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暖秋风和,犹未菊开黄。
为了逃离紫绝宫邪恶的魔爪,我只能委委屈屈的穿上一身艳丽的女装,梳起发髻,涂脂抹粉,扭着小腰,翘着兰花指,矫揉造作,恶心吧啦的。
不过幺儿倒是欢喜的紧,成天那小爪子恨不得黏在我身上。
我郁闷的不行,可每天都有无数人巡查,逮着个少年便盘问很久。
那些人眼生的很,却都熟络江湖,找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我们躲藏的疲于奔命。
紫绝宫的实力可见一斑。
幸亏我扮女子比幺儿还要入神三分,一般人看不出来。
幺儿和我几乎一般高,只是身形纤细了一些。
不过这个时期的少女都比少年大一些。
我俩看起来像是私奔的一双小儿女。
我们蹲城里东躲西藏,过街老鼠一般,吃饭只能挤在墙角里啃干粮就咸菜。
幺儿凑过来,“哥,你真好看。”
我瞪眼,“手拿开!”
幺儿不愿意,“不要,哥你的腰好细呢,幺儿喜欢摸。”
我抄起干粮猛吃,哼,等我吃成肥猪我看你还摸不摸,小爪子够咸的啊。
结果幺儿又来了句,“哥,你长点肉幺儿更喜欢。”
我都怀疑这孩子的傻气是装的了。
邻近的几个城镇都给不明武林人士把守着。
这天,我和幺儿出来探明情况,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进深山里。
许是紫颜那混蛋猜到了我的小把戏,居然让人堵在城门口,凡是见到十五六的少女,一律脱裤子检查。
这招够狠。
我们这边刚一露头出来,就给人盯上了。
毕竟大街上落单的少年少女少的很。
眼看着一老妈子带着俩人冲着我俩就过来了,一身的大肥肉乱晃。
这给我吓得,拉着幺儿嗷嗷的跑。
不跑还好,一跑目标就大了,一群人追在后面。
幺儿几乎给我拖拽到地上。
俩孩子怎么能跑过武林高手?
一眨眼的功夫,我俩就给人一手一个拎了回去。
那老妈子气喘吁吁的奔过来,揪着我耳朵嚎,“跑啥啊跑,累死老娘了!”
接着拽着我就往一边的房子里走。
这个危险时候,一般好人家的女儿都深居闺阁,能在街上跑的还真没几个。
我没有地方藏身,客栈给人占据了,只有大街可以晃荡。
这不,晃到敌人手里了。
老妈子手劲奇大,我怎么挣也挣不开。
这要是脱了裤子还不立马露陷!
我急了,张牙就要咬那老妈子的肥蹄子。
幺儿也抱着大猪腿上牙。
后面的两人不干了,把我们一手一个拽了下来。
幺儿哭嚎着给一人抱走了,“不要——娘子——娘子————”
哀怨的叫声回荡在狭小的房间里。
我哆哆嗦嗦的看着步步逼近的老妈子。
那肥婆娘冲着我一咧嘴,“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小蹄子也挺快呵,来来,给老妈子我瞧瞧下面,是不是也跟你那蹄子一般厉害。”
这臭婆娘满嘴的胡言乱语!
我拼了命的胡乱扑腾,说什么也不脱裤子。
这可是要命的啊,我能脱吗!
老妈子一看弄不了我,心里就觉得不对了。
再加上我的脸确实跟那简笔画有些相像,这不能不让她怀疑。
叫了几个人过来,一齐面目狰狞的冲我伸出魔爪。
我尖声惊叫,“啊——救命啊——”
这一嗓子喊得我差点背过气去,那个娇滴滴啊,那个羞愤啊,那个宁死不屈啊。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从窗外破窗而出!拎着我凌乱的衣服接着飞了出去。
我都傻了,合着英雄救美赶我这儿了?
等那英雄拎着我狂奔了几里路之后,才将我放下。
我扶着乱成鸟窝的发髻,拎着踩碎的罗裙,看向那个救我于水火的英雄。
他眉清目秀,气宇轩昂,身着简单的青衫,手拿着一方宝剑,却透着股迎风而立的潇洒。
我看着都入了迷,咱啥时候也能这么帅啊?
那英雄被我看的浑身不自在,忙转过视线,“小姐家住何方,我送你回去。”
我低头,用袖子擦拭眼角,娇声道,“小女子家破人亡,和青梅竹马一同逃出,却被恶人欺侮,幸得大侠相救,不甚感激,请受小女子一拜。”
说着就要盈盈跪下。
那人忙过来扶我,愤然的哼道,“主上实在荒唐,怎能这样寻人!”
