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音沉默的看着苏晓蔓,没有再想解释。
反正,苏晓蔓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就算让她解释了,苏晓蔓也依旧不会听。
只不过保安亭的保安们也出来看热闹了,被那么多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顾南音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脸色自然也就没之前那么好了。
“哼,还没结婚你就这么不心疼他,等结了婚了,该拿的好处都拿到手了,咱们家阿炜在你眼里也就一文不值了吧?哟,还拿这臭脸给我看,就你这脾气,到时候咱们全家是不是还得把你供起来当祖奶奶?”
“啧,别人的脸都臭,就您香,您全家都香。”
秦景安懒洋洋的靠在车座上,摇下车窗笑着应了一声,“大晚上的身上喷着催情香水儿,阿姨,这想诱惑谁去呢?”
“你!!”
苏晓蔓下意识的并拢两条腿,这种香水,是喷在那个地方的……
她抬手怒不可遏的指着秦景安,“闭上你的臭嘴,少胡说八道!”
不等秦景安说话她就转头盯着顾南音,咬牙切齿的说:“顾南音你看看你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就是看上了我儿子的钱,呸,跟你那个妈一样,不要脸!”
说完,苏晓蔓就急匆匆的钻进法拉利里离开了,仿佛生怕被人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一样。
顾南音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沉默的盯着法拉利掉头进了小区,缓缓松开手时才发现指甲已经将掌心都掐破了。
苏晓蔓一直都喜欢戳人伤疤。
正因为知道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就是母亲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所以苏晓蔓几乎次次都会提起,故意看她难堪。
自嘲的勾了勾唇,顾南音垂下眼睑。
算了,谁让自己摊上了那样一个养母呢!
一把年纪了还整天搅风搅雨的闹腾,活生生拖累了爸爸一辈子。
“嗨,上车。”
秦景安抬手轻轻敲了敲玻璃,朝顾南音扬了扬下巴。
顾南音点头说了一声谢谢,这才钻进车里,关上车门。
秦景安从后视镜中看了眼她,“现在去哪儿?”
顾南音闭上眼睛靠在座位软垫上,“人民医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一直匀速行驶,秦景安偶尔从后视镜中看她时,只能够看到一张沉静得过头的脸。
她让他恍惚觉得,任何伤害都似乎入侵不了她。
又或许,她的内里已经伤痕累累,所以不惧怕这样的伤害了一样。
不知怎么的,秦景安忽然觉得这个夜晚有点不同往日的落寞和低温。
行驶到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来时,秦景安听到顾南音说话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秦景安的侧脸,“容伯母身上喷的香水……真的是催情香水?”
秦景安点点头。
“那种香水叫‘醉春风’,你上XXX网就能查到。”
“嗯,谢谢。”
顾南音皱紧眉头,拿出手机搜到秦景安说的那个XXX网站,然后在里面搜了醉春风三个字。
果然,香水的介绍,以及对那种香味的辨别,写得十分详细。
看来这个男人没有说谎,苏晓蔓的确用了那种香水,大半夜的准备跟人春风一度。
收起手机,顾南音心情复杂的握紧手指,垂下眼睑。
阿炜的父亲明明跟几个朋友一起去国外度假了……苏晓蔓怎么会喷着那种香水呢?
拿错了香水瓶?
不可能,刚刚被揭穿那是催情香水时苏晓蔓明明有些惊慌失措,后来走都走得有些匆忙,明显不是弄错了。
可在那个家里,苏晓蔓能够跟谁做那些肮脏的事呢……
她闭上眼睛仔细将容家的男人计算了一遍。
容家老爷子自然不可能。
一来是年纪大了,都快七十的人了怎么会?
二来人家毕竟是苏晓蔓的公公,这事儿绝对不可能。
容家老爷子下面那一辈,就只有阿炜的父亲和阿炜一个小叔叔,再下面那一辈就只有阿炜和他弟弟,阿炜的弟弟直接就可以排除了。
于是,和容伯母有见不得人的关系的人,会是阿炜的小叔叔吗?
听说那个小叔叔游手好闲,倒是长了一张招惹无数烂桃花的俊美脸。
而且最重要的是,阿炜的小叔叔前天刚刚出差回来,现在是在家里的。
脑子里嘎嘣一声,顾南音的睫毛快速的颤了颤。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她抬手按着自己的眉心,拼命安抚住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
她还没有嫁入容家,这些事情她暂时还是不要管的好。
只不过,她有点替容承炜担心。
容承炜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如果容伯母真的做了什么不容于世的事情,她担心容承炜会跟容伯母誓不两立……
叹了一口气,仰头望着车顶,一天天的,怎么就那么多烦心事呢!
车停在医院门口,秦景安侧眸看了一眼深夜漆黑幕色中的高楼,不由得想,这么黑的夜里,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独自一人进去会不会害怕?
“师傅,多少钱?”
顾南音一边问一边掏自己的钱夹,忽然愣住了。
糟糕,她的钱夹在值班室里……
当时走得太急忘了拿钱夹,身上倒是有几十块钱零钱,可之前去夜总会的时候打车就差不多用光了,只剩下十几块钱了,现在付车费肯定不够。
不等秦景安回答,她就急急忙忙的说:“师傅你等等,我身上钱不够,我这就打电话让朋友帮我送出来!”
“我跟你进去拿吧。”
秦景安松开方向盘,转头温柔跟顾南音说。
他刚刚还在想,找什么理由陪她一起进去呢,这黑漆漆的深夜里,让她一个人走进去他有点不放心。
这下正好,有了正当理由了。
顾南音惊讶的说:“不会太麻烦您了吗?”
“不会。”秦景安拔下车钥匙,莞尔一笑,“反正这个点也没什么生意了,一会儿就该回去睡觉了。”
顾南音见秦景安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了,她也只好跟着下了车。
既然师傅自己都说不麻烦,那就随着他吧。
两人并肩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夜风轻轻吹着,秦景安能够嗅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儿。
当然,如果其中没有夹杂着属于另一个男人的酒味就更好了。
一想起容承炜那跟无尾熊一样扒在顾南音身上的样子,他就有点莫名的不是滋味。
那个男人哪里好了?
侧眸看了一眼她安静的侧脸,淡淡的路灯照耀下,她的脸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看着看着,他忽然心下一动。
“我觉得您有些面善,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他噙着一抹笑,温和说道。
顾南音一怔,下意识的看了眼他、
见他不像是故意说出来搭讪的,她才说:“似乎就只有前两天在郊区见过一次吧?对了,我是人民医院的医生,来了半年,在心外科,也许你来这儿看病的时候遇见过我。”
真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真是薄情寡幸呢,小女人!
秦景安微笑着,看着前面的路,说:“我看您年纪不大,这个年纪不是应该还在医学院里么?听说一般医学院得六年才能毕业。”
顾南音脚下微微一顿,然后轻声说:“我父亲是博济私立医院的院长,也是A市有名的心外科医生。他不仅是我的父亲,更像是我的师父,从我初中开始就让我接触这方面的知识了。后来高中毕业以后,他送我去国外念的医科大,那所大学跟国内大学不一样,他们并不强制规定学生要学多少年才能够毕业,只要专业考核达到优等,就可以提前毕业。”
顾南音嘴角勾起一丝温暖的笑,说:“托我父亲的福,我在国外那个大学待了三年毕业,上半年就回国参加工作了。”
说完这些以后,顾南音才意识到自己跟一个陌生人说了太多的话,有点不好意思的侧眸看了看秦景安,说:“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说多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般她不乐意跟陌生人说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