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医仙:迫嫁公主绝情帝

第49章真假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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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到这些,即便是如何好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不可担当。十九年来始知慈母情深命苦,十九年来从未为早已化作黄土的母亲上过一炷香,她这个女儿果真是不称职的很。

只是大秦为元康皇后记载的忌日与绮罗的生辰错开了三日,便是不想尴尬。绮罗拒绝了太后下的懿旨,不办寿辰,可也不能请奏太后为母亲祭奠。

至于公孙卓,虽说两人今日不同往日,但是他身子才好不久,忙着处理乾元殿中积攒的政事,几乎是也不能寐。绮罗怎么好意思用这些事去打扰他。

心中有些郁结,绮罗这一整日里有些郁郁不安,虽然在药圃之中为母亲小小祷告了一番,但到底不是正式,心中便是不能安生。

笑语等人不知道缘由,只是上报给皇帝的话语间提了些绮罗今日的异样。于是将尽正午的时候,公孙卓便从乾元殿中赶了出来。

他过来的时候绮罗本来要下厨做药膳,见他换了披着貂裘走过来,眉毛微微一皱,放下花篮,迎了上去,替他将披风卸下来。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你……”

绮罗看着写下了貂裘的他一身朴素常服,声音微微一顿,疑惑道:“传成这样,是要去干什么?”

公孙卓召来侍女,对着她轻声道:“带你去个地方,现在天还未黑下来,你先去把衣服换了,我们趁这时候出去,门禁的时候正好可以回来。”

绮罗不知道他到底又要其干什么,但他言语之间什么不提,等到她换好衣服与他一齐出了宫门之后,坐在马车里,公孙卓只是扯些别的,对于此行目的就是不说。他不说绮罗自然也不想问。马车走了许久都不见听,绮罗掀起垂帘朝外看了看,心中一惊,回首问道:“我们这是去哪?为什么出了京城?”

公孙卓扶住她的手,道:“快到了,你且再等等。”

绮罗回视他,道:“你身上的伤才好,便又出宫来,还去如此偏僻之地。须知韩王定然不会罢手,你就这样出来,就不怕他趁机做些什么。”

绮罗说话有些冷淡,带着浅浅的责备,谁知这话听得公孙卓耳中却是顺心极了,唇瓣弯了弯,冲着她笑道:“不碍事,莫要担心。”

他最近笑容委实是很多,绮罗这才觉出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妥,脸色有些变化,只转开脸,不再去理会他。

J就这样别扭了些时候,马车突然一停,守在外面的车夫恭谨的打开车门落在一边,恭声请道:“陛下,娘娘,到了。”

公孙卓先下车去,把绮罗接了下来。绮罗站在他身边环目一周,冬日枯枝不少,虽然是临近河边的林间,但这大冬天的,也着实没有什么可以看得进去的风景。公孙卓冲着那车夫和一同来的侍从吩咐了声等着,把绮罗横抱在怀,带着她往林间深处走了。

路上积雪很深,但却难不倒公孙卓这般又功夫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公孙卓着一路上却不用武功。绮罗本来好奇,但想到这一路上公孙卓从来未曾透露这一路古怪的缘由来,也就懒得再问。

就这样埋首在他怀中带了许久,突然耳边声音一响,公孙卓淡淡道:“到了。”而后将她的身子放了下来。

绮罗双脚落在地上,才要说话,但眼睛一往前面看,立即惊住了。

这种地方,竟然藏了陵墓?

这是天瑞京城的郊外,高山难行,隐蔽的很,最是不常见,便是有什么当地的人妖修建陵园,也断然没有选择在这样的地方,更别说这般的大气,不像是普通人家修建的起的。

既然普通人修建不起,而公孙卓却在这时候带着她来了,那定然是与公孙卓有什么关系,只是为什么要带着她来?难道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想到此处,不由得抬头去看公孙卓,公孙卓你对她笑了笑,牵起她的手,道:“来。”

说着走在她前面,让绮罗顺着他的脚印一路走出去。

这里并没有什么道路,茂密树林将这地方包围着,隐秘的很。向来若是到了夏日,只怕是极好看的地方。

一小段路走了许久,等到了墓前,公孙卓突然拉紧她的手,躬身一拜。他从来不曾弯腰,便是对沈太后也是如此,此举惊住了绮罗,但从他身边错开,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到她陵墓上写的名字,绮罗心中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不远处的墓碑上,那青白色的墓碑之上写了几个清雅的字——君青云之墓。

君青云君青云……

亡国公主君倾倾倾国倾城,颜色无双,勾的帝心不定,虽然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可是最后仍旧死的凄惨。

众人直道她红颜薄命,可谁又能知道,当初男扮女装抵挡外敌,被背叛被俘虏却也能安全掏出,被混账皇兄送到叛臣床帏之中却仍能冷静理智一刀断送了那人性命的君青云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为什么历史只能记住被侮辱的君倾倾,却记不住巾帼不让须眉的君青云。

何其残忍?

又何其不公平?

