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医仙:迫嫁公主绝情帝

第37章第一次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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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水的声音在月夜之中,极具质感。大概因为才哭过,有些微微的嘶哑,也因着着嘶哑带出了些魅惑。

公孙卓本来之即刻便能起来,可是听到这样一声,却不知为什么,一下子不想动了。身后那人气息渐近,一双纤细的手落他肩上,面前出现一张眉间蹙起的脸。

她也会为他着急?

公孙卓心中一动,更不开口了。

夜色中的脸色虽然看不清楚,但浑浊的气息不会骗人。公孙卓是顶尖的高手,不会脸气息都控制不住,任由它絮乱到这个程度。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的一急,双手滑落在他腰间衣襟上面,却触碰到了温热粘稠的东西。

她身子僵直,半响之后,抬起了手。

血。

又是血。

脑海中闪过霍涟临死前的眼,她身子一震,再也动不了。

公孙卓听到她的惊呼,气息一动,触动内伤,痛意翻滚而来。他单手捂住伤处,有些艰难的吸了口气,才扶着她的身子轻声道:“我是小伤,无事。”

声音虚浮轻飘,是典型的重伤之人的口气。

绮罗这才惊醒过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那薄唇紧抿的弧线就像是锋利的剑刃一样,一下子刺进了她心里。

“你受伤了。”

她盯着他,又重复了一边,声音却不再是方才的惊讶慌张,而是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细细听着,还带着一丝异样。

公孙卓“嗯”了一声,沉默不语。

绮罗跪坐在他面前,看着他的轮廓,心渐渐稳下去。

“伤在那?”

“左腹之下。”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她刺我之时手上无力,只刺进半只匕首,并不碍事。”

绮罗本就愧疚,听他柔声安慰,更是难过。

原来在她的杀手下的还是晚了一步,若非如此,他也不必为了替她挡住长剑而以身挡住那一记匕首。

绮罗不再说话,缓缓伸出手,将他衣襟解开,大概是因为运起轻功走了良久,血液尚未凝结,脱下来却是方便的。

黑暗之中露出坚韧的上身,绮罗纤白的手摸上去,一手的血。好在但并非要害,她心中一痛,眼睫垂下,低声道:“痛么?”

低低的声音,分外柔弱。公孙卓抿着的唇动了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丝笑。

“不痛。”

绮罗扯下颈上仍未丢弃的红绫,细细的给他擦着伤口。方才颠簸之记,他以轻功带她奔逃的时候,伤口又裂开了。

她的手法极好,温柔细腻,就像是小时候被父皇责罚之后,乳母含着泪为他处理一样。

温柔、体贴、更甚至是别的什么,他从未有过的东西。

念及至此,心中一暖,却不觉得痛了,只歪歪的靠在一边,感受着她的温柔。

可突然之间,她手掌一顿。

公孙卓猛然睁开眼睛朝她看过去,绮罗也回望过来,眼眸中氤氲着水汽和怒意。

“匕首有毒。”

公孙卓颌首:“是。”

说完看绮罗还在盯着他,又补充道:“我服食过往生……”

“所以就强行以内力压下,不告诉我,也不去理会。”绮罗截断她的话,一双眼睛亮亮的,像是被惹毛了的小猫,一瞬间就乍起了全身的毛。

病人万万不能和医者理论是非。

尤其身前这个还是神医。

公孙卓心知说什么也不是,索性什么也不说,懒懒的坐在那里,却觉得心中比方才好受了许多。

绮罗以为他被毒伤弄得说不出话来,睁着的眼睛淡淡一弯,也不能与他置气。

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心情为她处理伤口,但这气息一嗅,瞬间她脸色一变,又将刚要将手中的红绫取了回来,不死心的又嗅了一下。

这下子脸色大变。

公孙卓等了许久,不见她动作也听不到他说话,睁开眼睛一看,终于在冷凝的气氛中察觉了些什么,见绮罗捧着那块红绫发呆,修长的手伸过去:“可有什么不妥?”

见他手掌伸了过来,绮罗心中一沉,一伸手将那红绫抛到了一边,按住了他手腕命脉之处,虽然看不清神色如何,可是温润的手指搭在她手臂之上,却是颤抖的。

不停地颤抖。

果真是报应不爽么?

