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我的宝宝了吗?”
女孩盯着李怀信的眼睛,目光飘忽。
她的眼睛没有神采,脚也半踮着,配上一身红裙,还真有些诡异。
李怀信吐了口嘴里的唾沫。
“没看见。”
女孩猛地上前一步,鸡蛋大的眼球几乎要挨上他的鬓角,“你看见我的儿子了吗?求求你,让我见见他吧…我保证不闹了,求求你了…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李怀信偏过头,看着女孩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我没看见你的儿子,但我可以帮你找找。”
闻言,女孩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激动道:“好…宝宝有名字…姓…东方…”
“东方…东方…”
女孩不断复述着这两个字,犹如癫狂一般大声吼叫起来,“东方——东方——”
她暴躁得犹如恶鬼,边吼叫边拿拳头恶狠狠的捶自己的脑袋。
“呜…东方…”
水房外闯进了几个人。
“快…荷妈家的婆娘又跑出来了…按脚按脚…别让她再自残了!”
“囡囡乖…是妈妈呀…”
“啪——”
几个人身着朴实的工装,是附近厂里的工人,有男有女,年纪基本是四五十岁上下。
为首的一个健壮大叔,扬起的手还没落下。
他定定凝望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冰冷。
“带小荷回去,绑起来,不准让她再跑出来丢人现眼!”
“你!你干嘛老是打孩子?!”
壮壮妈伸手护住了自己的女儿,眼里满是心疼,“囡囡她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这当爹的逼得这么紧,她至于疯了吗?!”
“说来说去,还是我们的错!”
壮壮妈说完,抱着已经哑了声的小荷,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怀信的视线则是被壮壮妈胸前的奇怪坠子吸引,只是晃了一下,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坠子里,似乎盘坐着一个小孩?
小荷偏过头来,露出个妖冶糜烂的微笑,眼神清明,完全看不出一点疯样。
“带走!带走。”
周洪发不耐烦地看了眼自己的妻女,烦躁的直摆手。
他一声令下。
身边的几个工人七手八脚地把小荷捆了起来,手法娴熟,一个七旬老汉从怀里掏出个湿腻腻的汗巾,卷吧卷吧塞在小荷嘴里。
作为小荷的父母,他们竟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
小荷也闭上了眼睛。
任由几个人把她轻飘的身体举了起来,抬走。
壮壮妈擦了擦眼角的泪,拉着李怀信道:“孩子,我家小荷脑子早年受了刺激,她说了什么风言风语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周洪发说话粗声粗气,对着壮壮妈发火:“我家这女娃品行不端,走哪去都让人戳脊梁骨,多的是人看我周家的狼狈,都是怨你这个妈没当好!”
李怀信对于周家的家事并不想掺和,默默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
“没事,小荷就是吼了几句,你们就来了。”
“这样啊…”
壮壮妈似乎有些不信,一双眼睛不住地在李怀信身上打量。
此时的李怀信也看清楚了她脖子上的吊坠。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后退了几步。
“大婶,别过来了,你有嘴臭。”
壮壮妈一噎,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被一个小辈这么说,实在太打击人了。
“好…有啥事来找婶子啊…我给你打八八折。”
周洪发等了一会,不耐烦地催促:“婆娘你走是不走?我还忙着呢,一天天的没空听你瞎折腾!”
“好好…”
壮壮妈连忙走了出去。
直到脚步声消失,李怀信才把紧握的拳头松开,里面藏着个瓷片子,上面的雕花被人划了,留下几个浅浅的印子。
“随安大学。”
李怀信看了看上面的字,看来这个小荷另有隐情,等他找到随安大学的东方姓,说不定能找到房子里小鬼的来处。
至于壮壮妈的吊坠,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李怀信返回了一趟出租屋,换了一套新衣服。
把自己捯饬得光鲜亮丽,今天是这具身体去面试的第一天,他可不能给人搞砸了。
毕竟他脱离这个副本后,这具身体的主人还会回来。
白天的出租屋,采光也算不上好。
整个屋子灰蒙蒙的,一小缕阳光从窗户浅浅地投射进来,照在绿植上。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照不到阳光,也难怪一进门一大股土腥气了。
李怀信拎着公文包下了楼,沿着导航的方向,七拐八拐地走了很长一段路,这才到了主街。
他要去的第一站,是海都的知名公司,专门研发室内设计的。
看着钱包里所剩不多的余额。
李怀信决定搭公交。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第一辆公交姗姗来迟。
李怀信上车,投币。
此时的整座海都。
像没睡醒的人似的,天空蒙上一层薄雾,看得心里莫名的忧郁。
他找了个座位坐下。
旁边的一个老大爷,拿着本《本草纲目》翻看着,戴着老花镜,看得专心致志。
李怀信啃了口包子。
老大爷闻着味,抬起头:“哎,是你啊!”
听他的语气,看见李怀信似乎很熟悉似的。
“认识?”
“那可不,现在像你这么有气质的男仔已经不多了,看一遍就很难忘记。”
老大爷一把年纪,精神头却很不错。
李怀信也想起来大爷是谁,来到海都的那辆车上面就有他。
更巧的是,当时的大爷手机外放音乐,看美女直播热舞,还是李怀信提醒的他,免得尴尬。
见李怀信久久盯着他手里的《本草纲目》,老大爷挑了挑眉毛,大方地把书递给他。
随即嘿嘿一笑。
李怀信看了一眼,就把书还了回去。
看着他清心寡欲的模样,大爷笑的眉毛都抽了起来。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对女人有兴趣不是正常吗?男人就得潇洒一点,何必压下自己的天性?找几个美妞春风一度,岂不快哉?”
想起女人。
李怀信脑子里同时冒出两张脸。
一张是笑颜如花的小师妹。
一张是他永远不会放下的女人,海弥沙。
她们二人,都是他这辈子的遗憾。
不曾后悔。
“大爷你一把年纪了,还龙精虎猛,真心想问问你平常是怎么保养的。”
李怀信轻飘飘地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