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史上第一飞行员
大皇子一瞧眼前这阵势,明显不乐意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些个官兵素常在皇城里每天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可到今天这个关键时刻却一个个畏首畏尾,如此的贪生怕死。可他也明白,在这种事关万众将士性命悠关的紧要时刻,他是不能耍他大皇子的威风去发飙的,所谓众叛亲离往往就是发生在这种情形之下。况且他既然是统帅,就不能直接把满肚子的气撒到这些小喽罗们的身上,也有失他贵为大皇子的身份。因为他的身边自然有他的下饭菜,所以他当即就把责难的目光转向身边首将的脸上。
其实他这一眼的本意是,这事既然你的属下都不干,难道让贵为皇子的我去充当这个试验的牺牲品吗?
脑袋略有些迟钝的首将却误会了,以为大皇子是让他去充当这个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概率会送了命的飞行员,于是他几乎本能地后退了一大步,但立刻意识这有失他首席大将军的颜面,便又走回原位,对大皇子连连摆着手说:“大皇子,不是我不想冲锋在前,委实我这块头过于庞大,也太重,远远超过你的这个伟大发明的东西的负荷了。”
皇子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讥诮他道:“难得你还懂得这个道理。但我指名让你去了吗?你是首将耶,我会让你去做这种极为冒险的事情吗?可你手下有这么多的兵,就没一个人敢为这个史无先例的重大发明做出勇敢的贡献吗?亏你平时怎么教导他们的!”
首将见不是让自己去当这个试验的牺牲品,顿时中气十足地向众官兵喝一声道:“有吗?有没有哪个敢于为大皇子的发明英勇献身的?”
没有——只有傻子才应他的声呢。
这也太不给他堂堂首席大将军的面子了,他气得拔剑在手,正欲向离他最近的一名士兵砍去,被大皇子的马鞭在半道截下。
“除了杀人,你就不能来点儿新鲜的玩意吗?瞧你带的这一个个的兵!”大皇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啥叫英勇献身?是为我们大家上天去指明一条冲出这个鬼地方的光明之路,是一个光荣而伟大稍微带点儿风险的神圣使命,是我皇家官军的英雄!”
讲明乘坐飞行器上天的深刻意义后,大皇子转过身面带微笑对众官兵豪声一喊道:“你们谁来当这个大英雄?”
或许是那时的人怕死些,也或许他们并不具备充当英雄的那种气魄。在大皇子声如洪钟的邀请下,竟没有一个人勇敢地站到他的面前,豪迈地应一声:我来也!
气得大皇子挥鞭频频指向他们,怒声喝道:“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怕死的怂包软蛋!”
顿时,首将的脸上挂不住了,便欲拔剑来个杀鸡给猴看,被大皇子喝一声“除了坏我的事,你还会干些什么?滚回来!”止住了脚。
大皇子猛然一个大回身面向他身后的众侍卫们豪情万丈地喝道:“我的铁血卫士们!”
他的百多名卫士整齐划一应道:“—小的们在!”
大王子猛挥了下手中的马鞭,昂扬道:“你们谁若上去实现我的发明梦,把我的军队带出目前的困境,赏黄金千两;若有幸去与天上神仙为伴,赐家属良田万顷,黄金千两,广厦百间。你们有哪个愿当此重任,给本皇子站出来!”
他身侧的贴身首席侍卫官挺身而出道:“禀大皇子,下官愿往!”
大皇子扫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摇摇头道:“你身为我的首卫,负有护佑本皇子之责,暂时还轮不上你。你手下有谁愿代你担此殊荣?”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侍卫门闻言纷纷奋勇当先之际,大皇子却笑了笑说:“这事也不是个个都能干得了的,却非得个个子矮矮的瘦瘦些儿的才行。不然还没上天先压垮了我那宝贝可不成。”
于是那些自认个矮瘦弱的争先恐后地冲到他们的主子面前,纷纷争当那第一个上天的“英雄”,就差没拔刀相向。
大皇子喝一声道:“吵什么吵,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全都退下,本皇子亲自从你们中挑选一个出来担此重任。”
他略略在众侍卫中扫了一眼,把其中一个最瘦的挑了出来,拿马鞭点着他的胸口说:“就是你了。但本皇子有句丑话说在前头,银子是有的,但风险是依然存在的,若不然我悬如此高的赏是钱多的烧得慌不成。你做好了为本皇子献身的准备没?”
瘦小卫士挺了挺他瘦弱的胸膛,语气铿锵道:“禀大皇子,小的准备好了。”
大皇子高兴地点着头问:“有什么遗言没有?”
