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几个藏身在军伍中的江湖人的出手,其实周翀心中还是或多或少有些放心的,他跟这些第一次江湖整顿后投军入伍后的江湖人其实交情也就那样,只是对于这些江湖人的实力还是算是认可,以至于在看到那些人冲向云白谷的时候,周翀其实从没想过云白谷会是这些人对手。
毕竟周翀自己就是一个半吊子武夫,只是投军入伍之后,淡化了提升武学境界的意思,而是想着在沙场上怎么能活着,但不代表自己的眼界也就停滞在自己当初修行的时候,在周翀看来,云白谷的实力其实也就那样,比较与一般士卒,的确要强很多,但面对这些江湖武夫的话,而且又是以一敌多这种的,怕不是凶多吉少。
而云白谷在接连放到六位靠近自己得到普通士卒之后,看向以极快速度冲向自己的那好几位一看就是练家子,且穿着军中伍长之类服饰战甲的兵卒,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不过也没有倾力出手的意思,只是一拳竖在身前,一手背在身后,摆出了一个极其唬人的拳架。
“看你小子面生,实力倒是不错,以前是混那座山头的,不妨说出来,若是误会的话,我等倒是乐意给跟周将军给你求求情。”一位穿着夫长战甲的男人一抬手,止住了几人前冲的势头,看着拉出一个唬人拳架的云白谷,这位曾经在江湖上也有一段属于自己故事的男人被勾起了一抹好奇。
毕竟如今的南楚江湖他可知道,一半归朝廷,一半归紫恒天,而且他更是听说,早些日子在年轻皇帝李懿继位的时候,南楚江湖的另一半掌权人,紫恒天的天主云白谷更是亲自现身长安城,被那位年轻皇帝封了一个镇远大将军的官衔不说,更是给了六万私军。
也就是说,现在的南楚江湖,其实已经算是南楚朝廷一家独大,就连紫恒天都已经成了皇帝麾下的鹰犬,而眼前这个看着十分年轻的脸生武夫若是以前紫恒天的某位高手,因为常年闭关而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倒也十分正常,故而,在他们这些对于江湖还心存向往的江湖人实在不忍心看着如此一位年轻的江湖晚辈误入歧途。
云白谷歪了歪脑袋,对于那位夫长江湖人好言相劝视若无睹,反而出言挑衅说道:“我说大叔,要打就打,怎么投军入伍,就变得如此畏手畏脚,打个架都如此不爽利?”
已经在军中混上了夫长官衔的中年人却没有因为云白谷的无礼而有半分的不悦,反倒是十分欣赏云白谷身上的这种莽劲,很有以前江湖人的样子,随即开口说道:“既然你一定要打,那就先打一架,打完之后,有什么话咱们也能心平气和的说。”
云白谷啧了一声,不在跟中年人废话,主动出拳,身形矫健的云白谷虽说连自己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拿出来,但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天下第一,一点点的实力对于这些江湖人来说已经是如同一座大山,故而云白谷还得收敛的出手。
身形矫健的云白谷面对又一次冲上来的几位普通士卒,只是猛然跃起,一个膝撞撞在冲在最前方的那人身上,后者直接被撞飞出去,面对左边那人挥来的一拳,云白谷直接往后后滑一步的同时,抬手一拳落在那人腹部,一拳直接让对方倒地不起。
而夫长江湖人站在原地双臂环胸,大有一副高人风范,身边的一众同僚已经再度冲出,速度要比云白谷之前的快出几分,速度最快的那人已经来到云白谷身前,脸上带着狞笑,挥拳朝着云白谷的面门而去,口中还是不干不净的说道:“小兔崽子,如此不识好歹,先吃你爷爷一拳。”
可他这一拳没等落在云白谷的面门,自己的面门倒是先被云白谷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云白谷更是抬脚朝着那人的腹部踹了过去,只是被没等这一脚落在对方身上,对方已经被身后赶来的同僚拉倒后面,后来居上的三人几乎同时递出一拳,云白谷只能临时变招,收腿后退,双臂挡在身前。
