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颠簸,乌朋他们极度困乏,在半山腰找到一个山洞好好睡了一觉。临近中午,乌朋坐在洞边想:既然司令让一中队牵着敌人兜圈子,那干脆把炮弹打光,让人把2门沉重的山炮送回去,这样队伍才便于奔跑。
乌朋回到洞内,吃着糯米团子,对吉润说,你还剩5箱炮弹,等一会儿,我们把炮推出去,把炮弹全部扔给鬼子,然后,我派人帮你们把炮抬回山坳。
“那不行,参谋长让我们晚上开炮,白天歇息。”吉润咬一口糯米团子,说,“再说,没有炮的话,你怎么牵着鬼子跑?”
“你想一想,你的炮沉得要死,如果鬼子追来,我们跑得快吗?还牵着鬼子走,不被鬼子灭掉才怪呢。”
“你说得不错,可参谋长那里怎么交代?”吉润挠挠头,说,“我们给参谋长发电报。”
“我们组织被敌人破坏,密电码停止使用,没有密电码,怎么发电报?”
“你对我吼什么!炮兵队没有发报机,我哪里知道这些!”
这时放哨的队员来报告:“报告,敌人向这边搜索过来,离这里7里路左右。”
“来得这么快。吉润,我们没有时间争论,我留给你50个人,把炮推出,瞄准追来的鬼子炮击,然后把炮抬回去,如果参谋长怪罪下来,我担着。”
“你到哪里去?”
“我带人到前面3里的地方打阻击,保护你的炮兵队。行动要迅速。”
吉润让人把炮推到山洞外的一块平地,从望远镜看见敌人边搜索边前行,他调整好发射角,命令炮手连续发射,炸得敌人掉头往回跑;吉润又令炮手追踪炮击。
吉润他们把山炮推到另一个发射点,把余下的炮弹射向驻扎在塘村的敌人,然后把炮推到山脚分解。
乌朋跑回来,说,你的山炮真厉害,把敌人轰回去了。这群敌人是伪军,我估计他们来试探的。吉润,你就把这2门炮好好地运到司令那边去,它们是我们游击队的宝贝。据说,吉兴把这2门炮弄回来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这你放心,你给我的50人,加上我们自己的35人,共85人,运回2门炮没有问题。只是你,没有炮帮你,鬼子追来,你怎么办?”
“我以前跟着乌雷,虽然乌队长打仗不怎么样,比司令差得太远,但他钻树林绝对是高手,我跟他学过几招,这次我要好好用一用,牵着敌人满山岭跑。你知道司令为何派我来,就是因为我擅长兜圈子。”
“乌朋,司令为什么让我们跑这么远的路到这里炮击敌人?”吉润卸下炮管,交给队员。
“我们的老队员才150来号人,突然增加800多号人。这些新队员,参加游击队之前,是长工,大多连枪没见过。一句话,我们游击队虽号称1000人,其实队员素质很低,能打鬼子的人真不多。司令只是让我们夜间袭扰敌人,不与鬼子正面打,原因就是这个。”
“照你这么说,司令让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牵制敌人,扰乱山田的判断,拖延山田向山坳的进攻。”
“没错。你回去跟司令说,一中队在这里保证拖住敌人3-5天。”
“好,我会转告司令
的。这样,我们留一顿干粮,其他留给你们。不跟你聊了,我们要回去啦。”
乌朋和他拥抱,互道珍重。
乌朋吩咐队员在山洞内多生几堆火,随后转移到附近的山岭。下午4点多钟,一架飞机在空中盘旋,乌朋猜想这应该是日本的飞机,欣喜司令的计谋成功。他决定给鬼子添一把柴,让队员故意拉开距离,在山岭之间穿插奔跑。
接到飞机的侦察报告,山田在办公室来回走动,左手握着军刀,右手挠头。皇协军司令秦槐和侦缉队长李大个子略弯腰,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眼睛随着山田而移动。
“秦司令,你跟他们交过火,你认为这支反日武装是汤长林的游击队吗?”山田盯着秦槐问。
“不像,自从汤长林的游击队躲到西边的岭上去,他就是一个缩头乌龟,白天不敢跟皇军作对,且游击队不会用山炮;而东边的反日武装的山炮打得很准,如果不是我们撤得快,可能全军覆灭。”秦槐擦擦额头的汗,说,“这支武装可能是从外地来的。”
山田讥讽他:“不是你撤得快,而是逃得快。”
秦槐的脸红得像猪肝。
“李队长,偷走柳坡寺军火和粮食的是他们吗?”山田转向李大个子问。
“我们拣到他们遗弃的炮弹箱和炮弹壳,经皇军核对,与存放在柳坡寺的军火完全吻合。我敢断定,他们就是那伙窃贼。”李大个子得意地说。
“照你这么说,柳坡寺的镇寺之宝和净智住持应该就在他们手里?”
