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出身士族,多谋略,善权变,初为曹操主簿,任太子中庶子,为魏文帝曹丕所信任,魏明帝时任大将军,多次率军与蜀汉诸葛亮对抗,为魏重臣。曹芳即位,司马懿受遗诏与曹爽共同辅政。嘉平元年(249),司马懿杀曹爽,专国政,奠定了西晋禅代的基础。死后其子司马师、司马昭相继专政,至其孙司马炎代魏称帝,建立晋朝,被追尊为宣帝。司马懿终其身为曹魏大臣,故选为本书殿卷。由于写《三国志》的陈寿是西晋人,不敢在《三国志》中为司马懿立传,故缺。
一、汉魏禅代的积极拥护者
司马懿,字仲达,河内温县(今河南温县西南)人,出身于一个东汉以来累世二千石(郡太守)的地方豪族。先祖原属以“传剑论显”的“将种”,到他父亲司马防时才开始讲究儒学礼法。此后,司马懿父子便以“传礼来久”的儒门望族自居,来增添自己的身价。司马懿早年当过本郡的郡吏,到了建安十三年(208)曹操晋位丞相后,才提拔他为相府文学掾,时年二十九。晋代的史官为替司马氏代魏辩解,就说司马懿早年曾忠节于汉,坚决不肯出仕于曹操,而是在曹操派遣刺客威胁下才被迫应聘的。其实在曹操挟汉献帝定都许昌的前后,司马懿的父亲司马防、兄司马朗、堂兄司马芝先后都投靠曹操,并受到重用。河内司马氏与曹操的关系并不坏,所以司马懿辟文学掾后便得以迅速迁升,“迁黄门侍郎,转议郎,丞相东曹属,寻转主簿”(《晋书·宣帝记》)。其中东曹属主管人事,主簿综理丞相府的庶务,都属亲重的职务,绝不像是曹操政治上的反对派。何况征辟前司马懿乃一默默无闻的郡吏,不出仕对曹操构成不了什么威胁,曹操完全没有必要派刺客去胁迫他出来做官。
《宣帝纪》说司马懿年轻就获得“聪亮明允,刚断英特”的美誉,被当代名士杨俊、崔琰视为“非常之器”,但从有关的记载却看不到他早年有什么事迹。当时,曹操身边聚集了不少才智之士,他连贾诩、刘晔都比不上,像荀彧、郭嘉等一流人物就更不必说了。然而,司马懿不失为一个思虑深沉的政治家,他善于审时度势,在曹操父子与东汉帝室的权力斗争中,始终坚定地站在曹氏一边。他之所以会发迹,乃在于促进汉魏的禅代。建安二十五年(220),吴蜀联盟破裂,孙权上书向曹操称臣,劝曹操称帝。司马懿就不失时机地对曹操陈说天命,说曹操称帝完全符合“天人之意”。曹操害怕沾上“篡逆”的恶名,不敢称帝,却想当周文王,准备让儿子曹丕来建立新的王朝,因而早就着手替曹丕选择了几个政治上可靠的助手。司马懿是其中之一。在相府任职时,曹操就让他与曹丕“游处”,到曹丕立为世子后,又任命他为“太子中庶子”,与陈群、吴质、朱铄同列为曹丕的“四友”,都属曹丕智囊团中的主要人物。曹操死后,曹丕继位,禅代的紧锣密鼓就敲响了。司马懿被提升为丞相府长史,随后曹丕担心军队不稳,便任命司马懿为“督军御史中丞”,这是一种为应急临时设置的官职,就是让他以“御史中丞”的身份去监视那些带兵的将领。接着,司马懿又以“督军御史中丞”率领一批朝臣上表劝进,过了十七天,曹丕就登上皇帝的宝座。司马懿因翼戴有功,魏朝建立后,就成了曹丕的心腹大臣。黄初五年(224),曹丕出征吴国,委司马懿以抚军将军、录尚书事留守许昌,代他总揽后方的行政和军事。此后,凡是曹丕出巡或出征,都由司马懿坐镇。曹丕病危,又被列为托孤顾命的辅政大臣,开始跻入魏朝的上层领导核心,这时他已四十八岁了。司马懿前半生致力于促成汉魏禅代,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建树。