让少女脱裤子检查,即使是让女人执行,也未免太不近人情。
我就说,论变态的本事,紫绝天下第一。
我低头,死也不敢抬。
妈呀,他刚才说的是‘主上’,该不会是紫颜那混蛋吧。
赶紧把幺儿要回来跑路方是上策。
我戳了戳那人,“英雄,我的朋友还在他们手里。”
那人绝对乐于助人帮忙到底,拎着我又找了回去。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着,我低头看着脚下三丈的苍茫大地,心里不住感慨,这等轻功,为啥我不会呢,心里感怀,泪洒半空!
等到了地方,那人将我放下,示意我进去。
我抬脚走了几步,无意中一抬头,立马血都凉了。
玄机楼!
正是和紫绝宫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玄机楼。
战战兢兢跟着那人走进楼内,庭宇楼阁,鬼斧神工般的精致,花园中的花木,也被修建出优美的形态,一股清新的香气怡人心肺。
这样的庭院,造价不菲,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我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得,躲来躲去躲进了狼窝了。
那人让我在花园里等着,让人去把人带上来。
我如坐针毡,提心吊胆。
要是那傻孩子扑过来大叫一声‘哥哥’,那可就彻底穿了帮了。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幺儿的身影出现在花园入口处。
他一见到我,立刻飞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笑得银铃般的清脆。
“娘子,你头发乱了。”
居然不是‘哥哥’,这孩子应变能力可真好。
我心里暗喜这孩子终于长点脑子了,没多想便由着幺儿给我盘头发,插发簪。
那人笑咪咪的看着我俩,等我们‘卿卿我我’完了之后才开口。
“今天的事对不住两位了。”
我刚要说话,却见幺儿一抱拳,正色道,“好说,不过是误会而已,大侠莫要挂心。”
那人摆手,“不敢当,别人都称我风扬子,大侠实难胜任。”
幺儿拱手,“那好风大哥,我这厢谢过了。”
那人笑了,“既然这样,不如二位在我这里梳洗一番,再行离去,可否?”
幺儿点头,“那就谢谢风大哥了。”
那人起身离开,让下人带我们去客房用些餐点。
待进了客房,下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不闻。
我猛地揪住了幺儿的衣襟质问道,“幺儿,你怎么不傻了?”
刚才的对答如流和临危不惧,俨然不是一个傻孩子所能做出的行为。
幺儿冲着我笑,“哥哥,幺儿什么时候傻过?”
一句话给我堵得直翻白眼。
我刚穿越过来时候你跟我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一副白痴的死样,我当然以为你傻了啊,现在你跟我来个聪明的,合着逗我玩挺乐呵不是?
我咬牙切齿,“幺儿,你不说不记得姓名了吗?”
幺儿无辜的眨着大眼睛,“哥,你不也忘记自己叫什么?”
我给那巨大的打击砸的不停后退,“你……你一直都……”
都在骗我。
幺儿步步跟近,平时无害的眼睛此时看起来邪恶的瘆人,“哥哥,你失忆后性情大变,我怎知你还是我平日的哥哥?”
原来,他早就知道。
从一开始,傻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后背抵在了墙上,我努力平静着心跳,“木幺,我是你哥哥木玄。”
我以为,我告诉他我知道自己是谁他便能相信我。
谁想,木幺冷冷一笑,“哥哥,这世上有种邪术,人称迷魂大法,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神智,操控他的行为,我怎知你不是为了木易经而来?”
又是秘籍!令人深恶痛绝的祸首。
我彻底绝望了,“所以,这两年你一直都在装傻,为了防备我?”
木幺点头,厉声问道,“你不是木玄,你是谁?”
我张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我是谁?我是谁?
我记得那个世界的电脑网线,我记得玩游戏泡马子,可就是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到底是谁?
木幺走过来,轻轻拍我的肩头。
只是轻巧的几下,我便失了浑身的气力,瘫在了地下。
我吃惊的看着木幺用纤弱的手臂稳稳抱起我,放到了**,落下帷幔。
床,总归不是个好地方。
尤其是在发生那种事之后,我更加惧怕这里。
我拼命的往床里缩,“幺儿,你干了什么,我是你哥哥啊。”
手脚软的不似自己,像是给人下了软筋散一般。
木幺抬脚上了床,笑道,“哥哥?呵,木家的人还有不知道‘佛手三拂’的?”
我无言以对。
但是,幺儿只是搂着我躺下。
也是,他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即使想干什么,也力不从心吧。
他的手穿过我的腰,将我牢牢扣在自己怀里,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我摇头,叹气,“没有人。”
木幺道,“不怕我将你交与玄机楼的人?”
交与玄机楼,那就等于栽在颜宫主的手里了。
我激灵的打了个冷颤,“幺儿,你……你……”
木幺冷笑,“你惹到了紫绝宫,他们的颜宫主居然亲自下山寻你,好大的面子啊。”
我惊道,“他来了?!”
