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抗日喋血记

200、北上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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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吉旺带着后勤部的队员刨木头,见汤长林从旁边经过,跑上去,笑着说,司令,游击队的家当比以前多,箱子不够用,我们赶做几个。

汤长林鼓励他:“好,你们辛苦。你找我有什么事?”

吉旺搓着手说,云梅生前的承诺,你和香湘还兑现吗?

“你就为这事?你和唐老师放心,我跟香湘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送给你们养,就是你们的孩子。”

吉旺拥抱他一下,咧着嘴说,我就知道你说话算数。

“这是私事,我们说定啦。”汤长林把右手放在他的肩上,“现在说公事,虽然我们想了一点法子,把视线引到了军统身上,但我们不能有片刻的麻痹,你必须有始有终把镇寺之宝保护好。”

“这宝贝拿着烫手,我夜里觉都睡不好。司令,净智住持到哪里去啦?抗战胜利了,他怎么还不来取镇寺之宝?”

“你问我这些,我问谁去啊?吉部长,我们不要担心,净智主持会来找我们的。”汤长林笑着说,“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蔡班长跑来说,司令,朱书记到了,在会议室等你。

汤长林握着朱书记的手说,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鬼子投降啦,组织对我们游击队有什么新指示?

“国内形势异常复杂。蒋介石一方面邀请毛主席去重庆谈判,一方面命令薛岳、余汉谋在桂东八面山等地和八路军南下支队作战。”朱书记说,“你们的作用很大。由于长工抗日游击大队驻扎在塘村,县城的国民党军队就不敢抽兵调围剿南下支队。”

汤长林站起来,说,朱书记,我请求组织派我们游击队去支援南下支队,和八路军并肩作战。

“长林,你坐下。你们一直和南下支队并肩战斗。组织给你们的任务是,加强训练,带好队伍,监视县城的国民党军队;同时做好转移的准备。”

“朱书记,游击队保证完成任务。”

“我这次来,还跟你们商量一件事。组织上考虑到唐菊茹腿负伤,跟着队伍走不方便,想要唐菊茹同志转做地下工作,唐副司令你个人的想法?”

“我服从组织安排。”唐菊茹停了一会,补充说,“朱书记,我到游击队工作以来,和队员结下深厚的感情,与长林同志合作非常默契,熟悉游击队工作,也喜欢游击队的工作。我有一个想法,如果允许,我还是希望组织让我在游击队工作。”

朱书记想了想,说,唐菊茹同志你回避一下,我和长林同志谈一谈。

唐菊茹出去并带上门。

“长林你是游击队司令兼政委,你的想法是什么?”

“唐菊茹同志政策水平高,为游击队的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我强烈建议她留下来,最好是当政委。另外,唐菊茹同志脸上有伤疤,我个人觉得她已经不适合做地下工作。”

朱书记点点头,你的意见很中肯,我回城后向组织报告,相信组织会考虑的。

次日,高松来到塘村,递给汤长林一个档案袋,说,这是我在原日军司令部的地下密室找到的,对游击队有用,我瞒着薛站长送给游击队。我还有事要忙,告辞。

“谢谢,非常感谢,高中尉。”汤长林送走高松,打开袋子,拿出来看,说,“胡满天是卧底,代号野猪,终于弄清楚啦。”

吉建新问,那家狗是谁?

“是放牛,他已离开游击队。”汤长林把档案袋递给唐菊茹,说

,“你派人把胡满天的墓从烈士墓地迁出。”

蔡班长进来报告:“司令,这是邝师长派人送来的。”

唐菊茹接过来,撕开一看,惊讶地说,放牛在火车站枪杀井下?

“放牛怎么样?有没有事?”汤长林着急地问,“他是不是被抓住了?”

“放牛被押送战俘的士兵当场打死。国军在他衣服袋里找到一页纸,他在遗言中请求国军转交游击队。”唐菊茹抖开信纸,说,“放牛讲,井下于去年8月抓走他的老婆蒋香香,逼着他打进游击队做特务,毁了他和香香的一生,他要杀掉畜生井下,不能让他活着回日本。”

“这是放牛不辞而别的原因,他是听说井下作为战俘要被遣返回日本,于是趁去县城执行任务的那天脱离李键他们,第二天他埋伏在火车站附近,寻机杀掉了井下。”汤长林说,“放牛挺有血性的,有种。”

唐菊茹小声提醒:“司令,这种话在作战室说一说就算了,别到外面讲。毕竟,放牛的行为有损日军战俘的遣返。”

吉建新嘟哝一句:“井下那个畜生该死。”

8月下旬的一天,薛站长兴奋地找到邝师长,说,我得到情报,八路军南下支队在八面山遭到惨败,狼狈地向北逃窜。我敢肯定,长工抗日游击大队必然会向北转移,与南下支队会合。这是师座消灭他们的好机会。

邝师长瞟他一眼,说,薛站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看我的笑话?

“师座,我这是为党国着想,怎么会想看你的笑话?再说,国军装备精良,士气旺盛,消灭游击队不是小菜一碟吗?”