二、一生战功
司马懿建功立业是在他的后半生。黄初七年(226)七月曹叡继位,司马懿以顾命大臣晋升为抚军大将军,统领禁军。就在这一年的八月,吴国出兵围攻襄阳,曹叡令司马懿率兵去解围。司马懿到达襄阳时,吴将诸葛恪已退走,曹叡改封他为骠骑大将军,都督荆、豫二州军事,让他坐镇宛城,主持荆州地区的对吴作战。但在他镇宛城的四年中,魏、吴只在淮南地区打了一仗,襄、樊间没有发生大规模军事冲突,司马懿的战功,乃是镇压了新城(今湖北竹山)太守孟达的反叛。
孟达原是蜀国房陵郡(今湖北房县)的守将,于黄初元年(220)献城降魏。曹丕为广招降人,特合房陵、上庸、新城三郡为新城郡,用孟达为太守,让他带领旧部屯驻上庸。曹丕死后,孟达在朝中失去靠山,心不自安,诸葛亮就乘机派人去进行策反。太和元年(227)冬,孟达准备起兵叛魏,配合蜀军,进攻洛阳。这时,镇守宛城的司马懿得到孟达的部将申议的告密,便先发制人,迅速出兵包围了上庸。经过十六天的攻城,孟达的部将开门献城。孟达被擒,叛乱很快就平息了。
孟达的叛变,对魏、蜀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孟达叛变是诸葛亮实现分兵伐魏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就在孟达叛魏的同时,诸葛亮率领蜀军攻祁山。假使不是司马懿迅速出兵,而让孟达叛魏得逞,率军直捣洛阳,魏国的形势就非常险恶了。
在这次战役中,司马懿用兵迅速、果敢,获得了成功。诸葛亮事先就预料到司马懿会起兵镇压,并且派使者去告诫孟达要小心防备。可是,孟达认为宛城离洛阳八百里,离上庸一千二百里,司马懿起兵要先上奏朝廷批准,包括使者往返的路程,估计荆州兵起码要一月才能到达新城,这时他已进军洛阳了。但司马懿看到形势危急,就不经朝廷批准而直接出兵镇压,还倍道兼程,以日行军一百五十里的速度,在八天内就包围了上庸城,使孟达措手不及。这是司马懿为魏国立下的第一个战功,显示了他政治家的胆略。
在镇宛期间,公元230年,司马懿还配合曹真进行过一次伐蜀。但魏军一入蜀境,就立即遇上连绵的大雨,曹真、司马懿只得各自退回原防。这次伐蜀,可谓是劳而无功。
太和五年(231)三月,曹真病死,值诸葛亮进攻陇西,魏明帝曹叡起用司马懿为大将军,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屯守长安,代曹真主持对蜀的战争。司马懿与诸葛亮正面交锋就是从这年开始的。这次,诸葛亮出兵围攻魏国祁山大营的守军,曹叡令司马懿率车骑将军张郃、雍州刺史郭淮等前往解围。从力量对比看来,魏兵力方面是占了优势,同时蜀军方面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补给线太长,粮食接续不上。诸葛亮之所以选择三月出兵陇西,就是打算以抢割当地正在成熟的麦子来补给军粮。曹叡深知蜀军的弱点。故在出兵的前夕,就告诫司马懿不要轻易与诸葛亮交锋,只监视蜀军,阻止其抢割麦子,就能迫使蜀军不战而退。上邽(今甘肃天水)是魏国有民屯的县,故司马懿特令部将费曜、戴凌等率精兵前往防守,而自率大军去解祁山之围。但诸葛亮远非孟达可比,他获悉魏军将至,即分兵坚守祁山的蜀营—— 南围,而自率主力部队去抢割上邽的新麦,沿途击溃了郭淮、费曜等人的阻拦,进围上邽,同时割麦,迫使正在围攻祁山蜀营的司马懿不得不撤兵赶来救援。