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挑选了一个月圆之夜,在燕壁的郊外宴请了几个人,他们中有黑魔法组织里的关键人物,有秘密信使,也有幻化成人形的魔兽。头狼和他们谈拢,让他们每人拿出一样宝物来,由头狼收集然后送给冥王。作为代价,头狼以后每隔一百年后就会派一个人带着死亡之书中的一卷去和这些人汇合。
死亡之书一共有七卷,每一卷写在一卷摊开有七米左右长的羊皮纸上,那是头狼的心尖,也是所有地狱信徒想得到的东西。这书里到底记载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据说得到死亡之书的人就能知道黑魔法中所有的秘密,在此之前已经有无数信徒为了争夺它而丧命。头狼当然是想拿死亡之书做诱饵,借助这些人的贪念来达到目的。
但是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为了让尽量少的人知道死亡之书会显身,他们不仅封锁了消息,还提出一个要求。他们要求头狼的信使一定要在夜蚀之夜和他们相会。
夜蚀之夜其实就是地狱鬼怪在人间的饕餮之夜,这一夜的具体日期算法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夜蚀之夜乌云和冥河会逆流堵住黑暗世界几大关键组织的大门,这些组织会提前把下属全都赶到人间去,只留下最重要的几个大*法师用祭祀化解围困。在夜蚀之夜,小角色都在人间胡混,关键人物多数忙得要死,也不太可能再有人和他们抢死亡之书了。
而且在夜蚀之夜,枣树坟的力量也会大大削弱,这样一来他们要是出手抢死亡之书,那就容易多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白鲨鱼小声问。
“你觉得头狼真能眼看着别人抢自己的东西不管吗?”蝈蝈反问,“这么说吧,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在什么地方找突破口?”
白鲨鱼沉吟片刻,“那……也只有在这个信使身上下点功夫了。”
蝈蝈又开始盯着白鲨鱼笑。
白鲨鱼一想吓了一跳,“啊?我可什么都不会呀,真要我去,那不是送死吗?”
谁知道蝈蝈说,“不是你一个人去,还有人陪你。”
“谁?”
“你们家水草啊——”
“什么?她去那不是……那我死得更快!”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蝈蝈有点不耐烦了,“她又不是你的保镖,而且你对她不是没什么意思吗?这丫头又这么笨,不骗她骗谁呀?”
白鲨鱼似乎明白了,“你是说,给他们用障眼法?”
“还不止是障眼法。”蝈蝈说,“他们当初可没和头狼限制信使的人数,多带一个好控制的人去能起很多作用。关键是到了情况不太好的时候,你可以直接把水草当祭品,以头狼的名义送给他们。活人献祭可是只有地狱魔君和莉莉丝才能经常享用的,他们绝不会轻易错过。”
白鲨鱼一言不发,权衡着利弊得失。
蝈蝈又说,“总之这中间周旋的余地还是很大的,就需要有你这样胆大心细会察言观色的人才能办好。你要知道,如果你能保住死亡之书,那就相当于救了头狼的大半条命。他不但会保你这一世平安,到你下辈子,枣树坟要送出死亡之书第二卷的时候,他还会需要你。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保不住书,到时候看那些人里谁好摆平,你换个靠山不也可以吗?一句话,只要你干,就有无限生机,你要是不干,那就只有等着黑蜘蛛谷的女巫带着大蜘蛛把你……”
“我干。”白鲨鱼一拍大腿,“说吧哥们儿,怎么来,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嘛!”蝈蝈眉开眼笑,“这才是老白的作风,来来来咱们先喝——我敬你,祝贺你走出阴影,迎接美好人生!”
“干——”
“干!”
白鲨鱼的恢复力是惊人的,混混的恢复力都是惊人的。当白鲨鱼第二次回到学校的时候,没有人看出这个家伙的心态刚刚经历了从死到生。他又开始围着水草转了,水草本来还因为鬼谷箫的事心情复杂着,白鲨鱼却象从来不知道鬼谷箫其人一样,对之前的事只字不提。慢慢的,这两个人又没事了。
白鲨鱼不再胆战心惊,躲躲藏藏,但是他去枣树坟的次数多了起来,有一段时间几乎又恢复了每天一次的频率。但是他从哪里回来的时候不再精神焕发,而是疲惫异常。水草忍不住过问此事,白鲨鱼一笑,“我们没事了——以后不会再有那些怪事发生在我们眼前了!”
的确,过去的一段日子过得很平静。这种平静太过熟悉,这让水草产生了幻觉。她问,“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哪有什么怪事啊?”