里面的恐惧成分颇多。
我实在是怕极了紫绝肉泥。
木幺在我腰间的手一紧,勒的我一阵岔气。
“上次的武林大会,颜宫主一战成名,你以为,凭紫绝宫百年的不涉江湖,怎会亲自下山挑战群雄,欠下血债。”
木幺松开我,声音里全是冰凌,激的我不停的打寒颤。
不知他为何气恼,难道是恼我给他带来麻烦?
但是,颜宫主真的是为我下山?
我愕然,傻乎乎的问道,“他……他为了寻我?”
为了找我,居然杀了一群人,这,这还真是那变态能干出来的。
木幺冷哼,“不然呢,他内伤沉重,居然还敢用五成内力震杀这么多高手,找死。”
我猛地转过头去,幺儿还是幺儿,可那双眼睛,我不认识。
里面全是冷漠,仇恨。
知道不该问,可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他的内伤……怎么……”
木幺看我一眼,里面复杂难辨,“能打伤颜宫主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是啊,他的武功天下第一,谁能打伤他呢?
我心里一下就掉落了深渊。
该不是我在他练功时,把他弄得两回吐血的原因吧……
他受了那样的内伤,我还搞恶作剧气他。
那天,颜宫主剧烈吐血的样子,苍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可是,鲜血沾染了乌发,闪着诡异的光泽,活生生的要把我的心撕碎。
虽说他有些变态,有些恶劣,有些坏种,但是……
我犹豫不定了,不知是该恨还是该歉疚。
木幺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硬是把我掐回了神。
他冷笑,语气中夹枪带棒,“怎么,被颜宫主的绝世容颜迷惑,还是,已经和他……”
我怒,“你怎么这样说话,我躲都躲不及呢!”
木幺看着我,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你知道玄机楼找人的命令吗?毫发无伤!哥哥,没想到凭你这样的傻气,居然能入了颜宫主的眼。”
我愣了。
怎么可能,紫颜那混蛋一定恨死我了。
毫发无伤,哼,肯定是怕别人解决了我他没法拿我解气了,就凭那一晚他那么凶狠的捅我……捅得我好痛……
我红了红脸,屁洞也有些隐隐作痛。
其实早就好了,心理作用。
木幺全看在眼里,掐在腰上的手再次使力。
我疼得嗷的叫了出来,“疼疼,你松手,松手啊。”
木幺越掐越使劲,骂道,“贱人,连颜宫主的床都能爬上去。”
这话听着十分不爽。
尤其是我拼命养活的幺儿亲口说出来,心里跟针扎一样。
我忍着巨疼回嘴,“你别血口喷人跟你说!要不是为了你个死孩子我能上紫绝顶?我能给那变态宫主缠上?我他妈还不都为了你!”
腰间的手慢慢松开了。
可木幺盯着我的眼睛却依然恶狠狠。
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可是却全都是欺骗和试探。
无力感油然而生,我道,“你不信拉倒,反正我不记自己是谁,我也不想要木易经,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带着你……不……你根本不需要我了……”
心里黄连般的苦涩。
是啊,他这么有心计,连唯一的亲人都防备。
我算什么,一缕孤魂?
木幺没再逼问我,我们躺了一会儿便起来了。
他亲自给我化了妆容,换上新的衣裙,带着我出去跟风扬子告别。
风扬子看到重新化妆的我,只是称赞了一声好个俊俏的女儿,便让我们离去了。
木幺善易容,只是简单的几笔,便将我面容的特点尽数掩盖。
走到城外,木玄冲着我笑,“哥,你若是女子,一定倾国倾城。”
我没理他,径直往前走。
都已经到这步田地了,你觉得我还能以以前的面目面对你吗?
傻里傻气的幺儿,已经在我眼前消失。
彻底消失。
木幺绕过来,挡在我的跟前,笑嘻嘻的问我,“哥哥,你不要幺儿了?”
依旧是那张青涩稚嫩的面孔,依旧是拉着我衣襟的小手,可是,人已非人。
我翻个卫生球给他,冷哼,“我要的起吗?”
你个小鬼精,我玩不过你,我躲还不行吗?
木幺缠着我不放,死乞白赖的往上身上凑。
我推开他,“少来,你不挺能耐吗?自己玩儿去吧,我不理你了,滚蛋!”
看着我面色不善,木幺又恢复以往傻兮兮的样子,可怜巴巴的说道,“哥哥,幺儿喜欢哥哥呢,不要丢下幺儿,好不好。”
扭头看着他与我相似的面孔,心里一丝波澜不再。
我再也不会认为这是他痴傻的疯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个腹黑的小子……谢谢亲的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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