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长林看他来劲的样子,说,参谋长,你快点给他讲,免得他认为我对一中队有意见。
乌朋红着脸说,司令,我错啦,我检讨,你就原谅我吧。
“你来看图,据侦察中队报告,柳村据点两边的伏兵已经撤走一半,司令预计,后天敌人会撤走所有的伏兵,一中队的任务是,明天晚上,你们悄悄地动身,走山路,翻过这两座岭三座山,从柳村后山突然攻击,拿下鬼子的柳村据点,迫使鬼子撤兵。”
乌朋看着地图,皱着眉头,说,这一路不好走,晚上翻山越岭穿林子更是难,到达柳村将是后天下午,队员们会非常累,困难很大。
吉建新拍一下他的肩膀,说,正是这个原因,司令特意让一中队休息2-3天,吃最好的伙食,你要理解司令的一片用心。我还告诉你,我们已经让后勤中队为你们备好干粮,糯米团子里放了很多腊肉。
“我感谢司令对一中队的厚爱,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我有一个建议,我们明天下午出发,在行军途中让队员休息2-3个小时。”乌朋说,“这样,我们的队员不至于太困。”
唐菊茹插话,你的这个想法有道理,但不行。山田在游击队里有内线家狗,在我们防范很严的情况下,这个特务还送出过情报。而一中队绕远路突袭柳村据点,需要在严格秘密下进行,不能让敌人得到任何情报。如果你们白天出发,风险太大。
“不仅不能提前,在到达攻击点之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行动方案,不允许向队员甚至班长、排长透露半个字。”吉建新补充道,“乌朋,拔掉敌人的柳村据点,山田的大扫荡很可能就被迫结束。”
“领导的话我记住了,一中队一定完成任务。”
“司令考虑到一中队很辛苦,端掉鬼子的据点后,不要带任何战利品,把它们全部烧掉,沿路返回,我们就是胜利。”吉建新指着地图说,“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安排侦察中队的一个排在大蛇岭接应一中队,你们可以在那里休息3-4小时。”
“乌朋,我们抽不出兵力为一中队打阻击,全靠你们自己。如果你们到达后,你判断不适合攻击,务必立即返回。还是那一句话,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汤长林说,“我们不缺弹药,不缺粮食,有这么多山,这么多岭,跟山田多周旋1-2个月没有问题,胜利肯定属于我们。”
“听完司令的话,我心里就有底,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
唐菊茹把他送到门外,说,为保证这次任务的顺利,反特小组的吉土生、吉孟程跟你们一起去,防范家狗把情报送出去。
“我们防范这么严,这个特务还能送出情报,家狗非等闲之辈。”乌朋说,“为抓住这个内鬼,我全力支持吉土生他们的工作。”
“为防范内鬼,我们伤透了脑筋。司令没把这件事提前告诉你,原因也在这里,你要理解,不要误解司令。”
“唐副政委,这是我的错,我以后改进。”
两人互相敬礼后,乌
朋回去。
唐菊茹返回,说,司令,你先去休息一会,悬崖那边一有消息,我去告诉你。
“不行啊,炮兵队明天的任务还没布置。我看这样,参谋长明天要指挥战斗,你去休息。”汤长林说,“我明天白天睡觉。”
“司令,我以为我协助你,你让我单独指挥,我没有这个能力,不可以的。”吉建新自觉水平低,只是想帮汤长林,没有想到汤长林让他独立指挥,这既让他感动,又让他倍感压力大。
汤长林有意识地放手,培养他们独立思考、独立作战的能力,说,建新,你别谦虚,你有这个能力,大胆去指挥,我相信你。
吉建新连连摆手,说,我没有文化,但我几斤几两,我心中有数。司令,你别为难我,这一仗非你亲自指挥不可,我协助你。
唐菊茹明白汤长林这么做的目的,虽然她不懂带兵打仗,可清楚游击队明日与山田将是一场恶仗,由吉建新全权指挥,她心里同样没底,于是她说,司令,明日的战斗肯定很激烈,你坐镇指挥部,参谋长在第一线,遇到什么事,他好及时向你汇报。
“既然唐副政委这么说,也可以。其实,参谋长全权指挥没有问题的。”汤长林话锋一转,说,“我们商量两件事。由于家狗的存在,各中队之间的任务是保密的,相互不知道。我们得把各中队做过的事情尤其打胜仗的事,向队员们通报,鼓舞队员的士气。”
“这本是我参谋长的工作,可我写东西很困难,只能有劳司令亲自做。”
“这个事我来做。另一件事,游击队缺粮的假情报把山田迷惑了好一阵子,为我们赢得时间。现在,我们要把‘游击队粮食充足’的真情报传给山田,你们想一想,有什么办法?”
