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庆来到所说的工厂，到了才知道是北仓日报社印刷厂。
1977年的时候，印刷除了中国印刷总公司，各个出版社以外，产能大户就是各个省的报社印刷厂了，也是地方诸侯，只听从省里管理。
1954年8月，松江新报社、松江农民报社、松江日报社与北仓日报社合并成省日报社，加上各地来支援的专家和工人，成为北仓省首屈一指的大印刷厂。
卫国庆被带着在印刷车间参观了一下，以卫国庆的眼光，虽然很多流程需要改进，但是在当时可谓是是先进技术。
印刷厂用了北京人民器材厂的新型平板印刷机，把原来的凸版印刷机淘汰给了下属单位，而下属单位又用了两年，感觉还没总厂直接印刷省时省力，就把设备封存到了仓库。
在仓库揭开覆盖的油布，两台凸版机械式印刷机保存良好，在老工人的操作下，老机器换发出来活力，一张张纸被印刷出来，速度和质量远超手推油墨印刷机。
而且解纸、印刷、裁切、折页、收纸都提升了效率，可以手工操作，解决了于家坪大队没有电的困难。
卫国庆心里估算了一下，5台手推油墨印刷机印刷极限是每小时4000张，但是一台凸版机械印刷机印刷时速轻松达到5000张，两台就是10000张。一小时印出来150本书，24小时不间断印刷，3000本书是没有问题的。
原来的手推油墨印刷机可以腾出来印刷其他东西，给教辅材料做配套。
印刷效率提升后可以再次降价，一本书售价8毛钱，能把市场多占领一段时间，毕竟从上海出版社或者新华书店买来正版的也要差不多这个价格了。
去掉印刷成本，一本书的利润大概在5毛钱左右。
5毛钱的利润空间可以操作很多会员制新玩法，快速发展下线人员，把市场营销干出来。
这波赚了。
眼下如何拿到这两台机器，卫国庆有了办法。
中午的时候，印刷厂在食堂小餐厅招待卫国庆，一顿大酒喝下去，双方热络起来，卫国庆推说酒喝多了，下午休息一下回到招待所。
约莫时间3点多，卫国庆带着陆援朝施施然去了印刷厂家属院，看见几个老头在下棋，卫国庆先站在旁边看一会，几个老头的棋术不高，不说是臭棋篓子，也强不到哪里去。
“将军，老张，这下子你要输了。”一个老头兴高采烈地说。
老张苦思冥想，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正要认输。
“把车拉回来，和黑棋的马换一下，然后用炮架在相下面，就赢了。”卫国庆开始支招。
老张按照卫国庆的办法，果然赢了，不由得对卫国庆刮目相看。
“小伙子，你会下棋？”老张开口问道。
“略懂一些，只是平时不怎么玩，自己瞎捉摸。”卫国庆看几个人都停下来看自己，连忙从兜里掏出来红牡丹香烟，给大家散了一圈。
“小孩子还挺谦虚，做什么工作的。”老张几个人抽着烟，打开了话闸子。
“在大队里的印刷厂上班，现在学习印刷呢。听说咱们印刷厂里老师傅比较多，前来取取经，学学先进经验，更好地建设国家四化。”卫国庆答道，并且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导向自己想了解的方向。
“说起来印刷，咱们省没有几个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更懂了，虽说退休几年了，但是干了一辈子印刷，这点手艺还没丢下。”老张傲然的说道。
卫国庆一听，找到现在需要的专家了，马上放低姿态，开始像这几个老头虚心请教起来。
几个老头说起来印刷，又是想当年如何如何，又是获得了五一劳动奖章，又是退休的时候厂里还搞了欢送仪式，那是滔滔不绝的讲，像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又给卫国庆讲起来机器如何操作，如何保修，听到什么声音的时候机器是啥状况。
卫国庆听了十分钟，就断定这几个老头是真专家。
真专家交流的时候像是讲专业课，假专家只会吹嘘自己多有名气，本质上的不同。
当下和几个老头吹着水，不着痕迹的开始打听几个老头的家里情况。
聊了一两个小时，卫国庆的一包烟也发完了，借口买烟先行离去，几个老头看着到了晚饭时间，也相互告辞回家。
卫国庆在家属院找个看起来比较八卦的老太太开始打听。
“大娘，我是老张老家村子里来的，想打听一下，老张家在哪？现在家里啥情况。”
“你说老张啊，是个好人啊。可惜家里儿子多，一个儿子接班，其他几个儿子吵吵闹闹说不公平，也要老张给安排工作。
老张一个技术工人，哪有那个本事哩，现在家里几个吃闲饭的。老张家里天天吵，月月吵架，年年吵架。你要是这会儿去了，肯定能看到家里咋吵架的。整个家属院没有不知道的，谁也劝不住，居委会来了，几个小子给居委会主任要工作，谁都是头大哩。”老太太说道，看来老张家吵架应该是远近都知道了。
当下谢过老太太，卫国庆去供销社买了一网兜的麦乳精，奶粉等补品，按照老太太说的地址，找到了老张家。
敲开门，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开了门。
“你找谁呀？”
卫国庆说道：“我找张师傅。”
年轻人看卫国庆手里提的有礼物，直接把卫国庆请了进来，废话，人不进来怎么收礼物？
看着这一兜子东西还不得20块钱。
张师傅家里很局促，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看来街坊邻居所言非虚，应该是家庭就业困难户，都在吃闲饭。
老张一看卫国庆，在看到卫国庆手里的东西，感觉很突然。
“小伙子，你到我家里来，什么事？”
“张师傅，下午经过你的一番指导，小子是茅塞顿开，特意来感谢您。”卫国庆说道。
“小伙子，客气了，随口说几句，这都不是事。”张师傅说道。
“张师傅，是这样的，我想代表我们印刷厂想聘请您来当技术指导。一个月300块钱的工资，加上每月100块钱的出差补助，回家的来回路费都报销，您也不用现在就同意，可以考虑一下。这是400块钱，预付您的第一个月工资。考虑好了可以找我，我叫卫国庆，在招待所还要住两天。”
卫国庆说完，把东西和钱都留在饭桌上，转身就走。
张师傅一家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