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过去靠着他坐着,捧着他的大脑袋,说:“别闹了,不然你明天酒醒了以后又该没脸见我了……”
容承炜哼哼唧唧的转过脸不看她,低低的说:“小南,你不爱我了。”
开着车的秦景安一听到后面那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用幽怨又委屈的语气说着这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忍不住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顾南音。
什么眼光,就找了这么个男人?
他啧了一声,继续默默地开着车,听着后面的闹剧。
顾南音叹气,无奈的摸了一把他的头发,给他顺毛,“爱爱爱,爱死了,最爱你了,别丢人现眼了行不行?”
容承炜依旧垂着眼睑,声音更低落了,“小南,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五年前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
顾南音有一种想摇下车窗将容承炜扔出去的冲动。
他要是没喝醉就一定知道,她最讨厌听人提起五年前那个男人,那荒诞的壹夜,几乎颠覆了她的一生。
而前面的秦景安,嘴角勾起一丝轻笑。
不,大少爷,她壹夜晴的对象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她心里没有壹夜晴的对象,人就坐在这里她都没有认出来。
容承炜抬头瞅顾南音,神色哀伤,“你看,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顾南音很想撬开容承炜的脑子看看,里面一定是面粉和水,一喝醉了晃荡一下,脑子里的东西就成浆糊了。
容承炜皱紧眉头,握着顾南音的手指,“你那个壹夜晴的对象有什么好的,没我好……他都不来找你,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
秦景安微微眯了眯眼,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明显。
谢谢您,她壹夜晴对象已经回来了,就在这儿看着您耍酒疯呢。
顾南音揉了揉容承炜的头发,说:“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了?我早跟你说过了,甭说我和他不会再见面,就算有一天真的见面了,我跟他也没有任何可能。因为那一个晚上,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说到这儿,顾南音的声音戛然而止,幽幽望着窗外,没有再说下去。
秦景安眉心一跳,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后座的她。
付出的代价?
他手上关于顾南音的资料并不是很全,有很多东西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了,根本查不到。
她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那双幽暗的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有的只是仿佛一潭被切断了源头的死水,习惯了绝望,习惯了孤寂,以至于曾经的那些伤痛如今都能够这么风轻云淡的一语带过。
秦景安的手无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
他忽然有些莫名的悸动。
想揭开她淡然的面具,看看他当年和她那荒诞的一个夜晚,到底给她留下了怎样的伤疤,到底让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真的无意中伤了她那么深,那么彻底?
容承炜见顾南音静默了没有再说话,好像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一样,又低低的说:“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小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哪儿都比不上我弟弟?你们都嫌弃我,你们都觉得我不如他……”
顾南音勾了勾唇,低头看着容承炜,“不,你也有他比不上的地方。他谈生意,完了能够优雅微笑着将人送回家,你每一次谈生意还没开始谈,自己就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他哪儿有你这本事啊?你喝醉了能跑到舞台上跟人一起跳钢管舞,换了别人臊都臊死了好么?你还不长记性,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喝醉。”
她用手指轻轻弹了弹他的脸颊,“你脸皮厚这优点,一般人真心不如你。”
容承炜虽然醉了,可别人夸他、损他的区别,他还是能够分得出来的。
不高兴的瞪了一眼顾南音,忽然就听到了前面司机的轻笑声。
秦景安听到顾南音微笑着损容承炜,情不自禁笑出声了。
容承炜恼怒的做出一脸凶相:“开车的你专心一点,能开开,不能开滚,老子有车,老子也能开车。”
“嗯,车呢?你要是还记着你车在哪儿,咱们还用打车回家?”
顾南音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示意他安静点,然后抬头跟秦景安说:“真是不好意思啊,他喝醉了就这样,说话不过脑子。”
秦景安勾唇轻轻笑了一声,“您这心可真大,一般人要是摊上这么一男朋友,怎么着也得跟他分。”
“……他平时不这样。”
顾南音低头看着好像有些困了的容承炜,勾了勾嘴角,“一喝醉就闹,酒醒了就臊得躲着不见人,偶尔想想觉得他人其实挺可爱的。”
秦景安有点不是滋味的看了一眼顾南音含情脉脉凝视着容承炜的样子。
他一点没看出来这男人有什么优点。
不过,他意识到一件事儿,自己刚刚那句话怎么有点不过脑子?
他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怎么就能说出“一般人要是摊上这么一男朋友怎么着也得跟他分”这种话?
简直像是一个妒夫在挑唆人家感情一样。
他对自己无奈了,这可怕的占有欲。明明人都还不是他的,只不过给他生了个孩子罢了,怎么就这样了呢!
不一会儿,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
小区管得严,秦景安不是小区里的人,车不能进,只能停在门口。
顾南音也没力气扶着人高马大的容承炜进小区拐来拐去走几百米路,于是就给容承炜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三分钟后,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宝马旁边。
车上下来一个皮肤白皙保养得极为年轻的女人,微微蹙着眉,一副谁都欠了她几百万没还的高傲模样。
她就是容承炜的母亲,苏晓蔓。
顾南音推开车门下了车,温和礼貌的叫人:“伯母。”
苏晓蔓淡淡扫了一眼她,理都没理,径直走到后座弯下腰拍了拍容承炜的脸颊。
容承炜困极了,已经睡过去了。
苏晓蔓直起身让自己家的司机过来将容承炜搀下车,小心翼翼的转移到法拉利的后座。
见司机将后座的车门关上以后,苏晓蔓才侧身看向顾南音,冷冰冰的说:“顾南音,你又让阿炜喝醉了,你成心的是吗?”
“伯母……”
“闭嘴!”
苏晓蔓眼神一厉,让顾南音闭嘴以后,她冷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胃不好,看他喝酒不知道劝劝?每一次都看着他喝醉,怎么,他现在不是你男人,他难受你不心疼、他胃疼死了也跟你没关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