三拳落在云白谷双臂之上,巨大的力道震得云白谷双臂发麻,身形更是被三拳之威打的一退再退不过,那三人似乎没有就这么任由云白谷后退换气的意思,栖身而近的同时,又是三拳落下。
不过云白谷可不是什么不长记性的主,只是身形一晃,就这么消失在三人身前,再出现时已经在三人身后,飞起一脚踹在其中一人后背,那人一个踉跄趴倒在地,另外两人瞬间反应过来,各自伸出手扶着同僚,同时抬腿踹了出去。
云白谷翻身后退,稳稳落地,不过仍旧没来的几换气,又有好几位普通士卒冲上来缠住云白谷,而那三位江湖人一瞬间分散,从前后坐三个方向朝云白谷围攻而去。
被一众兵卒围困脱身不得的云白谷在勉强挣脱两个不讲规矩抱着自己双臂的兵卒之后,从前方围攻自己的三人之一已经到达自己身前,并已经递出一拳,云白谷来不及反应被一拳搭在胸口。
本以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拳会让根本来不及防备的云白谷直接失去战斗能力,可缓缓抬头的云白谷唇角笑意不减,反而越来越重,一只手搭在那人肩膀之上,忽然一撇脑袋,竟是直接躲过了身后那人一拳,反手一肘击直接落在后者腹部,后者不得不翻身后退。
至于左边那人,在递出自己的一拳的时候,云白谷已经将身前那人落在身侧,故而这一拳没有落在云白谷身上,反而是落在了自己的同僚身上。
站在不远处双臂环胸的夫长江湖人眉头微微皱起,云白谷明明硬抗了他们的人一拳,就算境界在有所差距,但那一拳也该给云白谷留在点影响,可从刚刚不管是躲避身后的偷袭还是将身前人拽在身旁抵挡另一人的攻击,行动行云流水不说,压根没有一点被影响到的意思。
被成功勾起了战意的夫长中年人,扭了扭胳膊,开始朝云白谷发起冲锋,速度之快,势头之猛,似乎要将云白谷直接撞碎一样。
云白谷将已经被同僚一拳揍晕过去的江湖人狠狠砸在对方同僚身上之后,看着朝自己重来的夫长,唇角笑意弱了几分,拳架一换,云手下压,标准的太极起手式。
夫长速度极快,几乎是呼吸间就已经来到云白谷身前,却没有递拳,而是猛然止住身形的同时,一招旋风腿朝云白谷踢了过去,云白谷云手上拂,以双掌接下夫长的双腿之后,四两拨千斤之法,直接将力道接下化解。
一招不中的夫长主动翻身后撤,与云白谷拉开距离,皱紧的眉头略微舒展几分,握了握拳头又一次主动冲拳,云白谷仍旧以云手抚掌而过,卸去力道。
一来二去,云白谷一点事儿没有,夫长倒是十分火大,两人交手,云白谷那如火纯情的太极功夫,让夫长一阵火大的同时,更多的是对云白谷内功深厚的惊讶。
“你打够了吧?那换我了。”云白谷笑了笑,拳架再变,太极换重手,一步跨出,身形直接消失在原地。
心中警铃大作的夫长眉心狂跳,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挡在身前,下一刻,夫长身形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击直接打飞出去,可没等被打飞出去的夫长落地,就又被如鬼魅一般消失又出现的云白谷在半空中一顿追击连打,最后一记势大力沉的催碑手砸在夫长身上。
当云白谷再度落地之后,只是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看着被回过神来后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周翀说道:“不用担心,只是昏死,伤筋动骨说不上,只是被打的有些凄惨而已,过去修养个两三天依旧生龙活虎。”
“你到底是谁。”周翀之前还以为云白谷会是北辽那边的江湖高手,可从刚刚的一番缠斗之后,周翀已经肯定了,眼前这家伙绝对不是北辽那边的,毕竟,虽然看上去云白谷招招死手,可那些倒地不起的不管是普通士卒还是江湖人,其实都只是皮外伤,昏迷而已,皆是没有收到致命伤害。
“周将军是吧,我这一趟来,不是来见你的,而且,就算是你跟我打,也不见得能打的过我,所以,你就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请宋慧山,宋大人出来见一面,如何?”云白谷双手拢袖,笑眯眯的说道。
