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生死恋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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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晨光还隐没在山林之后,李亦然就在操场上练起了太极拳。她一招一式地练习,身后是仰躺在操场的石阶上熟睡的睿明——他在操场上睡了整整一夜,四周散落着啤酒瓶。

睿明醒来时已经身在教室。他揉了揉发疼的脖子,摸了摸有点发热的脑门,疑惑的望着教室——我是怎么回来的。他茫然回头,发现整间教室只有李亦然坐在他后面认真地写着毛笔字。

李亦然从小就写毛笔字,练习太极拳,参加过多次太极拳比赛,不是得第一就是第二,十里八乡赫赫有名。曾有老乡携子来拜访李亦然父母,希望可以收自己孩子为弟子。写毛笔字练太极拳并非因为李亦然喜欢,相反,她非常讨厌。从小李亦然就是活泼好动的孩子,一时半刻都闲不下来,父母为此十分头疼。后来她的父亲想到一个法子,就是让她练习太极。学了太极之后,李亦然安分了许多,但是不够彻底,在母亲的建议下,李亦然又学习了毛笔字。刚开始学毛笔字时,李亦然是把毛笔杆握在手中,像笤帚一样横扫。

对本性的压抑,往往会适得其反。李亦然上了初中之后,就开始变得叛逆,加上武艺高强,很快成了大姐大,太极拳于她可以说如虎添翼。在一次纷争中,因为一个女生抢了另一个女生的男生,被抢的女生找李亦然为她出气。李亦然最恨这种事,爽快答应了。结果,那个女生被打成了重伤,住院了。李亦然被严厉处分。经过这件事后,李亦然终于知道自己的劣根,明白了父母的良苦用心,于是坚持练习太极拳,写毛笔字,直到现在。太极拳倒是越练越高,毛笔字写得却不见长进,依旧是不堪入目。

李亦然用这两件事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经常会失控。

睿明看着她,半天憋出三个字:“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要你感谢的事儿。”

李亦然头也不抬,依旧在写字。

“谢谢你把我从操场背回来。”

“背你回来?开什么玩笑?你看我这苗条的身材背得动你吗?”

李亦然亮了亮自己的身材,果然,苗条得像柳条似的。

“那你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

睿明在疑惑中依旧对李亦然保持着高度感激。

“哦,我看见你时正好有一个收破烂的老大爷路过,我就请他帮忙,让他用三轮车把你送了回来。”

开始睿明以为李亦然是在跟他开玩笑,可是一股怪味飘进他的鼻孔,证实了她的说法。睿明把鼻子贴在衣服上使劲嗅了嗅,一股浓烈的霉味、酸味、腐臭味直冲大脑,几乎要吐了。

接下来李亦然的一句话更是把睿明愤怒的火焰撩高到了极点。

“你运气真好,否则你现在还躺在石板上,像一个艺术品一样供行人观赏。”

睿明一拍桌子,大有闻一多拍案而起的气势,怒道:“我被放上了垃圾车?我是垃圾吗?”

“你以为你是谁?”

“李亦然,你......你真是猪脑子!”

“那你就是狼心狗肺。好心好意把你弄回来,没想到你狗咬吕洞宾,真是不识好人心!早知如此,就让你冻死在外面。你让佛祖评评理,我这么做有错吗?唉,没天理啊。”

李亦然摇头晃脑,一脸委屈。

他们就像前世的冤家,睿明就是一个负心汉,到了今世李亦然找他复仇来了。睿明曾无数次的以一个男人宽广如海的胸怀开诚布公的跟她交谈:“李亦然,毛爷爷曾经说过,对待自己的朋友要有春天般的温暖。”她听完这就话,却道:“睿明,毛爷爷还说过,对待敌人要有秋风扫落叶般残忍!”

从小生活在一起,睿明一直把她当妹妹看,所以任她这般无理取闹,睿明都会忍让。

“这个女人,简直就像那太平洋上复杂多变的天气,让人捉摸不透。跟她在一起,就像一只小木舟飘**在风云变幻莫测的太平洋上,稍有不慎就会葬身大海。”

睿明怒火难平,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不就是遇到点挫折吗?至于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吗?我们还年轻,受点挫折无所谓,大不了从头再来嘛。年轻人,你可要经得住考验噢。”李亦然说话一本正经,就像是一个国家级干部。

“那你也不能把我放在垃圾车里吧。”

“呦,还在维护你那可怜的自尊啊。垃圾车怎么了?垃圾车污染了你高贵的身躯?想当年越王勾践,受尽凌辱,卧薪尝胆,才取得天下,赢回自己的尊严。所以,我总结了,但凡功成名就之人都要能忍辱负重。我这是在帮你成材啊。”

“你这是什么逻辑!”

“这是神的逻辑!”

“简直是胡说八道!”

“要是本姑娘有弹指神功,只要动动手指头,你那小身板就像蒲公英一样飘到教室里了。遇到挫折就去睡操场,操场是你家吗?能不能换个地方睡?”

“睡你**行吗?”

“你找死!”

李亦然大笔一挥,睿明雪白的衬衣上留下一行墨迹。

“像你这样的姑娘,将来谁敢娶你做老婆!”

“睿明,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老婆”这俩字,我也是女人,也会心动的!”

“你要是继续这么野蛮下去,要是我,绝不会娶你做老婆!”

李亦然又是大笔一挥,“说了不准再提‘老婆’这俩字,还敢提!”

在睿明雪白的寸衫上赫然挺立着一个大大的“二”字。

李亦然把毛笔仍在纸上,睿明看到上面用狂草的笔风写着:睿明,你是个千年不遇的大笨蛋!

睿明愤然离去。

现在最要紧的事儿就是回宿舍洗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一路上睿明愤愤不平:哼,她懂什么,还想教育我,说什么年轻人要经得住考验。要知道我可是打不烂,炒不爆,捶不扁,响当当的铜豌豆。

回到宿舍,钻进浴室,睿明把全身打上厚厚的肥皂,持续不断的搓洗。冲洗一遍后,鼻子凑到皮肤上使劲闻了闻,还有些许味道。于是又拿出砂纸在身上搓,每搓一下,身上就留下一道血红的印子,还有一圈又一圈的泥灰。虽然有些惨不忍睹,但这的确有效,整个澡洗下来,像被剥去一层皮,整个人感觉清爽多了。他又闻了闻自己的身体,没了垃圾腐臭,满身的天然皂香,这才满意地关掉喷头阀门,穿上衣服。

他站在窗前,像一个英雄傲视窗外,只不过被一点儿钱难倒了。他要琢磨点儿赚钱的门道儿。这个总是出人意料的睿明,还真猜不出他的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