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研究所

第五十章 前往z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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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王家父子的事情和苏韵锦的事,飞机票只得改签。在这几天里许新茶跑上跑下,亲自去上级委员会说明缘由请假,他胡编乱造了一个,拿着盖了公章的假条又跑去了市局,把这份假条拍在了刑侦大队队长卫飞的桌上。

卫飞看了一眼:“你表姐嫁人,你堂弟娶媳妇儿,你二表哥再婚所以你过去带孩子,准备结婚。许新茶,谁给你批的假条,这也太不走心了吧?”

被点名的许新茶丝毫不在乎:“有用就行,管这么多呢。”

“那你说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要离开?”卫飞问,“我可听你们的人说了,你要去Z市找人。”

许新茶瞥他一眼:“我要干啥现在还不能说,总之等我知道一些事情之后再联系你。这几天我们时研所的负责人就是那三个部门的部长,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联系他们,紧急情况联系我。东西给我。”

卫飞一弯腰,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沓稍微有点厚的纸来,翻了翻,递给许新茶。

“二十年前到十六年前的无故失踪案,给你整理出来了。”卫飞继续埋头做他的事,忍不住好奇,“你要这些干嘛?是不是发现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许新茶叹了口气:“唉,卫队,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吗?”

“嗯?”

“就是你们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看过千百人心的人,”许新茶拿着假条和文件转身就走,“跟你们讲话特别没劲,什么事情都能看得出来,还要我们说什么?”

“哎等等!”卫飞笑了一声,连忙把许新茶喊停,“那我不问二十年前的事儿了行不,换个问题。”他瞅着许新茶的脚步果然停了,于是慢悠悠地把自己的问题补上:“是不是和你这趟出行有关?”

“……告辞。”

卫飞大笑。

许新茶倒也没真跟他动什么气,匆匆回到时研所交代完事情之后就跟陆且将赶往了机场。时研所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出去到底是做什么,包括核心成员,许新茶都没有告知。

这件事情太大太悚然了,此前一直积压在无人踏足的藏书室里,这会儿突然乍见天光,罪恶和谜团从过去纷至沓来,许新茶能做的只有找到陆沧,将这件事的知情人减到最低。他坐在机场一页页地看着卫飞拿给他的文件,过去那四年实在是时间太长,进入市局登记在册,至今没有找到的就有好几千个。许新茶看得眼花缭乱,心浮气躁地把文件一合,不看了。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卫飞发过来的信息:“无论你去做什么,我这边都会保密,放心。”

许新茶笑了一声,听到机场内开始广播,连忙跟上陆且将走了。他当然知道卫飞是什么样的人,也敢信任他,所以在卫飞两次问他的时候,他才没有给予更多的解释和掩饰。

从本市飞往Z市不需要很长时间,只消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在飞机上,许新茶又把那沓文件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成功把自己看困了。陆且将在一旁放缓了呼吸,把人搂到自己肩上靠着,又问空姐要了一条毛毯,盖在了许新茶身上。

下了飞机之后,许新茶显然还没有睡醒,本能地拽住陆且将的衣角,迷迷瞪瞪地顺着人流跟着陆且将往外走。他茫然地四处转头,没有看到陆沧。

“你爸呢?”

陆且将把许新茶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扒拉下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答道:“这个时间他当然还在工作,不会过来接机的。”

“唉,部下和儿子千里迢迢地飞过来,他怎么还是这样一副德行,”许新茶笑,又看了一眼陆且将,“那咱们先去酒店里,路上计划一下怎么向陆所公布我的新身份。”

他一进入时研所就是跟在陆沧身边的,跟陆沧关系好,成天喊着陆所,到现在也没改掉。

陆且将睨他一眼,不用许新茶明说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很想捏捏他的脸。奈何他手上一只拎着行李箱,一手拽着人,根本腾不开,只好柔声顺着许新茶的话:“不用计划,直接告诉他。”

“那不行,他可是你爸!”许新茶差点跳起来,愤愤道,“我当初跟在他手下的时候,把我训得可狠了,我怀疑咱俩的事儿一说出去,遭殃的是我不是你。你家现在——至少是我知道的两代人吧——你和你爸都在咱们这种‘国家单位’里工作,工资和奖金都不少的。”

他叭叭地说了好一大段,陆且将直觉认为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我怀疑,他指不定就会给我多少万,让我离开你。”

陆且将无语地瞥他一眼,就知道这人自顾自地脑补了好大一出戏,甚至乐在其中。他想了一下,干脆配合他:“那你离开我吗?”

