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絮见他半天没有动静,一脚踹上去,“听见没,我的唐盟主?”
“万万不可!”亭儿眼见在座的都盯着自己,回过神来老脸一红,“各位前辈误会了,晚辈献技可不是为了这盟主之位,都是我大哥故意耍的手段!”说着瞪了风扬絮一眼。
风扬絮眼观别处,一副爱谁谁的表情,只在心里骂了一句,“臭小子真是不知好歹,白给你这么好的露脸机会,竟然不知道感激我!”
“少侠不必自谦了,自古英雄多年少,今日论剑,大家有目共睹,你已然夺了魁首,且人品德行我们几位也是颇为钦佩,这盟主之位是当仁不让!这残殇亦归少侠所属。”叶良辰说着,打手下手中接过残殇,双手奉上。
“不敢不敢!”亭儿惶恐,躬身答话,“叶轩主莫要羞臊亭儿了,本来就是想凑个热闹,不料是这般结果,快快收起这镇山之宝,否则亭儿无脸下山了。”
叶良辰本意就是客气一下,见状也不再硬劝,让手下收了残殇,“既如此,叶某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这盟主之位唐少侠就不要推辞了。”
“各位前辈、武林同道,”亭儿铁了心不坐这盟主,“无论江湖阅历,还是影响声望,不说八大家的掌门,就是在座的诸位,亭儿亦是不及,若是仅凭功夫高低评判盟主归属,传出去谁能信服?况这盟主主导着我中原武林未来十年的动向,各门各派谨遵盟主号令,辨别黑白、惩恶扬善,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在下自问难当大任,还请莫要再强人所难,亭儿散漫惯了,只想过自己的生活,若有能帮得上各位的,尽管来山西威宇镖局,凤鸣山亭儿绝不推辞!”一番声情并茂。
沉默了一会儿,莫长离叹一口气,“唐少侠性情中人,我等若是再苦苦相逼恐会适得其反,叶兄,你看呢?”
“恩!也罢,可是由谁来坐这盟主之位呢?”几位掌门也犯了难。
“四海帮富甲天下颇有威名,帮众数万遍布南北,论资质论影响,这盟主的位子莫帮主当仁不让!”楼心月撩起一阵清风,款款说道。
“楼大家言之有理,武林盟主莫帮主当之无愧!”“对啊对啊,我等愿为莫帮主马首是瞻!”“四海帮广施恩惠,莫帮主不坐谁还有资格坐!”一石激起千层浪,台下沸沸扬扬。
“哎…”莫长离苦笑一声,“多谢楼大家及诸位兄弟抬爱,老夫本不是操心之人,以至酿成前期之祸,现我帮事务亦全凭老寒打理,你们说若是将这偌大的担子交到老夫手上,岂不是中原武林前途尽毁?老夫实在是力不从心啊,倒是楼大家胜过诸葛之智,又有左右乾坤之能,天下消息尽收其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实乃女中豪杰,依老夫之见,还是楼大家来坐这盟主之位,诸位以为如何?呵呵…”台下明显反应小了一些。
风扬絮心说若是楼心月坐了盟主,自己这个大哥脸上也跟着光彩,嘿嘿一笑,“不错不错,这个位子三妹坐得,哈哈…”让亭儿踢了一脚才收敛了不少。
“大哥说笑了,小女子抚琴尚可,怎驭得了这庞大的武林?再者说,让一个女子坐盟主,四方蛮夷岂非笑我中原武林无人了吗?不可不可!”
正在众人为难之际,落剑台的入口传来一声沙哑,“真是麻烦,反正都要死在这里,还争什么盟主!”