邝师长跨上一步,两眼瞪着他:“姓薛的,你没有安好心。你告诉过我,游击队的突击中队能抵我们两个团的战斗力。照此推断,游击队有6个战斗中队,肯定远远超过我一个师的战斗力。如果我去打游击队,要么被抓,要么被打死。你这不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薛站长后退一步,说,师座,你也太长游击队的志气、灭国军的威风。

“这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又不是我讲的。”邝师长退到坐位上,说,“另外,你也知道,我的两个半团押送战俘,曾是游击队队员的放牛居然从那么多战俘中,给井下打了两枪,枪枪致命。据我所知,像放牛这样的神枪手,在游击队有100多个。”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游击队司令汤长林是你表妹夫,游击队医疗队长李香湘是你表妹。”薛站长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点上雪茄,说,“师座,我劝你去打游击队,可为你好。万一这个消息被人捅到重庆去,你这个师长的位置可就难说啦。”

“我从军统出来的,你别吓唬我,公、私我分得清。薛站长你就不想一想,游击队在这一带抗战一年多,屡屡打击鬼子,在老百姓中有很高的威信。在这个时候,国军派兵去打游击队,肯定丧失民心。我可不干傻事。”

薛站长起身,踱步到他跟前,说,别提老百姓,他们有什么用?在我们国军的枪杆子面前,他们就是一群猪。师座,我问一个问题,如果上峰让你打,你怎么办?

“我是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薛站长阴笑着说,师座,你很快会收到上峰的命令。

次日晚上,汤长林、唐菊茹、吉建新商议队伍转移的事宜,蔡班长带进一个人。汤长林挥手让蔡班长出去,惊喜地说,净智住持,真是您,我们总算把您等来啦,快请坐。

唐菊

茹给他沏一杯茶,笑着说,净智住持,这些天我们一直在等您。

“日本人宣布投降,我就从遥远的地方来找你们。”净智坐下来,不冷不热地说,“一路上,我听到不少传言,有人说柳坡寺的镇寺之宝在受降仪式上被日本特务抢走啦,有人说被军统夺走了。司令,我请你给我一句实话,社会上的传言是真还是假?”

“住持,我看您不高兴,原来是因为流言。如此说来,游击队的计谋起到奇效。”汤长林开心地笑了起来,说,“净智主持,我告诉您,在受降仪式上镇寺之宝是假的,真的镇寺之宝在我们手里,非常安全。参谋长你和吉旺把宝物请到这里来,还给净智住持。”

净智住持双手合一,口中念道:“阿弥陀佛,老衲错怪你们,我代表柳坡寺谢谢游击队,谢谢司令。”

他们喝着茶,畅聊别后的沧海巨变。吉建新他们提着宝物进来。

净智住持端详着精美的箱子完好如初,惊喜万分,拿出钥匙,说,老衲今天要破戒,请护宝英雄目睹镇寺之宝的尊容,以表达柳坡寺对你们的衷心感谢。

净智住持开启盖子,十指闪电般动作,令人眼花缭乱,转瞬间,解除箱子内部的三重机关,捧出闪闪发光的宝物,异常激动地说,这就是柳坡寺镇寺之宝--洪武金袈裟,全部由黄金织造而成,在神州大地上仅此一件。

他们惊呼:“哇,太美了!太漂亮啦!精美绝伦!”

净智住持叠好金袈裟,放入箱内,上锁,将箱子交到汤长林手中。

“住持,您这是何意?”

净智住持说,日本人虽然被打跑了,但国共两党纷争迭起,天下将会重新陷入战火之中,老衲无力保护本寺的镇寺之宝,请游击队继续保管此物,待四海归一、国家和平之时,老衲自会上门取回宝物。

“我代表游击队谢谢净智住持的信任。”汤长林扶他坐下,笑着说,“可游击队力量弱小,恐难敌四面的国军,转移乃必然的选择。若携带镇寺之宝行军,风险甚大,恳请住持体谅游击队的难处。”

“司令和游击队值得信赖。倘若宝物不幸落入他人之手,这是命数,老衲绝不怪罪游击队。”净智住持说完,没等汤长林他们回应,便飘然而出。

“净智住持如此信任游击队,那我们继续保管镇寺之宝,直到物归原主。”汤长林充满信心地说,“只要我们尽最大努力,镇寺之宝不会有事的。我们要像从前一样保守机密,确保镇寺之宝不落入他人之手。”

吉旺接过镇寺之宝,说,我有幸保管价值连城的洪武金袈裟,我很自豪。请领导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第二日上午,游击队接到组织的电报。唐菊茹说,国民党要围剿游击队,上级指示我们尽快动身,去长沙以北,在湖南、湖北交界区域集结。司令你看什么时候走?

“从电报的语气看,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去祭奠烈士,今夜出发,免得节外生枝。另外,为丁蛋和失踪的侦查员建衣冠冢,暂将他们定为烈士。”汤长林停了一会,内疚地说,“唐副司令,你去城里治腿伤的事,没有时间了。”

唐菊茹笑着说:“有时间,等我们打败国民党的军队,我让吉旺陪我到城里慢慢治疗。”

翌日,东方露出鱼肚白,霞光怒射,汤长林带着游击队,沐浴着曙色,依依回望塘村,告别与日寇血战一年多的这片土地,踏上北上之路。

2014年7月18日于上海完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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