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过后,山田无可奈何地接受井下的建议,对观察到的游击队炮兵阵地进行狂轰烂炸,山岭硝烟弥漫,遮天蔽日。
晚上,山田苦思,问站在一旁的井下:“经过两天的轰炸,游击队应该发现我们的山炮阵地,可汤长林为什么不来炸呢?游击队有山炮,我们的炮兵阵地在射程范围之内,只有一种可能,游击队的炮弹用光了。”
“司令官阁下,由于我们没有找到游击队的老巢和主力,火炮对他们构不成大的威胁。”井下小心地说,“我觉得,汤长林的目的在于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仅昨天和今天,有43名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为天皇陛下献身,皇协军更是死了100多人,照此下去,最多坚持10天,我们不得不撤兵。”
“井下少佐,你的意见有道理。从明天开始,大日本皇军只在后面督战,由皇协军负责进攻,让支那猪与支那猪相互撕杀。”山田得意地笑一笑,说,“支那猪有的是,他们的命不值钱,连蚂蚁都不如,死一个支那猪比碾死一只蚂蚁容易。”
“司令官阁下,新招募的850名皇协军什么时候到这里来投入战斗?”
“三天后,这批皇协军就来塘村。”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
“司令官阁下,这一定是游击队的骚扰。”
“老一套,别管它。”山田喝一口酒,说,“我看,汤长林‘江郎才尽’,没有新花样。井下少佐,山炮是我们的优势,你马上去把山炮转移,加派岗哨。我担心,游击队偷袭。”
月黑风静,四周寂静。乌朋望着天上的星星,带着队伍在树林中快速前行,没有人说话,只有脚踩在树叶、草丛、石子上发出的声音。
吉土生、吉孟程走在队伍的最后,警惕地注视着队伍中是否有异常的情况。
队伍过大蛇岭,乌朋让队伍歇息10分钟,命令一排长李富国带人警戒。在一棵树下,乌朋问吉土生:“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天太黑,即使有人留下路标或其他东西,我们也很难发现。”吉土生说,“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队员掉队。”
“我想出一个办法,我带着队伍急行军,提前到达目的地,休息2-3小时。天亮之后,你和孟程带5个老队员沿原路往回走5-6里。”乌朋说,“如果有人做手脚,你们就能发现线索。”
吉土生有些担心,说,这么黑的夜晚,我们走得太快,会不会走错路?
“我们进行过多次夜间训练,凭着看天上的星星,一中队就不会迷路。”乌朋说,“只是你们要辛苦。”
“乌中队长,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工作,谢谢你对我们的支持。”
二排长王大满过来,说,中队长,队员柳小狗脚崴了,不能继续走,怎么办?
“属实吗?”
“我看过,他的确脚崴了,而且发肿。”
“把他藏在这里,由两个队员照顾他,我们返回时,带他走。”乌朋说,“他们要隐蔽好,不能让人发现。”
王大满说,中队长,有一个队员照顾他就足够,用得着两个人吗?
“我们对这里不熟悉,万一遇到什么
情况,一个人怎么对付?还是留两个人好,你快去办,我们马上出发。”
次日上午,汤长林在大蛙石右侧高地的一个掩体内,对吉兴说,你看,敌人学乖了,改变进攻方式,三人一组往上攻。山田的意图很明确,消耗我们的炮弹。我们不能上他的当,派狙击手上去,让狙击手练一练枪。
吉兴高兴地说,我们的狙击手训练了这么长时间,该是他们显示本事的时候。我这就去安排。
汤长林把吉润叫到身边,指着大蛙石说,你看到三个伪军没有?用迫击炮轰死他们,然后把迫击炮撤到山坳,留下5支掷弹筒。
“司令,迫击炮不用了?”吉润确认一下,说,“炮弹也搬回去?”
汤长林拍一下他的脑袋,说,你糊涂啊,迫击炮搬回去了,还留着炮弹做什么?
吉润咧嘴笑道:“也是啊。”
吉建新戴着钢盔来到掩体,说,我眯了一会就醒了,下山看能帮你做点什么。
“你来得正好,我昨天教你的5个生字,早晨怕影响你睡觉,没考你。你现在写给我看看。”汤长林拿一截树枝递给他,说,“用这个在地上写。”
吉建新接过来,想了想,边写边说,我练习过好几遍,你难不住我。
“发射郑弹筒”
汤长林笑出声来,说,不是“郑弹筒”,是“掷弹筒”,5个字写对4个,很好。把“掷”字练10次,等一会儿,我教你5个新字。
“10次太多,5次行吗?”
“不能讨价还价。”
吉建新只好低头练字。
吉兴跑来低声叫道,司令,敌人好像要撤退?