周翀眼神冷漠,看着云白谷恨不得立即下令调动所有士卒,以人海战术淹死云白谷,可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对方来此也没有主动杀人,万一因为云白谷,而耽误军机,他周翀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用的。
“周将军,还是我来吧。”忽然一个淳朴嗓音响起,宋慧山换上了一身大红官袍在一众士卒的护卫下走了过来,目光平静的绕过周翀,看向云白谷。
“这位……年轻公子,既然你要见我,我又来了,就无须带着面皮说话了吧?”宋慧山只是一眼就看出了云白谷是带着面皮与自己等人见面,所以,直接当众戳破说道。
“宋大人慧眼如实,不过既然宋大人知道我是带着面皮来的,自然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面皮来,所以,不过你我单独聊聊,毕竟人多眼杂。”云白谷依旧带着笑,看着宋慧山心中微微点头,初次见面只是一面之快,现在在见,此人倒是不错,为人风骨是有,读书人的傲气也有。
宋慧山沉默片刻,直接无视了朝自己疯狂使眼色的周翀,轻笑一声回答道:“既然公子如此不放心,那就去我的大帐里聊聊吧,周将军,还请将周围处理一下,另外,让将士们晚上精神点,注意北辽动向。”
周翀只能领命离开,而宋慧山则是与云白谷两人来到了宋慧山的军中大帐,刚走入大帐,云白谷手指轻叩,一层无形光幕笼罩了整座大帐,随后在宋慧山惊讶的目光下,摘下了脸上面皮。
“云天主?你来冀州作甚?难不成不知道如今北辽大军压境,说不定冀州会与禹州同时开战,你这位军中统帅不在军中坐镇,跑到冀州胡闹,是觉得的陛下当真不敢罚你吗?”宋慧山眉头一皱,眼神冷漠的看着云白谷,语气更是毫不客气,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官衔和实力都大过自己的年轻人的想法。
“我禹州的紫恒天自然有人替我坐镇其中,本天主可不跟你们的皇帝那样,大势面前拎不清轻重,本天主既然来了冀州,那就说明禹州那边本天主放心,这次过来,除了要掺和一脚冀州的战事以外,主要还是想见见宋大人您这位半步儒圣。”云白谷耸了耸肩,毫不在意,随意坐下之后,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宋慧山,笑容揶揄。
“在背后如此谈论我朝帝王,云白谷,你当真是在找死不成!”宋慧山眼睛瞪大,云白谷如此目中无人的言语,让宋慧山恨不得当场手刃了云白谷。
“果然啊,若是不迂腐一点,怎么能叫读书人呢?若不是读书人,又怎么能读书硬生生读出来一个儒圣呢?宋大人,太过迂腐刻板,在这边关可是会丢到性命的。”云白谷叹了口气,迂腐的读书人他见过太多太多,北辽那边也是,南楚这边也是,故而面对这种人,云白谷格外头痛。
冷哼一声的宋慧山坐在主位上,也没有给云白谷喝茶的意思,两人就这么面面相窥,都不说话,一直到云白谷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宋大人,若我告诉你,你会死,你会不会现在就离开冀州?”
如此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把宋慧山直接问蒙了,什么叫自己会死,什么叫现在会不会离开冀州,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冷哼一声:“你不用试探本官的决心,既然本官选择主动请命来到冀州,坐镇关外,死不死的对本官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守住这冀州,本官就是死了又如何?倒是云天主,偷偷摸摸跑到我冀州,还带着掩人耳目的面皮,怎么?是怕在禹州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