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年男人算是季羡的堂叔,是眼前这二叔公的血脉。
当年,季羡的父亲得中举人。
这位堂叔屡次不中,便将注意打到了极限父亲的头上。
狸猫换太子,将季羡父亲举人的名头给换走。
看在皆是血脉相连的份上,季羡的父亲隐忍,只是从族谱上分出,自立门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叔公冷声质问季羡。
“意思便是,我家的事情不劳烦外人指手画脚。”
季羡精致的脸上一片冷漠之色。
二叔公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豁然起身指着季羡道:“你这是大逆不道!”
“若是各位没事,就请回吧。”
季羡不理会那所谓的二叔公,直接送客。
“王氏早就求我,重新将你父亲这一脉计入宗族!”
二叔公双手背在身后,冷声开口。
季羡微微点头说:“绿茵,去摘星阁将季峰请来。”
“你叫那个孽种来做什么?”
二叔公愤声问。
季羡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二叔公说:“季峰是王氏的孩子,既然二叔公与王氏达成了一致,入你族谱的自然是王氏生的季峰,哦不对,是徐峰。”
“你胡说八道!”
二叔公一听,瞬间火起。
“你父亲若是知道你有这样的逆女,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二叔公伸着手指,指点着季羡。
“我父亲若是知道,有你这样的二叔才是不得安宁!”
既然这个所谓的二叔公如此不客气,季羡也不给他留脸面了。
“三年前,王氏欲将我卖给鳏夫,二叔公是怎么说的?说是我季家的事情,你管不着?三年前管不着,三年后的手便能伸过来了?”
“若是我父亲知道,当做亲父亲般真心对待的二叔公在他离世后,这样对他的儿女,才是不安宁!”
季羡冷声质问。
二叔公哑言,沉着脸狡辩说:“我并不知王氏要将你卖了!”
“好一个不知道!那鳏夫还是二叔公的远方亲戚,拿了百两银子送去你家,如今倒是不知道?”
那二叔公的脸一阵黑一阵红。
他挥手说:“少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如今说的是过继的事情!”
“我父亲膝下有儿有女,不劳烦二叔公操闲心。”
中年男人看他父亲落在下风,指着季羡道:“我父亲是为了你好,你真是不知好歹!”
“你一个女人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如何能自立门户!?到时候别哭着求我们!”
“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季羡嗤笑一声。
看季羡态度坚决,二叔公黑着脸甩袖说:“我等着你来求我!”
“警告门房以后再放不相干的人进来,我让他好看!”
季羡扬声吩咐。
“是!”
绿茵应了一声。
二叔公一行人,离开的脚步加快了不少。
季羡回头看向她父母的排位,凌厉的视线慢慢地温柔了下来。
仪式举办下来,已经到了晌午。
季羡今日只能饮水,不能用膳,以示对亡父的思念。
“小姐,贺大小姐来了。”
绿茵低声开口。
便见贺元清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已经命人收拾东西,我们下午起程。”
贺元清直言。
季羡抿唇看向贺元清道:“这两日多谢远清表姐陪我回金陵,那日若是没有远清表姐,我可能还在牢房。”
“你有话直说。”
季羡道:“此次我便不随表姐回京了。”
“你不回去了?”
贺元清惊讶。
季羡微微颔首道:“三年前我投奔贺府是因为王氏一人为大,如今王氏被收押候审,再无人给我下绊子,我便不用麻烦姨母了。”
季羡说得在理,贺元清的眉毛却越蹙越紧。
“我让绿茵为表姐准备了金陵特产,待表姐回了京城帮我向姨母与老夫人道谢,就说季羡多谢她们三年的照顾,待我将府中事宜打理清楚,必亲自去京城叩谢。”
季羡直言,将事情落到实处。
下午。
贺元清的马车从季府离开,向京城的方向奔去。
“小姐,我们真的不回京城了?”
绿茵站在季羡身边低声问。
季羡收回视线,看了绿茵一眼到:“你还想回去?”
“小姐在哪儿,绿茵在哪儿。
绿茵摇头,坚定地看着季羡,犹豫片刻后又低声说:“贺少爷能就此罢手吗?”
季羡微微抿唇道:“他已经有了新欢在侧,应该无事。”
“我让你给暮儿的书信,可送去了?”
绿茵点头说:“送去了,想必小公子今天就能收到。”
季羡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季府。
贺元清从金陵回上京,边走边游玩,回到京城比预计的晚了三日。
马车缓缓在贺府门前停下。
丫鬟打帘,贺元清从马车中钻出来。
看着贺府大门,脸上露出个愉悦的笑容。
“为何晚了三日?”
清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贺元清回头,便看见一身月白色长袍的贺元峥走了过来。
她道:“边走边游玩,耽搁了些时间。”
贺元峥视线落在马车上,微蹙眉问:“季羡呢?”
“季羡在金陵,不回京城了。”
贺元清回答。
她的声音落下,便感觉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
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你说什么?”
贺元峥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季家那个继室被抓进了大牢,如今季家是季羡当家,她决定不回京城了。”
贺元清以为贺元峥没有听清,故而重复了一遍。
“不回京城?”
贺元峥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那声音冷得比三九寒天的寒冰还要冷。
站在贺元峥身后的秋风,不由的在心中默默为季羡祈祷。
他家公子出现这种情绪的事情,一般都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而远在金陵的季羡,正在张罗着修葺季府。
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冒出。
她下意识地往京城的方向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