮鞋也特意擦了擦,跑去迎接领导。向集团公司领导汇报工作的会议由张松主持,他万万没想到,刚说完几句开场白,他老婆尚丽敏直通通闯进会场。

直觉告诉张松,可能要出事!尚丽敏直接来到孙董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眼泪长挂两腮:“董事长,我给您反映一个问题。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不影响你们开会。”

“你是谁呀?你这么做已经影响我们开会了。你先站起来,不能跪,这像什么话!”孙董很意外,示意工作人员将尚丽敏搀起来,“这样吧,我先不管你是谁,既然已经进来了,你就说说吧,不过要简练,我们工作日程安排得很紧凑。要是几句话说不清,就另外找机会吧。”

“行,谢谢孙董,我就几句话。”尚丽敏站起身来,语气尽可能平和,但她的眼泪却止不住。

“尚丽敏,你干什么?这是工作场所,集团公司领导日理万机,你能随便干扰吗?咱俩不管有啥事,下来以后再说。”张松冲上来要将尚丽敏扯到门外面去。

“张松,她是谁,和你有什么事?”孙董问。

“她是我老婆。家里有些矛盾,她竟然到这里来胡闹……”

“张松,你滚开!你要是再敢拉扯,我立即死在这里!”尚丽敏声嘶力竭。她眼睛里的凶光是张松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吓得他不知所措。

“张松,让你老婆说几句嘛。”孙董说。这位企业一把手脸上挂满了恼怒和不屑。

“董事长,我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第一,我想问问您,一个副处级干部,背着老婆在外面胡乱勾搭女人,找了个婊子、**,竟然公开住到一起。这种人丢不丢您手下这支干部队伍的脸面?这种人集团公司领导是不是还要继续重用?第二,我也许不懂感情,可有的人打着感情的幌子想换女人就换,在老婆并无过错的情况下随意抛弃家庭责任,这种人有没有道德底线?你们公司领导用干部考虑不考虑他的道德形象?第三,我是个弱女子,小老百姓,没有钱也没有势,可是再微不足道的人也有尊严,必要时侯我会用生命来维护尊严。这话我是说给张松听的,孙董您可以当个见证人。我的话说完了。对不起,孙董事长,影响你们的工作实在对不起,请您原谅我事出无奈。”尚丽敏向孙董鞠了一躬,然后挺胸抬头走出去了。

“嘿嘿,哼哼,这算是个小插曲。”孙董发出冷笑,居高临下说,“张松,你的家庭矛盾一下子闹到我面前来了,闹到工作场所来了。你很给我长脸,很给单位长脸,更给你自己长脸!”

尚丽敏说完几句话就撤退了,张松别说反击,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脸煞白,董事长兼总经理这么一说,弄得他无地自容:“董事长,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检讨,我深刻检讨,影响正常工作都因为我不好,您怎么批评都行,我完全接受,一定改正……”

“行啦,张副经理,你家里的事轮不到我管,你把家庭问题处理好就得啦。不过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我印象深刻,大概很难忘掉。你接着主持汇报会吧。”孙董说。

张松一头冷汗,神情恍惚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说了些什么,总归大家又进入了工作程序,单位一把手拿着准备好的材料向孙董和集团公司其他领导作汇报。在一把手汇报工作的过程中,干坐着的张松头上不住地冒冷汗,怎么擦也擦不干。

不过,尚丽敏采用冲击单位会议场所、向上级领导请愿的方式对付她的老公,实际效果也不好。

事情过后,张松回家了。他一进家门就咬牙切齿对尚丽敏说了一席话:“尚丽敏,我算认识你了!如果说以前我只是觉得你不可爱,而且有几分可怜,现在全变了,你在我眼里只剩下可憎。如果说以前我还觉得你善良,心肠好,不会害人,现在我只是觉得你恶毒,你不害人则已,假如害人一下能把刀子扎到对方的要害处。如果说以前我总下不了决心和你离婚,是因为我也懂得一日夫妻百日恩,十六、七年同床共枕怎么也算个亲人,可现在你我之间已经恩断义绝,而且怪不得我,是你把事情做到了这一步。尚丽敏你本事大啊,竟然闯到单位,在工作场所,在人很多的时候,在集团公司主要领导面前,极尽表演之能事,把你弄成一个苦大仇深的怨妇,把我搞成了道德败坏、寡廉鲜耻、男盗女娼的坏人,比陈世美还要坏一百倍。你这么一闹,我等于当众让人扒了裤子,把最隐秘、最丑恶的部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今往后我有啥脸面在单位人五人六,有啥勇气对着下级发号施令?更何况谁也说不清我给集团公司孙董和其他领导留下的印象有多糟糕,他们可以随时随地把我撸了。我为此而丢掉行政职务,尚丽敏你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就达到目的了?你厉害呀,尚丽敏,你厉害,厉害!”