“那伙反日武装把柳坡寺洗劫一空,净智那个老东西不知去向,我推测传说中的宝物在他们手中。”
山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说:“据记载,明朝建文帝朱允炆和杨应能、叶希贤两位比丘以及道人程济于1402年10月从襄阳经湖南进云南时,在柳坡寺短暂停留,受到住持的盛情款待,临别时赠给柳坡寺珍贵的礼物,当时柳坡寺住持将其作为镇寺之宝,至今已有542年。”
秦槐趁机拍马屁,把所有的笑容堆在脸上,说,山田太君对柳坡寺的镇寺之宝了解如此清楚,不愧为中国通,佩服佩服。
“山田司令官,可镇寺之宝只是传说,不知是什么东西,没有人见过。”李大个子说,“我们侦缉队奉您的命令把寺庙找遍,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
“东边的反日武装袭击大日本皇军的弹药和粮食,还可能抢了镇寺之宝,我们先消灭他们。明天上午由井下少佐指挥,秦司令、李队长带队参加,去剿灭他们。”
“东边山岭相连,而且他们还有山炮,请山田司令官三思。”秦槐小心地说,“当然,如果司令官下定决心,我们皇协军一定冲在最前面。”
山田用力挥动手臂,说,这事就这么定。李队长,经我们的考证和调查,柳坡寺确有镇寺之宝,不是传闻,而且宝物是稀世绝品。你曾夸下海口,只要镇寺之宝存在,你就拿到它,献给大日本帝国和天皇陛下。可是三个多月过去了,你仍然毫无进展,我非常失望。
李大个子吓得头顶冒气,打自己的耳光,哆哆嗦嗦地说,山田司令官,我无能,没有办好您交给的差事。请您再宽限一段时间
,我一定找到镇寺之宝。
“别打啦,念你对大日本帝国忠心的份上,再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如果仍没有拿到镇寺之宝,那我就不客气!你们滚!”
走出山田的临时指挥部,秦槐同情地说,李老弟,你这个差事难办,我替你捏把汗。那镇寺之宝流传至今,谁不想得到她,光民国以来,盗贼不算,血洗柳坡寺的事就发生过9次之多,包括你老弟的那回。柳坡寺遭受多次大难,香火不再缭绕,日益破败,可镇寺之宝依然在寺里。
李大个子耷拉着头,说,秦老哥,你有所不知,柳坡寺机关重重,而且镇寺之宝只有住持一人知晓并保管,可住持是个难缠的主,宁死也不交出镇寺之宝。如果我这次抓住净智那个老东西,他若还不交,我就把柳坡寺给拆了,把他给杀掉。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透过树叶和树枝,把山岭照得闪闪发光,斑驳陆离;鸟儿在林中嬉逐,叫声婉转动听。队员们抖一抖身上的树叶,生火做饭,一派忙碌的景象。
吃过早饭,乌朋把三位排长叫来,说,今天敌人可能会搜山,一排多生几堆火,吸引敌人往南兜圈子,我带着二排和四排往北走,黄昏的时候,我们在草口见,隐蔽在杂草和树丛中,当敌人回塘村的时候,在草口打它一下。
二排长忧虑地说,中队长,草口那里地势平,全是矮树,不是打伏击的地方。
“你说得很对,敌人也会这么认为的。可你想一想,敌人被一排牵着乱转,胆战心惊,人困马乏;往回走的时候,一到草口,便觉得安全,就会放松警戒。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突然出击,把它打瞢,然后快速往北撤退,10分钟就进入树林。”
“如果敌人追击的话,那我们就会危险。”一排长提出疑义。
“司令为什么让我们夜里对敌人骚扰,就是因为敌人不敢夜里出来和我打。我可以肯定,敌人不会追。”
哨兵跑来报告:“中队长,敌人朝这边过来,大约有500人。”
乌朋站起来,说,我们走,让敌人到这里琢磨半天。
井下在望远镜里看见升腾的烟雾,说,敌人就在那里,我们用炮轰。迫击炮准备。
秦槐巴结地说,少佐,你高明。
半个小时的炮声后,井下命令:“秦司令,你部从左边冲锋;李队长,你部从右包抄。出发。”
皇协军缩头缩脑,两腿发颤,不时地乱发枪,给自己壮胆。侦缉队倒是跑得不慢,李大个子清楚,敌人早就溜光,因此他带着他的手下,猛地往前冲。井下连连点点:“李队长,大大的勇敢。”
赶到游击队的宿营地,只见处处的弹坑和十几个灰堆。井下失望地摇摇头,弯腰看一看灰堆,说,还是热的,敌人没有跑远,给我在附近搜。
一个日本兵跑来报告:“少佐,发现敌人往南逃窜。”
井下架着望远镜一看,抽出指挥刀,大声喊道:“给我追,快追!”
就这样,敌人被一排牵着,在山岭间奔命,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井下无可奈何地说:“敌人狡猾狡猾的,我们回去。”
在他们走到草口的时候,一排排黑乎乎的枪口正瞄着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