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尊抢到楼梯，右脚在地下一蹬，左右手轮换撑着扶栏，闪电般在楼梯间一层跳下一层，刚出街口，寒风飕飕迎面而来，他三步变作一步，连越几个街口，就在此时，他身形一挫，硬生生地停步。
由昏暗角落走出来的黑影一步步走到路灯下，右手的枪指着唐尊，清秀面孔笼罩着一层杀气，锐利的眼睛盯着俘虏没有眨眼。
“唐局长，请跟我回局里弄个清楚。”刑侦副队长手里的枪稳如泰山。唐尊知道这个小伙子有百步穿杨的绝技。
“小甄，杀老王的是卫宝。”
“卫局长？”甄丰不相信地说：“难以令人相信。唐局长，他和我在一起，我是他的不在场证人。”
“你没有和他一起在六点半钟去见王队长，你在八点三十分左右才和我们见面，我找到老王尸体，你陪他作证都在他预计之中。”
“唐局长，你也没有六点三十分到八点三十分这段时间的证人。你还要解释王队长身上的掌印。”
“我没有，但是，你可以作证令卫宝难逃法网。”
“什么？”
“你和卫宝去找王平，你回想清楚，他怎样叫门？”
“他说，王大嫂，王大嫂，老王去了哪里？老王在家吗？”甄丰认真地一字字说。
“对了，既然怀疑他生病在家，为什么一开口不叫老王？只叫王大嫂？分明已知道队长不会在里面，已经死了。他只是在利用你证明他的行为。不过，这句话露了馅。”
甄丰喃喃说：“既然找他，为什么叫王大嫂？对！唐局长，他心中有鬼，你说得有理。咱们可以回局说个清楚，不单是我，王大嫂也可以作证。”甄丰收起手枪，严肃地说。
唐尊摇摇头说：“不行，我们不知道他有多少同党，还有谁一起跌进污水中。”
唐尊讲述了他和王平追查贪污枉法投诉内幕，以及卫宝勾引了王平老婆，知道内幕设局陷害的来由。他说：“卫宝一定会想到这个破绽，一旦她改变供词，人们只会相信未亡人，不相信你。你还要小心，如果卫宝怀疑你记着这对白，不会放过你的。除了翻云掌，他还懂金刚掌力。”
“金刚掌？怪不得你背了黑锅。”甄丰沉吟良久，突然一掌拍向唐尊，唐尊吓一跳，右掌伸出对了一掌，左掌击向甄丰小腹，企图把他迫开。
竟知甄丰不加招架，让小腹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哼了一声软瘫在地。唐尊吃了一惊，抢上前去，扶起他问：“你为什么不还手？”
“开碑掌名不虚传，幸亏你手下留情。”甄丰痛苦地说：“唐局长，不来苦肉计，卫宝不会相信我拦不住你。”
“去找上官大姐。”唐尊赞许地点头说：“她会告诉你卫宝堕落经过，她答应向中央特遣组汇报。你要好好保护她。”
“如果卫宝试探我，会指派我领导专案组去全国缉捕你归案。”
“如果这样，你公事公办，不要露出马脚，不要重蹈王队长覆辙。好好保护上官大姐和王队长遗孀。”
“保护谋杀亲夫**妇？为什么！”
“她的供词跟你一样重要，对付卫宝这种善于利用权势和法律的坏蛋！必须收集足够证据，一网打尽。小甄，我会立刻远走高飞，引开卫宝注意力，让他在你的眼前暴露罪行，告诉上官大姐，只要你们在《羊城晚报》上刊登‘糖果广告’，我就会接触你们。”
甄丰支撑着站起来说：“你放心，我相信邪不能胜正，我不相信千万革命烈士用鲜血和头颅换回来的江山，会坏在这群贪官污吏手中。”泪珠在年轻人的眼睛中闪烁着。
唐尊握了握甄丰手掌，沉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他知道前面的路还长，他将会面对着必须面对的邪恶。高大的身躯就这样消失在呼啸的寒风中。
原载《推理小说》，1996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