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斩首循环（二）(1/3)
“也就是说——”前来处理案件的警官看起来很悠闲地坐在案发现场的房间门外翘着二郎腿，嘲笑般地说道，“密室杀人，密室杀人对吧。本以为终于在现实中遇到需要本警官推理智慧的疑难案件了，没想到是这么无聊的诡计。”
警官轻浮的态度让当时同为警察的我不禁产生疑问——他到底是怎么逃过投诉而还在当着警察的。
“好吧，下面就由本警官来为大家揭开这个低级的诡计。”
他起身，带着我们兄弟三人和数名警员进入案发现场。当然，此时尸体已被移走，只用粉笔在地上画出了尸体边缘的形状。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大房间，被分割成了两间隔间，一间是大的正方形空间，被当做洗衣间来使用，通称外室。那扇被我和二弟撞坏的与走廊连接的门，正是与这洗衣间相连。而较洗衣间小的那间隔间又与洗衣间相连，即是真正的浴室，通称内室。从被撞坏的门往里看，尸体在外室的右边，而外室的左边有一排磨砂玻璃窗。一张颇具重量的木凳，倒在了玻璃窗前的洗衣台下。内室与外室的门是一字对齐的，斧子位在内室的门前。正对两个门的内室墙上的高处开有一个大约的通风口。也就是说，从外室门朝里，可以由近及远依次看到内室门前的斧子、内室门和通风口。
“你们兄弟所描述的十几年前的斩犬事件听邻居说是确有其事，而且事件现场也是这栋公寓，联系两起事件，极有可能系同一人所为。事件应该没有什么作案动机可言，凶手应该是以猎奇斩首为乐的变态。”
“首先，由凶手特意将现场布置成密室可以看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杀案。这公寓隔壁是银行，银行门口的监视器正好能拍到公寓大门，我调阅了监控录像发现，在死者遇害的后半夜前后，并没有人出入这栋公寓。由于死者是一名刑警，所以半夜归家也是常有的事。而据已经醒来并稍稍冷静下来的死者妻子说，死者习惯在半夜回家后先洗澡，然后再睡觉。熟悉死者的这一习惯，才能在浴室伏击他。综上，凶手只有可能是同住在这一公寓中的住户，也就是说，凶手就在你们三人和死者妻子中。”
我们兄弟三人面面相觑。
“我想请大家看这只已经对照伤口确定是凶器的老旧长斧，它的斧柄底部有新鲜切割过的痕迹，而且斧柄根部沿直径被钻了一个与两边相通的孔。”
“再来看这里，这个由走廊推开外室的门就可以看到的一级台阶，也就是说，就整个外室而言，只有外室门前的这一片长方形是凹陷的。据你们说，这是因为这间房以前是住人的，后来才改成
浴室。而这种门前的凹陷设计是为了当作房间玄关换鞋的地方。”
“再有，看这被破坏的铁门，它朝向房间里的那一侧有许多‘X’形的凸起纹路。”
“最后，也是最有问题的是被你们撞坏的外室门锁，据锁的构造来看，从里面上锁是用钥匙打不开的。确实弹出了两道铁闩，这证明了是从里面上锁的没有错，再加上窗户完好，这也就成了密室。”
一阵沉默。
“然后呢？”二弟忍不住发声问道。
警官似乎就等着别人问的样子，马上接过了话头，得意地说道：“要真这么想就走进死胡同大错特错了。”
“那该……”
“你们在进入这密室后没有立刻注意到这门锁的第二根插销到底弹出了没有？”
我们三人摇头。当时情急之下没有确认，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认为当时在场的人都是值得相信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扇门原本就没锁呢？”
“怎么可能！我当时明明打不开！”二弟说道。
“也许凶手只是用了某种巧妙的方法而让门打不开，而不是将门锁上呢？”
