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偷笑了一天。
吃饭的时候笑,看电视的时候笑,就连上厕所都忍不住咯咯。
只要想到阮四爷把粽子三爷当成景点拍照的画面,她就跟点了笑穴一样,忍俊不禁。
此时,她正缩在沙发上看电影,由于天气骤变,原本的户外活动改成了在室内。难得那个伏地魔被其他三位叫去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好吃好喝的看电影。
电影演到男主角受伤住院,脑袋包满了纱布,想到那个男人之前的肉粽造型,她一口果汁笑得喷了出去。
咯咯,咯咯。
“这么好笑?”
“好笑啊,想到那么个人被包成肉粽还被当成景点拍照,就觉得好笑,你都不知道他当时那表情,就跟吃了那啥一样,真是后悔没有用手机拍下来,咯咯。”
深情深情并茂的说完,才发现身后站了个人。
简长安双手斜插入裤带,眉角下跌,那刀片儿的唇分分钟能变成飞镖射出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
嘴角不由的抽搐,故作镇定的看电视,神经却绷得紧,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安静的站着,看她装模作样的盯着电视,可小动作一直没停,时刻用眼睛的余光监视着他的举动。
这个自以为聪明的笨蛋!他要是真想对她做什么,她又怎么可能逃得了,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
深情嗷的叫了一声,回头瞪他。
简长安魅邪的笑,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侧脸,满意的看到她的脸瞬间涨红,这才悠然自得的说道:“我允许你正大光明的看我。”
“呸!我才不看你!”她嫌弃的冷哼,用手擦他碰过的侧脸,越擦越红。
看着她气恼的鼓起腮帮的样子,他是真的笑了。
她愣住,不可思议的瞪眼,他居然会笑,他可从来没笑过,就算是笑也是那种笑里藏刀似笑非笑,让人觉得阴森恐怖,像刚才这样还是第一次,黑色的瞳仁里碎钻一片,亮得不成样子,逼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他居然可以比季旭阳笑得还明媚。
一定是眼花,她摇头,再看他时,已然是原来那张面无表情略带冷傲的脸。
果然是自己看花了。
“电影真的很好笑吗?”他瞧着那昏暗的电视屏幕问道。
她想也不想的点头,“好笑啊,很好笑,笑死人了。”
“可是你看的是鬼片。”
“……”
“呆在房间不要乱跑,七点的时候我会派人过来接你。”
“……”
简长安走后,深情在房间里一连看了两部电影。
房间的电话响了。
“深情?是你吧?”电话那边清亮的女音。
她蹙眉,回答是。
“我是水仙啦,我隔壁街的书店,下大雨啦,没有带伞,你能给我送伞吗?”
她犹豫了片刻,回答好。
换了衣服,匆匆出门。
阮四爷说水仙不是普通人,能通灵,她本觉得荒诞,可想到前几次的面前,水仙总在她面前提母亲,前后分析一番,倒是不得不相信。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人和事。
深情拿着酒店提供的伞,按着水仙描述的路线出了酒店。
雨大的出奇,街道上早已形成了几厘米的小河流,雨势迅猛,砸在地面上腾起半米高的水雾。
这是海啸的节奏吗?她两只手撑着伞,大风几乎要把伞掀翻。
“这个小丫头,没事去书店干嘛。”
哗啦。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深情身旁驶过,渐起一米高的水光,啪啪的打在她的身上。
该死!
她磨牙,看到轿车在她前面急刹车。
两个黑衣男人从轿车里跳下来,隐约听到其中一个说了句‘就是她’,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男人架住她的左右臂,把她带进了轿车。
轿车疾驰出去,消失在雨幕中。
遗落在街边的黑色雨伞,被大风吹出了好几米。
深情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表现得极其镇定,反正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
本能的,想到了汉灵山的老爷子。可是观察了车的配置和押送她的两个男人,鼻梁奇高,眼眶凹陷,是完全陌生的面孔,而且还不是东方面孔。
看来不是汉灵山的老爷子,再说这还没到周末,没到合同上规定的服务时间。
那这些人是谁?看他们眉宇间的戾气,可不是一般的手下。
‘呆在房间不要乱跑,七点钟我会派人来接你’简长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她蹙眉,不会是那个神经病派来接人的人吧……
“喂,是他派来的吗?”