闻言纷纷闪出一条路来,但见路的尽头站着两个人,穿着似乞丐,赤膊赤脚,几块破布沾在身上,显得有些僵硬,浑身漆黑,看不清本来面目,腐臭味层层散播,让人不禁掩住口鼻。
其中一个后背顶一罗锅,昂着头有些滑稽,另一个又高又胖,只是左脚带着残疾,少了五趾,此时面露狰狞,呲着一嘴黄牙,刚才那句话便是出自他之口。
“癞骡子、胖瘸子!”有人认出了二人,失声惊呼道。
“原来是黄淮二妖到了,叶某有失远迎,见谅!”叶良辰皮笑肉不笑,敷衍一句。
“华山的小子太瘦,骨头又硬,不比香盈袖的姑娘肉软脂肥,不好吃!”癞骡子伸出足有半尺长的黑指甲,剔剔牙缝,啐一口恶臭的浓痰。
此时有华山的弟子慌慌张张的跑上前来对着林善渊贴耳嘀咕一番,后者听了勃然大怒,“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林长老,发生了何事?”众人关切的问道。
“这两个妖怪,竟眨眼间啃食了我华山十数名守山的弟子,算上之前折在他们手中的门人,已不下三二十个,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报此深仇!”说完大喝一声挺剑而迎,另一位长老顾若水并肩而上,余人赶紧让出一大片空地来,要知道这黄淮二妖可是阴险毒辣、臭名昭著。
原来此二人虽说长的奇丑、不拘装束,武功确是不逊,凭着“三秋无觉爪”横走天下,之所以称其为妖,乃因二人有一癖好,喜吸人血食人肉,故受其迫害之人多半尸骨不全、死状极惨,这才人人深恶痛绝。
八大家中有不少门人都着了黄淮二妖的道丢了性命,可惜平日里这二人行踪飘忽,寻绞了数次未果,只得是加强防范,仍不时被钻了空子。此次见二人主动献身,哪能错过这等良机,华山两位长老一出手,便有三五人跟着加入战团。
其中一位武当的弟子明显复仇心切,低估了二妖的实力,突身上前就是一剑,被癞骡子轻易躲开,随手长甲透胸而过,拔出来舔了一口,露出贪婪的表情,“这鲜血真是美味,啧啧…”
南归再也按耐不住,一个腾空,朗月呼啸,又有数人喊着飞落台上,刚刚安静的落剑台上接着乒乓不止。
黄淮二妖的功夫果然不低,被群殴之下还能连连击杀,不多时便有三五人躺在地上,浑身被抓的血肉模糊。圈外的人又气又怒,可惜落剑台就这般大,只能喝骂不止。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这黄淮二妖精明的很,直拿功夫不济的兄弟开刀做盾,华山长老心有所忌,不敢施展,还请各位换回同门的弟子,人多反而是个累赘。”楼心月急忙说道。叶良辰等人恍然大悟,不多时台上便只剩下两位长老捉对厮杀。
“嘿嘿,华山老头虽说肉柴而酸难以下咽,可这陈年老血倒是大补之物,胖子,可别辜负了人家的美意!嘿嘿…”癞骡子一声阴笑。
“只怕你们没这等口福,还我弟子命来!”林善渊听得聒噪,没了束缚一路急攻,一时间相持不下。
众人的心思都被打斗吸引了过去,不觉身后“嗡嗡”声渐盛,直到几声惨叫声传来,才回头去寻。
漫天五彩斑斓的蝴蝶,不知从何处生出,越积越高,如一个大口袋斜斜的向上收紧,不时振下团团粉末,落在衣上灼出一个窟窿,沾在肉上使人即时干枯萎缩,仿佛被吸干了血一般,化为一具干尸。
“百里枯!是巫山老祖的百里枯!”众人见状挤作一团,朝中间后退,说话间口袋已收紧,万寿山终于现身,挥手划出一个洞来,黄淮二妖趁机溜了出去,接着封上。正是:
日斜三分渐黄昏,无意争春。一声枭阳吼,喧嚣归尘,只身领罪频频,兄弟情深。有志自不在武林,三谢尊位引人钦。
黄淮二妖自扣门,魔心未泯。三秋无觉爪,血雨纷纷,更有毒蝶无数,席卷冤魂。只待英雄转乾坤,天下谁人不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