“都是让你逼的!”尚丽敏针锋相对朝张松狂吼,“兔子急了还咬人哩。我恶毒?我可憎?我厉害?张松你把手捂到心口上,昧着良心说话,天打五雷轰!”

“我懒得和你吵。从现在起,我整天呆在家里,好好陪着你,一定让你有好日子过!”“猪头”的话听起来像从牙缝里往外挤。

张松说到做到,此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除了上班,他基本上呆在家里,双休日和晚上也很少出去,似乎连正常的应酬也比过去少多了。虽然他人在家里,却没有给尚丽敏带来任何一点儿温暖和安慰。刚开始,尚丽敏以为张松总算回家了,比起以前动辄销声匿迹,怎么说也是一个进步。她幻想着婚姻家庭有修复裂痕、重归于好的可能性,她甚至觉得在张松的领导面前闹一下,把事情公开化,给他施加一定的压力,未尝不是好事。可是,现实终于让尚丽敏明白,事情并没有朝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猪头”与她渐行渐远,张松心已冷酷,给了她更多的冰锋霜剑,十分伤人。

张松刚回家那几天,尚丽敏做饭有意识给他也做上,甚至给盛到碗里,端到桌上,让女儿张珊请她爸爸吃。可张松根本不给她面子,置之不理,或者对孩子说“我吃过了”,将尚丽敏精心制作的饭菜晾凉,最后变成剩饭,变成尚丽敏下一顿做饭时两难的取舍。尚丽敏很尴尬,很丢面子。她经过仔细观察,发现“猪头”在回家之前已经吃过饭,至于在什么地方吃、和谁吃、吃的内容是什么,她不得而知。过了几天,张珊对妈妈说:“人家不吃,你干嘛要给他做?反正,我再也不叫他吃饭,太伤自尊了。”张珊对爸爸也热潮冷讽:“你连我妈妈做的饭都不吃,还回家来干什么?反正你在外面吃喝玩乐啥都不耽搁,也不是没地方去,何必这么折磨我妈呢?”每当女儿呛白张松,尚丽敏就用眼神制止,怕父女俩再闹僵了,对家庭矛盾的缓和没有好处,而且这种事把孩子搅进来总是不好。但张珊根本不买她的账,和张松也越来越像一对冤家。

夫妻俩住在一起更没有可能。张松坚持在书房睡,一到睡觉时间就关门,仿佛害怕尚丽敏强暴他。尚丽敏看见张松这种恶劣表现又气恼又觉得别扭,有一次她趁孩子不在家,说他:“‘猪头’你以为我尚丽敏没见过男人?你以为我离了你不能活?你装出一副守身如玉的样子给谁看呢,好像你在外面还花得不够,好像你乱搞女人搞少了?你把门关那么紧难道谁要强暴你不成?你这么做简直羞先人哩,简直是莫名其妙!”张松照样不买尚丽敏的账,回敬她说:“你见过没见过男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你死皮赖脸。你管我花不花、是不是守身如玉不,反正我没心思理你!我看见所有的女人都觉得比你强,难道不行?我这么说吧,就算全世界女人死光了,死得就剩下你,然后把你脱光了摆在我面前,我连看都懒得看,我会找个瓦片把你那地方盖上,省得它污了我的眼!”

张松这样说实在太恶毒,尚丽敏义愤填膺,扑上去要挠烂他的脸皮,张松劲儿大,一巴掌推得尚丽敏屁股墩儿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张松,你狗日的欺人太甚!猪头你不是人,你是乌龟王八蛋!你瞎心烂肠子,死了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