许新茶自己一个人说得正欢,也料到按照陆且将的性子肯定不会回应他,就撒了欢地说,哪知陆且将此人居然不按照常理出牌,虽在意料之外,但许新茶顿也没顿,当即就给陆且将来了一剂甜言蜜语:“当然不会,你是无价之宝。”

陆且将垂下眼睫,轻笑一声。

“笑什么呢,我当然是说真的,上哪儿去找你这么好的宝贝啊?”许新茶絮絮叨叨,对他又是捏手又是绽放笑容,“关键时刻还靠得住,很多事情有了你我都不用操心。”

“好好好,你看路。”陆且将伸手拦了一辆车,报了个地址,在把行李搬上后备箱的时候与许新茶擦身而过,低语道,“从初见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一生所求了。”

许新茶一时间被这光天化日之下突如其来的直球打蒙了,同手同脚地钻进了后座,脑子里不由得开始循环起那天他刚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回家睡了一觉的那晚,与陆且将疯狂地纠缠。那劲瘦有力的腰身,平时总是冷淡不言而抿着的嘴唇也炽热柔软,总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放柔的声音变得低哑滚烫。

光是想想,许新茶就堕入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沸腾情绪之中,当即口干舌燥,整个人都游离天外,好久才回过味儿来。

所以说,有时候高冷的人打来的直球,真的接不住。

陆沧因为是被调来Z市工作的,所以干脆也把妻子也带过来了。然而他们并没有打算带着行李回陆沧在Z市的房子,倒是去了酒店。等他们安顿好之后,陆沧的妻子,也就是陆且将的母亲沈芳打来了电话,大意是让他们过去吃晚饭,陆且将应下了。

许新茶洗了澡坐在床沿上,头发湿哒哒地贴着鬓角。陆且将挂了电话走过去,拿起吹风机把人招呼过来,轻柔地给人吹头发。许新茶在呜呜的吹风机声音中扯着嗓子大声问:“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妈妈是什么样的呢!之前陆所也没跟我多讲家里的情况,你也没怎么提起。”

“她很随和,你不用担心。”陆且将笑,“是个开明的母亲。”

许新茶绞着手指,干笑一声,觉得被吹风机吹得热,扯了扯领口:“我担心什么?”

看着头发干得差不多了,陆且将把吹风机关了,又把梳子拿起来给人把头发理顺:“不是说公布关系,你不紧张?”

他一语中的,看到许新茶眼神飘忽了,就知道自己是说对了。实际上,陆且将也知道许新茶在担心些什么——陆沧那边许新茶是接触过太多次了,彼此的性格都摸得一清二楚,而这位传说中的沈芳却还是许新茶第一次面对面。

被人看出来了自己的紧张,许新茶干脆破罐子破摔,长手一勾就把人勾了下来,另一只手则快速夺过梳子,直接把这倒霉的梳子扔远了:“既然知道我在担惊受怕,那就快点来安抚我。”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许新茶见到了沈芳。陆且将的母亲看起来很会保养,皮肤也还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娴静又沉稳,不是疑问毫无意外就是开明的父母。果不其然,在许新茶支支吾吾地时候,沈芳一直礼貌地笑着。

她最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陆且将说:“好好照顾新茶。”

陆沧因为工作原因,总是没法按时下班,好不容易等到八点的时候才终于回来了。许新茶靠在沙发后背,缩在陆且将的怀里撑着眼皮,要睡不睡的模样,一听门响了,连忙站起来:“陆所,您回来啦?”

陆且将跟在他后面,一点头:“爸。”

陆沧其实一见许新茶就头疼,这人当时在他手下就闹腾得很,看一眼过去那些数不清的破事儿就纷至沓来灼烧他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当即一摆手:“什么所不所的?我都已经调离时研所挺多年了。”

许新茶什么不行,就那一张嘴还是会说点甜言蜜语的,十分自然地接道:“你带了我这么久,不管您是不是所长,这称呼我改不掉啦!”

他们三言两语寒暄过后,许新茶瞅着时机,终于把话题带到了彼岸花计划上。他悄悄把这份计划拿了出来,在陆沧面前挥了挥,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陆所,这到底是一个什么计划?”

二十年前的东西骤然重现,陆沧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沉沉叹了口气,随后才道:“是不是少了几页?”

“嗯,中间缺页少码的,很多……实验体的反应症状都不知道。”许新茶回答,然而这些都不是他想问的问题,自从发现这个计划之后,他就开始存了一肚子疑问,等着亲自去问陆沧。

陆沧摩挲着彼岸花计划五个字,幽幽道:“还有一部分在我这里。”

许新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