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臭味相投
当日晚,夜深人静之际,两辆消防车悄然驶近田鸟大院。国际刑警西京局和警视厅的两个监测点的人均感到奇怪,这儿又没失火,消防车跑这儿来干嘛?
就在这时,只见消防车上的水枪向田鸟大院里喷起水来。院墙内有一排排的参天大树,莫非是给这些被白天的日头晒蔫了的树浇水?好象也只有这种解释,两方警察也就没当回事。
可当后来车上向院墙内抛进一个个啥物体时,警察们更觉纳闷了,这扔的些啥呀?待他们试图上前探个究竟时,消防车一个加速度竟跑了。
顿时,空气中似有股大粪的臭味传来,好象是从田鸟大院那方刮来的,简直臭不可闻。
警察们啐了几口,转身回到蹲守点,管它呢,警察管抓罪犯,管不着谁家飘大粪味儿。
天,渐渐亮了,田鸟家开始有人走动了,毗邻街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所有人都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大粪臭味,却不知臭味从何而来。
田鸟大院的大门打开了,开门的人发出阵阵撕心裂肺般的尖叫。两个蹲守点的警察顿觉不妙,纷纷跑了过去,却看见门口躺着一头猪和两条猫狗的尸体,始知这是昨晚消防车上的人的杰作。
这就让人搞不明白了,又是往里喷屎尿,又是扔牲畜的尸体,怎么回事?
很快跑来七八个壮汉,一声不吭地拖起猪猫狗就进去了,守门的汉子竟朝警察作着揖说:“没事,没事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警察们也就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警察猜测,一定是田鸟家的某人得罪谁了,人家给来了恶作剧,挺好玩的。
衣依得到这个消息,是缨子打电话告诉她的,说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大粪臭味,难闻死了。衣依便说:“你们家那么臭,那我今天就不去了。”
缨子说:“也好,那姐姐带我上哪儿玩去吧,我可不想呆在家里闻臭味。”
这时,尔非进来了,听衣依在说:“那姐姐带你去迪斯尼玩儿好吗,上次我还没玩尽兴呢,我在街头等你。”
缨子在那头说:“那可不行,我今天不能从大门出来,听妈妈说,昨晚有人往那儿扔了死猪死狗,我怕。”
衣依便问:“那你怎么出来呢?”
缨子说:“我偷偷从爷爷的秘密通道跑出去。”
尔非眼睛一亮,悄悄捅了衣依一下,衣依心领神会地问:“那我在哪儿等你呀?”
缨子告诉她在田鸟后院某条小街十字路口会面。
尔非让林蕊马上给盐咸打电话,首先落实那个地方在哪个位置,然后双方在此地布下人马,盯准缨子也就能了解到秘密通道的大概方位。
盐咸刚说出要向糖甜请示的话,林蕊腻声道:“算你帮我个忙,别告诉他,他这个人太没趣了,铁面无私。你不会吧?”
待她放下电话,尔非很突兀地说:“还是伊立厉害,调教得你都会使美人计了。”
林蕊怒眼圆睁道:“你下次再这么胡说,当心我对你不客气。走吧,说不定今天能堵上田鸟。”
当田鸟听手下说了家中发生的怪事,便明白是真善美教的人干的,纯属鸡鸣狗盗之辈。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家里成为大粪窖,更不知接下去会发生些什么。他命人把井下找来了,要他传话,让真善美教教主另定面晤时间。
井下一个电话打过去,真善美教教主哈哈而笑道,择时不如撞时,就现在了,他将在真善美教总部恭候。
就在田鸟驱车从秘密通道驶往真善美教总部时,林蕊会合了伊立和盐咸向田鸟后院包抄而去,很快便看见了骑着自行车过来的缨子,虽然不能确定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眼望去一条笔直的马路,田鸟后院三公尺高的铁栅栏围墙高高耸立在道旁。
伊立立即赶往真善美教总部。
田鸟先他一步到达真善美教总部,一下车,险些吓了田鸟一大跳。
大楼前的广场上,整齐排列了三个方阵,从左至右三个方阵的人分别身着白、黄、绿三色服装。白色方阵中的人扛着一个真字,黄色方阵为善字,绿色方阵为美字,每个字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三个方阵的前方正中央有一身着二战时期将官服的人高举一把*,朝左一挥,白色方阵大吼一声——真;往正中一竖,黄色方阵吼一声——善;再往右边一挥,绿色方阵吼一声——美。
此人又挥刀在空中划一个圈,三个方阵齐声猛吼——光复帝国!
