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转死光

55 循味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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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循味追踪

以前在宫里,遇上个好天气,凤儿曾随皇帝去过几次皇家狩猎场玩儿,要说骑马也骑过,可那哪儿能跟现在的冰天雪地比呀。

先别说她的那个脸蛋蛋被刺骨的寒风吹得起了皴,眼睛也难以睁开,光就她一个身子在马背上摇来晃去的坐不稳,马儿跑不开,急得柱子跑一段得歇一段等着她。凤儿比他更急,要这么着下去,追上强人那得猴年马月呀!

山路崎岖,且冰封雪盖,这么跑下去肯定不行。凤儿就想,不如和柱子同乘一骑,两匹马也可轮换着歇歇。待又一次柱子等着她时,她把这个想法对他说了。可怜柱子哪敢呀,先不说古训男女授受不亲,仅凤儿公主的高贵身份,还不吓得他尿裤子。

一瞧他骤变的脸色,凤儿便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了,不由得吃吃而笑道:“你怕的什么呀,本公主乐意谁也管不着。这里除了你,谁又认得出我呀,况且咱们又穿得这么厚实,啥授啥亲的挨得着吗?”

柱子仍是不肯,凤儿便拿话吓唬他说:“你要再这么拘泥下去,误了我的事儿,你才是大大的不敬和犯罪。二选一,你快着点儿选吧!”

除了向她投降,柱子还有别的选择吗?他从自己的马上跳了下来,走到凤儿的马旁却怎也下不了决心。凤儿于是激他道:“你只怕是担心让梅子知道了不让你拢她的身吧?”

柱子果然上当,犟了颈子发狠道:“一个娘们,她敢,还反了天了。女人生来就是伺候男人的。”

这话听得凤儿从鼻孔里重重的“嗯”了一声,吓得柱子忙道:“我们这儿的女人都这样,自然不包括像公主殿下这样身份的,小地方嘛。”

凤儿趁机道:“那你还不上来,废啥话!”

柱子只得乖乖儿地纵身上了凤儿的马,一路疾驰而去。山路跑完,山下有两条路,一条通往俪州,一条通往宣州。柱子犯了愁,该走哪条道呢?

凤儿带了把缰绳,先走了通往宣州的路。嗅了嗅鼻子没闻着麒麟丹的味儿,便策马回返通往俪州的那条道上,脸上当即浮现一抹稳操胜券的笑容,大喊了一声——驾!

坐在她身后的柱子便奇了,她是这么识得该走哪条道的。自俩人同乘一骑一路一直没敢张口的他,再也憋不住了,忍不住问:“公主殿下,你是如何辨得该走俪州的?”

凤儿极顺口地说:“我有一个狗……”忽觉不妥,连忙改口说:“都顶不上的灵鼻呀!”

柱子哪敢不信,遂老实的“哦”了一声。

天就要擦黑了,凤儿和柱子来到一条小街肆上。沿街瞧来,有家不错的风味馆子,凤儿便和柱子下了马。伙计迎出门,凤儿让他把马牵到后面先喂了。进到馆子里,凤儿嗅了下鼻子,高兴得嚷了起来说:“那些强人进过这家馆子,太好了!掌柜的,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掌柜的慌慌地跑了过来,问有啥事儿。凤儿便比划着问:“你店里今儿来过一帮大高个的青壮年汉子过吗?”

掌柜的连连点头道:“来过来过,就在一个时辰前,大吃大喝了一顿又上了路,一共有十来个人。”

凤儿略有些失望地说:“怎么会走了的呢!”

掌柜的说:“他们说是赶到前面的汪家集去住店。”

凤儿忙问汪家集距这儿有多远。掌柜的告诉她,大约两个时辰的路。凤儿挥挥手让赶紧地上菜,自己转着眼珠子琢磨了起来。柱子见没他的事,便起了身跑到掌柜那儿聊了几句,很快跑回凤儿的身边,告诉她,在那伙强人之前的两个时辰,有疑似她的卫队的人马也在这儿用过餐。

凤儿摇了摇头说:“我正在琢磨一旦追上了这伙强人怎么对付的事儿。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这多亏了我的鼻子。可是这样一来,要怎样才能逮住这伙人呢?光凭咱俩肯定是不行的,又不知汪家集上有没有兵勇驻扎。若是没的话,那不就眼睁睁望着他们跑哇!”

柱子说:“兴许我堂客报的信到了,兴旺镇上的队伍能够赶过来。”

凤儿说:“这不可能,来回多了三十里路呢,怎样也赶不及的。可我不甘心就这么着看他们跑了呀,一定得想个万全的法子出来。柱子,你傻愣着干嘛,也帮我想想呀!”