司马懿就在上邽附近据险坚守;监视蜀军,而不肯决战,使蜀军不能从容割麦。诸葛亮求战不得,便回军去攻打祁山附近的卤城。卤城是陇右盛产小麦的地方。司马懿又尾随蜀军赶到卤城附近驻扎,而照样据险坚守,避免决战,却引起部将的不满,嘲笑他畏蜀如虎。在部将的强烈要求下,司马懿被迫在卤城附近与蜀军打了一仗,结果是损失“甲首三千级,玄铠五千领,角弩三千一百张”(《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汉晋春秋》)。司马懿深知在战争艺术方面不是诸葛亮的敌手,便敛兵坚守,再也不敢应战。到了六月,蜀军粮尽,诸葛亮只好退回汉中。
在这次战役中,司马懿虽打了败仗,但从战略上来看,却是成功的。他尽量避免决战而死死钉住蜀军,阻挠其割麦,从而成功地迫使诸葛亮退兵。从蜀国方面来看,诸葛亮虽打败了魏兵,后又射杀尾追的魏国名将张郃,但未能歼灭魏国的主力部队或夺得寸尺之地,反而消耗了蜀国十分短缺的人力、物力,从长远的战略意义来看,这次伐魏是失败的。
第二次战争发生在青龙四年(236)。诸葛亮总结了历次北伐失败的教训,出兵之前,先运大量的粮食贮存于斜谷(今陕西眉县西南)邸阁,并于是年四月出兵占领了渭水南岸的五丈原(今陕西眉县西南)。按诸葛亮的作战计划,是在占领五丈原地之后,再渡过渭水去占领积石原(今陕西眉县西北),通过占领渭水沿岸两个战略高地,来控制水陆交通线,从而切断魏国与陇西诸郡的联系。这样,一是蜀军可以从陇西诸郡夺取十分短缺的粮食和其他物资;二是可以将储存在斜谷阁邸和陇西诸郡的粮食沿渭水运到前线,而不受魏军的骚扰;三是便于联结羌人起来反魏。诸葛亮企图在这一地带建立根据地,然后稳扎稳打地向东推进,迫近长安。
司马懿原先对诸葛亮的战略意图认识不足,错误地认为诸葛亮兵出斜谷后,就应该去占领武功(今陕西武功西),然后向东迫近长安,而进驻五丈原就不能构成对魏国的威胁。幸有宿将郭淮识破了诸葛亮的意图,建议抢先占领积石原,不让蜀军通过占领两个战略高地来控制渭水沿岸的交通线。司马懿采纳郭淮正确的建议,并令他带兵去抢占积石原。当诸葛亮派重兵渡河抢占积石原时,由于郭淮事先做了严密的防备,蜀军只好退回渭南。
司马懿在分兵令郭淮抢占积石原的同时,自率大军扎营于马冢山,隔武功水(又名斜水,今陕西岐山县南的石头河)与五丈原的蜀军对垒。诸葛亮被郭淮阻绝于渭南,便积极向魏军挑战,企图击溃魏国的主力部队再推进。但司马懿并没有上当,他绝不应战,咬牙忍受诸葛亮赠予“巾帼妇女之饰”的嘲弄,并且千方百计压制部将强烈的不满,终于成功地将蜀军阻隔于武功水西,形成两军对峙的局势。
诸葛亮渡渭和东进的途径既分别被郭淮和司马懿堵住,只好分兵屯田,找机会再发动进攻。但就在这年的八月,诸葛亮病死于军营中,蜀军失去统帅,又退回汉中。司马懿御蜀的战事就这样结束了。
在对蜀作战中,司马懿不像以前镇压孟达和以后镇压公孙渊的叛乱那样勇猛果断。他尽量避免决战,尽管部将讽刺他畏蜀如虎,诸葛亮嘲笑他像巾帼妇女那样懦怯,以致百姓中出现“死诸葛吓走生仲达”的谚语,他都能咬牙忍受。这样做,上是迎合曹叡意图,下又可以避免因损兵折将而丧失自己的威望,终于挡住了蜀国的进攻。善于审时度势、扬长避短和采纳部属的正确建议,这就是司马懿能建功的原因。然而,《晋书》却曲从晋人的记载而虚张他的战功,所谓“斩获万计”“降者六百余人”等,都属虚浮不实之词。