这时,大门口里步出真善美教的教主,一兜大胡子掩去了他大半张脸,让人难以看出他的真实年龄。他朗声大笑着迎下台阶,正欲与田鸟拥抱示好时,田鸟却似嫌恶地垂首以礼。
教主愕了一愕说:“田鸟会长似清高得很呐,不愿与我等为伍。”
田鸟老实不客气地说:“素闻贵教名声不怎么好,今儿让我开眼了。”
教主哈哈一笑说:“我教行事风格历来如此,让田鸟会长见笑了。我特意摆下如此阵仗,分明表明了我的诚意,愿与田鸟会长共商大计,些许小事就不要放在心里了。——请!”
田鸟亦不好再惺惺作态,二人并肩登上台阶,进入大楼,步入一间雅室,分宾主坐下。
田鸟开口问道:“不知教主盛邀究有何等要事相商?”
教主道:“我教与贵会虽同在一城,共举帝国光复之旗,却囿于门派之见,一直未曾携手合作,甚为遗憾哪。今番邀会长来此,就是希望你我能精诚合作,开辟一个崭新的天地,共谋光复帝国大业。”
田鸟道:“光复帝国岂是喊几句口号便可达成之事,我很想知道教主到底有何具体规划和实际行动?”
教主道:“与贵会着眼于借尸还魂有所不同的是,我教致力于借鸡下蛋。”
这话令田鸟来了点儿兴趣,遂问:“何谓借鸡下蛋?”
教主一语惊人道:“那便是政权!惟有把握了政权,才能行帝国光复之计,其他都是画饼充饥空中楼阁。”
田鸟不由道:“政权?政权岂是贵教可以操纵的?”
教主豪放一笑道:“您可曾听说影子内阁?我日前已全力打造了一个影子内阁出来,凭借它竞逐秋季大选,借鸡生蛋,何愁帝国光复大业不兴?”
田鸟不无怀疑道:“你?能弄出一个影子内阁出来?去竞逐秋季大选?能兴帝国光复大业?”
教主口气十分笃定道:“对,当然还要借助会长。”
田鸟似愕然道:“我?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教主一字一顿道:“麒——麟——丹!”
仰脖一笑,田鸟道:“我就知道你是打它的主意。但我岂不是连自己都要出卖了?你打的好算盘。”
端起茶杯喝了口,教主同时示意田鸟也喝上一口以缓解气氛。田鸟摇摇头道:“请但说无妨。”
教主面露玄机道:“秋季大选在即,会长可知哪两个政党胜算最大?”
田鸟道:“不就是执政党敬民党和最大在野党为民党吗?”
教主问:“那您认为谁会胜出呢?”
田鸟道:“我倒是看好敬民党。”
教主道:“不错,我同意。但是,除了敬民党呢?”
田鸟怔了怔才道:“那应该是为民党了吧。”
教主道:“应该说注定是为民党。”
田鸟始有些明白了,说:“据说贵教与为民党党魁休乡往来密切?”
教主突然一通哈哈大笑,田鸟便愈发地明白了,但仍然问了声:“他就是你着力打造的影子内阁?”
教主竟放肆地指了指他说:“——聪明。”
田鸟深知既被真善美教给盯上了,欲想脱身岂非易事,但同时也是讨价还价的机会来了,于是故作不懂地说:“但这与我何干?”