“再联系根部有线孔的长斧、铁门内侧凸起的纹路、门前的一级台阶、正对着两扇门的通风口。这个低级的诡计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见大家还是没有反应，警官越发得意地解释道：“看好了，像这样——”他关上铁门，拿起长斧抵在了铁门的凸起上，再将长斧有线孔的一端抵在了门前的台阶下——三者严丝合缝地嵌在了一起，“这样明白了吧，门没有锁却打不开的缘故。斧底的断面有新鲜切割的痕迹，也是因为犯人为了能执行这个诡计而将斧柄截短成合适的长度才留下的痕迹。只要在出门前，将斧子选择好角度，靠在门上，再小心地关上门，让斧子缓缓滑下卡住，制成这个密室就成为可能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破门后，抵在门上的斧子应该会弹落在外室门附近才对，有怎么会在内室门前呢？”二弟问道。
“是的，是这样的。”警官很满意二弟的问题，他笑着，“如果直到你们破门时斧子还抵在门后的话，你们破门后就会轻易发现这个诡计。所以，第一次你和死者妻子发现打不开外室门时，斧子的确是抵在门后的。而第二次你和你大哥撞门时，斧子已经不在门后而在内室门前了。据你们的叙述，第二次你与你大哥撞门时你们并没有再确认门是锁着的吧。”
“是没有确认没错，”二弟答道，“可怎么能做得到斧子的移动？斧子有脚能走不成？”
警官拿出了一根长绳。“这是代替品。”他说。接着，他蹲下，用绳子穿过了斧柄根部的线孔，绑上了一个结。他后
退着，一直走到内室的通风口下。“明白了吧，凶手只要架一个长梯，在这个通风口外潜伏，当你们第一次尝试开门不成后到楼上找帮手时，凶手就将那斧子拉到通风口边。由于通风口太小，不能将斧子取出，所以犯人就仅将斧柄伸出户外，割断绳子，再将斧子抛到内室门前，这样，这个密室诡计就完成了。而我在想到这个诡计后，绕到了浴室外边，发现通风口正对着的是院子的边缘，与围墙一起夹成了一条宽度只有一米左右的小道，十分隐蔽，架设梯子既方便也不会被发现。”
他又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密封袋，里面是一小截细麻绳。“这正是我在通风口外侧墙壁下捡到的。应该是犯人割断绳子，情急之中不小心遗留下的绳断。”
“看好了，只要像这样就可以——”警官夸张地挽起了袖口，用力拉着绳子，只见绳子崩成了一条直线，而斧子却仍嵌在里边。一次，两次，三次，依旧纹丝不动。他大窘，之前的洋洋得意一扫而空。
“哦哦，我知道了。”二弟走到警官身边，向他要过了绳子，又回头将倒在地上的颇有分量的木凳凳面朝下摆正在靠门的墙角边，他将绳子绕过木凳，再回到之前警官身边，用力一拉，因为角度合适，斧子“啪嗒”一声应声而落，木凳则因为反作用力而倒在一旁。
“对对，就是这样……”警官掩饰着刚才的失态。
“总之！”警官正声道，“这样一来，门就从来没有上锁过。那么为什么锁的两个插销都弹出了呢？我刚刚也说过因为凶手就在你们四人之中，而根据你们的叙述，你们四人中的三人进入到这间房中过。也就是说凶手混在你们三人之中，趁其他二人不注意，锁上了第二根插销。完成了借密室诡计。”
“可是！”警官又兴奋了起来，“这凶手自以为聪明地布置了这密室，他哪里想到这正是在作茧自缚！凶手在老二和死者妻子尝试开门之后，在老大和老二破门之前，必须在室外操作绳子。老二和死者妻子是一起上楼找老大的，而老大和老二看着死者妻子上楼找老三，老大紧随着老二下楼。也就是说三人都可以互相作不在场证明，而那时唯一没有与众人一起行动却在室外的，就只有老三了。”
“没错！犯人就是一直都不出声板着一张臭脸的老三你！”
在警官示意下警员拿了下老三。接着，警员在他的钱包中搜出了细长的麻绳，正好能与那一小截断绳连上。老三依旧默不作声，也不辩驳。
“无话可说了吧？”警官嘲笑道。
“好了，收队。”警官拍了拍手，“但是老大和老二你们俩还是得和我回去做笔录。”
（本章完）