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耳语:祭火已经点燃,祭礼已经就位,参加祭祀的人都到齐了,就差把魔鬼叫来了。
故事讲着讲着,外面的杂音居然也慢慢变弱了,难道外面那些家伙也在听她讲故事?
可鬼谷箫的故事刚刚出现明显一点的头绪,她就停了下来。黑暗中的人迷惑不解地等着她的解释,可她却冷笑一声,“齐了。”
“什么齐了?”水草问。
“是七婆婆一直等的那个人来了。”墨苏说,“可那个人到底是谁……”
“难道我刚才的故事都白讲了?”鬼谷箫一字字道,“那个人,就是我在故事里讲到的少陵!”
片刻寂静。
“这么说来,那个思想者是时日无多了,而少陵就是那个注定要导致她沉睡的亡灵。”夜雪喃喃道,“但是思想者在死之前是要找到下一任来接替自己的,而死神和命神却想了个办法,让原来的思想者死在新的思想者到来之前。而他们要利用这段时间,让少陵替他们到荒野上完成一件事……”
水草听得一头雾水,这不奇怪,连墨苏也不太能摸清楚这中间的门道。
可这个时候,一片刺耳的鸣笛声突然响起,黑暗中突然灌满了风声。她们听到黑暗之外的荒野上又有了**,那声音听起来无比杂乱,象打群架一样。她们一下子就想到了被劈碎的巨蟒……
“他们要点新的篝火,”墨苏的声音空空的,“这一次他们会用到一些新鲜的东西,到时候这篝火会照亮整个荒野……”
“不管他们用什么,这里很快就不能再保护我们了。”鬼谷箫说,“不过不用怕,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还要发生什么才叫发生?”水草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刚才……刚才……”她想说的当然是那条巨蟒。
“只要你出去,”鬼谷箫说,“就会看到那条巨蟒还活着,只不过是变得乖得可怕了而已。”
“我以为他们的目的不在这仪式。”墨苏说。
“任何人,最终的目的都不在仪式。”鬼谷箫说,“但是他们都要从仪式中达成自己的目的。人数还是这么多,一个也少不了的。”
“你就这么肯定?”这问题不该问的,但墨苏实在忍不住。她总觉得那仪式举行不举行的,早已经是无所谓的事了。
“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鬼谷箫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感觉到眼前一阵刺痛,一束强光猛然掀开黑暗,把他们一个不剩地暴露在荒野上!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烈焰冲天的篝火。
平心而论,他们围坐着讲故事的那堆篝火已经很有点诡谲的意思了,但跟这个新燃起的比一比却似乎根本不值一提。在这冲天的火焰里,整个荒野都被照成了妖娆的蓝色,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仿佛就站在地狱的门口!
在篝火下,有几个黑影。远远看去竟全是一样的姿态,简直就是一排石头。鬼谷箫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墨苏、夜雪和水草也走了过去。近了一些她们看清楚了,人还是那些人,七婆婆、老玻璃、白鲨鱼、三头犬、巨蟒,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抓过来的海漠。
三头犬已经安静下来,但仍不是人形,此刻他坐着,三个头上的六只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周围,就好像被锁链限制住的怪物。巨蟒眼中无神,身上全是伤口,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死是活。
海漠也是没精打彩地,象个刚从神经病院出来的重症,而白鲨鱼被绑了起来,扔在一边。
三名女子停了下来,他们两边相隔十米左右。墨苏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她马上意识到对方可能要在风中夹藏迷魂药。墨苏自己就曾想到用这种方法逐一控制参加仪式的人!
七婆婆对他们笑了笑,这个时候冲天的篝火从中劈开,他们一直等待的那个人走了出来。
在火光中他们看到一片薄薄的影子——那真的是个影子,真的象纸一样薄,只有一双眼睛大得出奇,眨也不眨地看着所有的人。
这个时候,夜雪忽然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尖叫,她看到了什么?
两边的人僵持了一会儿。鬼谷箫想,七婆婆肯定是想用最简短的方式掌控所有的人,所以她集中精神,等着要发生的事情发生。但令她意外的是,他们居然没有强行动手,只是过了一会儿,耳边忽忽作响的风就弱了下去。
七婆婆笑眯眯地,直对着墨苏说,“八姨,快来吧,仪式要开始了……”
这时候墨苏站在鬼谷箫一行人的最后面,她和七婆婆的目光越过中间这些人,对视起来。夜雪面色苍白,她转头看向鬼谷箫,鬼谷箫却只是笑了笑。
就在着笑还没有收回去的时候,三个女孩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冰寒——三条蛇一样的藤蔓从龟裂的大地深处飞快地蹿起,把她们绑了个结结实实!
七婆婆走了过来,逐一打量她们,“神明把你驱逐了,所以你不再是天使,”她冷冷地看着夜雪,“不归湖的老蛇也死了,所以你和冥河也已经两清。如果没有搀和到这件事里来,你现在还可以自谋生路,只可惜啊……头狼煽动了你的保护人,而他居然愚蠢到把你一同带到这里来……”
夜雪并不理会她,她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心神又不在了。
第二个被七婆婆“点化”的,是水草。“头狼的礼物……果然鲜美动人。小姑娘,一会儿呢,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等仪式结束了,自然会有好日子等你过。”
“我要回家……”水草拖起了哭腔。
“回家回家,你会有一个新家的。”七婆婆压下声音一字字道。水草顿时被她阴沉的样子吓得不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