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小径上。
季羡忽然觉得一阵眩晕。
她扶住一旁的假山石，眼前发黑。
"小姐！您怎么了？"绿茵慌忙扶住她。
"没事，许是昨夜没睡好。"
季羡摆手表示自己无事。
转过一道回廊，迎面却碰上了月姨娘身边的丫鬟。
丫鬟见了季羡，敷衍地行了个礼，眼神却带着几分轻蔑。
"表小姐，姨娘让我来问问，您的东西收拾得如何了？"
"我家小姐还没答应呢！"
绿茵气的话都说不利索。
“这可由不得表小姐不答应。夫人已经命人把东跨院都收拾出来了，连新被褥都铺好了。"
丫鬟撇撇嘴，意有所指地看了季羡一眼。
"表小姐还是识相些好，免得大家难堪。"
“既然月姨娘这么上心我的事，我还说亲自去道声谢才好。”
季羡说着，径直往藏月阁的方向而去。
丫鬟通禀季羡来了。
月姨娘喝茶的手一顿。
“她来做什么？”
“许是，向姨娘示好的？”
柳絮低声回答。
月姨娘伸手抚了抚鬓角。
丫鬟打帘，季羡走了进来。
“羡儿妹妹来我这，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月姨娘笑着看向季羡。
季羡微微一笑.
“姨娘说笑了，羡儿虽在府中三年，但见贺老爷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
“许多规矩还不懂，日后还需姨娘多多指点。”
“只是……”
季羡顿了顿，语气轻柔，却意味深长。
“老爷待姨娘一向情深义重，羡儿若进了门，只怕会分了老爷的心，到时姨娘可别嫌羡儿不懂事。”
、“妹妹这是哪里话？老爷心里有谁，岂是你我能左右的？倒是妹妹年轻貌美，日后定能得老爷欢心。”
月姨娘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笑着说道
“姨娘过奖了。”
季羡垂眸，故作羞涩。
“老爷时常来姨娘院中，姨娘院中这么多年轻貌美的丫鬟，都未曾得贺老爷青睐，这年轻貌美也无甚用。”
月姨娘瞥向身旁的柳絮。
柳絮慌忙低头，不敢吭声。
“我今日来便是谢过姨娘惦记。”
“姨娘事务繁忙，羡儿就不多打扰了。”
季羡起身告辞。
季羡离开后，月姨娘猛地将茶盏摔在地上，厉声道：“好个季羡，竟然敢来这给我上眼药，这还没进房就这样嚣张，若是真进了房，还不欺负到我头上！”
月姨娘视线落在柳絮身上，她坐回凳子上道：“去碧水阁让贺知雪来见我。”
“姨娘不是说看见五小姐就烦，上次她亲手做的糕点都丢了出去，怎么又要见她？”
柳絮一脸的茫然。
月姨娘冷哼一声道：“让你去就去，我自有我的计较。”
柳絮不敢多说话，福了福身，直奔碧水阁寻贺知雪。
贺知雪得了消息立刻赶到藏月阁。
前两日，她来藏月阁求见，都没看见月姨娘的人。
等贺知雪再从藏月阁出来，已经是两刻钟以后的时候。
她直奔季羡的听竹院。
“表小姐，我刚学了一道菜，正好你这里有小厨房，我晚上做给你吃可好？”
贺知雪拉着季羡的手笑眯眯的开口。
“怎么如此高兴？”
季羡不由得开口问。
贺知雪道：“父亲同意将姨娘的坟迁进贺家祖坟了！”
“哦？是吗？这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季羡不住的点头。
“姨娘一生孤苦，能埋进贺家祖坟也算是有个归宿，不用再孤魂野鬼。”
贺知雪的声音慢慢的小了下来，情绪也滴落下来。
季羡轻声安稳道：“可能是贺老爷想起了赵姨娘的好。”
贺知雪抿唇一笑，点头说：“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表姐也会越来越好。”
“五小姐如今是没有难处了，我家小...”
“绿茵！”
季羡打断绿茵的话。
“表姐，我...”
“无碍，将你需要的食材列个单子，让绿茵准备。”
贺知雪重重地点头，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其实表姐不知，父亲是个温柔的人。”
贺知雪一脸正经的看着季羡开口。
“五小姐不要说了，还是随我来写方子吧！”
绿茵的声音中尽是不高兴。
贺老爷再温柔，与小姐也差了近二十岁。
贺知雪留下方子后告辞，说晚些回来做菜。
绿茵轻轻的给季羡揉捏着肩膀，满脸的担忧。
“船到桥头自然直，去收拾收拾我要小憩片刻。”
季羡放下手中的医书。
另一边。
茂轩院中。
贺元峥坐在书案后，捏着笔写字，只是怎么写都不甚满意。
揉捏成团的纸丢了一地。
“公子，不然我将表小姐叫来？”
秋风试探着说。
贺元峥瞪了他一眼道：“多事！”
秋风嘿嘿一笑道：“公子，您是在等表小姐亲自上门来求您吧？”
如今整个贺府都知道，老爷要纳表小姐做姨娘。
等同于将表小姐架在火上烤。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两条路。
其一是，乖乖嫁给贺老爷做姨娘。
其二便是，主动上门求公子。
公子也是掐准了表小姐会上门，只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难道表小姐真的要做老爷的姨娘？
秋风不禁在心中暗暗地想着。
“这茶都凉透了，还怎么喝？”
贺元峥将茶盏重重地磕在桌上，冷声质问秋风。
秋风伸手断过茶盏，那茶杯上还带着温热的温度。
“我这就去重新沏茶。”
秋风嘴角抽了抽，端着茶盏往外走。
他家公子这是生闷气了。
夜色爬上月梢。
贺知雪将亲自下厨做的糖醋鱼端上桌。
“表姐，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季羡微微点头，拿着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口中。
鲜美的味道在口中散发。
的确不错，季羡不由地点头。
“好菜要配上好酒。”
贺知雪招手，丫鬟端上来一壶酒。
“表姐，今日陪我饮一杯？”
贺知雪目光期待的看着季羡。
“那我便尝尝你这好酒。”
季羡应下。
贺知雪满脸高兴。
她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光，快得让人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