诸葛亮死后,西线无战事,司马懿在削平辽东公孙渊的割据中立下了战功。自汉末动乱,辽东太守公孙度打着保境安民的旗号割据一方,传至公孙渊已历三世。长期以来,公孙度、公孙康父子与曹魏保持若即若离的隶属关系,不敢公开分裂。但嗣位的公孙渊却是一个昏庸残暴而又野心勃勃的纨绔子弟,为了称王割据,他暗中派使者去勾结孙吴,从而引起与魏国关系的恶化,以致发生军事冲突。到了景初元年(237),公孙渊自称为燕王,出兵封锁边境。于是曹叡命司马懿统兵去进行讨伐。
司马懿于景初二年(238)春率兵从洛阳出发,六月进入辽东境内,与公孙渊的部将卑衍、杨祚对峙于辽隧(今辽宁海城西)。卑衍掘围堑二十余里,坚壁拒守。司马懿采用声东击西的战术,他佯攻辽军的南围,而暗中率兵渡过辽水,向东北急行军直趋辽东的首府襄平(今辽宁辽阳),把辽隧守军抛在后面。卑衍军闻讯赶来救襄平,魏军从而得以反客为主,三战三捷,击溃卑衍的部队,进围襄平。但魏军刚围襄平,就遇上三十天的连绵大雨,辽水暴涨,军心动摇,部将中有人要求撤围迁营,朝廷中也有人主张退兵,但曹叡和司马懿都不动摇。雨止后,魏军又猛攻襄平。到了八月,城中粮尽,公孙渊窘急乞降,遭到司马懿的坚决拒绝,于是只好突围出走,被魏将追斩于襄平城郊,辽东悉平。破城后,司马懿为张大战功,又进行了一次灭绝人性的屠城(平孟达时,他曾屠过上庸),下令“男子年十五以上七千余人皆斩之,以为京观。伪公卿以下皆伏诛,戮其将军毕盛等二千余人”(《晋书·宣帝纪》)。这充分暴露了他豪门士族贪婪残暴的本性,但对于削平辽东的割据,还是应该肯定的。
三、奠定西晋基业
景初三年(239)正月,曹叡病死,其八岁的养子曹芳继位。曹叡临危命燕王曹宇辅政,旋在他的宠臣中书令监刘放、孙资的密谋策划下,立夫人郭氏为皇后,改用曹爽、司马懿辅政。但不久两人就发生矛盾,终于导致司马懿发动政变,杀了曹爽等人。司马懿开始专擅朝政,从而奠定了魏晋禅代的基础。
曹爽是曹真的儿子,魏室的宗亲,属才识平庸的显贵。无论是政治经验还是威望都比不上司马懿,玩弄权术更不是司马懿的对手。所以辅政伊始,曹爽对司马懿还能“引身卑下”“恒父事之,不敢专行”。但这时,司马懿的权势却空前膨胀,郭太后是他在宫廷中的代理人,主管决策机构;中书省的刘放、孙资是他的死党;他与曹爽共掌尚省书,而掌管选拔官吏的吏部尚书卢毓又是他的党徒;长子司马师还以中护军主管武官的选举,门生故吏遍布于朝廷内外。曹爽执政后,宗室曹冏上疏大声疾呼要“强干弱枝”。为了削弱司马懿的权力,曹爽就陆续把何晏、夏侯玄、邓飏、丁谧、诸葛诞、李胜、毕轨、桓范、文钦等人集结在自己的周围,让他们据要津,在朝廷中形成一个政治集团,有人称之为曹爽集团。这个集团有下列几个特点:一是多属魏室的姻亲和功臣的后裔;二是多出身庶族;三是骨干多属新晋的显贵,其中一些人确颇有才具,但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多缺乏经验;四是在政治思想上崇尚黄老、刑名,轻视儒学、礼法,倡导引用人才。与此同时,以司马懿为核心也形成了一个政治集团,其中以刘放、孙资、卢毓、傅嘏、王肃、何曾、孙礼等人为骨干。这些人多出身于豪门士族或属魏朝的元老重臣。从整体看来,他们崇尚儒学,标榜礼法,乃是一个维护门阀制度的政治集团。