脑海中有浮现出霍涟惨死的样子,她睁大的眼睛映着她的脸,清晰的证实了她的残忍。

我只是不想做你们的傀儡和靶子,我只是想为了母亲和芬芳好好活下去而已,仅此而已啊……

无尽的苍凉涌上四肢百骸,绮罗在这种负罪的感觉下几乎就要窒息而亡。就在这时候,一只温热手掌突然覆上她的手背,修长有力,将她手掌禁锢再内。

他服用过往生的粉末,便是“秋风催黄叶”也不能将他置于死地,更妄论绮罗医术高超,若是真的遇上什么奇难杂症之类,定然是不是这幅脆弱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一定是毒药的问题。

他中了什么毒,让她怕成这样。

心中想的清楚,他伸手一揽,将她带进怀里,撕下衣袖一角,便给她擦拭双手便柔声问道:“告诉我,可是这毒药石枉医。”

绮罗埋首在他怀中,轻轻摇了摇头。

“你只是内伤重些,那毒虽不常见,却也并不是什么厉害毒药……”

公孙卓抱紧了她的身子,轻笑道:“既然我并非药石枉医,你用不着做小寡妇,哭丧着脸做什么。”

绮罗一怔,听明白他在打趣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此时才发觉自己整个扑在他怀里,更是尴尬,连忙从他怀里坐起来。

公孙卓放手让她坐在一边,替她理了理额发,淡淡道:“说吧,怎么回事。”

“你中的毒……”

绮罗喃喃一声,声音极低,“和我的妃颜上面带的毒一样,都是出自毒娘子之手的高山流水。”

妃颜自是那柄镯子里藏得薄剑,高山流水也是苏娘子知名的毒药,若非他曾经服食过往生的粉末,估摸着现在也就化作那人眼中的“高山流水”了。

想到她那人以剧毒伤他两次,虽于性命无忧,但终归是激起心中怒气。他眯着眼,冷冷一声,“苏娘子睚眦必报,冷清刻薄,最是狠毒,偏偏给夺命毒药起了这些个诗韵名字。”

绮罗本想说一句“她也是个可怜人”,但想到两人现在的境地,终究没有说出来。

公孙卓少见她这般别扭的样子,想了想,打趣道:“若是让苏娘子知道你这般看她的高山流水,却不知道她要气成什么样子。”

“只要是毒药必定都会有解。”绮罗板着脸,一般正经道:“万物相生相克,这道理在她输给庄主的时候就应该知道。”

公孙卓啼笑皆非,静静等了会儿,见她还是这般模样,凑过去低声问道:绮罗,你这样害怕,可是想起了方才霍涟死在妃颜下的样子?”

绮罗身子一僵。

“傻瓜。”公孙卓浅谈一声,把她带回到自己怀中,“她那样的高手,却这般下作,手段狠毒至此,险些害了你我的性命。你不杀她,我们两个都得死。与其我们两个死,不如送她下去见见段朝辉,也算是圆了她多年的心愿。”

“可是她并没有错。”绮罗靠着他肩胛,轻声道:“或许也有错,我不是个心软的人,可却总忘不了她死去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她必死的样子。”公孙卓冷冷一声,“你若见过当年的她,便晓得我为何如此没有触动。”

绮罗听得一震,抬起头朝他看过去,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得见他轮廓鲜明的侧脸,在黑暗之中,冷肃的,坚强的。她心中微微触动,扯着他衣袖道:“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九岁。”

公孙卓答得丝毫不曾犹豫。

绮罗有些震惊,声调提的高高的,“九岁?”

他回望她,伸手把她拢在怀中,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绮罗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安静下来。他靠在后面木柱上,扬起头,声音清冷。

“我小的时候不得父皇喜欢,总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才惹的他自出生之后便从不正眼看我一眼。后来我慢慢长大,与四弟一同受教。四弟贪玩,文武不成,我在大殿对奏上胜了他一次,让他与段皇后失了颜面。那一晚上,母亲被父皇罚跪在宫中,我也受了责骂。”

他声音中带了些嘲弄的笑,冷冷的。

“父皇说我不知皇家和睦,谦让兄弟,将我逐出御书房,只令太傅教导四弟一人。我年少气盛,自是不服气,其后又在家宴致中国狠狠挫了他一次。这一次过后,四弟纨绔之名广传,有人也就恨上了我。”

手上突然一热,公孙卓微微低首,看着绮罗握住她的手,微微笑了笑。

“就在那天晚上,我唯一的侍女在我晚膳之中下了毒药,见血封侯的那种。好在我向来警惕,察觉之后,上报了父皇。可是当日四弟纵马摔伤了腿,父皇连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让我自行处置了事。我回去之后,亲手把那毒药灌进了我那侍女口中,看着她七窍流血而亡。”

就像绮罗永远都是淡然沉稳的,公孙卓也永远都是深沉静寂的,冷的就像是寒潭泉水,是种沁入骨髓的凉。

往事如此不堪,可在他口中一一道出,却无一丝异样不忿,只余什么都不在乎的冰冷和漠然。

浅浅一笑,见绮罗眼中带着异样,公孙卓神色一动,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谁也没想到一个九岁的孩子有这样的心计,毒药都毒不死。段家有些人忌惮我,不敢再下手,却也有人害怕我终有一日夺了四弟的皇位,未雨绸缪的良久,机关算计,却怎样也杀不了我。”

“绮罗,我不杀人,却总有人来杀我,若是我一直隐忍至今,怎么走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