“司令,你这样做,是想借山田的手整一整侦缉队或特务队。”吉建新说,“因为我们散发的情报是由特务队或侦缉队报告给山田的。”
“山田兴师动众来扫荡弱小的游击队,没有捞到便宜,为应付上司,就得找一个替罪羊。山田帮过我们,我们也得帮他一忙,你们说呢?”汤长林站起来,说,“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让山田知难撤兵。我们被他困在山上,没有办法找组织,同样,组织也没法找到我们。”
唐菊茹说,司令,我有一个主意,可以把这个情报传给山田。
这夜的北风紧,树枝噼里啪啦地响;天上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动物出来觅食发出的声音,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吉兴坐在地上,裹紧衣服,眼睛看着黑黑的前面。天气异常的冷,风从脖子、裤腿往里钻,身体的热度一点点往下降,上下牙齿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
队员们袖着手,缩着脖子,靠在一起,相互取暖;腿麻木了,轻轻地变换一个姿势。
炮弹的爆炸声不时地传来,在夜里格外地响。吉兴知道,那是吉润的炮兵队在骚扰敌人,让敌人昼夜难眠,削弱敌人的斗志。
吉兴想起刘八妹,她那双大眼睛真漂亮,纯清
见底,好像会说话。他就是被那双眼睛迷住的。他想:刘八妹会不会睡不着?她会睡得香的,因为他没有告诉她今夜的任务。
夜已深,天气愈加寒冷。前面的一排长张云回过头,压低声音说,中队长,敌人会不会来?
吉兴简单地回答:“别急,等待。”
左边的队员说,中队长,我实在憋不住,要拉屎。
吉兴命令:“就你事多,拉在裤裆里。”
在塘村山田的临时指挥部,井下左手吊着绷带,右手举杯与山田喝酒,说,汤长林不会想到的,我们的突击队会从他的侧面摸上去,只要找到他的老巢,打掉他的指挥部,我们明天就会大获全胜。
“如果汤长林被乱抢打死,那你就不能活取他的心脏给我做下酒菜。”山田流下口水,吧唧两下,说,“我不能品尝我的强劲对手的心脏,将是一个大遗憾。”
“支那人有的是,等我们扫荡游击队,胜利回到县城,我抓几个年轻人,活取他们的心脏,给您做下酒菜。”
“我也说话算数,为庆祝胜利,我送你10个小女孩,满足你的极特嗜好,任你疯狂。”
井下的某个地方支起小帐篷,说,我一定为司令官阁下效力,明天上午登上大蛙石。
山田有些忧愁,毕竟镇寺之宝价值连城,是天皇陛下要求搜寻的宝物之一,如果汤长林死了,找不到宝物怎么办?于是他说,井下少佐,你给突击队发一个电报,命令他们活捉汤长林。因为如果他死了,柳坡寺的镇寺之宝可能就找不到。
“司令官阁下,这很难做到,因为我们没有汤长林的照片,而且游击队官兵平等,他穿的衣服跟普通士兵一样,没有办法辨认。”井下说,“只要我们抓住游击队的人,我就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找到镇寺之宝。再说,我们在游击队里还有一张王牌。”
山田看一眼怀表,说,这么晚了,突击队怎么还没有来电报?
“司令官阁下,您去休息,我等着,一旦收到突击队的电报,我立即向您报告。”
在悬崖的上方,张云侧过头,说,中队长,前面有亮光。
吉兴架着望远镜看,悄声地说,敌人要来了。千万别急,听我的命令,等敌人沿着绳子爬的时候,你带10个队员开抢,我带着40给队员扔手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汤长林摸着树上的绳子,知道敌人已经往上爬,轻声地喊:“准备,一,二,三,扔手雷。”
张云带着10个队员同时向绳子下面开火,霎时间,冲锋枪声和手雷爆炸声合成一曲美妙的音乐,随着风飘向远方。
敌人意识到遭到伏击,没有被炸死和击毙的敌人,边打边逃;而事先隐蔽在悬崖下方左边和右边树林里的二排、三排包抄过来,从敌人后面猛烈射击。
鬼子的突击队训练有素,见被包围,快速占据有利地形,负隅顽抗,双方激烈交火,枪声乱作一团。
队员们扔过去几枚手雷,把反抗之敌炸飞了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