两个政治集团形成后,就在朝廷内外展开剧烈的斗争,首先是权力之争。辅政未久,曹爽的弟弟曹羲出面奏请尊司马懿为大司马,解除其录尚书事的职务。稍后又免去卢毓的吏部尚书,把何晏、丁谧、邓飏拉入尚书省,由他们主持尚书省的政务。而随着矛盾的深化,司马懿集团的主要人物如刘放、孙资、傅嘏、何曾、孙礼等人,或被罢官,或被贬职,或自称疾引退,以示不合作。表面上曹爽集团是胜利了。其次是伐蜀之争。为了提高曹爽的声望,夏侯玄、邓飏鼓动曹爽带兵伐蜀,但受到司马懿为首的元老宿将的强烈反对。曹爽置之不顾,于正始五年(244)统兵五万伐蜀。魏兵进入蜀境后,就被蜀将王平堵绝于兴势山(今陕西洋县北)下,不能继续深入,因而被迫撤兵,沿途又遭到蜀国大将费祎的伏击,损失了大量的兵员和军资。从当时的形势来看,伐蜀的时机并不成熟,主要是魏国内部的意见不一致,那些元老宿将或公开反对,或坐观成败,曹爽等人又缺乏军事经验,他们贸然出兵,实属孟浪之举。第三是“唯才是举”与门阀政治之争。何晏、夏侯玄是曹爽集团的主心骨,从魏晋史官某些零散的记载中,还可以看到他们企图继承曹操的政策,在用人方面奉行“唯才是举”。《晋书·傅咸传》载:“正始中,任何晏以选举,内外之众职各得其才,灿然之美于斯可观。”傅咸的父亲傅玄是司马氏的党羽,假使何晏典选是结党营私而不是选拔人才,傅咸在奏疏上是绝不可能这样说的。又《三国志·夏侯玄传》注引《世语》说:“玄世名知人,为中护军,拔用武官,参戟牙门,无非俊杰,多牧州典郡。立法垂教,于今皆为后式。”选拔人才与门阀政治是水火不相容的,所以豪门士族的代表人物司马懿称之为“败乱国典”,并且诬蔑他们“群官要职,皆置所亲,宿卫旧人,并见斥黜”。另外,夏侯玄还曾向司马懿建议削去州都郡正评定各级官吏品第的权力,把他们的权限缩小在谱写官吏行状的范围内,将选拔官吏的权力收归中央(吏部),不让门阀士族操纵,也遭到司马懿的断然拒绝。两个集团斗争的焦点就是集中在上述几个方面。到了正始八年(247),曹爽奏请郭太后移居永宁宫,目的在于防止她临政而削弱司马懿的宫廷势力,司马懿大为震怒,他表面上装病而宣告不参与朝政,暗中却伺机发动政变,叫司马师“阴养死士三千,散在人间”,事变发生能够“一朝而集”(《晋书·景帝纪》)。嘉平元年(249)正月,曹爽兄弟三人率禁军奉曹芳去洛阳南郊拜谒曹叡的陵墓(高平陵),司马懿乘机起事,令司马师率死士占领司马门(皇宫的外门),然后以郭太后的名义下诏书罢免曹爽兄弟的官职,亲自带兵屯驻洛水,切断曹爽的归路。在司马懿的胁迫和诱骗(保证不杀曹爽兄弟而允许“以侯就第”)下,曹爽贪生怕死,不听桓范等人的规劝而束手就缚。过后司马懿却自食其言,诬陷曹爽等人勾结太监张当企图谋反篡位,杀曹爽、曹羲、曹训、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桓范和张当等人的三族,还株连了很多人,从而消灭了曹爽集团的骨干力量,把魏国的军政大权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政变奠定了魏晋禅代的基础,这是门阀士族在政治上的重大胜利。此后司马懿父子在门阀士族的拥戴下,逐步消灭魏室的残余力量,直至司马炎代魏建立晋朝,司马懿被追尊为“宣帝”。
政变后的第二年,司马懿就病死了。在这两三年间,司马懿倾全力铲除魏室的残余势力,以巩固自己的权位。嘉平三年(251)六月,他亲自带兵镇压了忠于魏室的都督扬州诸军事、淮南的镇将王凌的反抗,被牵连的人都夷三族,手段异常残酷。在这期间,他如同曹操的晚年一样,专注于“营立家门,未遑外事”(《三国志·钟会传》)。(吴鉒鉒 陈培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