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到底还是没能和木星贴贴。毕竟这里只是被模拟出来的概念,又完全由这家伙主导。
那个被我扔过去的家伙消失在脸颊即将碰撞转过来的星球时,周围的环境也随着他的消失而改变,恢复回了最初的白茫茫空****一片。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可真是暴躁。”
我转过头,看见那个对我而言既陌生又再熟悉不过的人站在身后。
“我话还没说完呢,”他说,“其实要打破现状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我勉强耐心着再问了他一次。
“很简单,”他朝我一步步走近,踏过的地方死寂空洞的苍白逐渐消散,白瓷的地板和木质的家具一点点在他脚下与身后出现,这个空间再度发生变化。“既然已经招惹到了麻烦,那就干脆做彻底好了。”
当他来到离我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时,展现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令我怅然地感到怀念的房间。
正对着电视机的沙发、沙发前的小茶几、靠着墙壁的堆满各色书籍的书架、正在烧水的饮水机…
——是我在另一个世界的“家”。
“怎么样?很还原吧?”他回过身朝沙发走去,拿起茶几上的薯片坐在沙发上翘起了腿。薯片被打开塞进嘴里,“我还是花了点精力的。”
“…少废话,”我走过去拿走他的薯片,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又想怎么坑我?”
薯片是乐事的原味,在口腔绽开的香脆完美地还原了外界的真实口感。
沙发的触感也同样无比真实。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获得的力量确实足够强大。
“你这可真是对我的巨大的误会啊,”他闻言轻笑出声,又伸出右手往虚空中一抓、再次抓出包黄色包装的薯片。“你就是我,害我自己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再次呵呵。
“那么,雷光的事又如何解释呢?”
我讥笑着,“能方便解释一下你和雷光的关系吗?”
他被我问得一愣,拿薯片的动作都一顿。好几秒后才把薯片扔到茶几上,仰靠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你、不愧是我!”
好半天后他才终于回过神,依旧仰靠着沙发,双臂搭在沙发的靠背上侧目对着我,白炽灯从上方给他的眼睫毛打上银辉。
“好吧,我承认,要欺骗你还是有点难度的。”
他没心没肺地笑着,“至于雷光…我说过,有些东西,我可不承认也属于你。”
“——那是只属于我的记忆。”
金眼睛的混蛋轻笑着低语,“你应该清楚,属于我的东西并不就等于属于你了。”
“…我当然清楚。”
我微笑着回答。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人。”
是同样的扭曲又病态的、连自己都要嫉妒的可怜虫。
我不会接受由依。
也不会对雷光和高明羽等人有更多超过熟悉的陌生人的情感。
因为与他们结缘的,只是过去的那个我而已。
不是“现在的我”。
“那么你要相信我吗?”他偏头,笑容狡黠,“相信我告诉你的破解现状的方法?”
我冷漠脸:“我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会做出自己的判断。
“好吧,”他故作无奈地摇头,“那我就告诉你吧——做彻底的意思,就是从那位身上窃取到完全的力量。”
“不需要做太多,我们只用旁观着,等待渔翁得利就可以了…我真高兴你已经和我们亲爱的【主角团】勾搭上了,这对我们很有利。”
满口谎言的骗子向前探出身,暗金的光辉于眸中流转。
他说,“你应该大致感觉到了吧,J从【那个东西】身上提取研发Adam、并让你们寻找实验品的目的——为了达到他这位大反派的野望,他也需要窃取到那位完整的力量。”
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你说过【那个东西】只是残骸,力量连过去的残影都比不上。”
“哎呀,您难道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他微笑着,“【那个东西】确实只是个空壳的残骸,但ta缺少的也仅仅只是原有的理性与意志而已呀!J害怕那位还会复活、会惩罚他这个大胆的小偷——哪怕祂已经死去,所以他将那位的“遗留”中的理性与意志给剥离开来。”
我反应过来了:“…是安宇…!所以你接近安宇的目的——”
“恭喜回答正确!”他假意兴奋激动地拍掌,“想想吧,邪恶的反派终会和正义的主角一战。那时,已经依靠Adam打下坚实的锚的J成功地获取了那具残骸中的所有力量,强大得简直无懈可击。”
“我们正义的主角!为了获得胜利、守卫世界的和平,就不得不让自己体内的那位的理性与意志复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与之对抗。”
伊甸园的蛇吐露着猩红的蛇信,“而我们,只需要在过程中给予一点小小的引导——比如假意向那孩子透露这唯一的致胜法则…我喜欢那个成语,【鹬蚌相争】…我们可以成为得利的渔翁。”
“你难道不想试试吗?”蛇在蛊惑着,“日月星辰都将只是我们手中玩物的感觉…仅仅只是一点力量,我就可以模拟宇宙的概念。当我们得到全部的力量时,又会是怎样呢?”
“…不再只是观测。我们可以编写、可以创造、可以毁灭,宇宙都将只是由我们的手指搅动的小小水潭。”
“你…难道不渴望吗?”
“相信我吧,”蛇爬行过来,手指冰冷苍白,吐息也是同样的冰冷。“我们终究是同一个人,我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呀。我怎么会害我自己呢?”
我摸到他的衣料,是柔软的棉布。
冰冷的,顺滑的。
…我从未想到,自己的怀抱会是如此冰冷且浸满浓黑恶意——哪怕他其实只是过去的我。
“你还记得过去的名字、过去的家人吗?”他在我耳边低笑,“很模糊吧?记不起来吧?真抱歉,这是丢掉记忆造成的一点后遗症…我现在来告诉你如何?”
“……顾步封。”
他说,“顾步封。我们以前的名字、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的名字,是顾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