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亭儿一行终于回了镖局。
双飞本就喜欢一依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是心疼不已,抱着一依一阵安慰,其余的几个女孩子年龄相差无几,不多时也都打成一片,以后的日子里,大家都把一依当成亲妹妹来待,自是无疑。
两天后的深夜,亭儿正在房内打坐,忽听门外传来楼心月的声音,“兄长,有要事相告!”
亭儿一听不敢迟疑,起身开门让进屋内,问一句,“三妹,何事如此紧急?”
“刚刚沈妹妹传来消息,四海帮莫帮主昨日里在南京舵口遇刺,生死不明!”短短几句,亭儿除了感叹香盈袖的消息之灵通迅速,便是震惊了。
“莫帮主武功盖世,四海帮南京分舵又是戒备森严、高手云集,怎会有如此纰漏?可知何人行凶?”亭儿请了心月坐下,顺手沏了壶茶。
“行凶之人暂未明了,只是这凶器兄长可不陌生!”
“难道?”亭儿闻言一惊。
心月点头,“不错,正是兄长苦苦找寻的狼毒针,这也是我深夜叨扰的缘由!”
“会是梵罗僧吗?”亭儿又是一阵自责,“都怪当初为兄信了这和尚的鬼话,引狼入室,前有少林寂了大师,现在又换作莫帮主,唉…”说着一拳砸在桌上。
“兄长莫急,我已令沈妹妹安排下去,不消数日定有消息传来。”
“眼下也只好如此了。”亭儿送走心月,自己躺在**辗转难眠,一想到梵罗僧,眼前不自觉的就浮现出那日其与义兄风扬絮对战的情形。
“这大和尚还是有些本事的,万象焚天辅以九龙惊雷指,至阳至刚,再加上他数十年的修为,就连义兄也只能暂避锋芒,近战取胜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亭儿在心里反复搜索这些年自己的所学,思忖着有朝一日碰见梵罗僧如何应对,“况且他身上还藏有至毒的暗器,伺机而发防不胜防,这可如何是好?”想的有些头疼,欲翻个身,结果一头撞在墙上,“哎呦”一声。
“墙!”亭儿猛地坐起,“对啊,我怎会如此愚钝,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么浅显的道理,哎呀!”接着联想到当日莺不啼华惊鸿的惊世一掌。
“不错,集气成形、化而为墙,似泰山压顶自上而下滚滚而来,只要这墙够快够坚,不信压不死这个和尚!”想到“昆仑诀”,已有多日未曾研习,当下便取出孜孜不倦的读了起来,直到破晓才心满意足的睡下。
哪知睡的正香,忽感浑身一凉,“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爹爹都喊你三遍了也不答应!”雪儿气呼呼的站在床前,瞪眼喊了一句,亭儿的被子早被掀翻在地。
“你!”亭儿涨红着脸,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原来昨晚送走楼心月之后忘了闩门,只好支支吾吾憋出一句,“男女有别,不管怎样也不能随意出入我的房间!”
“哼!”雪儿可管不了这些,转身如风一般又闪了出去,亭儿担心她又要去陆通那告状,赶紧收拾两把追了出去。
还好一切风平浪静,待用过早膳,亭儿说道,“近日里有趟去江南的买卖,本公子想亲自押运,顺便带一依去散散心,如何?”故意没提莫长离遇刺一事。
“天底下的镖局就数你这个总镖头最是清闲,区区二十两的镖银就要劳您出马,啧啧…”一旁的雪儿嘲笑一句。
“这才能显出咱镖局里你们几位能人的本事!就这么定了吧。”亭儿倒是洒脱。
次日傍晚终于等来了消息,楼心月迫不及待的找亭儿商议,“兄长,此人暗算了莫帮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迹可寻,虽未浮出水面,但能躲过香盈袖的天罗地网,想来江湖中除了如雷贯耳的了了数人,便只可能是那梵罗僧了。”
“眼下莫帮主伤势如何?”
“万幸那毒针只是着了莫帮主左臂,帮主反应迅速,立时自封了血脉,才免得毒散全身,只是,只是那左臂怕是不保了…”心月担心又要惹亭儿伤感,声音越来越小。
“事不宜迟,明日一早我便带秋妹赶去,家里又要劳烦三妹多费心了。”
心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兄长放心,遇事莫要急躁,快去快回!”
几个女子之中,念秋本是性格最内向的一个,平日里不苟言笑,只喜欢躲在一侧静静的听她们闲谈,或是默默的研究医理、配制各种草药,当下最要紧的便是思考着如何能医好陆通,毕竟亭哥哥托付的事在自己心里比天还要大,为此已有半月未曾好好休息。
冷不丁听闻亭儿此次南去会带上自己,当下“啊”了一声,倒吓了众人一跳。
“亭哥哥,你方才说要带上我?”仍是满脸不信。
“当然,省得你在家里受她们几个欺负!”伴着一脸坏笑,环顾四周,竟还特意的指了指雪儿。
“没有!”念秋赶紧争辩,“陆姑娘对我最好,还有飞姐姐、楼姑娘,就连柳妹妹待我都如同亲姊妹一般。”惹得几个姑娘一阵哈哈大笑。
“好了,不要再难为秋妹妹了,你赶快回房收拾一下,这便出发!”亭儿接着暖声色道,只是这次又要辛苦秋妹妹了。”
念秋听了哪还能说出话来,忙红了脸一溜儿小跑的躲进了屋。
不多时,威宇镖局的门前就多出来几匹快马,亭儿打头,这回自当了一回趟子手,抬头运气,喊了一句,“走喽!”自顾的飞奔而去,余下的几个也都跟了一路南下。
为免夜长梦多,大伙儿紧赶慢赶。终于,十日后,四海帮南京分舵院门前,风尘仆仆的五人齐齐而立。
此处院落孤零零的偏安于乡野的一处迎风坡上,远离秦淮河十里开外,视野极佳,清幽雅致、淡香环抱,只在坡顶被人狠狠的削平了方圆数里,基石采用名贵的墨彩鎏金,下肩乃是在水一方,上身至砖檐才用景德灰砖砌筑,最上面的墙帽为千金难求的孔雀开屏。
再看院落四周植满绿竹,单单门前一条宽约两丈的石板路通下山去,院坝正中坐有两头铁狮、昂首呼啸,朱门金匾、恢弘大气,就连门口的四个中年汉子都显得高人一等。
“四海帮果然有钱,就连这些砖瓦器件都如此讲究,也不怕人偷了去。”念秋是见过世面的,低声说道。
亭儿“呵呵”一笑,领着众人下马,“劳烦阁下通秉一声,就说凤鸣山亭儿有要事拜见莫帮主!”说着递上自己随身带着的“四海令”。
汉子们自然识得令牌,又仔细端详了一遍亭儿,忙将令牌双手奉还,躬身行礼,“属下不知是行走大人,乞望恕罪,行走大人自顾进去便是,无需通报!”说着侧身,后面两个一溜儿小跑,忙着开门。
几人不再迟疑,跟着走进院内,豁然开朗。
只觉眼前粼粼清波、磊磊假山,清风明月、虚实相济,再往细看,鸥鸟群嬉、不触不惊,菡萏成列、若将若迎。
沿着石阶越走越是惊叹,奇花异草香满四壁,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亭儿忍不住轻叹一声,“好鸟鸣随意,山花落自然。虽为人设,巧夺天工!”正是:
江南好风光,只惜无心赏。踏遍南北东西路,尽头在何方?
既存高远志,平生多流浪。纵然风雨霜雪袭,笑骂莫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