汤长林拿起望远镜仔细地看,说,有一部分鬼子和伪军撤走了。
他放下望远镜,看一眼怀表,自言自语地说,山田要做什么?去救援?才上午10点,还不到攻击时间,难道他提前了?山田为这个小据点去救援?会不会这个据点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吉兴听得云里雾里,看一眼司令,看一眼吉建新,但他没有开口问。
“吉兴,你快带着突击中队去柳坡埋伏,留10名狙击手给参谋长。”汤长林说,“让吉润派一个班携5支掷弹筒跟我们一起去。”
“司令,你又唱空城计,老来这一套,突击中队一走,大蛙石真的空空的。”吉建新抱怨,“我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守得住空的大蛙石呢?留一个排,行吗?”
“我的参谋长,那边重要,如果乌朋被两边夹击,那就危险啦。我把警卫班留给你,让他们进暗堡。另外派通讯员速回山坳,通知二中队派两个排下山守大蛙石。”汤长林转向吉兴,说,“我们从小路跑步去柳坡。”
吉建新没再说什么,他相信,司令连警卫班都不带,说明非去柳坡不可。他于是叫通讯员快去山坳。
汤长林刚走几步,突然返回,把字写在地上,说,今天的5个生字还没教你,来,跟我念“奋勇宰盗寇”。
吉建新跟着读“奋勇宰盗寇”。
“至于什么意思,我晚上回来告诉你。”
“其实,我只有一个字不知道意思,你告诉
我,‘宰’是什么意思?”
“‘宰’在这里是‘杀’的意思,那么我问你‘盗寇’是什么意思?”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指日本鬼子。”
汤长林转身跟上队伍。
队员脚下生风,跑步下山,在山路上狂奔,到达柳坡时,小腿发软,个个头上冒烟,全身湿透,没有歇息,立即构筑工事。
汤长林在一块空地上给骨干开会,说,一中队突袭柳村,乌朋中队长在袭击时可能意外受阻,山田很可能派人从县城和塘村两个方向合围一中队。我们在这里要挡住从塘村来的敌人援兵,为一中队赢得时间。
吉兴说,司令,山田在大蛙石抽走部分兵力,你判断敌人是增援柳村?
“山田对大蛙石志在必得,正在攻击的时候,他仍然抽走兵力,这说明山田要在某个地方急于用兵,联系到一中队的行动,我们有理由相信山田要救的是柳村据点。”汤长林说,“我们这次是打狙击,当敌人奔来时,我们迎头痛击它,火力要猛、要大,把它打晕。”
在汤长林刚布置完任务,哨兵来报告:“司令,敌人离柳坡只有两里路。”
“敌人来得好快,命令队员隐蔽。”汤长林说。
吉兴把张云拉到旁边,说,你一排的任务是保护司令,他若有任何闪失,我拿你是问。
井下率着一个中队的日军和500皇协军直奔柳村,他牢记山田的吩咐,命令皇协军在前面快速行进,日军远远地跟在后面。
在到达柳坡时,皇协军就遭遇游击队的猛烈打击。
皇协军张营长惊慌失措地跑来报告:“井下少佐,前方有游击队狙击,火力猛得狠,机枪、手雷和掷弹筒都用上了,我们一下子损失十几个弟兄。看来游击队有备而来,可惜我们走得急,没有带炮。”
井下抽出刀,吼道:“给我冲!”
张营长吓得尿裤子,硬着头皮用枪顶着皇协军上,他们架起5挺机枪发疯地射击,掩护一队皇协军缓缓往前爬,半个多小时的激战,又死掉十几个人,败下阵来。
井下躲在一棵树后面,一动没动,在望远镜见游击队的火力确实猛烈,没有让日军往前冲,而是给山田发电报,请求派炮兵支援。
张营长狼狈地站在他面前,颤抖地说,井下少佐,游击队占据有利地形,火力强,如果没有炮火支援,我们很难攻不上去。
“山田司令官很快派山炮来支援我们,你派人用机枪不停地往上扫射,一定要把他们拖住,等山炮一到,全歼这股游击队。”
只听机枪响,不见人上来,吉兴说,司令,这敌人耍什么花招?子弹满天飞,就是不见人上来。
汤长林说,敌人来救援的,没有带炮兵,没有想到遭遇我们的狙击。我想,他们在等待炮兵。
侦察员前来报告:“我们发现鬼子柳村据点上面有很多浓烟。”
“乌朋他们得手了。”汤长林看一眼怀表,说,“快下午一点了。吉兴,你让炮兵把敌人的机枪轰掉,我们快撤。”
吉兴命令机枪手掩护,炮兵班则往侧面的树丛移动,找准发射地点,5支掷弹筒齐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