瘦小卫士想了想说:“遗言没有。但有遗憾,就是,就是俺还没有过女人,挺遗憾的。”
大皇子煞有介事地说:“这有什么好遗憾的。有幸活下来,本皇子赏你个三妻四妾。若不幸归天,天上仙女多的是,怕不美得死你。上去吧,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本皇子所赋使命。”
瘦小卫士在旁人的协助下坐上了飞行器,心里虽然怕怕的,面上却装作一副极勇敢极神圣的模样,竟还向众人挥了挥手。
大皇子一声令下:——点火!
古代不时兴数倒数,四名兵士各持一火把往火箭下的引信一伸,“哧哧”的火花直闪耀,但听“嗖”的一声响之后,众人面前的飞行器倏的腾空而起,紧接着“啸”的一声作响,飞行器歪歪斜斜地向半空中冲天而去。
浩缈的夜空中,从此诞生了有人类以来的第一具飞行器。当时的人们包括大皇子并没有意识到它的划时代的伟大意义,但我作证,它真实地存在过。大中华野史中曾收录其内,不过记录的是第二具飞行器,因为这第一具很快从天上栽了下来。但失败乃成功之母,否则后来一赫用弓箭射下来的是什么呢?
飞行器一冲飞天,地上仰望着的万余官兵无不欢声雷动。当飞行器上升到大皇子设计高度二百公尺后,却蓦地忽悠着飘摇着慢慢向下坠来。
大皇子的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紧盯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大喊了声“糟糕。”
首将一旁没听清楚,连忙问:“什么糕?”
大皇子着急地说:“我忘了给它装上一个可动式机翼了。这样它才能在驾驶员的操纵下,自主飞行哪。完了,完了,它很快就要从天上掉下来了。真丢死人了!
果然,就在他唉叹声中,正往下缓缓降来的飞行器突然一个急坠——没了,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只听仰面盼望着奇迹出现的众官兵们中,一片唉声叹息。
具有大智慧的大皇子既然发现了他的设计上的缺陷,当然不会就此气馁罢手。因为他必须得依靠飞行器救自己的命哪,要不困死在这儿,他那皇帝皇后的爹妈不白生他了。
仅用了一天的时间,第二架飞行器在第一架失败的基础上,装上了一个可动式机翼,也就是能像鸟儿那样的一个会翔动的翅膀:用一根粗大的牦牛筋,横穿系在可动式机翼的两端,然后牵扯在驾驶员的脚下,驾驶员用脚一踩一松时,便产生了一种动力,令机翼上下起伏翻飞,使之其能像鸟儿的翅膀一样飞啊飞的。
第二架飞行器造好后,大皇子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地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信心满满地对围聚在身边的众官兵们说:“这次一定能成功!你们谁敢跟我打赌?”
众官兵个个怵得直往后退。他也不想想,以他的身家别人能拿什么跟他赌。
可既然他如此的充满自信,这次挑选驾驶员就没费什么事,找一个个头最瘦小的就成。
但大皇子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即使成功了,还不知这个没有自主动力的飞行器最后能飞到哪儿才是个头,若老在天上飞呀飞的,“驾驶员”不冻死也得饿死要么累死,因为想平稳地降落到地面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因为他没接受过正规培训嘛,哪懂得迫降的道理,要不他怎么会许诺那么丰厚的封赏呢。
说到大皇子他的心狠也的确狠,说善良也有他善良的一面,可为了他的万千军马摆脱目前的困境,他惟有如此。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这名卫士既不是冻死的也不是饿死的更非累死的,而是被一赫一箭射死的。
这次大皇子叫喊的中气,明显比上次足了许多——点火!
火把伸向火箭引线,“哧哧”的几声响后,火箭腾起在半空,倏倏直往上窜。在火箭的助推下,飞行器升到预定高空向下滑翔时,大皇子看见“驾驶员”踩动了脚下的那根牛筋,两边机翼一上一下地动了起来,浑像他所见过的滑翔在高空的大鹏那般,他所发明的飞行器平平稳稳地飞翔在空中。
他成功了!可他并没意识到他的这个成功里面所包含的非凡而重大的意义,因为目下,他全然把它当做救命的稻草了。
可惜了呀,一代科学巨擘就这样被自掐了!
在飞行器上导向油灯光芒的指引下,大皇子破解了一赫集百年之大成而布下的迷魂阵,率领他麾下万众官兵,沿着官道浩浩荡荡向麒麟山挺进,并很快深入腹地。
而当一赫射下这具飞行器时,他并没有意识到,官军已然距麒麟山主峰不远了,危险和屠戮也近在咫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