直到饭菜上来了,凤儿也没想出个妙法来,更不用说柱子了。见他愁眉苦脸地瞧着自己不敢开吃,她拿筷子敲了他面前的酒杯,让他喝着,待到了汪家集再作打算。

皱着个眉,凤儿拿双筷子在几个碟上随意戳着,想不出个稳妥的法子来,她根本没那个吃饭的心思。柱子吃饱喝足,见凤儿目光散淡地想着心事,便问她还吃不吃。凤儿扔下筷子摇了下头。柱子见一桌子的菜剩下多半,便喊来伙计让打包。伙计打好了包,仍杵在那儿,意思是给银子啊。

柱子问他多少银子,伙计伸出俩指头。柱子从几个兜里翻出二钱碎银递过去,伙计一下火了,说:“这大一桌子菜二钱银子,你第一回吃馆子啊,得二两。”

柱子头皮一炸,抻着颈子说:“吃人肉啊,要这么多银子。我也不打包了,都退给你,身上就二钱银子,爱收不收。”

“小子,你想吃霸王餐也得看个地方。给句痛快话,这银子你给还是不给?”这伙计猛拍了把桌面。你道这伙计为啥如此大的火气?概因凤儿生得太美,柱子长得糙了些,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瞧着起了气也呷起了醋。

柱子谁呀,山大王老虎他都不惧,还怵了你个小伙计不成!他当即也拍了把桌子,一个壮硕的身体往起一站,准备干上了。

“喂,你俩怎么回事儿?”凤儿的心事被这俩给搅了,望着他俩喝了声。

“他没钱装大爷。”伙计指着柱子和桌上的碎银说。

凤儿瞧了眼,当然明白怎么回事了,便问柱子:“你身上总共就带了这么些银子?”

柱子低下了头,嘴里嘀咕道:“你以为我是大富豪啊,这还是我偷着攒的。”

凤儿听了微微一笑,对伙计说:“我身上从不带银子的,自会有人替我买单。你说个数,差多少?”

伙计说还差着一两八钱。凤儿随手从头上取了根金簪递过去,问够不够。

伙计是个识货的行家,一瞧那簪腿肚子一哆嗦,妈呀,就这根簪子还不得把这个馆子给盘下了。他哪敢吱声,连忙把掌柜的喊了来。掌柜的一过来,先瞧了眼凤儿一身不俗的装扮,接着拿起簪子细细一打量。一根金簪不足为奇,可簪身所镶的珠宝碎钻价值不菲,再瞧她那一身装束,那气质,绝非一般的大户人家千金。

掌柜的稍稍思量,恭恭敬敬地把簪子送还到凤儿手上,却对柱子说:“小哥,我瞧你也就寻常的猎户人家,也不知这桌酒菜的价值,我就不难为你了。跟你打个商量,可否把你随身的猎枪暂且置放在我这儿,改日你拿银子赎回去,怎么样?”

正没办法收拾局面的柱子一想,这确实是个好法子,既挽回了颜面,亦维持了自己在凤儿面前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正欲赞一声好法子,孰料但听“啪”的一声,凤儿竟把那根簪子拍在了掌柜的面前,微怒道:“掌柜的,警告你别欺穷。这根簪儿暂且就寄放在你这儿了,回头我来取。现在让你的伙计去把马牵了来。柱子,别跟他们废话,咱们走,别误了正事儿。”

柱子响亮地应了声,边往外走边对掌柜的说:“小心你的脑壳,知道她是谁吗?堂堂的当朝公主是也。”

这当口,掌柜的突然记起先前的一拨人确实提到过公主,而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周身也的确散发出一股常人不可及的气场。他连忙拿起桌上的簪子撵了出去,抢在凤儿上马之前仆地而跪,口称“请公主恕罪”,双手过顶呈上簪子。

凤儿也不讲客气,接过簪子要他把账记下,回头她一定让人还上。掌柜哪还敢吭声,一颗头像捣蒜般磕个不停,乐得柱子仰面哈哈大笑。

两人一骑向黑暗中驰去。约摸两个时辰,远远地望见一片灯火,柱子告诉凤儿,那就是汪家集了,他曾去过两次。

换过一匹马,汪家集很快在望。凤儿让柱子放缓了速度,她要悄悄地接近,以免人还没见着,倒先被人发现了。

在这个边陲之地,汪集镇属于比较大点的镇子,食宿条件相较要好一些,也难怪那拨强人要选择在这儿住宿。进到镇子里,凤儿让柱子把两匹马牵到偏僻的地方系好,然后向人打听一下当地有否驻军或保安团一类的民间团体。

两人约定在系马之处碰头。

目送柱子去后,凤儿自己则循着麒麟丹的那股味儿向镇中心摸去。此刻已近亥时,街上少有行人,即便有那么个三五个,也均是男人。凤儿尽量把自己掩身于黑暗处,恐遭人注意或惦记上。当她靠近一家名唤悦来的客栈时,麒麟丹遗留的味儿在此终止,可以确定,那伙强人就留宿在这儿了。

但仅凭这一点显然是不够的,她必须要验明正身方可行事。可她一个女孩子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