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琪非说张寿臣先生的段子老,孙跃似乎抓住小辫子了。
“年轻人,刚上台几天,不要这么狂!张老先生也是你有资格评判的嘛?”
萧琪非很无辜地看着观众:“我说张老先生段子老了吗?我说的是40后鹦鹉学舌的那两个演员。”
台下哄堂大笑。
“行,等下了台,我告诉岳耘鹏去,让他好好招呼你!”
“岳耘鹏?这么神奇吗?我的天哪!都要吓死我了!”
观众以为萧琪非说完这句,还要接着模仿岳耘鹏,却没想到,他迅速收起岳耘鹏的贱相。
一本正经的开始入题。
这表演风格,也是没谁了。
“一贵一贱,交情乃见;一死一生,乃见交情;穿房过户,妻子不避——得有这托妻献子的交情。”
孙跃先是惊讶,而后作无可奈何状。
“好嘛,这就开始了。您说的这些,我有的懂,有的不懂。像穿房过户,妻子不避,这好懂。它就是说:你到我家随便出入,孩子老婆都不避讳你。这我明白。可是头一句:一贵一贱,交情乃见,这怎么讲?”
“一贵一贱嘛?比如说,我们两个是发小,但是长大后发展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你是宇宙环球公司董事长,刚从大酒店见客户回来。中午喝了茅台,吃了海鲜,客户一高兴,喝多了点,吐了……你出来一看,皮鞋上沾着两根皮皮虾的须……”
孙跃往后一躲:“真恶心!”
“你走出酒店门口,左右一看,就看到一个擦皮鞋的。”
“那肯定就是你。”
萧琪非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孙跃不屑一顾:“开始不是说了,咱们两个是发小,发展不一样。”
萧琪非开始一人分饰两角:
“你走过去,把皮鞋一伸……嗯?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我一抬头,嗯?这人在哪里见过?”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同时叫出了两人的名字——狗屎!”
孙跃急忙接上:“**!”
观众哄堂大笑。
孙跃皱皱眉:“还真是好朋友,都跟排泄系统有关系。”
萧琪非不理他,接着表演。
“兄弟,你怎么混成这样了?怎么不来京城找大哥。”
“我这不来了,可是去哪里找你呢?那年,你猥亵你邻居嫂子后,就跑了……”
孙跃生气了,拦住萧琪非:“去,什么猥亵邻居嫂子?那是我吗?”
萧琪非赶紧改口:“对,不是猥亵,是感谢。当年我们一样穷,你邻居嫂子经常拿好吃的给你……”
孙跃一翻白眼:“这还差不多。”
“这不,你出来后奋发图强,很快由小买卖变成大买卖……”
“这倒是真的!我发财了!”说着,孙跃还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好像很得意一样。
“看着自己的发小在大街上擦皮鞋,你受不了了,伸手掏出一张卡递过去:兄弟,别擦皮鞋了,拿着这些钱去开公司吧!密码,我第三个老婆的生日!说完,起身就走。”
孙跃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这么大方。”
接着好像觉得不对。
“不对啊,密码我第三个老婆的生日?你认识我第三个老婆?”
萧琪非摇头:“不认识。”
“那等于没说嘛!真是。”
萧琪非夸张的一张双臂:“你就是这么想的!如果真知道密码,卡里的钱不没了?”
孙跃嘿嘿一笑:“也不一定。你知道密码,也取不走钱。”
“为什么?”
“多新鲜啊!公交卡里能有多少钱!”
观众席里发出“吁”声。
孙跃笑了:“你这一解释,我明白了什么是一贵一贱,但没见什么交情。”
“你都把公交卡给我了,还没交情?”
孙跃不解:“就一张公交卡?就交情了?”
“那当然了。在没公交卡之前,我都是从大兴走着来前门擦皮鞋!”
“好嘛,这一出摊就是一月,不然,时间都浪费到路上了!那,一死一生,乃见交情又是说什么的?”
“我的天哪,这个就更神奇了!你死了,死于谈恋爱!”
“去,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你祖宗十八代都死光了!”
萧琪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我祖宗十八代都死光了,你死一次都不行?”
孙跃把眼一瞪:“你祖宗十八代本来就死光了,我可不想死。”
“你不死不行,剧本就是这么安排的!怎么?我能说第三排那个大胖子吗?我没说完,他菜刀扔上来了!”
孙跃无奈点头:“也是,只能说我。”
萧琪非笑了,很夸张地说道:“孙跃死了,谈恋爱死的!”
孙跃一脸的嫌弃:“你就别絮叨了,就说我死了之后呢?”
萧琪非瞟了一眼眼前的透明屏幕:“你死了之后,先验尸,再火化,然后开追悼会啊!”
孙跃都给气笑了。
“你先等等。我死了,怎么还验尸?凶杀案啊?”
“嗯。”
“什么就嗯了!我谈个恋爱谈死不说,死后还要被一刀刀剌?”
“不是有句歇后语‘园里的橡胶树——任人千刀万剐’吗?”
“这都不挨着,我怎么又跟橡胶树称兄道弟了!”
这一句可谓精妙。
开始,萧琪非说孙跃死后验尸。
孙跃自然接上自己被“一刀刀剌”。
萧琪非抓住时机,来了一个千刀万剐的歇后语,来调侃孙跃。
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孙跃一句“我怎么又跟橡胶树称兄道弟了”,绝地反杀!
橡胶树不是被千刀万剐吗?
但你那是比喻。
我一句和橡胶树是兄弟,千刀万剐立即换了对象。
咱们不是在讲交情吗?我和香蕉树成兄弟,那谁被千刀万剐,也就没有悬念了。
观众席里先是安静。
待大家明白了什么,全场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后台。
张赫伦和郎赫炎四目相对。
傻了。
《托妻献子》的确有很多版本,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传统相声。
但今天萧琪非说的内容,除了笑话岳耘鹏和孙跃不出新那几句,其他的内容全是原创。
除了大框架还是按照原来的——解释什么是“一贵一贱,交情乃见;一死一生,乃见交情”之外,中间的现挂和情节,都是萧琪非的原创。
没有本子,场上就这么随便说,如果换个一般的演员,不掉链子才怪!
还好,今天搭档的是孙跃。
萧琪非扔出来的所有的梗,都没有掉地上。
说到千刀万剐时,还即兴发挥,狠狠反杀!
现在,观众和后台演员,都在大笑后,盯着萧琪非,看看他怎么接住孙跃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