教主也就故作生气地说:“怎会与您无关?往大里说,为了你我共同的事业,终生追求的目标——光复帝国。至于往怀里扒嘛,到时弄个重量级大臣当当,完全有这个可能也有这个必要,甚至某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拿天下二字做做文章未尝不可。”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田鸟故作姿态地说:“可惜呀,我老啰!”
教主连连摆头说:“老矣?不老,再干个一二十年还是可以的。您老了,不还有正当年的儿子吗?儿子下面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田鸟阁下,这比您弄那个什么借尸还魂起死回生岂不来得快哉?为了这一天,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阁下您仅仅是出借一下麒麟丹而已,这个算盘您拨得过来吧?”
田鸟微微颔首道:“听起来是不错,为了帝国的光复,可以一试。”
教主大手一挥,慨然道:“——摆酒!”
在回程的车里,不知是兴奋得红光满面还是喝酒喝成这样的田鸟拍着坐在身旁的井下膝盖说:“虽然你做了真善美教的卧底,但就这件事本身来说,你干得还是挺不错的。”
井下诚惶诚恐地说:“会长能予原谅,属下感激涕零。属下确实对原会长完全寄托于借尸还魂深感不安,才不得已借助真善美教的势力,去达成我会光复帝国大业。”
田鸟似很理解地说:“我明白,年轻人思想新,敢于闯,我很赞赏。不过,至此之后,你……。”
井下立刻接上下半句说:“属下定永远效忠于您,为您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田鸟故作诙谐地说:“我好象在哪儿听过这段台词。”
井下讪笑着说:“一般效忠词都是这样的。”
车子突然“嘎吱”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司机惊慌失措回头道:“主人,我们被人给堵上了!”
井下往外看了看说:“会长,不像是警方的人,估计又是被那教书匠和舞女郎缠上了,我这就去收拾他们。”
田鸟说:“用不着动武,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起啥大浪来。”说着他拨了个电话出去。
让井下猜着了,堵他们的正是尔非和林蕊,当然还有盐咸,他正忙着打电话给他的组长糖甜,而伊立则隐身一侧,以防不测。
林蕊走到田鸟的车前,手拿头盔敲着司机面前的风挡喊道:“田鸟先生,请下车吧。”
井下对田鸟说:“您就在车上呆着,我下去对付他们。”
田鸟却说:“既然劳烦她点我的名,是看得起我,我岂能安之若素地坐在这儿?”
井下忙推门下车,跑到田鸟这边把车门打开。田鸟随即下车,镇定自若地对林蕊说:“是这位小姐找我吗?请问有何贵干?”
林蕊见他这样一副德性,气得把头盔往他头上用力一磕给他戴上了,喝道:“还装什么蒜?你拿了我们什么就还给我们什么,否则你今天就没个善了。”
田鸟依然不急不徐道:“你说的是麒麟丹?好,只要小姐你不伤害我的性命,我立刻叫人把麒麟丹送来。”
林蕊和尔非均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还没等催,田鸟拨了电话出去,对对方说,把他们要的东西立刻送过来。
还没等他收起手机,两辆警车高速驶来停在他们旁边,糖甜从打头一辆车里钻出来,竟冲林蕊喊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林蕊冷冷道:“我在干我想干的事,拿回我该拿的东西。”
糖甜掏出手枪道:“身为警察,现在我要执行我逮捕人犯的任务。”
林蕊把他的枪口往一边拨道:“那也要等我拿到了东西才行。”
糖甜喝道:“你敢阻拦我执行公务?”
林蕊又把他的枪口拨正了对准自己的额头道:“我敢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时,仿佛置身事外的田鸟突然道:“你们怎么窝里斗起来了,瞧,这位小姐想要的东西不是已经来了吗?”
众人回眸望去,一辆轿车飞速驶来,被盐咸拿枪指住而停下。从车里走出田鸟府上的那个中年管事,反手从车里拽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