两个男人面无表情的坐着,没有回答她的话。
跟那个神经病的表情一样一样的,肯定是他的人没错,胆子顿时就大了起来,立马抬高了音量。
“什么不学,偏偏学到这面无表情的脸,我说,有个朋友还等着我送伞呢,能不能先去把伞送了,不就是吃个饭嘛。”
两个男人依旧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坐着,没有回答她的话,甚至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深情磨牙,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这些面瘫手下。
她有点恼,不安分的去抓门。
忽的,太阳穴被硬物抵住。
“不要乱动,闭上你的嘴,否则。”
心,噗通一下跌入谷底。
坐在右边的男人手里举着黑色手枪,枪口对准的,是她的太阳穴。
看男人杀气浓浓的眼神,不是在拿玩具枪开玩笑,她乖乖的闭了嘴,规矩的坐好。
男人收起了手枪。
她咽了咽口水,感觉到脊梁上的涔涔的冷汗,绷紧全身,重新分析局势。
这两个男人可能是本地人,可是她才来这个地方,没有机会认识本地人……而且是随身携带杀伤性武器的本地人……
记得那两个人下车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说了三个字‘就是她’,为什么是她?他们是想要带她去哪里?他们的主人是谁?
眼下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委托人不会是简长安。
她才这个岛屿才两天而已,认识的人不多不可能得罪人,而且这又是简三爷他们的地盘,谁敢在他们的地盘上如此放肆,难道是……
那个赌王!!
推敲到这里的时候,深情的眼里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你们知道我是谁的人,这是他的地盘,你们惹不起。”她有板有眼的说着,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不让别人听出她的紧张和恐惧。
两个男人又是不说话。
“你们这样带我走,会死的很惨的!”她又硬邦邦的撂了一句狠话。
“闭嘴。”
右边的男人再次利索的从怀里掏出手机,抵在她的腰上。
深情咬唇。
“我知道了。”
她垂眸看了眼抵在腰间的黑色手枪,肩膀微微的颤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雨下得大,无休止的,哗啦啦的声响似要掩饰什么。
轿车开了很久,七绕八拐驶入了一间地下室。
车停稳之后,地下室的卷帘门便被拉上。
“下车。”
深情磨磨蹭蹭的下了车,迅速转动眼球打量四周的环境。
是地下室没错,头顶有一盏不太明亮的灯,角落堆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看不清所以。
“M,人带回来了。”
两个男人架着她的肩往前走。
昏暗的角落里,有一张台球桌,一袭黑衣的男人背对着他们,躬身打球。
啪。
球准确的进洞。
“关起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是被岁月打磨过的中年人嗓音,可是从背后看身形,纤瘦高挑,打球的姿势干净利落,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男人没有给深情多余的时间欣赏地下室的风景,让手下把深情关进了一个巨大的集装箱。
一片黑暗,半点光亮都没有。
深情终于确定,自己是被人抓了。
“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要抓我?”
她踹了几脚坚硬的铁皮,除了哗哗的钝响,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颓然滑坐在地上,看眼下的待遇,自己是被绑架无疑了,而且绑架她的并不是那个赌王,是陌生人。
那个人为什么要绑架她?目的何在?抓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
那边,法国餐厅,简三爷包了场。
优雅舒缓的钢琴曲如流水般安静流淌,在空旷的大厅做着低空飞行,随处可见的香水百合,统统是半个小时前从荷兰空运过来的,清冽的香气弥漫在大厅的每个角落。
简长安做靠窗的特殊位置上,嘴角噙着一抹笑。
七点十分,那个女人,还有五分钟将出现。
五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人却没有出现。
他不悦的抖眉,掏出手机。
“怎么回事?还没到。”
“三、三爷,深小姐没有在酒店里,深、深小姐不见了。”
“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把人带到我面前,十分钟之后没见到人,统统去跳海。”
“三……”
手机被狠狠的砸在桌上。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居然敢跑,她死定了,看抓到之后怎么收拾她。
钢琴曲被迫叫停,十分钟变得冗长而枯燥。
坐在椅子上的他频频看时间,甚至起身走到了落地窗边。
大雨疯狂肆虐这座岛屿,玻璃上雨水凝聚成水柱,不停的往下滑。
又过了九分零三十秒,简长安终于又是拨了一通电话。
“三哥!”
接电话的居然是阮柒,声音怪异。
“四柒,你给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冷硬的说道。
那边的阮四爷打了记寒颤,吞吞吐吐的回到:“三哥,三嫂不见了,酒店到处都翻过了,找不到,监控器里显示,下午五点半的时候三嫂在前台要了两把伞,出了酒店,然后……”
没等那边说完话,这边就粗暴的挂断了电话。
“该死的女人!”
简长安骂了一声,起身往外走。
经理看情况不对,犹豫着还是问了一句,“三爷,冰……”
他锋利的眼扫向经理,经理战战兢兢的躲到一边。
“东西留着。”
他说完,出了餐厅。
经理捂着受惊的小心脏,端起前台的咖啡一口气下肚,这才缓过神来,吩咐厨房的人先暂停工作。
隔着巨大的窗户和雨幕望出去,对面那耸入云霄的高塔,看不到半点灯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