只是不如此,又能如何,便是作为君青云的女儿,她也不能为亡母讨回一点公道,即便是光明正大的上一炷香也是不可。

她何其不孝……

绮罗眼眶微暖,缓缓跪了下去。膝盖落在雪上,惊心的凉,她盯着那墓碑,声音中满是伤痛。

“娘。”

大秦明武二十四年,天瑞五年,十月二十四,大雪。

斑驳的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松枝,落在纯白的雪地上,如同缓缓展开的一朵朵温柔的花。虽然是正午时候,可凛冽的风吹过来,半点没有温柔的气息。郊外野风阵阵,直吹得周遭的枝桠呜呜做响,无限凄凉。

绮罗与公孙卓均是一身雪白貂裘,似乎清冷的融进画里,却是以仙人之姿添了一份难得的悲戚。风声肃肃,绮罗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一感伤,竟将一心悲怆全部表露于外,让人看的清清楚楚,公孙卓护住她的身子,只看着她,一动不动。

陵墓简朴大方,自有一份慑人气势,当先的墓碑是用上好的石料做的,青石底色,流转着一种飘逸的白。虽看不出任何皇家的尊荣富贵,只是在一片雪白分外纯净。

绮罗跪了良久,不觉得冷,也不觉的寒,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她的身子便僵硬一分,到了最后,竟然连眼睑都好似僵住,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不动。

不是不知道的,也不是不相信的。

早年还是白明若的额时候,虽然师傅对自己万分厌恶,但是作为师傅妹婿的义父对自己却是极好。庄中之人从不提起君倾倾一言,直到后来她开始治病救人,方从外界听说了些关于君倾倾的事情。

美丽的末代公主,正宫嫡出的皇室女,自小便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里宠爱,得到了历代公主都没有的权利,也养出了一身不同与胭脂俗粉的大气风华。只可惜王朝倾颓之势势不可挡,她固然聪慧,却抵不过民意天意,最终还是败在了草莽出身的大秦帝君手中。

败了国,败了家,甚至败了自己的人。

大秦皇宫中建起的奢华富贵美轮美奂的芙蓉殿,便是这绝世红颜的囚牢。

美得像是花一样的女子,在最美好的时候被帝王固执的占有,也在最美好的时候--死去。

历代史官笔如剑锋,只为他留下了几个字。

末代公主,君氏倾倾,倾国倾城,红颜薄命。

一代巾帼红颜,最后只在史书上留下让人感叹的几个字,在哪浅薄的字眼上面,谁又能看得到那些风起云涌的日子?

谁又能想到,是谁真的爱过谁,又到底是谁在最后负了谁?

眼中凄迷渐渐深入,她想起义父与义母死去的样子,想起师父厌恶的脸,想起那个名为父亲的无上君主……眼眶不知为何一热,她支起手臂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叩首下去。

十九年了,您为了我舍弃所做的一切我方知,却不能再尽一丝孝道,实在枉费母亲生养大恩,是和等的不孝。

公孙卓随在她身边,眼看着她一下下口叩首下去,在她额头三次触地之后,突然掀起袍子,并肩跪在她身边,扶住了她的身子,转过了她的脸。绮罗此时想起慈母,早已神思恍惚,心中愧疚不已,也顾不得掩饰,一脸带泪的落在公孙卓眼底。

公孙卓看的心痛,拾起袍脚给她轻柔的擦了擦,柔声哄道:“君公主这般疼爱与你,必定不忍你如此悲痛。”

君倾倾舍命救女之事他早已查探清楚,而对于历史不曾承认的君青云他也有所耳闻,所以在这位女英雄墓碑之前,不论是为着绮罗还是她本人,都值得一拜。

绮罗在他身前,不再流泪,也不在说话。眼睫缓缓一扬,轻扬的眼光落在他身上,带了点迷茫。

公孙卓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雕花精致的盒子。他顺手拿过来,在绮罗面前缓缓打开。

明黄的锦缎上放着一小瓶雪白的琼浆酒液,和两个雪白的酒杯。他打开酒瓶,将那两只酒杯满上。放置在绮罗手中。醇美的酒香随即便飘出来,入了鼻,却带了一份烈性。绮罗被酒意激的缓了缓神,抬起眸子,看着她墨色的眼。公孙卓淡淡笑了笑,道:“听闻君公主无酒不欢,千杯不醉,与其上香祷告,不如敬她一杯。这是上好的川光,配的上君公主的人品。”

君倾倾生不逢时,蹉跎半生之后只得以酒醉心,不再想哪爱恨情仇,皇权争斗。只可惜她对酒是从心中喜爱,从未有够一场醉。

便是如此,即便是最后纵火也死,也要醉死在酒火之中。

绮罗手持川光在手,看了看那血红的酒液。微微一怔。

川光幽冥,曼珠沙华。最朴素的粮果酿成的琼浆玉液。

这是看似最妖娆温柔的酒,却也是最热烈呛人的酒。血红的高粱酒倒入玉白的白耳杯中,妖娆的便像是开满在忘川边上的曼珠沙华,只是暗藏机锋。

母亲最爱的酒……

凛冽的香气震得心肺清净,酒味虽中却不醉人。自大知道母亲旧事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母亲短暂人生中喜欢过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寒凉浸心,让她心中刺痛的几乎不能呼吸,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寸都僵硬石化,没有一点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