忘得这么快?白鲨鱼也惊叹了。“没什么大事……一点小麻烦,很快就搞定了。”
“什么事啊?说出来让我和你分担嘛。”水草又开始了。
白鲨鱼忽然想到什么——这难道不是个机会吗?他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把水草拉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我的草,你愿意帮我?”
水草睁大了眼睛,一言不发。
“事情很快就要解决了,还差两步。这两步很关键,如果你能帮我,我愿意用一辈子报答你——”
“这个,不是小事吧?”水草小声说,“听上去挺严重的。”
“是挺严重的,”白鲨鱼一脸严肃,“但是对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就看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了。”
这句话可够狠的,水草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过几天,我需要你陪我去一趟郊区,晚上去。这是一件事。”白鲨鱼软语说着,一边观察着水草的表情,“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帮我跟鬼谷箫要一样东西。”
水草的脸色变了又变,“去郊区……还是晚上?那我怎么跟我妈妈说呢?”
“你怕她担心不和她说不就完了。我们半夜去,天一亮就回——是去见一些人,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傻瓜。”
“……见什么人啊?”
白鲨鱼面露悲苦之色,“你是不是不愿意?”
水草吓得不敢说话了。
“那鬼谷箫那里呢?你不会也不愿意去吧?”白鲨鱼先避开这边,转攻另一山头。
“砂白……”水草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你这么多天不提,我以为我们俩的事以后和鬼谷箫无关了呢……”
“是无关啊,我们只是需要借她一样东西用一用而已。”
“……那你要借什么?”
白鲨鱼一字字道,“朱砂核桃串。”
水草面露难色,“这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借到。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样琥珀饰品,听说是千年不遇的血珀。我们上高中的时候,要不是她爸爸跟她不高兴了,她都不愿意拿出来给我看呢,我也只见过那东西一面。”
这就对了,白鲨鱼想着这些天头狼告诉他的那些消息,心想不错,真东西果然在鬼谷箫手上。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小心。看来信息都对上了,现在就看他能不能稳住水草这个蠢丫头了。
“草啊……”白鲨鱼使尽浑身解数,装出一副深情款款又可怜兮兮的样子,“先不说你能不能,先说你愿意不愿意。如果是能力达不到,我绝不会怪你的,但是如果你只是不愿意……那我……那我们……”说着说着就开始居高临下,往水草身上靠。
白鲨鱼的鼻息喷在水草的脸上,他搂着她的手开始小动作不断。水草感觉一阵眩晕直冲脑门。她觉得她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先这样吧,别的也只有以后再说了。
当天晚上,在枣树坟。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只是还需要借一点力。”
“说来听听——”
“水草那个小娘们有点犹豫,如果头狼能派人用点手段,吓唬吓唬她,事情能顺利得多。”
“先不说水草,你真的打算把朱砂核桃串从鬼谷箫那里弄过来?”
白鲨鱼笑了笑,“这个……要是能弄过来,不是更好吗?”
蝈蝈也笑了笑,“可是……水草傻,鬼谷箫也傻吗?”
“这你就不懂了,”白鲨鱼慢慢道,“二百五有二百五的用处,傻了吧唧的水草能不能让聪明的鬼谷箫头痛,就看水草背后的我,怎么出招了!”
蝈蝈想了想说,“如果真的能要到朱砂核桃串,成功的几率是会大多了,试一试是可以的。只是头狼出手一般都比较谨慎,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帮你吓唬水草。”
白鲨鱼说,“其实也不用搞得太复杂,这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很容易慌张的。只要她一慌,就不会再死守着她老妈的那些教条了,之后一切就一马平川啦——”
“好吧,你这个流氓。”蝈蝈乜了他一眼,“我试着通过人跟头狼说说,既然不是什么大事,他还是有可能帮你的。你也是运气好,这么傻的一个女朋友你上哪找啊?你把她卖了她还给你数钱呢!”
“多谢夸奖——”
“不过说真的,”蝈蝈严肃起来,“我还是觉得那个鬼谷箫,你最好少招惹。你不要忘了,我们实际上并没有查出她的确切背景……这家伙藏得这么深只怕不是个能随便动的。”
“那没关系。”白鲨鱼说,“她藏得深说明她不想动,别人不敢随便动她,她自己也不会随便出手。我觉得我们既然已经知道朱砂核桃串在她手里,不要过来还是太可惜了。”
“你就闹吧,”蝈蝈有点不高兴了,“我最后忠告你一句,那朱砂核桃串,要得到最好,要不到你也别和鬼谷箫纠缠,免得节外生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鲨鱼只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