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茵欲言又止。
但看季羡没有交谈的意思，只能施礼后出门。
下午。
秋风来了。
“表小姐，这是公子命我送来的。”
秋风的手捧着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珍妃送给她的那根茉莉花簪，不知她何时丢了。
“公子说，明日他不能回府，以后再补偿表小姐。”
季羡攥紧簪子。
“表哥他，在为珍妃娘娘守灵？”
季羡的声音很轻，轻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问出这句话。
秋风犹豫后，还是微微点头。
季羡勾唇一笑道：“我知道了。”
看着季羡脸上的笑容更像苦笑，秋风想要安慰，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只能安静地退下。
天色渐暗。
绿茵服侍季羡歇下。
“绿茵，今日不用守夜，你回房歇着吧。”
季羡对准备去外室守夜的绿茵开口说道。
“小姐...”
今日季羡得太过反常，绿茵犹豫。
季羡对她笑了笑道：“那银票还在屋中，若是屋中没人，我不放心。”
季羡说得在理。
绿茵只能点头。
“那红豆汤，你也用些吧，若是扔了太可惜。”
季羡指向桌上的红豆汤。
是绿茵今日特意为季羡熬的。
季羡食欲不好，只用了一点，还剩下许多。
“好。”
绿茵点头。
“就坐在桌边用吧。”
绿茵坐在桌上，盛了一碗红豆汤，慢慢的品用。
绿茵离开前，季羡让她吹灭了灯。
季羡平躺在**，双手放在胸前，她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后半夜。
季羡从**坐起，她轻手轻脚的穿上衣裳。
留恋般的看了一眼屋中。
她将早早准备东西拿出来，洒在屋角。
将手中的蜡烛丢在其上。
瞬间，火苗四窜而起。
季羡看了一眼绿茵的房间。
她走进屋中，绿茵正昏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那红豆汤中，季羡加了一些安眠的药。
绿茵的房间与她的屋子还有些距离。
火烧起来也不会连累到她。
轻轻的摸了摸绿茵的脸，季羡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后院，墙角。
季羡将一堆杂草扫开，露出一个可疑洞。
这个洞是季羡偶然发现。
“走水了！走水了！”
听竹院火光冲天，惊扰了贺府中的人。
皇宫。
贺元峥负手而立，他的身后是珍妃的灵柩。
贺府与皇宫相隔不远。
看着那冲天的火势，贺元峥眉心一跳。
“来人！”
贺元峥大喊一声。
“首辅大人。”
公公连忙上前听候差遣。
“去查查看，是哪里走水了？”
公公领命而去。
不一会，便见福林公公小跑着过来。
“首..首辅..贺家来人，说贺家后院走水了！”
福林喘着粗气大声回禀。
贺元峥下意识地上前两步问：“哪里走水？”
“来人特意通禀说是听竹院！”
福林的声音落下。
贺元峥如同疾风一般，快速向宫门的方向而去。
宫门口，秋风焦急地等候着。
“公子！表小姐她...”
秋风话断在此处。
贺元峥已经飞身上马，马儿飞快地往贺府的方向而去。
害怕。
自出生以来，害怕这两个字就不曾出现在贺元峥的心中。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季羡出什么意外。
牵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而不自知。
与此同时。
一辆低调内敛的马车，在夜色中穿行。
季羡轻轻掀开帘子，看着街道上的景色快速后退。
吕显驾着马车。
马车向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城门下钥，我们今日还能出得去吗？”
季羡低声问。
“我已经办好，季姑娘无需担心。”
吕显愉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季羡抿唇，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城门口。
吕显跳下马车，上前交涉。
季羡的心紧紧地提了起来。
不一会，城门口果然开了。
足够马车通行。
从城中离开，季羡提在嗓子口的心，总算是稍有回落。
她掀开窗帘，在夜色中看了一眼缓缓关上的城门。
沉重的声音，落在季羡的心头。
不知为何，感觉像有什么东西遗落在城中，没有带出一般。
“今日我们先找个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起程。”
吕显商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季羡点头，随后又反应过来吕显看不见。
她开口道：“我听你的。”
“好！”
吕显心情不错的大笑了起来。
季羡坐在马车口，轻轻掀开车帘。
今日月朗星稀。
“你因我丢掉官职，可会后悔？”
季羡轻声开口问。
吕显回头看了季羡一眼，双眸满含柔情的开口道：“不悔。”
季羡笑了，笑意达眼底。
那日在宫中。
吕显说钟情于她，想要带她离开。
压倒季羡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贺元峥竟因要给珍妃抬棺，仓促纳她入房。
不知，贺元峥知道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他大抵不会回去吧。
毕竟还要为珍妃收灵。
贺府。
贺元峥弃马而下，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秋风一路跟在身后，如此狼狈的公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公子，夫人让您回来先去荣淑斋。”
有丫鬟守在门口，看到贺元峥回来，上前拦人。
“滚开。”
贺元峥低吼一声，一脚将拦在他面前的人踢开。
大步往听竹院的方向而去。
“听竹院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秋风询问。
丫鬟哆嗦着嘴巴说：“表小姐...表小姐...”
秋风的心咯噔一声。
他去宫门口时，听竹院那边还在救火。
远远地就看到听竹院火光一片。
贺元峥瞪大双目。
他一把扯过跪在地上的绿茵，冷厉的问：“季羡呢！？”
“小姐..小姐..小姐还在房中！”
绿茵的眼泪横流。
若是丫鬟拦着，绿茵早就往火海中钻。
贺元峥听见绿茵的回答，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下一息，贺元峥抬脚欲往火海中走起。
好在秋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贺元峥不让他走。
“松手!"
贺元峥低吼一声。
秋风从不违背贺元峥的命令，唯有这一次！
若是他松手，贺元峥只怕会葬身火海。
贺元峥手肘用力地击打秋风，想要挣脱束缚。
“公子，你冷静！”
秋风大声地喊话，手下的力道越来越紧。
老话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公子当局者迷。
秋风却是旁观看的很清，公子早已对表小姐情根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